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風,吹過寂靜的夜。
凰城的山路蜿蜒盤繞,路燈昏黃。
一道漆黑的身影順着崎嶇的山道,失落地走下山來。
二十四年前,違規的化工廠害了不少村民。
後來有僥倖活下來的,都被接到這半山腰的療養院來修養了。
可是,現在那些人都不見了。
晏凌海緩緩地握住了拳頭。
發酵的怒意在他的心口盤繞着,是對幕後冷情之人的痛恨!
想當年,要不是因爲這工廠的老闆自私害死了那麼多村民,阿茵就不會迫切地想要研發抗癌藥。
她要是不那麼着急,就不會將他推向國家研究所,留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與那些卑鄙小人周旋。
想到那兩份親子報告,晏凌海的心就跟刀絞了似的,心裡滿滿當當全是對母子三的虧欠。
他愧疚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們。
更內疚自己當初竟然聽信了顧幼嫺的謊言,生生地誤會了那麼多年。
他千里迢迢地跑到這裡來,是想找到當年存活下來的村民,詢問當年他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人性的無恥。
那個幕後老闆,不但殺害了阿茵,還把這裡的人都……
憤怒填充在晏凌海的心口,他快步地往山下走。
忽然,暗夜裡傳來一聲野豬的嚎叫,哼哧哼哧的,聲音在這暗夜裡異常的嚇人。
突然,嘭的一聲!
那野豬被人打死了。
晏凌海皺着眉頭轉過身去,只見,那山道邊上走出來了一個人。
他穿着黑色的休閒服。
昏黃的燈光灑落在他的身後,背光中,只見那造型如禿鷹般的扳指在暗夜裡發着熟悉的光芒。
晏凌海愣住了:“你和阿茵是?”
男人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大步往山下走。
山風陣陣。
晏凌海也加快了腳步。
跟在了男子的身邊,待到光線充足點的地方,看清他的俊顏。
“你是阿茵的弟弟?”
元逸肖腳步一頓,落在晏凌海驚喜的臉上。
聽得,這位他很看不上的姐夫說:“阿茵跟我提過你,她說她離開家裡的時候,你還是個粘人的孩子……”
“你沒有資格提我姐。”
“我……”
晏凌海知道,是他沒有保護好阿茵。
阿茵的弟弟恨她,那都是應該的。
不過:“你怎麼在這裡?”
“那療養院裡,原本都住着什麼人?”元逸肖問。
酷酷的側臉,耳垂上的銀色耳釘泛着亦正亦邪的冷光。
晏凌海愣了一下,說:“二十四年前的化工廠,沒死的人後來都被老闆請到這裡來療養了!不過你應該看到了吧?人都被轉走了。”
“二十四年前,那些人得了什麼病?”
“血癌,白血病!”
晏凌海嘆聲道:“這種病在當年的治癒機率實在太小了。 當年我和阿茵絞盡腦汁也只能暫時地穩住他們的病情。
後來,我從研究所出來之後,聽說他們得了特效藥,有的人幸運的活了下來。
我今天找到這裡來,就是想問問,他們當初吃的是什麼藥,和阿茵的死有沒有關係。”
說到這兒,晏凌海失望地輕嘆了口氣。
可惜,還是他來晚了啊!
如果,他早點兒發現了顧幼嫺說謊,早點兒找到這裡來,說不定還能攔下那些人。
“那個化工廠的老闆,是不是叫梅建青?”
“你知道?”
“他早在二十四年前就死了。”
“怎麼可能?那山上這些人……”
“不是他轉移的,應該是真正的幕後者。”
元逸肖說話時,已經走到了他的越野車旁。
看晏凌海傻愣在原地,冷聲道:“上車。”
晏凌海點了點頭。
坐上駕駛座的那一刻,腦海裡還在不斷地排除着可疑人選。
最後,問元逸肖:“你還查到了什麼嗎?”
“帝都出現了一款能麻痹人神經的假藥,你看看吧。”
他將一個小藥盒丟給了晏凌海。
晏凌海一看,整個人的氣場都不對了。
“怎麼了?”
“這藥裡有我當年和阿茵研究的抗癌藥成分,但又明顯不是我們當年的那種。這是……”
晏凌海搖了搖頭,一時之間也不敢輕易下判斷。
“我要回我的實驗室,我必須好好地查查它的成分。”
“成分我哥已經查出來了,報告在抽屜裡,你自己看吧。”
晏凌海開了車子裡的抽屜,看到上頭的專業術語後,臉色越來越凝重。
“當初我和阿茵的研發成果都不成熟,存在許多的漏洞!我也是後來去了國家的研發局,和同事們耗費了好幾年的時間才解決了這些問題。
可是這顆藥,它明顯偏離了我們想要治病救人的初心!!”
“當初,誰能拿到你們的半成品?”
“我……”
晏凌海頓住了。
複雜的目光,在這暗夜裡閃動着沉痛與不忍懷疑。
“當初,我自建的實驗裡裡,除了阿茵還有四個人,我們每個人都有很明確的分工。但,如果說要能拿到結果的話,又……都可以。”
“把那四個人的名單列給我。”
“好!”
晏凌海的公文包裡有筆和紙。
這會兒顧不得坐在車子裡不平穩,抓掉筆蓋就開始刷刷地寫。
元逸肖掃了一眼那幾個名字,意外的發現,竟然有餘博衝這個名字。
“這個餘博衝可是餘家的小先生?”
“我不認識什麼餘家的小先生,我們幾個,當年都是從國外一起留學回來的。我們志向相同,又都不屑家族裡的勾心鬥角。尤其是博衝,他當初爲了和我出來搞研究,都差點被他母親打死。”
“哼!”
元逸肖對這事不做評價。
不過這事竟然牽扯到四大家族裡的人,相信祁遇會更有門路。
所以,他將這幾個人名直接發到了祁遇的手機上,讓他也查一查,雙管齊下。
然而這會兒,祁遇哪有功夫看手機啊!
老婆大人在《演員起步走》的後臺裡掉了祁太太的馬甲,雖然大家都保證不會說出去,但,她還是“笑眯眯”地把鍵盤,榴蓮和搓衣板一起抱過來了。
啪啦一下往他面前一扔,說:“選一個吧。”
祁遇:“這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了?遇神今天在後臺不是挺高興的嗎?獨樂樂樂不如衆樂樂啊,來!這會兒也該輪到我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