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是個知道有事就能開心半天的人,早上早早就醒了,在被子裡翻。今天要見新朋友,當然得早點起牀收拾啊,可沈祭梵一條鐵臂把她給箍死了,推不動。又不敢真吵醒他,只能一點一點磨,從他腋窩下滑出去就在牀上滾。
她在想應該穿什麼衣服,每天穿什麼她都要想好了才起牀。要出門見新朋友,她今天可以穿得漂亮點,沈祭梵給她買的衣服她雖然看不出是什麼牌子,但不用想知道很貴,肯定不能穿的,她只能穿自己的衣服。
大概想好了後坐起身,卻在時候被沈祭梵給圈住,又拖回了被窩:“還早。”
安以然在他胸膛磨蹭,要爬起來邊咕噥說:“哪早了?不早了不早了。”
剛爬起來又被他帶了回去,安以然嚷嚷了起來:
“礙,沈祭梵,你幹嘛呀?你睡你的,別拉我,我不睡了。”
“嗯?”沈祭梵微微睜開睡意明顯的雙眼,聲音低沉醇厚,危險的哼聲從鼻間輕哼而出,微微開啓的眼瞼眯瞌着,看向她。
安以然懊惱的又趴回他胸膛,心想着沈祭梵真是越來越小氣了,說一句就能生氣,他是男人礙,男人要大度點嘛,真是。趴在他身上,手輕輕在他臉上摸摸,又親了下他的脣,眉眼帶笑的說:
“我要起牀了喔,你慢慢睡哈,我動作很輕的,不會打擾你。”
說完又把嘴巴往他臉上印了下,她今天心情好,也樂意這麼做。魏崢原話是這麼跟她說的:爺上火的時候,你就把爺當你兒子看,儘量哄着,順着。
安以然覺得有點困難啊,她還沒生兒子呢,後來想想,覺得龍貓就是她兒子啊,寶貝得不得了的。所以就想,沈祭梵生氣的時候,她就把他當龍貓,可一想到龍貓那圓滾滾的肚子沈祭梵要跟龍貓一樣變成圓滾滾了,那一定滑稽死了。
沈祭梵微微啓開的眼瞼看向她,見她笑得一臉的小人樣兒,伸手捏下她的臉輕聲道:“在外面別任性,要做什麼先問過魏崢,不能走出他的視線範圍,嗯?”
“知道了知道了,弄得魏崢都成我保鏢了。沈祭梵,顧問說魏崢是你們公司除了你之外最忙的人,可他最近怎麼這麼閒啊?”老在她身邊出現,煩死了。
沈祭梵伸手揉揉她圓乎乎的腦袋說,“煩了?”
安以然點頭,是挺煩的,沈祭梵一個管她就夠了,還來一個魏崢,她要不聽吧,魏崢立馬就說“我會如實向沈爺上報”,簡直都成口頭禪了,煩死了都。
“那今天讓顧問跟着?”沈祭梵倒是挺能順着她,也是這兩天被安姑娘伺候得舒服了,她這會兒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讓人大動工程架着天梯去撈啊。
換個人多簡單?他其實也不希望她經常跟個男人處一塊兒,看着她那股勁兒跟魏崢處倒是比跟他在一起還開心,難免心裡不大痛快,還是經常換換得好。
安以然愣了下,“要換別人啊?”眼眸子即刻上下轉了兩圈,想了下,搖頭說:“還是算了,換了別人我得多彆扭呀,不要不要,就魏崢吧,雖然魏崢變得很討厭,可我們都是很熟的人了,要換別人也不好,我會很不習慣的。”
顧問太一板一眼了,而且老把事情說得多嚴重多嚴重,弄得她莫名其妙就會跟着緊張,還是魏崢好,魏崢除了有點討厭外,還是挺好的。想着其實魏崢以前也沒這麼討厭,大概是肖鷹沒了,他沒什麼寄託,就把看管她當成了己任。
礙,她是何其不幸啊,轉來轉去都被人看着。雖然也知道是爲她好,小黑屋事件後,沈祭梵雖然沒再提那件事,可他一直是愧疚的,所以別墅的下人和魏崢對她的出行都顯得異常緊張,可能,揹着她他真的發了火。但是,她也需要點自己的空間嘛,像今天這樣出去見新朋友,就真的不要人跟着,沒什麼危險啊。
撇撇嘴,抱着沈祭梵磨蹭,輕哼道:“沈祭梵,其實你真的很好很好了,如果,我說如果哈,你再大方一點點,你就完美了。”頓了下,太眼看着他說:
“沈祭梵,我可以說吧?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很多事我能應付得來,真的,你別把我當什麼都不會的小孩子。你看,以前沒有你的時候,我還是照樣活了二十年,沒病沒災的,身心健全,對吧對吧?”
“所以呢?”沈祭梵不耐的打斷她的話,直接問道。
“所以嘛,能不能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下,不要魏崢啊?我們幾個女孩子逛街吃小零食……”沈祭梵臉色暗下去,安以然趕緊打住,搖頭說:“不吃小零食,逛街,就逛逛街,去看電影,有可能會去遊樂場,礙,反正會做很多事啦,你看,我如果有個魏崢跟着,大家都會覺得不盡興,有顧忌嘛,多不好啊,對不?”
等着他迴應,沈祭梵目光幽幽的盯着她,沒出聲,安以然見他不出聲,又說:“吶,你說過的,都出門了,要玩就要玩得盡興,不能浪費這個機會。”
沈祭梵嘆氣,伸手揉捏了下她的臉說:“讓魏崢送你過去,然後讓離開,要回來的時候給他電話,等他去接你。記得,帶上錢包。”
沈祭梵說的錢包自然是那隻枚紅色小包包,安以然聽完他的話簡直大喜過望,連連點頭,抱着他的頭軟噥的輕吻往他臉上印去,因爲高興,聲調都高了幾分:“沈祭梵你最好了,就知道你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可喜歡可喜歡這樣的你了!”
“小磨人精!”沈祭梵捏着她的臉,鬆開手。
安以然倍兒高興的從他身上爬起來,往牀下跳,“咚咚”幾步跑進衣帽間,兩分鐘不到,一身兒衣服就換好了,心情好得不得了,眉眼都帶着笑意。跑出來又站在牀邊讓沈祭梵看她,聲音帶着愉悅的氣息,脆脆的:
“沈祭梵我今天穿這樣好不好?我覺得很好,就這樣咯?”
她的穿着沈祭梵向來是插手到底的,每天他起牀後自己拾掇好了,一準把她當天要穿的衣服給放牀頭。她也沒覺得有什麼,有人給做了主還省得她自己糾結。
可今天吧,就跟她自己想的那樣,沈祭梵的給買的衣服不能穿,她可不想一見面就拉開跟別人的距離,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嘛,有距離的人是不會那麼輕易走近成爲朋友的。她是很珍惜今天的機會,是認識新朋友,也是同事礙。
沈祭梵微微睜開眼,淡淡看了眼,點頭,卻並沒出聲。接着合上了眼,繼續閉目養神,任她折騰去,這時候再接茬兒睡,哪還能睡得着?
安以然對他的態度半點沒有不滿,反正他點頭了,得到認可了就高興,又跟風一樣往衛生間跑,開始洗漱。還想着要不要畫畫臉呢,她這顆頭看起來就跟中學生一樣,應該要畫一下比較好,不然看起來年紀太小了。
半小時後安以然才走出來,沈祭梵已經起牀了,擡眼看她,愣了下,出聲:
“乖寶,過來。”
安以然趕緊跑過去,巴巴兒的抱住他胳膊,往他跟前湊:“在,什麼事啊?”
沈祭梵伸手掌着她的臉,扯了張紙巾三兩下把她臉上的東西擦了個乾淨,脣上的一點殷紅也一點不落的擦掉。見朋友,又不是約會,搗鼓這張臉幹什麼?
顯然沈祭梵不高興了,下手也沒個輕重,把一張白生生的俏臉蛋擦得通紅。
安以然忍不住嚷嚷道:
“礙,沈祭梵,我畫了好久的,你別給我都擦了呀真是…輕點礙,疼……”伸手去拉他的手,眼眶裡水漾漾的,直瞪着他,剛還覺得他好來着,一下全變了。
沈祭梵耐着心說:“你沒照過鏡子是吧?你沒看到這張臉畫得跟鬼似地,慘白得嚇人,嘴巴染得血紅,你這是想出去嚇人?”
安以然愣了下,爲她好?頓了下又咕噥道:“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明明,明明我看着很好啊,沒有白得像鬼啊,嘴巴也只塗了一層淡淡的脣彩,哪裡是血紅了?沈祭梵,你這是故意詆譭我呢?”
沈祭梵盯着她,眼底起了絲笑意,不錯啊,會懷疑人了。不再盲目聽從,學會堅持己見了啊。不動聲色,利落的擦掉她臉上的東西,看着她說:
“你剛沒開燈是吧,燈光誤導了你,你自己是沒看到,不像鬼像什麼?怎麼着,你認爲我還騙你了?我犯得着嗎?”
安以然半信半疑,剛確實沒開全燈,就開了鏡前燈,難道真給燈光誤導了?可是,也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吧。她好歹也是學美術的,就這麼全被他給否認了,多沒面子。抱着他手臂低低的說:“那,我重新再去畫?”
沈祭梵伸手擡起她的臉,安以然很配合的給他看,畢竟旁觀者清,她是很願意聽聽他說的意見的。盯了良久,安以然催促道:“沈祭梵,你看好了沒呀?”
沈祭梵笑了笑,低聲道:
“我覺得你這樣挺好,別往臉上搗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五官挺出挑的,不用再突出。要是你往臉上倒騰那些,滿街亂竄,肯定熱啊,得出汗不是?你想想,出汗了臉上還能看嗎?不就成了一條條的溝壑跟黃土高坡似地?”
沈祭梵那話說得煞有其事,就跟真那麼回事兒似地,唬得安以然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啊?沈祭梵說那話的時候她腦子裡的畫面就是高原上的千溝萬壑,想想,真是有夠恐怖的。禁不住一個寒顫,還是算了,她纔不要變成千溝萬壑。
雖然知道有那麼點誇張,可他說的也沒錯,她們會去遊樂場嘛,逛街也肯定會累會出汗,這麼一想,確實有點不合適。想通了後立馬伸手抱住沈祭梵,俏臉往他懷裡蹭,低低的說:
“沈祭梵你說得對,我都聽你的,我這就洗臉去,什麼都不塗了。”
沈祭梵頗爲滿意她的領悟,伸手安撫性的拍拍她肩膀,說:“去吧。”
安以然跟沈祭梵同時出門,沈祭梵向來去公司早,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根本就沒有“遲到”一說,因爲他是個比較勤奮的老闆。想想啊,老闆每天都早早就到了,哪個員工還那麼不長眼卡點兒到公司?所以沈祭梵所在的那棟大樓裡,職工上班每天就跟趕考似地,一個比一個去得早,多的是加班晚了直接睡公司。還沒人有怨言,爲什麼?福利好啊,所得跟回報是等比的。
所以沈祭梵出門是早的,安以然跟他並行走出去,沈祭梵挺無奈,這小東西平時他起牀時候是動她一下都來氣的,今天居然真起了個大早。網友見個面而已,怎麼就給她興奮成那樣?
魏崢見沈祭梵同時出來,趕緊下車打了聲招呼然後安靜的立在一邊。沈祭梵微微點頭,再看向安以然,安以然要上車沈祭梵伸手拉住,是忍不住再叮囑說:
“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別瘋過頭了,你要是帶點兒傷病感冒什麼的回來,以後就別想再出門,錢包別掉了,做事前多想想……”
“知道了知道了,沈祭梵你煩不煩呀?你從昨晚上就說,一直說到現在,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你別那麼煩人好不好?我這麼大人了都。”安以然不耐煩的揮手大聲嚷嚷,看沈祭梵臉色沉下去,又軟了語氣咕噥說:“好啦好啦,我知道的,你別生氣,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去上班吧沈祭梵,再見啦。”
沈祭梵嘆氣,他這關心還廉價了?不識好的小東西!伸手捏了下她的臉:
“回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也行,嗯?”
“知道了,你走吧快走吧,拜拜。”安以然很是敷衍的點頭,當下往車裡鑽。
沈祭梵給關上車門,對魏崢擺了下手,往一邊走了兩步,魏崢即刻上前:
“爺,您吩咐。”
沈祭梵沉着臉道:“小心跟着她,別出意外。”
魏崢點頭,那邊安以然打下車窗頭探出來朝他們喊話:“你們好了沒呀?”
沈祭梵擡眼看她,安以然撇撇嘴,灰溜溜的又把腦袋縮回去。沈祭梵擺手道:“去吧,多留點心。”
話完了轉身上車,魏崢劃到安以然身邊後,沈祭梵貼身的人換成了顧問。顧問打下車窗對魏崢笑了笑,然後開車離開。魏崢在原地站了站:
爺這是,對安姑娘動真心了?
魏崢嘆氣,安姑娘這樣的性子,怎麼適合在那樣的地方生活?即便有爺處處護着,要在那樣的環境裡生存,怕也是不容易。
“魏崢,你要站到什麼時候啊?都快八點了,你快點的呀!”沈祭梵走了,安以然那性子總算可以肆無忌憚了,對魏崢她是半點不怕,直接大聲嚷嚷。
魏崢回頭看着探出車窗的腦袋,就跟掛在車門上一樣,眼睛一下一下眨着,整個顆頭圓乎乎的,可愛極了。魏崢下意識笑了笑,迴應道:“來了。”
魏崢上了車,還沒出聲安以然就開始喋喋不休:“魏崢,你今天別跟着我了,我已經都跟沈祭梵說好了,你送我到商業步行街就可以。”
“喲喲,這麼嫌棄了?拎東西時候怎麼沒聽你說這話?”魏崢前面打趣了聲,發動車,開了出去。忍不住朝後視鏡看了眼,安姑娘今天聽精神,大概是心情好的原因。滿臉都是笑,埋了半顆頭下去,大片黑漆漆的頭頂對着他,他只看到半張臉,和一張瑩潤光澤的脣,微微勾起了絲笑意。
姑娘在數錢呢,一張一張數得很認真。小包包裡的錢還得追溯到上次動漫展,那是沈祭梵放進去的錢,那次沒用完剩下來的。她本來沒打算要,他給她吃住穿用,她已經很感恩戴德了,真沒想再拿錢,可她說起這錢的時候他壓根兒就忘了,姑娘這才“勉爲其難”佔爲己用。
想着沈祭梵又不缺錢啊,都擱她錢包裡了,她就幫他花了吧。
聽見魏崢出聲,她中途擡眼看了他一眼,卻只看到他後腦勺,又繼續低頭數錢,邊說:“今天不一樣嘛,今天我是去新朋友礙,你去會不方便的。”頓了頓又擡起臉來看着他後腦勺說:“魏崢,我可沒有嫌棄你哦。”
魏崢從後視鏡裡看她,見她滿臉笑意他笑出聲道:“是,我得多謝姑娘您擡愛了。”看她數了一遍,又數第二遍,忍不住出聲道:“錢不夠,我這有。”
“不要,夠了的,又不買東西,就是去玩,花不了多少。”安以然沒擡臉,只低低出聲應道。
魏崢淡淡的應了聲,穩穩的開着車,到了商業步行街,找到車位停下。魏崢微微側向後座,手搭在方向盤上,看着安以然無奈道:“瞧瞧,我都說了不用急,你非得催,到八點還有大半小時,現在怎麼着?去喝杯那邊速食店喝點東西?”
安以然也懊惱,她就是怕遲到嘛,第一次見面總不能急急忙忙的趕啊?
“可是,要錯過了她們怎麼辦?”安以然猶豫着,“要不,我下車先等吧。”
魏崢無語,還有大半小時纔到八點,別人也不一定就八點能準時到,就她心急,先下車,繞過車子開了她車門,安以然跟着下車。魏崢沒說話,爲避嫌直接提着她肩膀衣服往她們約的地點去。
安以然不高興被他這麼拽着,邊伸手扯他的手邊說:
“你不用過去,我自己去,你別去了,叫人看到多不好啊,你趕緊走吧。”
“就是這裡是吧?”魏崢左右看了看,步行街中心廣場的音樂噴泉的位置,安以然點點頭,魏崢伸手指了下左邊,說:“麥當勞,我們去裡面坐坐,靠窗的位置,看到沒有?坐在窗邊就不會錯過她們,行不行?”
安以然順着他的手看過去,點頭,“好啊,我們進去。”
又伸手扯他的手,很不高興的抱怨說:“魏崢你別拽我衣服,都被你拽變形了,我又不是不會走路,討厭死了,放開放開。”
魏崢臉色微微僵了瞬,鬆手說:“難怪爺常說你不識好,爲你好懂不懂?”
安以然抓抓頭髮,她怎麼不識好了?爲她也不用拽她衣服呀,都變形了嘛。
“知道知道啦,魏崢你都快變成沈祭梵了,特煩人!”安以然心情愉悅了,步子都輕快不少,走在魏崢前面,魏崢先她一步推開門讓她進去,安以然頓了下趕緊糾正剛纔說的話:“礙,我剛纔什麼都沒說哦,你也什麼都沒聽到。”
要是被沈祭梵知道她背後說他小話,得,她一準沒好日子過。沈祭梵現在吧,小氣得很,比她還小氣,特別容易生氣,弄得她不得不時時刻刻都小心翼翼說話。
魏崢頓了下才反應過來她剛纔說了什麼,笑了笑,迴應出聲:“是,是。”
讓她先去那邊坐,順帶問:“要喝什麼?”
安以然說:“草莓聖代。”
完了後直接朝靠窗的位置走,那裡側臉就能看見噴泉的一切,很安心的坐下。
魏崢過來時安以然不高興了,有些上火,推開魏崢放她面前的熱奶茶嚷嚷出聲:“我要的是草莓聖代,不是這個,你怎麼跟沈祭梵一樣,答應得好好的又不那麼做啊?誰要你自作主張了,我不要這個!”
魏崢臉上帶着笑,要換得沈祭梵這時候肯定掉臉子了,沈祭梵掉臉子時候她向來是立馬認錯,不喝也得喝。可面前的不是沈祭梵,是魏崢呀,所以她那小脾氣很是肆無忌憚。說不喝就不喝,直接推開,差點撒倒,幸得魏崢扶得快。
嘆氣,實在無奈,出聲道:“小姑奶奶,我看你就得爺來才收拾得了。”
魏崢是真不敢怎麼着她,這也是爲她好,大清早的誰會捧杯冰激凌吃?可姑娘不領情能怎麼着?得,好心當成驢肝肺,愣是又給買了聖代給她。
安以然得償所願了,總算才消停。不停的望着外面,就怕錯過。她的筆名叫“翅膀”,就是想飛翔的意思,當初是在她最痛苦的時候起的,有雙翅膀就是她的心裡最渴望的事。跟她約好的兩個一個叫“一刀”,一個叫“三毛”。
她們都是一個編輯帶的,同一組,在羣裡的時候安以然見這兩個人名字聽有意思,也就多留意了下。最開始三人各不認識,是羣裡有一天在討論最厲害的動漫作品,有的支持灌籃高手,有的支持火影,而安以然絕對是海賊王的鐵粉兒,更是草帽小子的粉兒,在羣裡熱火朝天討論着流川楓是如何如何帥,櫻木是如何如何可愛,卡卡西、鳴人的時候,安以然忍不住說了句“草帽小子天下無敵”。
得,這不是潑人冷水嘛,立馬引來一片炮轟。而這時候叫“一刀”和“三毛”作者出現了,同時還有幾個加入一個陣營,激動亢奮的抵抗所有貶低海賊的粉兒。
事兒後海賊鐵粉兒建了個小組,經常說話聊天,越聊越投機。聊得久了當然就會問是哪裡人,想了解相互間更多,一聊開,就有了見面的打算。她們聊得來的還有幾個,可惜都不是京城人,就一刀和三毛,一刀先提出見面時候,安以然還猶豫,她以爲一刀和三毛都是男人,一曝照片後安以然爽快的答應。
是女的,還是美人。安以然興奮得不行,對這次活動也就分外上心了。
魏崢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打量安以然。簡單點多好,高興就是高興,生氣就是生氣,不會隱藏任何情緒,強顏歡笑更不會出現在她臉上。這樣的生活態度,並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到的。肖鷹能有她一半的豁達樂觀,也不會走得那麼倉促。
他想,她的簡單,是爺最珍視的吧。
安以然吃完抹了抹嘴,準備出去了,魏崢看了下時間說:“還有二十分鐘,再坐會兒吧,她們也不一定就那麼準時,人到了再出去也不遲。”
“那多不好,還是我等她們好點。我先走了,魏崢你別跟來哦。”
安以然理了下斜挎在身前的帶子,把小包包往身前側了側,畢竟裡面裝了錢,她還是很上心的。回頭衝魏崢笑了笑,快步走出去。
安以然在噴泉那等了足足一個小時,都快九點了,人還沒來。她回頭看魏崢時,發現魏崢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有點後悔,應該坐在裡面等的,就是心急呀。
差不多九點的時候一刀才匆匆趕來,遠遠的沒敢認安以然。因爲安以然剖給她們看的照片是初中的,那時候臉還沒張開呢,跟現在這張臉完全不一樣。
一刀在遠處觀察了好久,噴泉旁邊就一個妞兒擱那兒傻不拉唧的站着,看樣子就是等人的。終於試着走過去,想着要不是那才丟人了。邊走邊打量,越走越近就越看得清楚。一刀心想,那妞兒根本就是從動漫裡跳出來的勾人蘿莉啊,真人怎麼能生成那樣兒呢?這不合法嘛這。
安以然先認出一刀來,其實還是有些猶豫,一刀這姐們兒上的照片是帶妝的coser照,安以然是因爲一刀一直盯着她看又朝她走近才試着喊了句:
“一刀?”
一刀高興了,立馬奔過去,對着安以然一個熊抱,咋呼道:“哎呀真是雞翅啊,你真是雞翅?來來我好好瞅瞅,你這臉是真的還是假的?怎麼看起來跟真的一樣?在哪做的?趕明兒姐攢夠錢了也去做一張出來招搖過市。”
安以然退開幾步,伸手揉了揉臉,也太粗魯了,擡眼想瞪人又忍下了,人家那麼熱情她要發火是不是也太那個了?
“是真的臉,沒做的,你手好重啊……你真的是一刀啊?跟照片有點不一樣礙。”安以然揉着臉,然後又笑着看她。
“能一樣嘛,照片兒上蓋老厚一層面粉呢,誒,美妞,你這臉怎麼長的?”一刀左右端詳,覺得神奇。電影明星有漂亮的,可那畢竟是明顯不是,臉上動作多少刀子纔出落成那樣兒的,天然她還真沒見着過。
安以然笑得挺不好意思的,一刀這是在誇她吧,好吧,她暫且就這麼認爲了。
一刀出現,三毛很快也來了,從不同方向來的,老遠就喊:“刀子,可算你先過去了,我就一直在雞翅呢,我老早就來了,沒敢上前,這妞兒跟照片、差太多了。”轉頭再看一刀,頓了下補了句:“刀子,你跟照片兒也差挺多的。”
一刀瞪了三毛一眼,立馬又樂呵着說:
“嘿,我也是等了很久,沒敢上前,也是抱着試試才走上來的。”
“誒,雞翅……”
安以然當下認真的糾正:“我是翅膀,不叫雞翅。”雞翅比翅膀低了多少等啊?
“一樣一樣啦,”三毛揮揮手,拿了張紙出來,給倆人看:“今天咱們的行程,你們看看有沒有補充和不願意玩的,我們先商量好。”
三毛一看就是個有主見的人,安以然抓抓頭髮,她向來再有人安排的情況沒有任何意見,搖頭。三毛伸手推了下安以然腦袋笑着說:“雞翅,你上幾年級了?”
安以然臉上的笑立馬沒了,“我以前不就說過嘛,我去年就大學畢業了。”
“嗯、嗯,不大像,初中畢業還差不多。”三毛嘿嘿笑着,安以然也沒往心裡去,看了眼行程,驚呼道:“要去鬼屋啊?不用了吧?”
一刀擡眼看她,
“爲什麼不用?去啊,我贊成去鬼屋,下午三點半看電影這個我也贊成,中午吃飯的地兒我們要不要再合計合計,啃漢堡有什麼意思?我們吃烤肉唄?我請客。上午就逛街,下午放鬆,基本上我沒什麼意見了。雞翅,你的意見呢?”
安以然剛張口想說不同意去鬼屋,可一刀立馬岔開話說:“喊你可樂得了?”
“哈?”安以然愣了下,下意識的反問:“爲什麼?”
“可樂雞翅嘛。”一刀理所當然的迴應,三毛當即點頭,“嗯,可樂比雞翅好。”
“礙,”好歹問過她的意見唄,她明明叫翅膀啊。礙,算了,“那就可樂吧。”
可樂也挺好的,自己唸了遍這名字,是個開心的名字,挺好。
“好全票通過,上午逛街,中午我請吃烤肉,下午先去鬼屋,在遊樂場呆到三點半看電影兒,完了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一刀行程表一蓋,一錘定音。
安以然瞪大眼睛愣住,立馬說:“我有話說,我不想去鬼屋。”
三毛說:“好,現在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現在開始,想去鬼屋的舉手!”
兩票!
“不同意取消鬼屋一行的舉手!”
兩票!
“好,投票結束,可樂小姐,你現在暫時只能保持發言權,不能行使拒絕權,因爲我們已經三分之二的公證票數通過。”三毛臉上的笑都開花兒了似地。
安以然皺着眉頭,心想魏崢在就好了,至少也能是平手。泄氣道:“好吧。”
一刀是酒吧做事的,業餘職業就是coser,而三毛是全職畫手,是在工作室畫漫畫的,專業畫手。安以然現在的漫畫也有收入了,刻意避開了別的事也說自己辭工後就做全職畫手了。三毛對她這種勇敢的精神很是讚賞,拍着她肩膀說:
“好好幹,加油,姐支持你!”
做全職畫手就在家畫畫在現在這個社會來說基本上是不可能成真的事,國內動漫業還未真正興起,這些連帶的行業也只是支離破碎的存在着,要在家裡畫漫畫爲生,呵,確實勇氣不小。那點兒稿費養得活人嗎?交得起房租水費生活費嗎?
不過安以然的名卡成績確實不錯,一路飆升,所以三毛才這麼鼓勵。
三女孩子嘰嘰喳喳吵吵嚷嚷鑽進一家有一家精品店,服裝店,反正新奇的都進去看一看。大抵都是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姑娘們是徹徹底底放開了本性。
安以然正上興頭呢,沈祭梵電話來了,安以然很不想接,避開人拿起電話就說:“沈祭梵你別在這時候打電話好不好?我們正玩得高興呢,我要掛咯。”
沈祭梵頓了下道:“別玩太兇,冰淇淋吃一個就是,別吃多了免得胃受涼。路邊的羊肉串不能吃,前一陣報道過,羊肉串……”
“沈祭梵,我知道了,不吃不吃,你放心吧,我掛了哈。”安以然直接掛斷,然後塞進小包包裡,抓抓頭髮,奇怪,沈祭梵怎麼知道她剛吃了兩個冰淇淋?他又是怎麼猜到她要吃羊肉串的?正想着呢,那邊三毛朝她大喊:
“可樂,快點,你的好了,六塊錢,我幫你給了哈,待會兒買奶茶你給我付。”
“哦,好。”安以然快步跑上去,兩竄羊肉串,安以然聞了聞,撒了孜然的味道就是香,咬了一口,“哇,好辣。”
三毛遞了張紙巾給她,“刀子買奶茶去了,你沒來大姨媽吧?我都要的冰的。”
安以然點頭:“沒有。”頓了下說:“謝謝啦。”
一刀提着三杯奶茶跑過來,三毛把她的羊肉串遞給她,結果奶茶,安以然把錢給一刀。三人人手兩竄羊肉串和一杯奶茶,樂顛顛兒穿走在步行街的大街小巷。
不遠處魏崢撫額,沈爺千萬交代了要看好,不讓安姑娘亂吃東西,可都不讓他靠近他怎麼阻止?唉,實在無奈,總算頭一次認爲原來他這差事也沒那麼輕鬆。
一上午很快過去,三人手上都是幾個袋子提着,三毛買了不少衣服,因爲她是全職畫手,很少出門,這難得出門當然會買個痛快。安以然是把錢捏着捏着的,她沒想買東西,可一看有些東西就忍不住了,也買了不少。
中午在步行街的一家韓國烤肉店吃東西,魏崢在烤肉店對面的煌上煌,透過玻璃正好看到安以然。隨便點了東西,邊留意對面的情況。
安以然她們三人剛坐下,安以然手機就響了,還是沈祭梵的,安以然嘆氣,不想讓一刀和三毛聽見,微微側向一邊小聲接起來:
“沈祭梵,你別老打來好不好?我聽話了的,上午什麼都沒吃,就在街上逛了逛,我現在正要吃中飯呢。”
沈祭梵頓了下:“中午吃什麼?”
“烤肉。”安以然下意識的迴應,沈祭梵頓了下才出聲叮囑:
“不要喝冷飲,不要喝酒,你也不想我生氣對不對?”
“嗯嗯,知道知道,我纔不會喝酒呢。”安以然趕緊答應,然後說:“沈祭梵,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呀,沒有我就掛了哦,拜拜,哦,你下午不要再打來了好不好?很掃興的,我吃飯了哈,沈祭梵再見。”
安以然電話掛了裝進小包包裡,剛擡眼就對上三毛笑得極曖昧的臉:“你男人?正在熱戀中吧?別不承認啊,一上午電話都打爆了不是你男人誰這麼無聊。”
安以然張口結舌,果然她越想掩飾什麼就越掩飾不了什麼,勉強才點點頭,說:“也不是那種關係,就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得得,我可沒有探聽你的隱私。不過,你用遮遮掩掩的,談戀愛嘛,再正常不過,你遮掩個什麼勁兒?還是你男人讓你拿不出手要那麼遮着掩着?”
三毛一邊烤肉一邊笑着說,安以然鬧了個大紅臉,搖頭:“沒有,他很好。”
一刀笑着說,“我也找個男人去,可惜酒吧裡的都不是東西,毛子姐,你們工作室有沒有長得正常點兒的男人,給妹妹我介紹個唄,妹妹我都空窗兩年了。”
“要有還輪得到你?沒瞅見我還單着呢嘛!”三人說說笑笑,氣氛好得不行。
安以然電話又響了,三毛和一刀互望一眼,異口同聲嘆了句:“男人啊!”
安以然抱歉的笑笑,轉身避過她們,她真是要煩死沈祭梵了,怎麼能這麼討厭啊,真是!很想裝作沒聽到,可她就是不敢不接,不接他電話,這是沈祭梵的大忌,她再怎麼膽兒肥也不敢不接他電話。
一接起來纔看到是陌生號碼,看後面的尾數又有些眼熟,試着“喂”了聲,安啓泰的聲音從電話裡傳過來:
“然然,是爸爸,你現在到衛生間這邊來,爸爸在這裡等你。”
安以然愣住,“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