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巴掌清脆響亮,打得李朝雨身形踉蹌,半邊臉頓時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疼。
此刻宴會廳中正有音樂流淌,舞池裡人影穿梭,十分熱鬧,將巴掌聲掩蓋了下去。而他們所在的用餐區又是廳內的一角,按理說原本並不引人注意,可是偏偏穆炎爵一家就站在不遠處,廳內的人有意無意地注意着這邊,李立的粗暴行爲,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厭惡蹙眉。
雖說教育自己的女兒無可厚非,但是也該注意一下場合,至少不要顯得太沒格調。
一怒之下就動手打人,那是街頭小混混的做法。在注重身份形象的上流社會中,還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沒品的事情。
李立或許是因爲氣急,又或許是因爲李朝雨好心地勸說,恰好刺痛了他如今越發敏感的自尊心,才讓他一時間控制不住暴怒打人。
但是不得不承認……
他的這種行爲,自己覺得是理所當然,實際卻徹底抹滅了別人對他僅有的一點好感,只留下厭惡和不屑。
一個連自己情緒都控制不好,毫無修養可言的人,誰會願意和他深交?更別提是相互合作了……
安寧牽着小奶包站在一旁,穆炎爵也在身邊,因爲李立根本沒注意,安寧自然不想多管閒事,正打算走開,卻不料對面的父女倆還沒說上兩句,忽然竟動起手來……
李朝雨半邊臉都被打偏過去,捂着紅腫的臉頰,低着頭沉默不語。
安寧眼尖地看見,女孩的眼眶已然紅了,默默隱忍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忽然令她覺得有些難受……
似乎在很久以前,她也有這樣隱忍的時候,被人打了,一聲不敢吭。
雖然她已經忘了當時的事情經過,可是那種委屈的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相比之下,站在她身旁的穆炎爵卻對李家父女的爭執毫無興趣,只是見安寧怔怔地望着那邊失神,臉上神情有些不對的樣子,他纔有些不耐地朝那邊看了一眼,輕聲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沒有。”安寧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她和穆炎爵在一起這麼久了,一般無關緊要的小事,她也不會瞞着他,於是便隨口解釋道:“只是想起了從前一些事,有點走神了。”
她說得平淡,穆炎爵卻微微挑了一下眉尖。
從前的事?
安寧過去的經歷他基本上都知道,說是從前,可她的從前卻沒多少值得回憶的事情。
無論是當初在顧家生活的少女時期,還是後來作爲未婚媽咪的那幾年,她似乎一直都在吃苦。
當年她父親顧玄周便一直不喜歡她,平日裡非打即罵,對她連一個私生女都不如。雖然她可能不記得那些事情,但是曾經有過的傷心痛苦,在受到類似情形的影響下,仍舊會顯出一些端倪。
穆炎爵眼睛深了深,伸手握住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不遠處便傳來一道爽朗渾厚的笑聲。
“喲,李總,好久不見了,怎麼站在這麼偏僻的角落裡?是宴會安排不合你的心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