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律霎時愣住了,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企圖從穆炎爵臉上看出他在開玩笑的痕跡,然而卻一無所獲。
只是,這怎麼可能?
小奶包微微眯起眼睛,精緻的小臉露出沉思的神色,腦中彷彿有許多零碎的線索閃現,一時間卻無法聯繫起來。
稚氣的眉頭擰起,小奶包想得入了神。
而這時,平穩行駛的車輛忽然顛簸了一下,小奶包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小手便不慎拉扯到了臂上的燙傷,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額頭滲出了冷汗。
“嘶……”傷口又痛又癢,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
“別亂動。”穆炎爵眼疾手快,阻止了小奶包的動作,眉心微蹙道,“燙傷如果抓破了,很容易感染,先忍一忍,醫院很快就到了。”
說着,他低頭望見小安律額上佈滿冷汗,又不禁有些心疼:“很痛?”
孩子垂着頭,小小的身子有些輕顫,卻倔強得不肯回答。
若是此刻車裡的人是安寧,心疼之下,肯定會親一親、哄一鬨兒子,儘量轉移他的注意力。然而穆炎爵,他卻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
猶豫了片刻。
男人坐在牀邊,伸出手,動作輕柔地將小奶包抱進懷裡,有些笨拙地撫了撫他顫抖的脊背,安撫道:“過一會兒就不疼了。”
這樣哄孩子的語氣,小安律原本並不喜歡。
然而此刻,在傷口的疼痛中,如此簡單的一句撫慰,卻彷彿具有某種難於抗拒的魔力,令他原本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小臉貼在男人寬闊溫暖的胸膛上,竟泛起了淺淺的紅暈。
他情不自禁伸出小手,偷偷攥住了男人的一截衣角,表面上,卻是擰過頭去,冷冷地哼了一聲:“就這點傷,我纔不覺得疼。”
真是個愛逞強,又有點小傲嬌的孩子。
穆炎爵低着頭,望見他細軟的黑髮下,已經紅透的小耳根,忍不住莞爾。
輕輕拍撫孩子後背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小奶包性格要強,男人也沒有戳穿他的小心思,寵溺地縱容着他。
安靜了片刻,他又緩緩地道:“你媽咪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交給我來處理。我會給你們母子一個合理的交代!”
話至最後,口吻中隱隱帶出冷銳的氣息,鋒芒畢露。
然而,小奶包卻沒有回答。
男人垂下頭,輕輕撥開孩子額前的頭髮,這才發覺,他竟已不知不覺地睡着了,小臉上餘留一抹淡淡的紅暈,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蓋住眼瞼,眼下泛着烏青,小身子輕輕縮在男人的臂彎中,睡得恬靜。
安寧有多久沒回家,小安律就有多久沒休息。
他的睡眠一貫不太好,很容易半夜驚醒,若是媽咪不在,他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愈發睡不着。
委屈地等了一天一夜,又在火災中受了驚嚇,撐到現在,恐怕已經疲憊極了。
穆炎爵低着頭,凝視着小奶包恬靜的睡顏,眸光愈發輕柔寵溺,並不出聲,也不動,就這麼一直靜靜地抱着他,直到抵達私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