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微一張一合的薄脣,那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狠狠地敲在安歌的心臟上。
他說,我終於見到你了。
如果她不曾失去過記憶,不曾變成植物人,可能那個時候還痛恨着權墨,恨不得將他殺了飲血……
但權墨卻一直在想念她,從十七歲開始。
也許,真的是宿命吧。
如果記憶還在,如果不曾被照顧三年,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去正視權墨,更不會發現他的感情……
電視機屏幕上,接下來是每一次權墨踏入那個房間的畫面,他替她擦臉、擦手,事無鉅細,還有他躺在她的身邊。
沒有越雷池一步。
他只是躺在她身邊,側着身體靜靜地注視着她的病容。
老實說,畫面中的她可以說得難看,植物人怎麼會有好看的呢?瘦弱不堪的身體,沒有任何妝容的臉,滿是憔悴蒼白,只有一頭長髮是被打理得很好,一點凌亂都沒有……
那樣子的她有什麼值得他注視的?
三年。
她躺在那張牀上整整三年。
她可是植物人,他究竟有沒有想過,如果她這一生都不會醒來,他還要守她一輩子嗎?
視頻太長,耽誤記者會進程。
李珍珠拿了搖控,調出幾倍速,一直快進到三年以後。
那是書房裡,她第一次醒來,第一次見到權墨,畫面上她被權墨強吻的一幕也被錄了下來……
權墨這變-態。
家裡裝那麼多監控就是爲了方便他剪輯這些素材吧?
在書房裡,她被保鏢拖出去的一幕被剪掉了,只留權墨坐在那裡,他盯着門,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搭在薄脣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味,一張冷漠、陰霾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邪氣極了的笑容。
充斥着得逞的意味。
“……”
安歌感覺自己看到不得了的真相,她轉頭瞪向權墨,“色-狼,流-氓!”
那次強吻她,又把她趕出去以後,他居然笑得那麼無恥!
“……”
權墨看她一眼,英俊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如果不是爲了保住她的名譽和興趣工作,他會把這些珍藏拿出來?
今天過去,全國上下都知道他權墨是個癡戀植物人的變-態了。
“……”
安歌罵着,心裡卻莫名開心,繼續看電視。
看到這些畫面,她忽然覺得外界的辱罵和指責也沒那麼重要了,有個男人這麼愛她,她在乎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做什麼呢?
三年以後的畫面基本都是以安歌爲主了,有時候權墨根本不在鏡頭裡,就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的畫面、一個人玩電腦的畫面、一個人喝酸奶的畫面……
這臭男人還將她連續十幾天去冰箱拿酸奶的鏡頭剪輯成鬼畜連續鏡頭,於是只見畫面中她一個人不斷地進出廚房,拿着酸奶出來喝,喝完又進去拿,拿完又在喝……
鏡頭裡的她衣服一直在變,但動作都是很一致——
開冰箱門。
拿酸奶瓶。
開蓋。
插吸-管。
喝完。
再開冰箱門。
再喝。
再開冰箱門……
再喝。
“哈哈哈……”
會議廳裡響起一片笑聲,全都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