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樹下的鞦韆上,輕輕晃着,雙腳併攏,手上拿着筆記本,翻開一頁又一頁——
安好,勿念。
等我回去,我們去度蜜月。
在家乖乖的,不要亂跑,酸奶愛喝也必須節制,否則扣你下半生的酸奶份額。
想你了,安歌。
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很好聽
……
一字一句,全是用筆寫下來的,安歌很難想象,明明預感到第二天進山會有危險,權墨前一晚竟然在熬夜給她寫短信。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呢?
安歌一頁一頁看過去,多看一行字,心口就像被針痛苦地扎着,淚水從黑白分明的眼眶裡掉落下來……
只有在這裡,她可以放肆哭;
在人前,她連一點痛苦的表情都不能有,否則,所有人都認定權墨死在國外了。
她又開始過起人前人後兩張臉的日子。
安歌仔仔細細地閱讀着上面的字跡,翻到最後一頁,只見上面寫了一大段的話。
安歌,多年前,我怕你恨我,後來怕你不喜歡我,喜歡了,又怕你的喜歡不是愛,說愛了,我又怕你愛的不夠深,怕你想起一切……我權墨這一生沒對任何一個人如此膽小懼怕過。
這些天,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因爲在島上,你告訴我,你能爲我放下一切。
安歌,等我回來,恩怨已結,我陪你一起等普雅花開。
“……”
安歌的眼淚迷了視線,落在筆記本上,化開字跡。
合攏筆記本,安歌把筆記本抱進懷裡,轉眸望向牆上的那塊黑板,上面是用內存卡拼成的“安歌love權墨”。
時至今日。
安歌才真正明白這字裡行間的寂寞,他一個人站在他們第一次約會的複製場景裡,用她留下的內存卡拼出這幾個字。
驀地,安歌眼前又出現了幻影,彷彿看那個頎長挺拔的帥氣身影站在黑板前,神情落寞地一塊一塊將內存卡貼到黑板上。
權墨。
傻權墨,我想你了。
爲什麼還不回來,一個月了,你離開夠久了,回家吧……
安歌的淚水斷滑落,緩緩擡起手,觸摸向黑板的方向,指尖描繪着權墨英俊的輪廓,一點一點勾勒。
“我醒來是爲了遇見你。”安歌喃喃地說道,“可你怎麼不見了呢?”
她問。
卻沒人能回答她。
她一個人坐在鞦韆上,周圍安靜得只剩下清澈的水聲。
小兔子趴在地上這邊嗅嗅,那邊嗅嗅。
不知道是不是權墨不在,兔子這些天也好像沒什麼精神,眯着眼睡的時間長,醒着玩耍的時間短。
大概,它也想權墨了吧。
有時候,看它窩在權墨懷裡的時候比窩在她懷裡愜意舒服。
它也想念權墨的懷抱了麼?
在別墅裡,安歌能在每一個角落裡都看到權墨的影子,卻怎麼都觸碰不到。
像金分這個心理醫生說的,她這樣下去絕對不行,可她就是阻止不了自己的癔想,有時候她看到幻想,心裡會開心上幾秒,可隨後,換來的就是更久的失望與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