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眉眼微動，眼神有些驚訝。
她心裡的想法，他都看出來了嗎？
容少景靜靜地看着她，點點頭，眼神溫柔極了，複述道：“是我心甘情願，所以，沒關係。”
他不在乎她有沒有迴應，也不在乎這樣的付出是否公平。
愛情本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所以，沒關係。
她不用愧疚，也不用不安。這本是他心甘情願的。
“這不是情不情願的問題。”
安寧咬脣，近乎艱澀地道：“少景，你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何必讓自己這麼辛苦呢？”
容少景輕笑一聲，“我並不覺得辛苦，這樣也挺好的。”
“但是……”
“你可以去問問穆炎爵，他覺得辛苦嗎？對於我而言，明知自己的感情，卻不敢去爭取，這是懦夫的行爲。”
容少景溫柔地垂眸，嘴角勾勒一抹寵溺的弧度，淡淡道：“安寧，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不能剝奪我愛你的權力。這對我而言，纔是真正的殘忍！”
“……”安寧心中狠狠一顫。
她一直都覺得，容少景不應該喜歡她，他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感情，而不是將心思都浪費在她身上。
但，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
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她有什麼資格決定，容少景應該愛誰呢？
每個人的感情都應該是自由的。
不是嗎？
正如容少景所言，她可以不喜歡他，卻沒有資格要求，他不準愛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安寧一時有些混亂了，明知這樣下去不好，卻不知該怎麼反駁。
“我知道。”
容少景見她臉上一片無措，輕笑一聲：“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我沒有……”安寧底氣不足地反駁。
容少景笑了笑，神情寵溺。
然而心裡，他卻是這樣自嘲地想，他並沒有安寧想象得那麼大公無私。
和許多人一樣，他的感情也是自私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對她的佔有慾，只要她過得幸福，他就可以眼睜睜地看着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這是聖人才有的偉大，他做不到。
從頭到尾，他的做法，其實和穆炎爵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穆炎爵選擇了霸道強取，而他，卻選擇了徐徐圖之。
溫水煮青蛙。
五年的相處，沒有人比容少景更瞭解安寧的心性，不管她外表看起來如何，骨子裡，她都是一個心軟善良到不可救藥的笨女人。
因爲心軟；
她被顧家趕出了家門，被顧婉儀搶走了身份。
因爲心軟；
她捨不得拋棄自己的孩子，即使活得再艱難，也一直努力照顧小安律。
同樣是因爲心軟；
她明明不喜歡他，卻總是說不出拒絕的話，被他逼得一退再退，卻仍然感到愧疚，忍不住想要給他補償。
容少景抓住了她的心軟。
他越是付出，就越令她感到愧疚，一日日累積下來，終於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跡。
而這種痕跡，哪怕並不是愛情，也能讓她一輩子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