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聞言,這一次徹底有了神色,“你說樂喬已經走了?離開江州了?”
“是否離開江州,這個我不清楚,但她已經離開了季家,離開了我。”
季聞的雙手握在一起,神色放鬆了一些,但下一秒,卻是變得凝重起來,“你告訴我這些,又是爲了什麼?”
“爲了讓爺爺知道我對喬喬的心意,我對她的忠誠。我與她結婚時曾經宣誓,無論遇到什麼樣的考驗,我們都不會放棄對方,背棄對方。爺爺,我不會放棄喬喬的,哪怕她選擇離開我,我也不會背棄她!”
“你要走?”
點頭,季沉嚴肅道:“是的,我要走了。既然這個家裡容不下我的妻子和孩子,那我走是了,爺爺,我走之後,希望你可以好好保重身體,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會回來看看您的。”
“季沉,這是你的決定?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決定?你可知道,以你現在的少將身份,一旦我說出你對我的大逆不道,你很快會被降級!”
部隊裡,不只是注重軍人的能力,也注重其家風和個人品德。
若是季聞放出話,說季沉忤逆他,甚至是對他動手,那季沉的軍事生涯也徹底結束了。
“我想過這個後果,爺爺,昨天晚的輸贏已經分出來了,我贏了,但爺爺拿出了槍,對準了我的妻子,我想……從那個時候起,我輸了,徹底輸了!但我輸給的不是爺爺,而是輸給了我自己的心軟,我輸掉了我的婚姻和孩子,輸掉了我最在意的人!”
他的聲音低沉,哽咽,讓人聽了內心深處都在酸澀的抽搐。
這張俊美的臉,不再是從前的那般淡然和自信,反而多了一些頹廢和悲哀。
他繼續道:“孩子我會自己想辦法照顧,那是季家的孩子,過年過節我會帶回來給我父母和爺爺您看看,其餘的時間……我想也不需要爺爺你們的操心了!喬喬……我發誓,我會一輩子愛她,我絕不會和她離婚了,無論雲江的結果是什麼,我都不會和她離婚!”
“你……你可知道雲江犯的是什麼罪?”
季沉點頭,面不改色道:“知道,雲江犯罪的證據還是我帶人去找的,那些指正雲江的證據,也是我交給總統大人的。”
“你說什麼?難道說你之前離開,是爲了調查雲江?”
“不錯!”
“季沉,既然這個雲江的事情是你調查出來的,總統大人還那麼信任你,那意味着你很快要平步青雲了,難道你不想再進一步嗎?”
蹙起眉,季沉不敢相信季聞會這麼教導自己。
“爺爺,您說過,無論我們身在什麼職位,都有自己該做的事情,每個職位的人都可以做那個職位的事情,只要他安排得當。不要計較自己的得失,只要是在報效國家,爲國奉獻犧牲夠了!這是爺爺您教導於我的信仰,我不知道爺爺爲什麼這麼快變了,變得這麼勢利,這麼讓人覺得……陌生!”
陌生?!
這兩個字從季沉的口說出時,季聞猛地站了起來。
“季沉!你以爲我爲什麼會這麼做,我有多喜歡疼愛樂喬這個孫媳婦,你是看在眼裡的,我突然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爲你?”
面對季聞不甘的怒吼和責怪,季沉淡淡的擡起眼眸,神色平靜如波,“我知道爺爺是爲了我,可是爺爺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嗎?除了我在軍的信仰,我最想要的,是喬喬的陪伴!”
他愛這個人,與她的身世、美貌無關,只因爲他愛她。
這個理由夠不夠?
季聞沒想到自己的孫子會是一個這麼看重情愛的人,他怔了片刻,道:“哪怕你要因爲她身敗名裂,你也願意?”
“我願意!”
毫不猶豫的,季沉點了頭。
“你可知道,雲江這些年做的事情,都是爲了什麼?”
“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楊程顯根本不是楊家的兒子?”
“知道。”
隱忍的氣息,夾雜着些許的冷意。
“你又知道,楊程顯是怎麼死的?”
握緊了拳頭,季沉平靜的點頭,“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你爲什麼還要介入這趟渾水?事情正在調查,雲江的罪行已經是鐵板釘釘了的,一旦楊家沒落,楊建國撐不下去,幾大軍區的平衡會被打破,而那個時候,我們季家只有兩條路,要麼成爲極幾大軍區之首的世家,要麼……跟着楊家一起沒落。而這一切的關鍵雖然不在樂喬的身,但她的存在絕對會影響總統大人對你的信任,以及那些要打壓雲家和楊家的人的想法。”
“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無論我是什麼身份,我在什麼樣的位置,只要我一直忠於我的國家,我的領導,這夠了!爺爺,我愛喬喬,我也愛我和她的孩子,我是不會爲了您說的這些東西放棄她的,那些東西於我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你可知道,你是我們季家最大的希望,你的堂兄他們都不在部隊裡,在我們季家,你承載了我的最大希望,也讓我有了更高的一個夢想,如果你現在放棄的話……”
“爺爺,那是您的夢想,不是我的。我一步步走到少將的位置,沒有依靠季家,沒有依靠您在軍的任何關係,我靠的是我的血和肉拼來的,是我一步步從危險和槍林彈雨走來的,您知道嗎?”
季聞哪裡會不知道?
他的孫子,最是讓他驕傲。
他從來沒有爲他緊張過,爲他擔心過。
在他的心裡,季沉只要再往前一步,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成爲Z國最年輕的軍事領導人。
而這,也是他最大的夢想。
只可惜,他還是忘了,季沉是個男人,他爲了樂喬曾經動心,曾經犧牲了自己的性命,現在他又怎麼會理解自己的心思呢?
“看來我們爺孫倆是談不到一起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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