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神州結義選擇在這一夜對戰天發起了全面的總攻;總攻分成了兩個戰場,一個在正面,多達三萬多江湖高手海潮般涌向洞庭湖邊,衝擊戰天外圍關卡;另一個戰場開設在後面,一百艘大船承載着兩萬多成員一字排開,鼓足風勁,直接殺向君山。
喊殺聲,兵器交接聲,慘叫聲,瞬間彙集在一塊,響徹整個夜空。
這一夜,註定是紀元開放以來最熱鬧的一夜,最慘烈的一夜。
在這一夜,君山便是整個江湖的中心!
鮮血將染紅洞庭湖,將染紅滿地的白雪。
利益,仇恨,恩怨,積攢了五十多年的江湖矛盾似乎要在這一夜全面爆發開來,統統解決掉。
快意恩仇,最快的,就是把手中的刀刃砍向敵人的頭顱!
沒有廢話,沒有疑問,沒有猶豫,有的,只是純粹的殺戮。殺掉敵人,就笑,被敵人殺掉,也不會哭——
眼淚不屬於江湖!
最先展開的是正面的攻堅戰,貌似高聳的關卡城牆在絕頂輕功面前,註定了構不成什麼阻礙,很快雙方就混戰到一起,激烈地肉搏着。
江湖的戰爭殺戮,本就不講究什麼規矩,哪怕管理最爲嚴格的幫會,也不可能把麾下成員訓練成官兵那樣,進退有據,層次分明。
因爲沒有人願意成爲那般機械的存在,那些幫會成員自進入紀元,闖蕩江湖,拜入門派,多年的經歷生活,身上的江湖習性早已根深蒂固,不容改變。
戰亂,亂戰,伏屍滿地,血流成河。
作爲主場作戰的戰天,相對而言佔據了很大的優勢,就是幫會成員復活後直接在總壇,再投入戰場的時間不長;而神州結義只能把最近的復活點設在岳陽府——晚上的岳陽府,城門緊閉,不能出來了。
要是敢硬闖的話,直接等於造反,自找死路。這樣的事情神州結義可不敢輕易嘗試。而把復活點設在神州城的話,來回的路程頗長,等趕過來,黃瓜菜都涼了。
因此,對於上層決定在入夜的時刻發動總攻的方案,神州結義上下頗感不解。只有核心的成員才知道,他們外圍的猛攻,不過是一個吸引戰天主力的幌子而已。
如此反常的情況,蕭不峰方面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一咬牙,再增加了一百名一流高手,由阿南親自領隊,增加了對幫會密室的保護。
“我就不信,武道級高手真能隻手遮天,來去自如了……”
他心裡思量:神州結義很可能只有兩位太上長老會聯手闖上君山。因爲他們必須要留出一人去對付陳客。
陳客擁衆十萬,可不是擺設着好看的。
就在神州結義發起總攻的半個小時前,陳客已下令拔寨而起,向君山靠攏。但就在他們浩浩蕩蕩地來到一片開闊地時,前頭塵土飛揚,神州結義一隊人馬出現,起碼有兩萬多人,攔在路中,領首者,一套經過兩次強化的神州結義特殊套裝:飛黃服,飄逸流動,華麗高貴,顯示出了其高高在上的地位。
身爲三大太上長老之一,左婷自不會虧待自己,把武裝提升到了所能得到的極致,她的腰間,新裝配的寶劍名曰:新月劍,隸屬人級神兵。
“陳客,回頭吧。其實你早已知道不可能幫助戰天渡過這一劫。”
左婷策動胯下的神駒“超影”,一個人領前於大隊伍前,奔跑出來。北風吹拂起她身後的杏黃色的披風,就像一面飄揚旗幟。
陳客雙腿一夾,赤兔馬潑辣辣地奔出來,冷然道:“戰天是否泰然,是戰天的事情;但來不來,是我的事情。”
左婷冷哼一聲道:“來也是白來,爲何還要來?”
陳客道:“殺了你,就不是白來了。”
左婷面色一冷,寒聲道:“好有自信,就不怕被風閃了舌頭。”
陳客卻不再說話,整個人從馬背上躍起,踏空數步,呼嘯而來。
“我就看看你要如何殺我!”
左婷一咬牙,新月劍滄然出鞘,劃過一抹紫色的氣勁,轟然擊向半空的陳客。
陳客人在半空,還能做出翻騰規避的動作,重心一沉,已經靠近左婷右邊兩丈處,一掌拍出。
其掌速度乍似不快,綿綿然,掌心卻又一圈赤色的光華在閃爍流轉,看上去,極是詭異。
這是什麼武功?
左婷心頭閃過一絲驚詫,可事情緊迫,也輪不到她多想了,一掌按在馬背上,騰身而起,人於半空,新月劍劃出一個大大的圓圈,生出如芒的氣勁,覆蓋住了30x30的範圍,傾瀉而下。
先前陳客一掌倒沒有落空,直接拍在了左婷的神駒超影之上。
一掌之力,竟把神駿的馬匹平平拍起,橫向送出三丈外的距離。然後他才一個退身,讓開了左婷一劍的鋒芒。
“怎麼回事?難道這種時候他還會出手幫我的馬逃難?”
左婷正疑惑間,猛聽到三丈外超影仰天發出一聲悲鳴,隨即馬嘴裡鮮血如泉水般冒出,伴隨着鮮血的,還有一塊塊破碎的肉塊,竟是馬匹的臟腑之類的東西。
咴咴……
超影的悲鳴漸趨嘶啞,四腿一軟,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但它口中的鮮血仍然狂噴不已,不用片刻,就將身下一大塊雪地濡染得鮮紅刺眼。
白雪,變成了紅雪。
誰都想不到,一匹馬體內竟擁有如此多的血!
然後在無數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超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整副身軀從四肢開始,迅速軟化,萎縮,最後只剩得一層皮。
一匹神駒,中了陳客一掌後,全身骨骼肌肉盡化血水,只留下一張恐怖的馬皮,以及,大片紅雪!
“化骨綿掌?”
左婷差點驚呼出聲——不對,《化骨綿掌》沒有這麼霸道的殺傷力,況且,中了化骨綿掌,可是連皮都會化掉的,一點渣子都不會剩下。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之極。她本以爲,自己和陳客之間縱然存在差距,但也是極小的差距。可如今一看,她才聳然發現,這種自我良好的感覺是多少的離譜和可笑。
呼!
那邊陳客又呼嘯着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