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不過是凡人眼中古代祭禮遺址,肅穆寂寥的天壇,今天卻成爲人類唯一可以爲自己尋求最終救贖的希望之地。中央祭壇之上,一身禮服的乾和,正帶領衆人誠心跪地祈禱,神州術者與修道學佛者,則根據自身修爲屬性依祭壇術法之位圍繞祭壇席坐,外圍,清楚祭壇祈禱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仍舊自願前來的普通凡人,亦席地誠心懺悔祈禱,希望始神能儘快醒來,上蒼能再給他們一次贖罪的機會。
“我就說,有誰會那麼蠢來這裡送死,你看外面連個守衛都沒有,要是國首真在這裡……”數名年輕人嘻嘻哈哈自外圍步入,卻在入了祭壇之後,被眼前場景完全震懾。
以前這邊即便是節假日,也不至於出現擁擠的現象,但現時佔地方圓近十里的天壇,竟在慢慢被人填滿,沒有爭先恐後,沒有任何雜亂,甚至連談話聲亦不曾有,每個人都心神平定,默聲禱告,甚至連他們闖入的嘈雜,也沒有任何人轉身斥責他們。
“這麼多人都在這裡……他們……”象徵生命,晶瑩中泛着淡淡綠意的生命之能,夾帶着最純粹的祈禱與信念,正源源不斷上升,匯聚於天壇上方,輸送向遠方。
這是早有覺悟的犧牲,亦是放下紅塵煩擾,捨棄一切之後,洗盡靈魂五濁,重歸當初純真平和,爲當初創造又捨身保護自己的大地之母,最真誠的祈禱。
“抱歉,請讓一下。”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笑眯眯地站在已經完全愣住的幾名小年輕身後,顯然正打算進去。
“等一下,老頭……咳,老伯,進去祈禱是需要消耗自身生命力的,會折壽的,您這歲數了……”可是很有可能直接掛在裡面的。
“呵呵,我知道。我連遺書都寫好了,不準備回去了。”顯然一進來就被天壇莊嚴悲壯的氣氛所感染,將聲量掐得更小,滿頭銀髮的老人家,卻是不改爽朗笑容,顯然就沒打算活着離開。
“你老糊塗了麼,那個神要死了關我們什麼事,就算是他們創造我們的,憑什麼我們就得聽他們的?他們說滅世就滅世,要我們的命就得給他們?老頭,別跟裡面的人一起瘋了,快跟我們走吧!”看眼前老者完全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年紀最小的那個不由抓狂,緊緊扯住老人的衣袖想拉他離開,彷彿眼前這場景,太過瘋狂而令人心生駭意,巴不得趕快離開。
“等等等等,你們這羣小年輕,就是整天不辦正經事。昨天廣播你們難道沒聽清楚嗎?前來祈願,是大家自願行爲,並不是任何人的強求。至於滅世,如果不是他們兩位,神州早就不存在了。神也不是萬能的,不樂意替我們擔着我們本該承受的禍事,那就踏實扛着。做人呢,本來就該頂天立地,擔起我們該負的責任!”
“那也不至於要用自己的命去……他們年輕的,最多就是少活幾年,你進去可就掛了。”
“切,能選擇,誰都不想死!你當我老年癡呆麼?可我好歹也活了這麼長歲數,夠本了,總得留點時間給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好好向這片土地贖罪!話說你們有時間在這扯淡,不如趕緊滾蛋看看轉移部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滾滾滾!”白了愣頭青們一眼,老頭以極快的速度抽回了手,在衆人沒來得及反應前,竟然便已跨過小橋入了祭壇。
“好快……”這老頭是兔子變的麼,嗖一下就進去了。
“老頭等等,我們也去!額,怎麼回事!”似乎被感染了,其中兩名年輕人也想進入祭壇,卻在橋邊時,撞上一堵無形巨牆,無法再前進半步。
“好像說只讓三十歲以上的參加,你們看看裡面,基本上就沒有年輕的……”同樣感到不可思議的衆人,紛紛上前,卻都被那無形之牆,擋在了祭壇之外,想到昨天廣播內容的某個,喃喃說着,望向裡面那些父輩甚至更加年長的長者,卻是漸漸沒了話語。
“……走了,去幫忙。”看着象徵生命與祈願的綠色靈力徐徐上升,很清楚國首定下這樣規定的用意,感覺有股莫名的沉重,讓爲首的小年輕直接轉身,帶着沉默的衆人,離開了天壇。
中央殊印神殿
源源不斷的祈願之力,匯聚於天頌香,化爲縷縷至聖至淨願力,沒入此刻懸浮於結界之內閉目昏睡的碧玉天戈體內,卻似枉然,絲毫未見任何效果。負手立於結界之外,看着那不曾停歇的祈願,猶如輕煙般縈繞在碧玉天戈身邊,而後消散,猶如未及眼底的一絲暖意。並未感念人類用生命許下的徒勞祈願,此刻的闢風,擔憂的是,代替神州遭受空間規則懲罰的碧玉天戈,正在幻境戰鬥,不死不休。
“額,到這裡居然連個守衛都沒有,我原本還以爲怎麼地也得闖過三關四宮才能遇到**oss。”看太多熱血漫畫的某無良表示,自推開神殿大門後,她和殺生丸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結果一路從大殿門口殺到最裡面,飛躍了上百層樓梯到神殿頂端,也就是那根龐大計時器下方的神殿祭壇所在,沿途別說蝦兵蟹將,竟然連只看門狗都沒有,到最上面的樓層,推開門直接見終極boss,讓人頗不適應。
咳,話說這個殿那麼多好寶貝,如果不是時候不對,錦歲都很想告訴某神,這麼沒有防盜意識是不對的!
“異界犬妖,擁有不屬本界靈力的人類女人,你們便是人王推選出來的代表麼。我原本以爲,你們會跟天道回去纔是。”聽到某把意猶未盡的女聲,在兩人踏入神殿那一刻便已知曉的闢風,徐徐轉身,望向這兩名另類者。
“你不滅世我們就圓潤地滾回戰國了。”雖然清楚闢風斂了絕大多數的靈力,否則他們兩人不可能這般舒服地站着,但錦歲還是在看着眼前滿頭銀白長髮的天神後,忍不住偷偷嚥了咽氾濫的口水,扼腕爲何這個世界要滅世的恐怖大魔王竟然長得如此水靈,令人下不去手。
當然,錦歲沒節操兼沒出息的舉動,順利得到了殺生丸頗帶危險氣息的冰涼視線關注,讓某無良當下淚流滿面,回去要慘了~
“能傷得了我,或令碧玉天戈醒來,我便不滅界。”
“……你有試過掐醒她麼?咳,覺得太暴力,可以考慮用臭襪子熏熏看~”感覺打眼下似乎帶了幾分病弱氣息,似乎風大點就會被吹倒的闢風,不是非常明智的抉擇。錦歲非常爽快地表示,要叫醒一名睡着的人並不算太難。雖然覺得不可能那麼容易被叫醒,不過,好歹試試不會少塊肉。
“……沒有。別說她根本不可能被叫醒,就是平時,碧玉天戈有非常嚴重的起牀氣,用這種方式吵她起牀,估計出手滅世的便是她了。”似乎想到碧玉天戈彪悍的過往,脣角亦不自覺微微揚起的闢風,難得好口氣回答小小泥人古怪的提議。雖然連他也不太敢想掐醒好夢中的碧玉天戈,會有什麼恐怖的後果。
“……話說你們兩個真是這個世界的始神麼。”聽着闢風的回答,完全找不出開玩笑的樣子,讓錦歲額頭掛下三根黑線。尤其闢風笑着說碧玉天戈的彪悍,簡直好像平時被虐待習慣的節奏。
“是與否,你們可以親自見證。畢竟,泥人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卻見闢風單手微揚,原本便有兩三個足球場大小的神殿祭壇,竟然憑空往外延伸擴大五倍以上,與錦歲驚訝的表情成反比,闢風仍舊一臉平靜無波,甚至連身上靈力都不見波動半分。這憑空創物的神蹟,對他而言竟不過舉手投足般稀鬆平常尋常,讓錦歲與殺生丸兩人不由神色爲之一凜,即刻進入備戰狀態。
果然,只見面容不見悲喜波動,彷彿萬物在他眼中,皆對他行動不具任何意義的闢風,徐步朝兩人走來,右手微攏,上古神兵載川已赫然在手,天神鎧甲着身,聖光大作瞬間,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龐大靈力隨即完全解放,猶如席捲天地的傾天巨浪,竟在轉眼間將神殿方圓十里所有物件皆摧毀殆盡!
錦歲與殺生丸兩人雖早有防備,在闢風完全釋放靈力時,立馬提升自身力量,形成靈力護壁,卻似螳臂當車,根本禁不住這般強大而恐怖的力量,在接觸一瞬,便被那恐怖力量壓得差點整個人前撲倒地,雖勉強用刀佇立,姿態卻是狼狽無比,心臟被那力量擠壓得就要跳出胸口一般,身體更是不爭氣地微微戰慄起來。
錦歲與殺生丸不用望向對方,也清楚知道彼此的狀況。因爲這是經歷衆多幾近生死考驗的戰鬥的武者,遇到致命強敵時,本能的反應。
那種瀕臨死亡的挑戰,讓武者產生難以抑制興奮感與恐懼感。因爲那是他是否能夠跨過本身界限的終極考驗!
“吾本想念在天道曾爲吾提供不少便利的份上,給你們機會活着離開這裡。但身爲武神,若對於存有武魄的你們,說出讓爾等逃命的話,便辱沒了。只可惜,你們終究無法勸動敖廣,只有他所看管的渾天戈,纔有可能刺穿始神的天祝之衣。其他凡兵,觸及神衣,踏足神域,將受天譴。你們,即便吾立於此,讓你們三招,也無法傷吾分毫!”在錦歲他們沒有帶着渾天戈踏入此地之時,這兩人的命,便註定消隕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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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去找那條變︶態龍也遲了!既然話是闢風始神你說的,就算待會只被我們劃破皮,也算完成約定。屆時便不再有滅世的舉動,給人類機會爲神州贖罪,我們也將用盡一切辦法,喚醒碧玉天戈始神!”雖然被闢風的力量一威逼,頗有攀越險峰的慾望,但錦歲更希望留着小命繼續跟殺生丸到戰國到處溜達折騰別人。加上她從來也沒有殺傷闢風的打算,當然就目前情況來看,能讓闢風破點皮掉根毛,都算他們人品爆發。但終究是騎虎難下,錦歲也不動其他心思,卻是拐眼前還算說話算話的始神降低點要求。現時的錦歲,雖覺得闢風不好相與,卻仍樂觀地認爲,就算真打不過闢風,但擦破點神皮什麼的,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可以。若能破得了天祝之衣,傷我分毫,便當天不絕人族,吾將允神州五分之一土地,供人族生存。”看在小泥人們還算有點良心,肯誠心爲碧玉天戈祝禱的份上,多少感覺這些泥人還不算無藥可解的闢風,不計較錦歲那點小心機,大方應允。
“好!那就得罪了!”條件談妥,眼神募得一變,殺氣全開的錦歲,手中千本櫻彷彿感應到主人意志,亦開始微微顫抖鳴動,便要上前,誰知白色身影卻是比她快了一步,錦歲只覺眼前一花,殺生丸竟已提着天生牙直接殺向闢風所在!
“嘖!”來不及埋怨某妖的大男人主義,即刻提刀向前的錦歲,看到的,卻是令她意外的一幕!
只見殺生丸以極快的速度,令人驚歎的爆發力,將注滿妖力的天生牙直接砍向闢風,卻在刀刃接近闢風十米之遙時,受到無形力量的強烈衝擊,那力量之大,竟直接將他整個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