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於算計,本來就是他權墨的強項。
她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是她傻,想想也是,這個世界上誰還能玩得過他權墨?誰玩的過呢……
都是假的。
成就是假的,名氣是假的,朋友是假的,對手是假的,圈子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得不能再假。
那她還有什麼呢?
就只有他權墨了吧,不對,不是她有權墨,是權墨有她,她只是他掌心上的一個玩偶……
“……”權墨看着她,眼色難堪,“你在諷刺我精於算計?對,我這個人就是把算計兩個字玩在手掌間的,所以我不要你和我一樣,我要你一路平平坦坦。”
所以,她就應該在他安排好的世界裡行動。
她就該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
“……”
安歌轉過身,伸手從櫥窗裡拿出一個一個獎盃抱在懷裡,往陽臺走去,權墨見狀立刻追上去,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臂,“你幹什麼?”
“我不想再看到這些笑話!”
安歌抱着獎盃掙扎開權墨的手,往陽臺走。
這些獎盃對於她來說,就像一個一個諷刺她的笑話,笑她的狂妄自大,笑她的沾沾自喜,笑她的虛假……
“你給我放手!是你在你父母的墓前說想要功成名就!所以就算我厭惡你進娛樂圈這個染缸,我還是讓你去了!”權墨冷聲低吼道,怒氣衝衝地瞪着她,“你現在這是幹什麼?把這些全丟了,你拿什麼去見你父母?!”
權墨用力地拉扯安歌。
安歌沒抱穩獎盃,獎盃一個個掉下來,重重地砸在她的腳上,權墨連攔都來不及攔。
安歌痛得身體一震,呆呆地看着他。
原來……他讓她去娛樂圈,是曾經聽到過她在父母墓前說的話。
原來如此。
權墨臉色一白,連忙蹲下身,聲音失了冷靜,緊張地問道,“疼不疼?砸到哪了?”
權墨伸手脫下她的鞋子,手捂住她白皙的腳,心疼不已。
安歌低眸看着他,他緊張地撫摸着她的腳,她眼淚涌出眼眶,淡淡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想要功成名就?”
“……”
權墨揉着她的腳背。
“因爲你父母是害死我爸媽的罪魁禍首。”安歌一字一字道,“所以我告訴我爸媽,我只是愛你,不會依附於你。”
聞言,權墨蹲在那裡,背徹底僵硬住了,揉着她腳的手也僵住。
“我想告訴我爸媽,我身上還有屬於安家的東西存在……”安歌低着頭,眼淚掉落下來,落在他的肩上,“可我到今天才發現,原來,我並沒有,我就只是你權墨玩的一個遊戲人物,在你創造的遊戲世界裡活動着,完全沒有自我。”
“……”
權墨蹲在那裡,慢慢擡起頭,剛纔還有着陰沉的眼裡此刻已經全部化爲恐慌。
她有多愛她的爸爸媽媽,他知道。
他一直知道。
安歌看着他,看着獎座砸落一地,她的眼睛裡是空洞的、麻木的。
權墨的臉色一片慘白,像是個終於知錯的孩子,目光近乎畏懼地看着她,嗓音低得沙啞,“我……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