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權在黎煙的手中,在她不想出去前提之下,宋慧恩也的確該給出更大的誘,惑才行。
“好,你告訴我,你找我到底是要幹什麼。至少先透露一點,也好讓我來判斷一下,到底值不值得現在跑出去和你見面。”於是,黎煙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一定要當面告訴你!其他的,我們見面以後再說,好不好?”宋慧恩又是低聲下氣的懇求着。
“如果是和他有關的,那就算了。”黎煙沒有明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不過聰明是宋慧恩,自然是一聽就明白。
“不是!”耳邊傳來宋慧恩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向你保證,絕對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黎煙更加覺得奇怪了,跟宋氏集團無關,她甚至輕而易舉就對自己說出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又跟他沒有關係,那麼自己和宋慧恩之間,到底還有什麼人或者事,值得她這樣來找自己的?
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想必不管她怎麼問,宋慧恩都是不會再多說什麼的了。
黎煙猶豫着,她側過身去看了看一直緊緊得盯着自己的那兩個人。
“你說個地方吧。”她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你在哪裡,我現在就開車過來接你!”宋慧恩頓時興奮了不少。
黎煙都要嚇了一跳,看來她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自己,恐怕她想要跟自己說的不僅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還是一件非常緊急的事。
“不用,你告訴我約在哪裡,我出來找你就好。”
“你還在醫院對吧,我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你等我一下!”
似乎是擔心黎煙會拒絕,宋慧恩很快就掛斷了電話。她這最後一句話說得非常急促,黎煙都可以想象,她是怎麼在路上風馳電掣得開着車子往這邊趕過來。
掛斷了電話,黎煙轉身回去了病房,“一凡,聽靈,我想我要出去一趟了。”
“去幹什麼?”卓一凡好像一隻受到了攻擊的貓一般,立即警戒了起來。
“一位同行找我,說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即當面跟我說。”黎煙也沒有說謊話,宋慧恩也是從事建築設計的,的確算得上是同行。
不過正應了“同行是冤家”這句話,所以她們比起是“同行”來,只怕更加傾向於是“冤家”了。
“是工作上的事嗎?”卓一凡猜測着,似乎也沒有那麼警戒了。
“嗯。”黎煙隨口答應着,反正她只是回答了一個“嗯”字,至於她這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就全是每個人自己想的了。
她不得不故意這樣說,只是因爲她知道,她只要說出“宋慧恩”這三個字來,卓一凡和海聽靈必定會聯想到權烈的身上。甚至都不用再多說什麼,只是這個名字,就已經足夠給卓一凡帶來巨大的刺激了。
想想那天,卓一凡本來就幾乎沒有和權烈碰過面,頂多也就是聽說過對方。可是那一天,是卓一凡甦醒過來之後第一次見到權烈,他明明什麼都忘記了,可是就已經對權烈有那麼大的敵意了。
現在他要是知道自己爲了逃避他,寧願去見跟權烈有莫大的關係的宋慧恩,還不知道他會被刺激成什麼樣子。
就衝這一點,黎煙也就只好說一些不是謊言的謊言了。
“你很快就會回來嗎?”卓一凡估計也是知道黎煙有多麼在乎她的工作,所以他也沒有阻攔。只是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看上去竟然也有那麼點可憐。
“我儘快!”黎煙答應着,反正其實她也不是那麼想和宋慧恩見面,能儘快的話,當然就會盡快了。
“那我等你。”卓一凡說着,又揚了揚手中打開的戒指盒,“我等你的回答。”
黎煙最後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我先走了,很快回來。”
說着,她就拿上自己的包包,又轉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裡面,就剩下卓一凡和海聽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看護早就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可是,平時還有一個黎煙在場的時候,明明三個人的身份都是那麼尷尬,可是相處起來卻還不錯。但是眼前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病房裡面的氣氛反倒變得更加詭異了起來。
卓一凡慢慢躺回到了牀上,也不去看海聽靈,自顧自得把玩着手中的戒指起來。
海聽靈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只覺得他手中那兩枚戒指閃耀出來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刺傷了她的心。
“啪!”的一聲,卓一凡忽然蓋上了蓋子,半側過了身去,背對着海聽靈。
看來,他自己不想看到海聽靈,也不想讓海聽靈看到他了!
無聲無息的,海聽靈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又一次悄悄滑落了下來。
黎煙快步走出了電梯,來到了醫院的這棟大樓的大門處。她停住了腳步,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早晨出門的時候天氣還不錯,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帶傘。
看一看外面,可能是天黑了又下雨的關係,來來去去的人並不多,不過至少每個人都是撐了一把傘的。
黎煙很快將包包抱在懷中,還是走進了雨裡。
心情不好,她忽然很想淋一淋雨。衣服溼了就溼了,反正到時候換一套就好。
她就這樣又走出了一段路,剛好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開進了醫院的大門。
黎煙一眼認出來,這輛車子是權烈經常開的,而且就連她自己,也都做過好多次了。
她下意識的就想要躲,可是多看了一眼之後,就發現坐在駕駛座上的,不是權烈,也不是時常會暫時充當他的司機的林西,反倒是宋慧恩。
宋慧恩顯然也已經看到了她,徑直將車子衝着她開了過來,緩緩降下了速度,剛剛好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宋慧恩直接打開了車門,走下了車,也淋在了雨中,過來邀請她,“快上車吧。”
黎煙淋着雨不動,問道,“現在我們見到面了,你又什麼話,就說吧。”在看到宋慧恩是開着權烈的車子來找自己的時候,她的語氣就變得不善了起來。
“這裡還是醫院,就在這裡說,不方便吧?”宋慧恩提出了反對意見。
“那請你先告訴我,你不開你們宋家的車子,卻要開着他的車子來找我,是什麼意思?”黎煙乾脆也就直話直說,也省得再去繞那麼多彎子了。
“我家的車,只怕現在都不大方便開出來了。”宋慧恩臉上還是勉強帶着笑,但是不難看出其中的各種苦澀。
黎煙頓時想到,當初黎氏集團面臨股價大跌的時候,到後來也是所有資產都被凍結,就連居住的房子,還有房子裡的一切,都失去了所有權,車庫裡停着的車子就更不用說了。
難道說,宋氏集團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這是人家的私事,也不是一件好事,黎煙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再問下去了。自己雖然惱恨她當初對自己做的那些事,也曾經想過逮住她的痛腳就要狠狠的踩,不用怕落井下石。
但是今天真的有這樣的機會了,她卻一點這個心情都沒有了。
黎煙上了車,就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宋慧恩也很快上了車,開動了車子。
黎煙感覺到自己的身上、頭髮上都是溼漉漉的一片,頭髮上的雨水更是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積聚成雨珠滴落下來。
她看着車窗外的雨刷不停地刷動着,將低落到玻璃上的雨水掃到了兩邊。恍惚之中,黎煙好像回到了當初的時光。
權烈坐在駕駛座上,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兩個人一邊開着車子,一邊商量着今天晚上去哪裡吃飯,偶爾也會說一說自己工作上遇到了什麼事情。
那個時候的他們,其實發生在身邊的,談論着的,就是點點滴滴的瑣事。可是因爲是兩個人在一起,而如今想起來,這樣的談論瑣事的時光,都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自己好像不知不覺間就養成了一個習慣,一看到權烈的這輛車子,自己就習慣性地打開了車門,做到了副駕駛座上。
當她看到駕駛座上坐着的是宋慧恩的時候,心中又是一陣抽痛。說什麼忘記,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忘記的。
畢竟也是在一起相處了那麼久的時光,原來早已經融入到了自己的記憶和習慣當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記起,都有可能將這個習慣拿出來。
現在想想,像卓一凡那種失去了記憶的情況,也許對某些人來說,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好事吧。
車子一直在高速的開着,外面的天色很黑,雖然有路燈和車燈,但終究還是有些不大方便。更別說在下雨,路會有些滑,實在是不應該開這麼快的車的。
“你要帶我去哪裡?”黎煙看着車窗外的風景,覺得雨夜中的窗外,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陌生。而她的心中,也減減浮現出了一點點擔心。
“很快就到了,你稍微等一下。”宋慧恩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