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下山的過程有些狼狽,蘇思琪幾乎是連滾帶爬,弄得一身髒兮兮的,但他們終於平安順利的回到了小山村裡。
一進客棧的門,蘇思琪就尖叫起來,她萬萬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阿野!實在是太驚喜,想都沒想就撲過要擁抱他,阿野一臉尷尬,一副隨時要躲閃的樣子,但蘇思琪沒撲上來,她的腰被沈孟青勒住了,只來得及擺出一個朝前騰躍的姿式。
“你幹嘛?”被攔住的蘇思琪有些滿,回頭質問沈孟青。
“你幹嘛?”男人沉着臉:“逮誰抱誰這毛病要改改了。”
“他是我朋友啊,他救過我的命。”蘇思琪掙扎着。
男人箍得很緊,不讓她動:“救你命的是我。”
蘇思琪不掙扎了,這話也對,阿野是沈孟青的人,是他派阿野保護她的,所以她反身抱了抱男人:“我不抱他,抱你行了吧,快鬆開我,別人看到要笑話的。”
男人嗤了一聲:“就你這厚臉皮,還怕別人笑話?”
阿野瞅着個空檔向沈孟青彙報:“沈先生,你要的東西我都拿來了,在車裡。”
沈孟青點了點頭:“嗯,吃完飯就出發。”
蘇思琪問:“什麼東西?是不是驚喜?晚上要放煙花給我看嗎?”
阿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沒吭聲,沈孟青嘴角微有笑意,搖頭:“你想多了,我讓他把行李帶過來而已。”
“帶行李幹嘛?”
“吃完飯,直接從這裡走高速回S市去。”
蘇思琪哦了一聲,瞬間又高興起來:“阿野跟我們一起回S市嗎?以後就跟我們在一起了嗎?”
阿野聽到這話,僵硬的面部表情微微顫了一下,似有懼意。
沈孟青問:“你要他跟我們在一起做什麼?你覺得我保護不了你嗎?”
“不是,”蘇思琪仍是興高采烈的樣子:“我朋友蕭筱啊,她特別喜歡阿野,我是想有機會讓他們多接觸接觸。”
阿野臉上的懼意更甚,可憐巴巴的看着沈孟青,女人是天底下最最危險的生物,沈先生這樣頂頂厲害的人物都不是女人的對手,他就更不是了,他纔不要跟女人接觸。
沒想到沈孟青神情一緩,竟是點頭:“行啊,哪天安排個時間讓他們見見面。”
“那我替蕭筱謝謝你了。”蘇思琪喜滋滋的說:“要真成了,我讓蕭筱給你買鞋穿。”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壓根當阿野是透明的。
阿野站在那裡,一張臉憋得通紅,終於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我不幹。”
沈孟青眼皮一擡,一道冷光射過去:“反了你!”
阿野身子一震,還不待反應在,蘇思琪又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反了你!”
沈孟青眼睛一瞪,“你再碰他試試?”
蘇思琪吐了吐舌頭,腆着臉笑。
沈孟青吩咐阿野:“去看飯好了沒有?吃完我們得趕路。”
阿野如獲大赦,一溜煙就往廚房那頭去了。
用柴火炒出來的菜就是香,蘇思琪坐在廳裡都聞到了,恨不也跟着去,但沈孟青虎視眈眈的看着她,她就不敢邁步了。
吃飯的時侯,蘇思琪叫老農也上桌跟他們一塊吃,她就喜歡人多熱鬧,老農健談,會說很多歷史故事,特別是有關孮山的和峰火臺的。老農說得津津有味,蘇思琪聽得津津有味,連阿野呆板的神情也有了一絲亮意,只有沈孟青低頭吃菜,不吭不哈。
故事講完,飯也吃得差不多了,蘇思琪給老農出主意:“大爺,你故事說得真好聽,乾脆把院子騰出來說書算了,擺幾張桌子椅子,弄點茶水瓜子什麼的,讓遊客買票聽你說故事。”
老農哈哈大笑,“也就是你愛聽,別人說不定還嫌我煩呢!”
“怎麼會?”蘇思琪給他戴高帽:“大爺您真的說得不錯,聲音宏亮,表情到位,很吸引人呢!”
老農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最後臨走時還送了她一罈自家做的醬菜。
蘇思琪捧着那壇醬菜象捧着寶似的,眉開眼笑,坐在車上一個勁的朝老農招手,還約定下次再來看他。
沈孟青瞧着好笑,等車開動了才說:“一罈醬菜至少高興成這樣嗎?”
“你有嗎?”蘇思琪得瑟的昂了頭,用眼角看他:“這就是廣交朋友的好處,不是我說你,但凡你對人家客氣點,說不定大爺也送你一罈了。你這張臉也就在你們那個圈子裡頭有點面子,擱平民百姓聚堆的地,誰認得你呀!就衝你這冷冰冰的樣子,人家都懶得多看你一眼。”
沈孟青習慣了她的胡說八道,懶得理會,前頭開車的阿野卻是暗暗吃驚,他還沒見過有誰敢這樣奚落沈孟青的呢!女人……果然不是善類!
他在後視鏡裡偷看沈孟青,這一看不打緊,嚇得他差點把剎車當油門踩了。平素面無表情的沈先生這模樣簡直……他覺得給沈先生安一根尾巴,肯定搖得特別歡!
回到S市的時侯,已經是晚上了,蘇思琪窩在沈孟青懷裡睡得不亦樂乎,叫了幾聲都沒醒,沈孟青只好拍她的臉:“小懶豬,醒醒,到了,醒醒。”
蘇思琪迷迷糊糊半睜了眼,“我餓了,我要吃飯。”
“吃飯你也得清醒點,萬一吃到鼻子裡去怎麼辦?”
蘇思琪揉了揉眼睛,嘟嚕着:“你吃飯才吃到鼻子裡去呢!”
阿野沒有進去,而是留在了車裡,蘇思琪覺得奇怪,回頭望了一眼:“阿野不餓嗎?”
“他守車,等會吃。”
蘇思琪覺得不好:“叫他一起吧,車停在這裡又不會丟,門口都有保安站着呢。”
沈孟青拉她快步走:“他習慣了。”
蘇思琪覺得沈孟青什麼都好,就擺譜這點不好,不是都泓揚衆生平等嗎?憑什麼讓他們先吃,剩下的才讓阿野吃,真當他是貴公子,阿野是家僕了!
吃飯的時侯,她嘗試跟沈孟青講道理,讓他叫阿野進來吃飯,男人根本不理會他,只管慢條斯理的吃着,擺出一副優雅公子哥的派頭,氣得蘇思琪牙癢癢。沒辦法,她快快的吃完飯,把碗一扔,“我吃完了,去換阿野進來。”
“不行。”男人聲音不大,語氣卻沉沉,讓她沒辦法站起來。
“可是阿野在餓啊。”
男人眉梢一擡:“他習慣了。”
又是這句,蘇思琪氣結,合着人家拿你錢,就該做牛做馬,他是人不是狗,總得講點人情味吧?
“你怎麼這麼關心他?”男人放下筷子,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
蘇思琪鄙夷的撇嘴,裝模作樣。
結賬的時侯,看到服務員提上來打包好的餐盒,才知道沈孟青一早就給阿野單點了飯菜,還算有點良心,她心裡舒了些,拎上打包盒率先走了出去。
她記得阿野對吃是很感興趣的,但她滿心歡喜把餐盒拿給他的時侯,阿野那面無表情的樣子簡直跟沈孟青如出一轍,倒象嫌蘇思琪多事了一樣。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的奴才,她是真不想把那麼厲害的阿野歸爲奴才,但仔細觀察下來,她發現阿野對沈孟青唯命是從,還真是有點奴性。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也懶得管了。
阿野把車開回了沈孟青家,一別數月,再踏入這裡,蘇思琪頗有幾分感慨。
四處環顧了一圈,看到那玻璃罩裡的翠竹,她老早有個問題想問沈孟青:“幹嘛在廳里弄篷竹子,還關在玻璃裡?”
“看得見,摸不着。就象這幾年我和你的關係。”
蘇思琪張大了嘴,“那,那是什麼意思?”
“每次忍不住的時侯,我會坐在那裡看竹子,如果想摸到竹子,就必須打爛玻璃,但玻璃一旦打碎,就再不可能復原,然後我就又忍了下來。”看蘇思琪眨巴着眼,有些懵懂的樣子,不禁好笑:“不明白?”
“明……白!”蘇思琪緩緩點頭,原來這篷竹子還是因爲她的緣故纔出現的呢!
這時侯她才發現阿野不見了,“咦,阿野呢,得趕緊吃飯啊!”
“他在吃。”
“在哪呢?”蘇思琪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別找了,你看不到他的。”
“走了?”
“沒有。”
蘇思琪看餐廳沒人,又跑到廚房去,也沒人,奇了怪了,怎麼吃個飯也要躲起來?真是個怪人!
“阿野倒底是什麼人?怎麼神神秘秘的?”
“知道得太多,對你不好。”這語氣分明就是在威脅。
但對蘇思琪沒用,她攀着男人的胳膊,揚起笑臉:“我將來是要做你老婆的人,也不能知道嗎?”
沈孟青拿她沒辦法,但也沒細說,“他以前是特工,後來受了傷退下來,就幫我做事了。”
蘇思琪一聽特工兩字,眼睛又發亮了,“原來他是特工啊,怪不得那麼厲害。他以前在哪個機構工作?具體幹什麼的?怎麼受的傷?傷哪了……”
沈孟青很乾脆的叫她閉嘴,直吻得她要窒息了才鬆開,得意的笑:“以後不聽話就這樣。”
蘇思琪紅着臉捶了他一下,“討厭,阿野會看到的啦!”
“他敢!”沈孟青拖着她往樓上去,“給你看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