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夏始終低着頭不說話,權璆也沒意思再說下去,只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四年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
在異國他鄉,畢竟不如在家裡那麼自在。
“不知道。”
安夏搖了搖頭,爸爸給的資料太簡略,她更想詳細地知道權岸的每一天,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每一天。
“你說,他不肯和我們聯絡,是不是覺得當年……我們全都拋棄了他?”權璆說道。
拋棄。
安夏被這兩個尖銳的字眼刺痛。
“也不知道有沒有認識到新的朋友聊天,他那個性子……很難交到朋友吧。”權璆說道,兄弟們叫他過去拼酒,他站起來離開。
只留下安夏一個人坐在角落裡。
新的朋友。
有啊。
他交到了,是因爲覺得他們這些人都拋棄了她,所以傷透了,心如死灰,繼而有了新的朋友陪伴他,給了他新的希望麼?
如果是這樣,她就連嫉妒都不行吧,畢竟她也是拋棄大軍中的一員,或許,還是一員猛將。
安夏轉過頭,公寓裡熱鬧非凡,權小虎終嘗夙願,摟着薛貓連連親吻,惹來尖叫聲不斷,朋友和哥哥們圍在他們身邊,哥哥們跟鬧新房似的,想盡辦法耍着兩個人……
氣氛一下子達到沸點。
這樣熱鬧的畫面,本來是該再加一個人的。
這四年裡,他們兄妹經常相聚,也總是熱熱鬧鬧,但有個人不知道在他們熱鬧的時候,在做什麼。
安夏站起來,拿起外套和包包,便繞開熱鬧的人羣走出公寓。
走了出去,外面安靜下來。
“咳咳。”
安夏咳了兩聲,一步一步往外走,鞋子踩在光滑的地面,影子斜斜地映在地上。
她去了第一醫院。
在內科配上幾盒感冒藥,安夏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坐在醫院的大廳裡,看着來來往往的人,靜靜地看着。
這麼多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在權岸手底下的。
在英國那個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人經過權岸身邊留下痕跡的,站在妹妹的角度,她是不是該開心,權岸身邊能有一個李麗填充他的怨恨,而不是讓他過了四年的形單影隻。
可她開心不起來。
畢竟,她還沒豁達到這一步。
但只要權岸認爲放下過去能幸福,她也能做到不打擾,因爲這是她欠他的,再難也要做到。
安夏在大廳裡坐了很久很久,才站起來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安夏拿起手機,上面跳動着一串號碼,她沒有備註,但已熟記於心,是權岸回國後的新號碼。
權岸。
安夏呆了呆,還是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端是沉默的。
安夏站在醫院的門口,頓了頓繼續道,“哥,是你嗎?”
這個稱呼拼盡她所有的力氣,也表示着她放棄她想要的一切,全盤放棄……
手機那端還是沉默,大概是權岸不小心碰到什麼撥出了電話,也是,他怎麼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他回國這麼久,從來沒主動聯絡過,她早該懂了,卻還去糾纏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