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鍾麗嬌提出的那個條件，她眼眶泛紅，倔強地挺直了背脊，雙拳攥緊。
楊母察覺到了女兒的情緒，輕輕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她前幾天剛做完一場磁療，喉嚨受到藥物的刺激，暫時沒辦法說話。
顧安寧正要開口，一旁的幾名醫生卻等得有些不耐煩，冷冷地道。
“顧小姐，你來的正好，令堂在我們醫院治療了這麼久，所用的各種藥物幾乎全都是國外進口，價值不菲！再加上最近兩次的化療費用，拖欠金額實在太高，而你又遲遲沒有繳納欠費，按照規定，我們醫院不能再收容你們，請你們收拾東西離開吧！”
這名主任醫師的臉色十分嚴厲，幾乎把母女倆說成了不要臉的老賴皮，故意賴賬不肯付錢。
圍在門外的旁人聽了，看向母女倆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輕嘲。
顧安寧心裡一緊，忍不住攥了攥手指，起身道歉說：“對不起，我會盡快把錢補上……”
話還沒說完，就被主任醫師皺着眉頭，打斷了。
“顧小姐，恕我直言，你前幾次也是這樣說的，但直到現在，你都沒有拿出一分錢來，我實在很懷疑你的誠信問題！”
顧安寧漲紅了一張清麗臉容，尷尬得無地自容，只能連連道歉：“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錢補上。”
主任醫師彷彿沒聽見，冷冷地繼續說：“我們醫院也不是不講人情，看在你們孤兒寡母的份上，對顧小姐你也是一再寬容。但醫院不是慈善機構，若你們再這樣下去，醫院也只有報警處理了！”
“不要報警，我可以解釋……”
顧安寧臉上青紅難分，聽到這話慌忙擡起頭來。
考慮到母親的心情，她苦苦哀求道：“醫生，我媽媽身體虛弱，能不能讓她先休息？我去辦公室和您解釋，可以嗎？”
主任醫師皺了皺眉，看着她臉上哀求的神情，又看了眼門外圍着的人。
這才勉爲其難地說：“好吧，我在辦公室等你。”
送走幾名醫生後，顧安寧把扔在走廊外的東西撿回來，關上門，隔絕了旁人探究的眼神，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過身，楊母正靠在牀頭望着她，憔悴削瘦的臉龐，眼神充滿擔憂。
顧安寧扯出一個笑容，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腳步輕快地走過去，溫柔地握住了母親冰冷的手，寬慰地說：“媽媽，您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我最近在趕論文，忘了來醫院繳費，待會補上就沒事了。”
楊母緊皺着眉頭，一雙與女兒酷似的含情目中憂慮不減。
她暫時無法說話，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緊緊地握住女兒的手不放。
爲了讓母親安心養病，顧安寧從來不在她面前說錢的問題。楊母問起的時候，她也只是微笑着讓她放心，說錢夠用，別的一個字也不提。
楊母知道她孝順，也不想讓女兒爲難，因此纔沒有多問。
但是今天，醫院的人找到了她面前。楊母不傻，自然看出了不對勁，這纔想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