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鬆開手,任由李國生的屍體沉進厚厚的淤泥裡,眼神格外的冷酷,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心軟表情。
對於執行任務的僱傭兵而言,這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他必須完成的任務目標,就像普通人吃飯喝水一樣正常,不會在心裡產生一絲一毫的波動。
任務完成,阿宏沒有絲毫的留戀,立刻起身朝容少景走去,除了容少景下達的命令,他的身上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任務,護送容少景平安離開!
三名嚮導,保羅和李國生都已經喪命。
周立卻還活着。
他所受的槍傷嚴格來說並不致命,甚至沒有傷到重要的器官,如果是在正常環境下,只要及時把人送到醫院,輸血,然後做手術取出子彈,他的性命就可以保護。
但是在此刻這種環境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立還沒有死,然後兩道貫穿性槍傷流失了大量的鮮血,大腿上那一道槍傷更是打中了股動脈,短短時間,鮮血流在地面形成了一片血泊,而周立此時就躺在這片血泊裡,臉色脣色蠟白如紙,眼神逐漸渙散,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顯然已經命不久矣。
阿宏面無表情地從他身旁走過,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
死亡促使了最後的勇氣。
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力量,原本幾乎力竭絕望地躺在地上的周立,忽然猛地支起上半身,狠狠地抱住了阿宏的大腿,歇斯底里恐懼地哭喊道:“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阿宏腳步一頓,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擡腳踹開他的身體,徑直走回容少景身邊。
周立慘叫了一聲,重重地跌回血泊中,腹部和大腿上的傷口血流的更加迅速。
他已經再沒有再起身的力氣了,掙扎着蜷縮成一團,大量失血造成的體溫下降讓他瑟瑟發抖,額前卻滿布冷汗,死神的陰影,一點點籠罩住了他……
“我們走!”
容少景沒有再多給他任何的注意力,解決了這三個人帶來的麻煩,他立刻帶着阿宏抽身離開。
他已經在這一片地方耽誤了太多時間,再不走,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然而,兩人還沒來得及走多遠,又一陣密集的掃射槍聲響起,伴隨着輕微卻紛亂的腳步聲,敵人已經趕了過來……
緬甸的芭蕉林,血腥,殘酷,你死我活。
而在國內的S市,此時此刻,卻是一片晴空萬里,金色的陽光灑落在高樓大廈明淨的玻璃外牆上,折射一片七彩光暈。
穆氏醫院。
上午十一點過八分,頂樓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等候在門外的小安律、穆炎爵、柳盈和樑展鵬同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緊張地望着手術室門。
房門很快推開了,幾名穿着隔菌服,帶着手術帽和口罩的護士推着病牀走了出來。
安寧的麻藥還沒有醒,躺在病牀上正昏睡着,臉色泛着蒼白,後腦處密密裹着的紗布仍透着淡淡的血色,一支針管連着她的手背處,藥水滴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