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墅養病的這幾天,杜銘宇剋制住自己,除了躺在牀上打針,就是在書房裡工作,連韋春花的面都很少見。
他倒不是故意裝出這副樣子,而是不敢見她,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想抱她,親她,對她做出一些衝動的事來,最後又鬧得不歡而散。所有的一切都白費功夫。
所以,乾脆不見的好。
韋春花對這樣的他感覺有些稀奇,因爲以往只要杜銘宇在別墅裡,他幾乎跟她寸步不離,總是不停的騷擾她。現在卻鮮見人影。有時侯她以爲他不在屋裡,卻偶爾會聽到他的咳嗽聲,或是遠遠瞟到他的身影一閃而過。
他倒也不是躲她,如果遇上了,會微笑着跟她打招呼,或親暱的在她頭上摸一下,卻並不做過多的停留。
杜銘宇以前對她太過強勢,現在變得這樣若即若離,韋春花有點不習慣了。
她現在有事沒事,總愛瞟一眼外面那棵大樹,看樹底下杜銘宇的駕座還在不在?或是上樓經過書房門口時,靜靜的站在門口聽裡面的動靜。要不就是聽到他的腳步聲響起時,打開房門探頭望一眼,可往往,她只看見男人從書房回到臥室的身影,極快的閃過,哪怕她弄出動靜,他也不回頭看她一眼。
韋春花不知道杜銘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她也不會去問,希望他是厭倦了她。只是這樣一想,心裡除了輕鬆,好象還有點別的什麼一閃而過,快得讓她抓不住。
夜裡,她口渴,下樓喝水,卻看到杜銘宇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發呆,昏暗的燈光照着他,顯得孤單而落寞。
她明明是要去拿水喝,卻走到他面前:“你怎麼不睡覺?”
男人輕輕一震,象突然驚醒過來一般,露出溫和的笑意,站起來輕輕攬住她,在她額上印上一個吻:“晚安。”然後大步朝樓上走去。
韋春花就象下樓時突然踏空了一步,心猛的一縮,有瞬間的慌亂,又有些莫名的憤怒。
她轉過身叫他:“杜銘宇。”
男人應聲止腳,站在樓梯上看着她,語氣很溫和:“怎麼啦?”
她遲疑了一下,“你是要放我走了嗎?”
男人眉頭一挑,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你怎麼會這樣想?是怪我最近太冷落你了嗎?最近公司的事確實忙了一點。等我忙過這一陣,好好陪陪你。”說着他輕輕攬住她,在她發間輕吻了一下。
韋春花都不記得有多久沒被男人抱過了,那熟悉的氣息令她驀然心悸,她平時並不喜歡他對她動手動腳,可是這樣輕柔的動作竟令她沒有反抗。
但他很快放開她,“你下樓來做什麼?”
“喝水。”她低低的答。
他哦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很快端了一杯水過來給她:“喝完快去睡。”
韋春花喝完水,才發現自己是就着他的手喝的,他把杯送到脣邊喂她,而她很自然接受了。
趕緊退了一步,赧然的轉身就走,面對這樣的他,她竟然亂了方寸。
男人緊盯着她快步離去的背影,臉上浮起淡淡笑意,看着手裡的杯,把脣壓在她剛喝水的位置靜靜的呆了一會,然後喝了一口水,提步上樓去。
韋春花躺在牀上,半天沒睡着,她在聽他的腳步聲。她的房間就在他隔壁,這樣萬籟俱寂的夜晚,男人的腳步聲緩慢而沉重,一步一步,象要踏到她心上來。
她這是怎麼啦?難道又對他動心了?
不,不行,她不能讓自己再次沉淪,再次陷入那無邊的黑暗。
想了一個晚上,韋春花終於做了決定,要管住自己那顆有點蠢蠢欲動的心,既然杜銘宇可以漠視她,她應該要表現得更加淡漠纔對。
於是,她不再關注杜銘宇,該幹什麼幹什麼。過着跟以前一樣的逍遙日子。
偶爾和杜銘宇碰面,男人朝她微笑,她則神情淡漠的離開,並不給他好臉色。再後來,她沒有再碰到杜銘宇了,問了阿珍才知道,杜銘宇已經離開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有些悵然若失,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杜銘宇走了,雲姍姍卻來了。當時她在睡午覺,阿珍搖醒她,一臉緊張的告訴她:“杜太太來了。”
別墅裡的傭人都怕雲姍姍,她以前來鬧過一次,帶着幾個人把屋裡的東西都砸了,那一次韋春花才知道,杜銘宇說的沒錯,雲姍姍真的是個厲害角色。
韋春花也有些緊張,不知道雲姍姍這次會怎麼對付她,不過在傭人們面前,她得撐住場面。
底下有保鏢攔着,雲姍姍還不至於闖到樓上來,所以她不慌不忙的洗漱,換好衣服,梳好頭髮,才慢悠悠的下樓去。
雲姍姍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居然在抽菸。一根細長的香菸夾在她指間,小指微翹,輕煙嫋嫋,襯着雲姍姍冷若冰霜的面孔,並沒有半點風情萬種的樣子。
雲姍姍身後站了一排人,一色的黑衣黑褲,那是她帶來的。
在她前面也站了一排人,同樣是黑衣黑褲,卻是別墅的保鏢。
看得出有點劍弩拔張的緊張氣氛。
雲姍姍眼皮一擡,冷哼一聲:“跟得杜銘宇久了,你架子也擺上了,二、奶的譜擺得不錯啊!”
韋春花杏眼一瞪:“嘴巴放乾淨點。”
“這樣就惱羞成怒了?”韋春花陰冷的笑了笑:“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我老公金屋藏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還派了這麼多人服待你,每天晚上睡在一張牀上,你不是二、奶是什麼?”
雲姍姍說的幾乎都是事實,韋春花居然無法反駁,只覺得羞辱。
見她不說話,雲姍姍有些得意,冷冷的發號施令:“還愣着幹什麼?把那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她身後的保鏢一窩蜂上前,別墅裡的保鏢也不示弱,迎上去打鬥。
不過這一次,雲姍姍顯然是有備而來,她帶來的人似乎身手更勝一籌,沒多久就佔據了上風。有個保鏢突破重圍,眼看就要到她身邊了。
韋春花往樓上退了一步,阿珍立馬擋在她前面,小聲說:“韋小姐,別怕,杜先生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韋春花沒作聲,只是緊張的盯着那個要跑上來抓她的男人,低低喝了一聲:“快跑。”她說完自己轉身就跑了,卻聽到身後阿珍一聲慘叫,回頭一看,那男人將攔住他的阿珍一把掀到牆上,大步衝她而來。
那一次顯然撞得很重,她看到阿珍彎着腰,滿臉痛苦表情。
韋春花怒了,她父親是警察,從小她也跟着練過幾招,衝上去對着那男人狠狠一腳踢在他褲、檔處,男人吃痛倒地。她趕緊跑過去,扶起阿珍:“你怎麼樣?”
阿珍揉了揉被撞痛的肩,搖頭:“沒事,韋小姐,你快上樓去躲着,等杜先生回來就好了。”
“你跟我一起。”韋春花拉着她,不由分說跑回房間把門鎖上,還拖了一些東西堵在門口。
杜銘宇回來得很快,韋春花在窗口看到他的車子象箭一樣射進來,停在樹下。
可……他居然是一個人回來的!
韋春花和阿珍面面相覷,半天沒作聲。
她們豎着耳朵聽樓下的聲音,打鬥聲並沒有停止,好象還更激烈了些,夾雜着一些瓷器碎裂的聲音。
她先開口:“我們出去看看?”
“還是別,”阿珍說:“如果安全了,杜先生會叫我們的。”
上次雲姍姍來鬧事,她也躲了起來,杜銘宇帶了一些人及時趕回來,鎮住了局面,等雲姍姍走了,才叫她出來的。那次雖然是他解救了她,但她卻感到一種深深的羞辱感,覺得這一切都拜杜銘宇所賜,所以對他愈加痛恨。
可這次,他居然一個人回來,能鎮住場面嗎?
韋春花耐着性子又等了一會,下面的打鬥聲仍在持續,她忍不住了,執意要出去一看究竟。阿珍只好跟着她一起把東西搬開,打開了房門。
走到樓梯口,打鬥的動靜越發的大,在一片嘈雜聲中,韋春花隱約聽到了杜銘宇的聲音,是被狠狠打擊中後發出的叫喊聲。
她心裡一驚,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看到杜銘宇被兩個男人圍在中間,他顯然有些寡不敵衆,不時捱了那兩個男人的拳腳,別墅這邊的保鏢已經躺下去好幾個,而云姍姍帶來的人全部都是站着的。
韋春花來不及多想,大喊一聲:“住手!都停下!”
可是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一片嘈雜聲中,沒有人理會她的話。
韋春花只好叫雲姍姍:“叫你的人停下,我跟你走。”
打韋春花出現在樓梯上,雲姍姍就一直看着她,聽到她這樣說,舉起手擺了擺,示意她的人停下。
一方停下,另一邊自然也停了,杜銘宇這時才轉過身看到韋春花,臉色一變,兇惡的吼道:“誰讓你出來的?快上去,回房間去!”
韋春花沒理他,看着雲姍姍:“你把人撤了,我就跟你走!”
“春花,你瘋了!”杜銘宇一聲咆哮:“她會對付你!”
韋春花從人羣裡慢慢的走過來,對他笑了笑:“杜銘宇,她說我是二、奶,我不喜歡聽,所以我決定離開這裡,她以前跟我有過承諾,只要我離開,她不會對我不利的。”
“雲姍姍說你是二、奶?”杜銘宇冰冷的眼眸更加充滿寒意,他雖然受了傷,但動作極快,手一揚就甩了雲姍姍一個耳光。
雲姍姍看大局已經被自己控制,並沒有提防,更加沒想到他會這麼快的衝到自己面前,被打得臉都木了,牙齒好象鬆動了,嘴裡瞬間瀰漫開來一股甜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