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溫靳辰的問話,元月月眨了眨眼,空氣彷彿都凝滯了般,連時間也跟着停滯了。
她一直看着眼前的溫靳辰,耳邊迴響着他的問題,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她的心。
他並沒有迴避她的視線,相反的,他的目光那麼濃情,彷彿要看進她心裡似的,將她所有的秘密都挖出來仔細呵護着。
慌亂過後是溫暖,有這樣一個值得她全心全意信賴的人,她又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她輕吸一口氣,擦乾眼淚,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再拿衣袖將他臉上的血跡輕輕地擦去。
“修哲哥哥出現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實現了我讀書的願望,讓我能夠讀大學,並且還找到自己的奮鬥目標,除去姐姐那部分,他多多少少,還是給了我一些幫助。”元月月輕聲,“所以,我喜歡他,但更多的,對他應該算是一種依賴。那種依賴,或許更可以形容爲一種親情。”
溫靳辰的臉色變得超級難看,這個女人當着他的面說別的男人,還說得那麼起勁?
掌心一陣刺癢,他真想掐住那根細嫩的脖頸,眼不見爲淨的想法又以此萌生。
“可是,當我知道自己和他之間的差別之後,就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該喜歡他。一直這樣強迫着,那份感情,也早就不是愛情了。”她繼續說,“只是,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還是習慣性地以爲自己喜歡他。直到……我被我爸綁到a市來,經歷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而且,還認識了一個……”
頓了頓,她纔將聲音咬出來:“認識了一個和我更加不可能的男人。”
聽言,溫靳辰的眸光放柔了些。
很顯然,她口中那個“更加不可能的男人”,是他。
“這個男人,傲嬌、霸道、而且還不可一世,可是,他卻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說到這兒,元月月的脣角向上揚了揚,“只是……我太笨了。剛開始,以爲自己是他初戀的替代品,後來,又以爲自己是姐姐的替代品。身爲一個替代品,就連坦白,都成了一件很費勁的事情。天天給他添麻煩,還整天以爲是他欺負我,仔細想想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辜負了他。”
溫靳辰揚眉,這丫頭總算是開竅了!
心情驀地大好,就連身上的疼痛都跟着減輕了不少。
“我也是被關的這幾天,想了好多好多事情,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愛上他了。所以……”她低下頭,心跳得比她預想中的還快,“所以……當我知道修哲哥哥是壞人之後,我有遺憾、有不安、有恐懼,但更多的,是輕鬆。”
她深吸一口氣,再繼續說:“因爲,一直沒辦法給自己的移情別戀找藉口,現在,我就可以有足夠的理由不愛他了!而且還不會有任何的不安和愧疚。”
“傻傻的。”他輕笑,“不愛一個人是很自然的事情,你和他又沒有任何感情的約定,還要有不安和愧疚嗎?”
她沒有回話,又不好意思看他,只能低着頭,假裝剛纔那些話不是她說的。
“靠過來點兒。”他霸道地命令。
她的眉心一緊,趕緊擡眸,靠近,急道:“怎麼了?”
他看着靠她很近的她,慢慢啓脣:“知道眼下我最想做什麼嗎?”
她搖頭。
“要你。”他勾起一抹邪惡的笑,聲音咬得格外清晰,“憋了我這麼多天,知道我有多懷念要你的滋味嗎?”
“你!”她羞得臉頰都紅透了,咬着嘴巴,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了。
這個討厭的男人,都什麼時候了,怎麼他還這樣不正經?
他的笑聲從胸膛溢出,轟隆隆的,很悅耳。
“省着點兒力氣!”她的語調裡溢滿了擔心,“等溫良夜回來了,還需要你和他周旋呢!”
“別怕。”溫靳辰輕聲,“少衍他們會很快就趕到。”
元月月點頭,幫溫靳辰掖了掖他身上的被褥,擔心他會冷。
“不應該是拿你的身體給我溫暖嗎?”他隨口提議,“被褥冷冰冰的,能有什麼溫度?”
“我擔心會碰到你的傷口。”她小聲,語調裡還透着絲委屈。
他不容反抗地瞪她,“進來。”
猶豫了會兒,她才慢慢上牀,鑽進被窩,很主動地向他靠過去,輕輕的,不讓自己惹得他疼。
他很滿意她此刻的溫柔,摸上她的臉蛋,柔聲:“你瘦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這幾天真的吃得很好,他們沒有虧待我。”
“溫良夜的做事手段就是這樣。”溫靳辰嘆息了聲,“他不會將你怎麼樣,他所有的目標都是讓我身邊的人離開我,讓我看見他們離開我之後還過得很好。”
“真是個變態!”元月月忍不住痛罵出聲。
“嗯哼。”溫靳辰笑笑,“他是挺變態。”
她來回打量着他,腦子裡還是空的,根本不知道眼下這種場景她應該要怎麼照顧他。
“要不……你休息會兒?”她問,“還是……你得保持清醒,一直不能睡?”
他把玩着她的長髮,淡淡一句:“不用擔心我。”
“你受了很重的傷。”她的語調很着急。
剛纔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實在是擔心他會出事。
他抱着她,淺吻上她的額頭,輕聲:“皮外傷。”
她揪緊了拳頭,那麼粗的鐵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身上,怎麼可能會是皮外傷呢?
她當然不信。
“等你安全離開這兒之後,一定要躺在牀上好好休養。”她輕聲,“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吃完就睡,睡完就吃,好好地恢復。”
他點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多了很多藏都藏不住的柔弱。
被打得那麼慘,他當然是痛的,只是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裝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來。
身上的痛楚漸漸吞噬他的理智,力氣也被他漸漸耗光,眼皮很重,很想就這樣閉上眼睛睡一覺,卻又不敢放她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下保持清醒。
他得保護她,得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