所謂澄澈

所謂澄澈

十日從殺生丸身後慢步而出,理了理身上的獸皮外套,露出一個彷彿身着高級西裝一樣的笑容,然後走上前去,半跪在地上,執起高貴女子的手,輕輕的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在下鳳十日,見過夫人。夫人可真是漂亮優雅的女子呢!”

十日擡起頭來,朝女子一笑,然後溫柔的看着女子的金眸淺淺的退開半步。

女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羽扇,唰的打開了,掩住下巴,呵呵的笑起來:“哎呀,怎麼這麼見外呢!叫什麼夫人嘛,叫姐姐我也不介意的哦!”

胭脂色的眼簾朝十日輕輕一掀,便是嫵媚盡顯。

被晾在一旁的殺生丸在十日親吻自己母親的手背時就已經皺起了眉頭,這會兒,那額頭上更是冒出一個不小的青筋,波波的跳動了兩下,終於忍耐不住。

“母親大人!”

“哦呀,殺生丸不好意思了麼?”女子在華麗的白色絨毛裝飾了邊沿兒的羽扇後,狡黠的眨了眨打着胭脂紅眼影的狹長雙眼。

殺生丸哼了一聲,帶着能夠明顯聽到的腳步聲轉身離開,只留下那不停顫動的簾子發出急促的撞擊。

十日挑眉:“那麼,恭敬不如從命了,這位美麗的姐姐。”

女子又發出一長串的笑聲來:“哦呀,真是可愛的孩子呢!”

她將那羽扇在手心一擊,便唰的收了起來,腿一擡,交疊着放在身前,身子一斜,懶懶的撐起頭:“那麼,能告訴我,爲什麼鳳之一族的人會成爲半妖嗎?”

十日懶懶的坐在女子華麗的王座邊,偏着頭看女子那張與殺生丸極其相似的面容。

這樣美麗的面容,做爲男子來說,確實過於秀美了,但做爲女子,卻是相當嫵媚的,令人一眼難忘。

“咦,姐姐難道不知道嗎?世間萬象哪一樣不是虛無?這一張表皮是最信不過的東西啊!就好比姐姐你……”十日挑起身邊美麗女子的一縷銀色長髮:“這一副美麗的表皮下,掩藏的卻是那猙獰的獸形,不是嗎?”

女子一愣,嬌笑起來,手中的羽扇折在一起,輕輕的擊打着掌心,然後輕柔的挑起十日秀美卻略顯稚嫩的下巴,美麗的臉龐靠近了,凝視了十日一雙漆黑的雙瞳柔聲道:“真是……很大膽呢!吶……”

她與十日對視一歇,卻見十日仍然保持那淡淡的笑容,嘴角勾起來,連弧度也沒什變化,便又突然撤回了身,一下子躺在那鋪着華貴獸皮的王座上,閉着眼,輕聲的道:“十日,我那寶貝的傻兒子就託付給你了。”

十日怔住,疑惑道:“夫人?”

卻不是那戲耍的稱呼,而是真正的尊敬。

女子依舊閉着眼,胭脂紅的眼簾遮住了那雙璀璨的金瞳,低低的聲音在偌大的殿宇中輕輕的迴旋,卻帶出一股寂寞來。

“那個孩子,一直一直,都在仰望着自己的父親,我害怕他總有一天,會因此走上愚昧的路。那個孩子,因爲一直不說,所以,才太過於執着。而我們妖怪,其實與人一樣,一旦過於執着,便會走上死路啊!犬大將他,不知道是否看到了,這個孩子,擁有着無垢不動的澄澈之心啊!那樣潔淨的力量,猶如巫女的淨化。那個孩子,身爲妖怪,卻是難得的慈悲者。所以,看着他,我纔不知道該如何引導,這樣一個難得的妖怪之子。”

最後的尾音,顫抖猶豫嘆息。

“夫人。”

十日略微使勁握住女子有着長長的鋒利指甲的手,柔聲道:“夫人自己,已經是難得的大妖怪了。我曾讚歎,這座城池這個西國的君主,該是怎樣的天才。我原本以爲,這西國的君主,是那傳說中的犬大將,可是,看到夫人的時候,我便明白了,夫人,纔是令這西國繁榮昌盛的源頭。”

女子睜開眼,看着眼前子夜般的黑眸。

“夫人您,已經摒棄了妖怪之心,無爭,無鬥,無謂,無懼,因而生出不惑。我相信,只有這樣的夫人您才能生出殺生丸那樣的孩子來。而且,殺生二字,一定出自於夫人之口吧?您已經在他出生之時,便令他揹負了必然的罪孽,揹負了十惡之首,那麼,還有什麼能夠讓他讓您畏懼呢?他的雙手會染上鮮血,卻永遠不會沉淪於罪惡。夫人,我向您保證。”

“那麼,殺生丸就拜託給你了,十日。”

“樂於爲您效勞,我美麗的夫人。”

直到十日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中,才聽到女子輕柔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啊,對不起呢,十日,我不得不如此做。”

纖長的手指撫上一個古樸的盒子,長長的指甲在盒子上一扣,那盒子便隨之彈開。

盒子之中,成串的珠玉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那珠玉正中,墜着一塊圓形空心的玉石。

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過那圓環的玉石,然後,堅定的扣上盒蓋。

“對不起,十日,這個,現在,還不能給你。我,也不是你說的那樣,完全的無謂啊,我也有絕對不能放棄的東西。”

西國的宮殿如同他的主人一樣,華麗卻不失優雅。

十日撩起翠色的竹簾,便看到殺生丸獨立於院中的身影。

像是感受到了十日的腳步,殺生丸的眼微微朝身後一瞥,腳步卻並未動。

“母親大人她,與父親一樣,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吧。”

“啊,可是,即使這樣又如何?長大是無法逃避的,待長大以後,那種對小孩子的寵溺就再也無法重來了。”

十日慢步走到殺生丸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身邊的櫻花紛紛開落,粉嫩的花瓣打着旋兒輕柔的落滿兩人一肩。

十日側頭看過去,殺生丸肩頭華貴的皮毛上,那粉紅與銀白交錯,風一吹,那落滿皮毛的花瓣便會輕輕的顫抖着,然後,纏綿不捨一般緩緩滑落,讓十日想起初見之時,那花樹下讓人驚豔的美豔少年。

十日伸出手,接住那滑落的花瓣。

小小的花瓣落在手心裡,輕輕的抖動着邊沿兒。

十日拿指甲掐住,柔嫩的花汁便浸到指甲上,有淡雅的芬芳。

“美則美矣,卻太脆弱了。”

殺生丸金色的眼瞳略略瞥過來,看他一眼,卻不再追問他與他的母親的談話,哼了一聲,擡腳便走。

那華貴柔軟的皮毛便揚起來,輕輕的拂過十日的臉。

我昨天那麼一說,大家的留言便多出來了。

難道,大家都不是自覺的人嗎?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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