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黎煙一臉凝重,權烈接着往下說:“你有沒有想過,照這個情形下去,也許到你和卓一凡結婚的那天,就是海聽靈……”
“別說了!”黎煙大聲打斷了他的話,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事實上,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可是都已經走到這個份上了,這還能讓她怎麼辦?
雖然黎煙沒有和權烈說什麼,但是憑藉權烈的聰明才智還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手段,他早就知道,黎煙之所以會答應卓一凡的求婚,一方面是卓一凡從植物人的病態中醒過來以後,就只記得黎煙一個人,而且對她充滿了依賴,簡直一秒鐘看不到她就會有可能發狂。
卓一凡向黎煙求婚,並不是沒有預兆,而黎煙會拒絕,一開始也是可以想象的。
可是,海聽靈要求她一定要答應,只有她答應了,才能讓海聽靈安心。
卓一凡更是如此,黎煙只要敢拒絕他,他甚至會以爲受到了刺激而誘發頭痛導致昏迷,醫生更是斷言,他要是繼續這樣,搞不好情況會更加糟糕。
就是這兩個好朋友,或有心或無意得逼迫着她,才讓她答應了卓一凡的求婚,並且最終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讓整個A城的人都知道,都在等着看他們什麼時候結婚。
黎煙已經沒有路可以後退了,否則的話,只怕卓一凡和海聽靈兩個人,都會躺在病牀上,從此一病不起了。這樣的結局,是黎煙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你爲他們着想,你就沒有爲自己想過?”權烈實在是不能理解,善良是一種美德,可是善良到犧牲自己成全他人,就不是一種美德,而是一種愚蠢了。
“能看到他們高興,我也就很高興了。”黎煙悠悠得說着,話纔剛說出口,就猛然想到,這好像就是海聽靈時常會對自己說起的這句話。難道自己真的是受到她的潛移默化太深,以至於自己一開口,也是這樣的話了嗎?
“你真的高興嗎?”
“哈哈!”黎煙頓時笑了,不過才笑了兩聲,覺得自己的笑聲怎麼這麼難聽,只怕笑臉也同樣難看,於是她再也笑不下去了。
“人生總有許多不得已,不過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哭着,我也會繼續走下去。更何況,還是有些值得高興的地方,也並不是那麼悲傷的。”黎煙這樣說着,可是聽她的聲音,分明就帶着點悲傷。
“明明不願意,卻還要這樣勉強自己。我以爲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原來也這麼愚蠢。”權烈簡直想要直接動手來拍醒她,讓她不要再做這種蠢事了。
“我是挺愚蠢的,所以你是不是可以讓開,讓我離開了?”黎煙勇於承認,畢竟很多時候,她是真的連自己都認爲自己其實挺愚蠢的。
“你有腦子,就不能想點聰明的法子,讓自己不要這麼愚蠢嗎?”權烈恨不能動手晃一晃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袋裡到底裝些什麼。
“我想不出來,我唯一能想出來的,就是按照他們所希望我去做的去做。而你,我知道你很聰明,不過我不想再聽你說風涼話。現在,可以請你讓開了嗎?”黎煙知道自己很愚蠢就夠了,但是不想聽到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衝着自己罵,尤其這個人還是權烈。
“你就沒有想過,去找更高明的醫生,採取更高明的治療手段,一定要將他的病給治好?也許他的病治好了以後,一切就都會有所不同了?”權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們找的,已經是A 城最頂級的醫院,還有最頂級的醫生,他們對於他的失憶,都沒有辦法。我並不認爲,全球範圍內,就已經有醫術可以治療失憶了。”
“世事無絕對,沒有去找,怎麼知道沒有。醫術也是時刻都在更新換代的,以前沒有,又怎麼肯定現在沒有,不久以後的將來沒有?”權烈給出了自己的希望。
“你說得對。”黎煙點了點頭,覺得他說得沒錯,自己也沒必要把話說得太死了,“我應該多多去找一找相關資料,也許真的就已經有辦法了。”
待會離開這裡之後,就打個電話給安醫生,和他商量一下。自己下班以後,也可以和卓一凡說一聲,運用卓氏集團的能力,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麼有用的東西回來。
“不過,就算是治好了他的失憶症,你認爲他就不會喜歡我了,不會和我結婚了嗎?”
黎煙冷冷地問道,覺得卓一凡的病要是真的能治好,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一件,但是治好的是他的失憶,並不是讓他又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所以,她實在是不認爲,他的失憶治好了,對於自己和他結婚這件事,就會有什麼改變。
失憶之前喜歡的人是黎煙,失憶之後唯一記得並且喜歡的人,還是黎煙。治療好了失憶和頭痛症,喜歡的人依舊是黎煙,這似乎就是無可辯駁的。
權烈不是不知道,但他還是說道:“他治好了失憶,至少就知道了他喜歡你,可是你不喜歡他,他不想勉強你,決定不和你結婚了,怎麼就不可能?”
“我都已經答應了,他爲什麼要反悔?何況,也許那個時候我們已經結婚了,他反悔了,還要和我離婚不成?”黎煙像看一個傻瓜一樣的看着他,只會說自己愚蠢,原來有的時候他也一樣愚蠢。
權烈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可是,他總要給自己留點希望。
“那你就不要和他結婚,在他的病情沒有徹底治癒之前,就不要和他結婚!”權烈又說道,反正他就是不想看到黎煙和卓一凡結婚。
“好啊,我作爲他的未婚妻,總要陪着他到處去尋找名醫給他治病。一天治不好,我就一天是他的未婚妻。一年治不好,我就一年是他的未婚妻,一輩子治不好,我就一輩子都是他的未婚妻,怎麼樣?”
黎煙挑釁一般地衝着權烈說道,似乎在明擺着告訴他,不管卓一凡怎麼樣,反正自己都是他的未婚妻,這輩子陪在他的身邊,是陪定了!
看着黎煙一臉氣鼓鼓的模樣,權烈恍然明白,她就好像是在和自己鬥氣,自己越是希望她做的事情,她就越是不做,比如讓她給自己一個機會。自己越是希望她不要去做的事情,她就越是要去做,比如和卓一凡結婚。
那如果自己現在說,讓她不用給自己一個機會,讓她去也和卓一凡結婚呢?
想到這裡,權烈自己都想要罵自己一聲愚蠢了。
“我說讓開,還是你想要讓我打個電話給卓一凡,讓他現在就過來接我回家?”幸好黎煙的手上一直拿着手機,這個時候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不過她話纔剛說出口,就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越愚蠢了,就算是將卓一凡給拿出來,就能真的威脅到權烈,逼迫着他讓自己離開了嗎?
果然,權烈只是皺了皺眉頭,根本沒有受到了威脅要讓開的意思。
黎煙乾脆緊接着又說道:“還是你想讓我直接打電話給媒體,讓他們都親眼看看,你是怎麼騷擾我這個別的男人的未婚妻的?”
可是,權烈似乎依舊不爲所動,而這種事,對於男人,尤其是權烈這樣的有權有錢有勢的男人來說,不過就是一樁風流韻事,根本算不了什麼的。
黎煙想了又想,皺了皺眉頭,似乎根本沒有什麼事,是可以威脅到權烈的。那她該怎麼辦,才能讓他放自己一馬?
硬拼,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智鬥,黎煙還真不認爲自己比他聰明,否則又怎麼會是一個是權氏集團的總裁,另一個只是權氏集團名下的子公司裡的一個小小的設計師。
除非,黎煙能使出身爲女人所特有的絕技,就是哭。可是,讓她當着權烈的面哭,這種事,她說什麼都作不出來。
“權總,請你讓開,讓我過去好嗎?還是,你認爲,我只有從那裡想辦法,才能離開這個天台?”黎煙回手指了指身後隔着好遠的欄杆,從欄杆這邊翻到那邊去,她倒是離開了這個天台,不過很有可能,也同時離開了這個世界。
黎煙當然只是這麼一說,她活的好好的,生活中雖然有很多的不如意,但是她還是想要繼續活下去,可不想要自己的生命,終結在這麼短暫的時刻。
但是,她的這個舉動,似乎真的成功威脅到了權烈。
權烈皺着眉頭看了看她手指的方向,竟然真的往旁邊讓了讓,黎煙立即就衝了過來,用力打開厚重的大門,就想要走下天台。
她正在忙活着的時候,耳邊就聽到權烈不緊不慢、不遠不近的聲音,“你以爲,我真的會就這樣放過你嗎?”
黎煙已經站在了天台的大門的另一邊,看着這邊的權烈,心中一動,又想要故技重施,將大門給鎖上,順便將他給鎖在天台上了。不過她也就是想一想,並沒有真的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