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一個離那個慘遭橫禍的村莊有一段距離的小溪,感覺這裡已經沒有血腥味兒了,才狠狠的吸了幾口氣,彷佛要用這些清新的空氣去掉鼻腔裡之前的味道一樣。
雖然很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現在已經臨近深夜,地面上已經有些溼氣了,便只好蹲在溪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着溪水。
夜裡的空氣似乎是靜止的,而聲音卻活躍着,蟲鳴、蛙叫,甚至是小溪潺潺的水聲,都在寂靜的夜裡被放大。
上次有這種寧靜的感覺時,已經是在沒離開殺生丸之前的時候了。殺生丸晚上老不睡覺,總是會站在高處想一會兒事,有時候我也會悄悄跟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看着星空,我看着他。
山(やま)の中(なか)
森(もり)の中
風(かぜ)の中
夢(ゆあ)の中
殺生丸樣(せっしょうまるさま)どこたいる
邪見樣(じゃけんさま)を從え(したが)えで
わたしは一人で待(ま)さましょう殺生丸樣ぉ涙(もど)りぉ
夜半歌聲,調子很簡單,有些嘶啞的聲音緩慢而低沉,在這種環境下,更是顯得綿延悠長,彷佛可以透過這些浮在地面上不足一釐的霧氣,向四周擴散而去……
“鈴。”
!!!!!!
心臟沒有加速的跳動,卻是已經停滯,呼吸沒有變得急促,卻是已然□□。
此刻,如果這是瓊瑤阿姨的片子,我將會慢慢的站起來,在那剪不斷扯更亂的背景音樂下,一邊狂奔着一邊狂吼着衝過去抱着對方一陣的猛搖。
可是考慮到對方的身份和身手問題,相信在我離他一米的時候就會飛來一掌將我打出他的視線範圍。
此刻,如果這是金庸爺爺的片子,我將會一個騰空從地而起,不直接走過去,一定要以三百六十五度的旋轉飛身過去,然後嘴裡飆着口水大喊着“拿命來!”
可是考慮到對方的性格和裝備配備問題,相信在我飛到離他頭頂不到半米時,就會被一個神龍擺尾踢翻在地。
想到以上種種可能的結果,我選擇保持之前的姿勢,連頭都不敢回。
“鈴!到了現在還要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嗎?!”邪見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快點回過頭來!”
我已經沒有再倔強的理由了,這可能是唯一回到他身邊的機會,於是只好用手撐住身體站起來,雙手壓在膝蓋上,鞠着身子希望可以緩和一下眩暈的感覺。
…………
可是,卻絲毫沒有改善,反而連眼前也看不見了,迷濛了,並且由於頭部的眩暈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鼻子堵了,喉嚨更加不舒服了。
“怎麼……回事……”不好,連聲音都有些不對勁了……
我始終支不起彎着的腰,低垂的頭面對着草坪,聽到上面不停傳來細小的“啪嗒啪嗒”的聲音。
邪見快步走到我旁邊,歪着腦袋想看看我被頭髮擋住的臉,“鈴,你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
趕緊停直了腰,扭過身子用手忙亂在臉上一陣的亂抹,站在背後的殺生丸就這樣直直的撞進我的模糊的視線。
“殺生……丸……”
嘴裡呢喃着,卻發現看不清他的樣子,使勁的眨着、揉着眼睛,卻也還是隻能看到不清晰的五官,只能看到他那被夜風撫起的長髮和絨毛。
“殺生丸……”哽咽的念着他的名字,決定任由自己已經被揪緊的心來走,於是便猛得朝他衝了過去:“殺生丸大人!”
終於,還是落了俗套。
我抱着他的雙腿一陣的嚎啕大哭,鼻涕眼淚齊奔騰,場面可謂壯觀。
“啊~~~~~!!!!喝~~啊~~~~~!!!!喝~~啊~~~~~!!!!”哭聲忽高忽低,中間穿插着換氣的聲音,讓人想起了一幕不太吉祥的場面。
“鈴。”
“啊~~~~~!!!!喝~~啊~~~~~!!!!”
“鈴,停下來。”
“啊~~~~~!!!!喝~~啊~~~~~!!!!”
“…………”氣溫驟降。
“啊~~~~~呃……”
雖然有幾天沒有見面了,可是他還是照舊那麼一板一眼的樣子。
我一邊繼續摟着小狗的大腿,一邊騰出一隻手來擤鼻涕,擤完繼續雙手摟着不停抽泣,絲毫沒有發現一邊黑了臉的邪見,下巴都已經掉在地面上了。
“放手。”
小狗的聲音依舊清冷得猶如一朵冰戀。只不過在這寒露這麼重的深夜,卻憑白讓人覺得心尖打顫。
“不放!”我決定要發揮我不要臉的本質,死摟着不鬆手,順便抓住那段小狗從腰上繫着的,尾端垂在腿間的綢帶,還在手上死死的挽了兩圈。
這下我終於看到邪見了,因爲他的臉已經完全被嚇白了,在這黑夜裡自然是非常出衆的。
看他的臉色,我大概能猜到小狗現在的臉色,於是有些打退堂鼓了,便不甘不願的鬆開手裡的綢帶,嘴裡嘟囔着:“放手可不可以不趕我走啊……”
“……放手。”
話中已經沒有什麼音調可言,是個人都知道現在該怎麼做。佛曰:七十二計,穩爲上計。先穩住他在說。
安慰自己一分鐘後,終於如小狗所願鬆了手。
我剛剛放手,小狗便轉身離開,搭在肩膀上的尾巴梢直接甩到我的小臉上,我話都來不及說,便感覺絨毛拂過鼻尖,一陣奇癢,便順手抓住小狗的尾巴捂住臉:“AQIU!!!”
聲音震耳欲聾,傳至遠方……連小狗都停下了腳步。
我擡起頭,又擤了擤鼻子,盯緊一看,小狗被我抓在手上的尾巴上面,已經黏住了可疑的固體(液體?)。
我嘴角抽動了一下,臉上是一半紅一半黑,但是還是穩住心神抓住那段尾巴想在衣服上擦乾淨,但是片刻後發現,被糊住的面積已經擴沿開來,這下我的臉就已經全部黑盡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笑着用顫抖不已的手將小狗的尾巴放回屬於它的原位,撫了撫道:“這,呃,白色的不經髒……”
殺生丸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過一次頭,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是怎麼樣呢……可是我卻沒有那個膽子跑到前面去看。
可~惡~啊!原本還想好好的和殺生丸敘敘舊,表達一下我對他的思念的,這麼一來,什麼氣氛都沒有了!而且……還把殺生丸給得罪了……這下要怎麼回到他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