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是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這樣回答:
“當時我開車經過,突然看到路邊有一隻疑似迷路的流浪貓,叼着一隻喵喵叫的小貓,委屈得一臉彷彿要哭起來的表情。我心裡就在想……咦,這是誰家弄丟的小東西?灰頭土臉的也太可憐了,沒辦法,只好當做日行一善,勉爲其難地撿回去養着吧……”
於是他還沒說完,安寧惱羞成怒地抓了個抱枕砸向他,被他飛快地接住,故作無奈的搖頭:“看吧,我就說好心沒好報,一轉眼貓爪子都撓到我臉上了……”
安寧簡直哭笑不得。
雖然容少景說得逗趣又輕描淡寫,但只有安寧自己知道當時的心情。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當時爲什麼會接受容少景的幫助,不僅上了他的車,還默許了容少景把她送到醫院,一檢查發現小奶包果然是中暑了,又打了退暑針,連藥費都是容少景幫忙墊付的,因爲她當時的口袋裡僅僅只剩十二塊錢,那是她和小奶包一天的口糧。
明明那個時候,她對任何陌生人都是滿懷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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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容少景之前,她也不是沒遇到過好心人的詢問,但她總覺得那些人不懷好意,根本不敢接受他們的幫助,甚至是幾個高中生打扮的少男少女給她買了麪包和牛奶她都不敢要,抱着小奶包就躲開了。
要知道,學生打扮的人總是會比成年人更容易取得信任。
比起那些青澀熱情的高中生女孩,當時雖然長相清俊,但是身形修長挺拔、一看就是成年男人的容少景,明顯纔是更值得警惕的那一個。
但是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
安寧連那些高中生的女孩子都不相信,卻偏偏莫名地相信了當時的容少景……
連她自己都想不通。
在容少景提出讓她上車,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小奶包是不是中暑的時候,她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上車的時候甚至沒有考慮過,如果當時的容少景有壞心,她就這麼抱着孩子上了他的車,會不會遇到危險之類的……
畢竟她那個時候連容少景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萍水相逢,對方又是一個成年男人,毫無理由地主動提出要幫忙……
本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原則,稍微有點警惕心的女孩子恐怕都不會答應單獨坐上陌生男人的車,因爲誰都不知道這種看似好心的陌生人心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作爲一個女孩子,有時候寧願警惕一點錯怪好人,也不要輕而易舉的相信一個壞人。
因爲錯怪了好人,頂多就是在事後內疚一會兒,但是輕信了壞人,卻極有可能賠上自己的一生。
在流落街頭整整半年的時間裡,安寧比任何人都更加能體會到小心謹慎的重要性。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爲她足夠謹慎和小心,她幾乎都不可能帶着小奶包平平安安的過下來,早就不知道落到什麼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