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舉國歡慶,處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坐在屋子裡,聽到外面鞭炮聲聲,更有無數煙花升空,在天幕上綻放開一片流光溢彩。光影閃爍在窗子上,一片紅綠藍紫。屋檐下掛了好些紅燈籠,一盞盞,紅灩灩,在夜色中暈出一團團的紅光,更襯出幾分喜慶。
屋裡溫暖如春,廳中間立着一棵桃樹,樹下圍了一圈嫩綠色的小柵欄,樹上的花瓣不時飄落,小小的一片粉色在空飛揚,象憑空出現的小蝴蝶,緩緩落在樹下或柵欄上。電視裡春節晚會正演得如火如荼,歡歌笑語填滿了屋子的每個角落。茶几上擺滿了花花綠綠的零食水果,杯子裡的茶冒着氳氤的熱氣。
這樣溫馨又充滿氣氛的屋子裡,卻坐着一對神情冷漠的男女。
女人靠在沙發裡,懷裡抱着大枕頭,下巴擱在枕頭上,正在看電視。目光卻是虛無,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人坐在這裡,魂卻好象已經飛走了。
男人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靜靜的看着女人,雙手交叉而握,氣定神閒。
良久,他們都保持着各自的姿式一動不動,與屋外的嘈雜和屋裡的喜慶氣氛顯得格格不式。
大概是男人的目光太執着太灼熱,女人終於動了一下,用枕頭遮住自己半邊臉。
她一動,男人也似活了,悶笑一聲,舒展了一下身姿站起來,換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着,繼續用那種灼熱的目光看着女人沒被遮住的半邊臉。
女人忍無可忍,低低咆哮一聲:“你看夠了沒有?”
男人笑出聲來,“你終於開口了。”大概是憋得太久,他越笑越想笑,倒在沙發上樂不可吱。
男人越笑得厲害,女人的臉越臭,抓起懷裡的枕頭就砸過去,男人伸手接住,眉頭一挑,“沒打到!”
他挑釁的樣子實在可惡之極,女人順手又抓起一個枕頭砸過去,男人卻起了身,側身躲過。女人再拿起枕頭,男人已到了身畔,她咬着牙,抓起枕頭就打,兩隻腳也不閒着,輪翻踢着,男人倒是不躲了,任她打任她踢,欺身上來將她壓在沙發上,頭埋在她脖子裡深深的嗅了一口。
大概是女人身上的香氣吸引了他,他把女人的衣領扯開了些,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低頭貼上去親吻。
女人被他親得全身麻癢,仍是死命掙扎:“滾開,滾一邊去!”
男人緊緊的壓着她,脣舌在滑、嫩的肌膚上流連忘返。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本來只是想一親芳澤,沒想到倒把自己點燃了,身體裡好象有電流在飛竄,大手慢慢探向女人的衣服裡。
女人身子一震,叫起來:“杜銘宇,你說過不勉強我的!”
男人身子一僵,又喘了幾下才擡起頭來,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臉,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終於坐直了身子:“我答應過你的,不會食言。”
“那這算什麼?”韋春花怒視他。
男人蹺着二郎腿,慢條斯理的說:“我只答應不會強要了你,別的沒答應。”
韋春花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禽獸!”
男人笑了笑:“我從來沒否認。”
“禽獸不如!”
男人笑意更深,“對你來說是好事。”
面對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韋春花很無語,索性閉上嘴巴。
她沒想到從那天杜銘宇帶她看了幾處房子後,她就被軟禁了。
杜銘宇以挾脅她家人爲藉口,逼着她給公司打電話請假,又逼着她給家裡打電話說要跟同事去旅遊,不回去過年。
然後就一直被關在這棟大別墅裡。她可以出門曬太陽,可以到草坪上去走走,或是到屋後的樹林裡去散步,也可以游泳打球,看電影,睡覺。就是不能出那張大鐵門。
家裡有傭人,有明裡暗裡的保鏢,每個人都監視着她,她在門裡安然無恙,一走近鐵門就會有人冒出來攔住她,禮貌的請她回去。
她試了幾次,便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那張大門了。
杜銘宇白天在公司,下了班就回來陪她,象個襯職的丈夫,陪她吃飯,看電視,或是散步。而她從來對他沒有好臉色,生氣的時侯對他又打又踢,他也不惱,總是笑臉相迎,讓她那些拳頭象打在棉花堆裡,使不上一點力。
也曾試着跟他講道理,讓他放她走,甚至答應可以嘗試交往。
無論她怎麼說,男人都保持沉默,等她說到累了,他才緩緩開口。
“春花,如果擱以前,我會答應,但是現在,我做不到,因爲你會從我身邊逃開,讓我再也找不到你,我不想冒這個險。”
韋春花知道他對她接受雲姍姍的支票耿耿於懷,當着他的面把支票拿出來撕掉。可男人神情漠然,對灑落一地的碎紙屑並沒有什麼反應。
逃不了,說不通,韋春花毫無辦法,只能在這裡日復一日的呆下去。
良久,她老話重提:“杜銘宇,你要關我到什麼時侯?”
“答應嫁給我爲止。”
韋春花笑容諷刺:“你婚都沒離,扯什麼結婚!”
“會離的,雲姍姍比你好說話。”
提起雲姍姍,韋春花想到杜銘宇告訴她的那些事,沒想到這其中居然還牽扯到蘇思琪。
“你說的是真的?雲姍姍喜歡的男人是思琪姐的初戀?”
“這種事有什麼好騙的?雲姍姍說你就信,我說你就不信,有點腦子好不好?”
“那個男人現在在中泰,那他和思琪姐……”
“估計他對蘇思琪舊情難卻吧,不然雲姍姍能那麼鬧騰?”
“那思琪姐……”韋春花有些擔心起來,她從方卓越那裡偶爾也知道一點蘇思琪的近況,知道她一直癡情的等着沈孟青,可沈總明明已經……如果雲姍姍真不是省油的燈,思琪姐的處境可想而知……
男人悄悄坐在她身邊,“想不想去北安看你的思琪姐?”
“能去嗎?”韋春花眼睛一亮。
“答應我,哪裡都能去。”
韋春花眼睛一瞪,翻了個白眼,往後面一靠,卻落在溫暖的懷抱裡,原來杜銘宇的手臂橫在沙發靠背上,她象被電到了似的,猛的一彈,坐直了身子扭頭看:“誰讓你挨我這麼近的?”
杜銘宇理直氣壯:“誰讓你這麼吸引我的?”
韋春花氣得推開他,卻被他抓住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
韋春花又羞又氣,這個男人明明就是個無賴,她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爲他心動!
“鬆開!”
男人非但沒鬆,反而握得更緊:“要不要出去放煙花?”
鬼才跟他去放煙花,韋春花用力甩手:“不去。”
“那你想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我想上樓睡覺。”
“今天得守歲,不能睡太早。”
“你一個守吧,我上去。”
“我們一起守,一起跨年,以後才能長長久久。”
韋春花嘆了一口氣,“杜銘宇,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我不會跟你長長久久,也不會跟你結婚,你死了這條心好不好?外面那麼多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給你,你隨便挑一個行嗎?別來煩我了!”
男人維持了一個晚上的笑臉終於慢慢收斂下去,“這輩子我都要煩你,因爲是你先煩我的。”
韋春花叫起來:“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什麼時侯煩你了?”
“如果你不在身邊,我會吃不好,睡不好,白天黑夜都想你,什麼事都做不了。這難道還不夠煩的?”
如果換個人,換種環境,這樣的表白會讓雲姍姍心動。
可是這話從杜銘宇嘴裡說出來,韋春花心裡只覺得苦澀,她愛的男人就算沒有錢,至少要正直,人品要好,而不是這樣一個卑鄙無賴的男人。
因爲厭惡,現在的杜銘宇在她眼裡沒有一點可取之處。眼睛,眉毛,鼻子,嘴脣,怎麼看怎麼討厭。
她把臉扭到一邊,不想再看他。
兩人就這麼僵坐着,不知過了多久,韋春花突然覺得手上一溼,回頭一看,男人居然在吻她的手指,舔完一根換另一根,溼溼滑滑的感覺讓她泛起一陣噁心。
“你做什麼?”
“親你。”
“住手!”
“我手沒動。”
韋春花氣結,用力想把手抽回來,無奈男人的手似鐵鉗,抓得緊緊的。她的反抗絲毫沒打斷他。
等他把五個手指頭都親完,很滿足的望着她笑,又牽起另一隻手。
韋春花條件反射的一甩,扯了張紙趕緊擦試那隻剛被他親完的手,怎麼擦都覺得噁心,乾脆起身到衛生間去洗手。
男人跟過去,倚在門邊,“有什麼好洗的,洗完我照樣親!”
“你敢!”韋春花瞪他。
“沒什麼不敢的,”他用手指了指,“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和這裡。今晚是我的。”
韋春花目瞪口呆望着他:“杜銘宇,你變、態了吧?”
杜銘宇居然點頭:“我是個正常男人,每天軟玉溫香在懷,卻不能動,不變、態纔怪!”
“那你也不能……你今天晚上不要跟我睡。”
“不行,”男人回頭看了一眼電視,電視里正在倒數,“快了,再忍忍,過了十二點,我們就上樓!”
韋春花默了半響,“我今晚不睡覺了。”
“好,想幹什麼,我陪你。”
“發呆。”
“好,你發呆,我親你。”
韋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