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啊……
真的好難受……好像馬上就要死掉了一樣……
安寧甚至都感覺不到痛苦,唯一的感覺就是難受,胸腔裡緩緩流動的血液好似一下子變得兇狠起來,狂涌浪潮一樣撞擊者脆弱的心房,把那種難受得恨不得下一秒便死去的感覺帶動到渾身每一個角落。
好難受,好痛苦……
她本能的躬縮起身子,好似心臟病人發作了一樣,手指痙攣着死死揪住了心口的衣服,用盡最大的力氣撕扯着,彷彿這樣做就能稍微減輕一些痛苦。
可是沒有用。
窒息還在蔓延,痛苦卻好似不斷再重複的疊加,一層又一層的推動着,浪潮般撞擊上心口。
身體裡的每一滴血液都彷彿夾帶尖利的鋼針,成千上萬,無窮無極。
那些鋒利的鋼針在血液裡涌動,又被流動的血液帶到身體裡每一個角落,在鮮活的血肉上不斷的摩擦翻攪,直至把那一片血肉折磨得更加鮮血淋漓。
……眼淚就這樣突然的落了下來。
“吧嗒!”一聲。
清脆的碎裂在醫院潔白的地板上。
安寧控制不住的張開嘴,彷彿想要吶喊一般,喉嚨裡掙扎了許久,發出的卻是猶如瀕死的母獸一般破碎的嗚咽聲,眼淚一滴又一滴飛快的往下墜落,模糊的視野裡,竟彷彿漫開一片血色般的猩紅。
護士被她不同尋常的反應驚到了,一時間竟不敢伸手觸碰她。
如果不是事先檢查過安寧的心臟並沒有任何隱患,看到她蜷縮身體攥緊衣襟、痛苦到連聲音都發不出的模樣,護士差一點都要以爲她心臟病突發了,手足無措的呆愣了好一會兒,正猶豫着要不要去叫醫生的時候,便看到安寧的脣邊隱約有血色滲出,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護士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聲還卡在喉嚨裡——
下一秒——
安寧的身體突然頹軟了下來,無聲無息的從輪椅滑到了地上。
……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暈厥,一方面是因爲情緒波動過大,另一方面則是安寧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樣劇烈的情緒起伏,在人體的自我保護本能下,自發性的陷入了昏迷。
而她的這種突然暈厥,無疑更是把醫生護士嚇得夠嗆,急忙便把她送到了隔壁的搶救室,經過好一番檢查,確定她的情況並沒有生命危險後才稍稍放下心來。
隨後不久,安寧便被轉送到病房暫時觀察。
按照醫生的診斷,這種因情緒而引起的自主昏迷原本應該在不久之後很快醒來,畢竟身體本身並沒有太大問題,只要控制住了情緒,人自然就會甦醒過來。
然而這樣的基礎診斷,卻完全都不適用於安寧當時的情況。
或許是因爲她過於激烈的情緒給她本身的心肺內臟帶來了某些難以判斷的無形傷害;又或許是因爲她個人意志的問題,沉浸在昏迷所帶來的退避之中不願意甦醒……以至於一場原本應該有驚無險的意外昏迷,在持續了整整好幾天之後,反而變成了另一種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