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雖然不熱但是也不冷了,外面起了風,有些陰沉,看樣子可能會下雨。屋裡倒是不悶,空氣依然清新,透着風吹過後的乾爽。
安以然下牀拉開了窗簾,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沒出太陽有些小遺憾,不過倒是應景,今天肖鷹出殯,通透的天氣都陰涼了。安以然往樓下望去,花園裡有下人在侍弄花草,忙碌着。小菲傭搬着新鮮的花盆擺在花圃中。
安以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總覺得花園裡的花每天都不一樣,她還以爲是錯覺來着,原來是真的不一樣,每天都換了一部分。
沈祭梵從浴室出來,看衣服還擺在牀頭,而小東西貼着落地窗上一個勁兒的往外面猛瞧,低低嘆了聲,出聲喊:“然然,過來換衣服了。”
“是。”
安以然應着,卻沒動,目光一直追着菲傭,她想知道換下的盆栽會搬去哪裡。
沈祭梵自己收拾好了,回頭,她還沒動呢。薄怒出聲:“然然!”
安以然陡聽他聲音不對,立馬回頭看他,沈祭梵沉着臉跟她對視,安以然趕緊拉上簾子往他身邊跑,撲進他懷裡伸手抱住,咕噥了兩句:
“我看他們在搬花盆,好像很有趣礙。你生氣了?別生氣,我馬上換衣服。”
擡眼望着他,眉眼都在笑,看得出她今天格外高興,大抵是要出門的原因。
沈祭梵那還沒成形的怒意在她溫言軟語下瞬間消散,安以然拿着衣服要換,可回頭見沈祭梵在,又抱着衣服往浴室裡跑,經過沈祭梵身邊被男人給攔了下來:
“躲什麼?哪裡我還沒看過?”
“礙,這不一樣啦。”扭着身子要從他鉗制中鑽出去,鑽不出去回頭看他,嚷嚷說:“沈祭梵,你放開我礙,我要換衣服了。”
“我代勞。”沈祭梵附脣壓上她的脣說,安以然推開他的臉避開他的吻說:“不要不要,誰要你代勞了,我自己來。”
他鬆手她趕緊閃開,跑了兩步大概意識到剛纔動作過分了,又跑回去,抱着他,伸手輕輕摸着他的臉說:“對不起啊,沈祭梵,痛不痛啊?”
沈祭梵冷眼橫她,擡手半使力捏了下她的臉,道:“小磨人精!”
安以然見他沒生氣,趕緊往浴室裡跑,快速換了衣服出來,白色針織衫,黑色長褲,安以然自己拿了件黑色單衣出來套外面。沈祭梵看她脖子上掛着裝錢的小包包,問了句:“帶錢包做什麼?要買東西?”
“沒有,裡面不是錢,”說着臉紅了一瞬,擡眼望了他一眼說,“是天使。”
沈祭梵淡淡應了聲,不動聲色給脫了她外面那件單衣,把手裡的黑色大衣給她穿上,安以然不高興,可又不敢明着拒絕,小小聲兒咕噥說:“別人都穿襯衣了,我還穿大衣,多奇怪啊,而且,肯定會熱的,我現在就熱了……”
沈祭梵給她拾掇好了垂眼淡淡掃了她一眼,安以然趕緊閉嘴,裝作什麼都沒說的樣子。沈祭梵伸手拉着她,出門時候才說:
“今天陰涼,起了那麼大的風,能跟之前大太陽天比嗎?你感冒還沒好全,不能見風。自己不注意,爲你好的不理解感激還盡說小話,看我以後還理不理你。”
安以然樂呵呵的說:“是是,我很感激礙,謝謝你沈祭梵,你最好了。”
沈祭梵回頭看她,伸手揉了一把她圓乎乎黑漆漆的頭頂,沒說話。安以然在他側身時候趕緊伸手把頭髮理順,跟在他身後走。
安以然很急,總怕那邊先出殯了,呼嚕幾口吃了飯坐着等沈祭梵。沈祭梵目不斜視,全然不看她,安以然想催又不敢,手藏在桌面下相互對着手指。
總算等沈祭梵吃好了,可他並沒打算就走,安以然在他身邊打轉,忍不住出聲問:“沈祭梵,我們時候去魏崢那啊?”
沈祭梵擰了下眉,冷聲而出:“你是想出去走走還是想見魏崢?”
“沒有沒有。”安以然搖頭往一邊撤,老是那麼想她,她根本什麼都沒想好吧,她就是想既然都準備去了,爲什麼不早點去,非要捱到最後?早點去不好嘛?
沈祭梵翻了幾份早報後看了下時間,起身時對她伸手,說:“走吧。”
安以然趕緊跟上手下意識的往他手裡塞,臉上的笑意又浮現了出來。
“沈祭梵,我們買什麼花去?”安以然上了車後問,一般都買菊花或花圈。
沈祭梵側臉看她,頓了下沒出聲。他能出現就已經不錯了,還要準備別的?
安以然見他不出聲,撇撇嘴,自己問。拿着手機發信息問顧問,她手機沒了後,這是沈祭梵纔給她的,上面就只有那麼幾個人的號碼,除了他身邊的人,別的她一個都沒有。也是她自己記不住,沒辦法聯繫別人。
顧問:安小姐真的要過來?
安以然:是啊,我已經在路上了,靈堂外都有些什麼花?我買什麼花好?
顧問:白色玫瑰。
安以然:好。
過了會兒,顧問又發來信息:爺呢?
安以然:他有事要忙。
安以然等了很久對方沒有再回,安以然撇撇嘴,轉頭看着沈祭梵,他是有事在忙啊,在開車嘛。
沈祭梵目不斜視,不過伸手摸了下她頭說:“看什麼?”
“沈祭梵,我們買白玫瑰去,好不好?”安以然帶着笑討好的說。
“嗯。”沈祭梵沒說別的,都已經出來了,索性都依着她。
安以然無聊,邊玩着手機遊戲邊說:“沈祭梵,要是我也出了什麼意外,不小心死了的話,你也給我辦個玫瑰花葬禮好不好?我不要白色,我就要紅色。”
沈祭梵握方向盤的手僵了下,心下一抖,快速側臉看她,以爲她又鬧什麼彆扭了。可她卻埋着頭手指不停的動着,順着她的手掃了眼手機屏幕,在打地鼠呢。當然,他是沒看明白那是什麼玩意,倒是放心了,確定她是有口無心,問着玩的。
平復了下心緒,順着她的話低聲道:“嗯,紅色,記下了。”
安以然不高興的擡眼瞪他,嚷嚷道:“礙,沈祭梵,你怎麼能這樣礙?”
沈祭梵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安以然趕緊抿着嘴,伸手拉拉頭髮,掩飾着咕噥說:“我還不想死呢,我說着玩的。”
她纔不要什麼玫瑰花葬禮,人都死了,也看不到了,有什麼用啊?又帶不走。
繼續打地鼠,興致還挺高。下車時候沈祭梵給她理了下衣領,說:
“冷不冷?該圍條圍巾出來,這領子不擋風。”又伸手摸了下她的臉,冰涼涼的,頓了下說:“讓人給你送條圍巾來,嗯?”
“不要啦,都快到夏天了,你讓穿大衣就算了,你還讓我圍圍巾,我在別人眼裡都成異類了。不要不要,我不冷。”安以然連連搖頭,她纔不當瘋子呢。
沈祭梵臉色當即沉了下去:“聽話,要跟別人比也得身體好了再說。”
安以然哭,斜着小眼神兒一下一下的抗議着,沈祭梵無動於衷,抗議無效。安以然鬧不過伸手拉着他的手往衣服裡塞,嚷嚷出聲說:
“你摸摸,都出汗了,哪裡再冷了?”
沈祭梵手在她後面摸了摸,溫度是挺高,拿出手整理着她的衣服:“真不用?”
安以然點頭,轉身去拿車裡的白玫瑰,聞了聞,真香,抱着花感嘆着:“沈祭梵,你看這花多美啊,可惜肖鷹看不見了,真可惜。”
沈祭梵岔過她的話說:“你喜歡買一車給你。”安以然擡眼瞪他,她還沒死呢,沈祭梵伸手捏了下她的臉說:“紅色,藍色,各種色,要嗎?”
這就是哧裸裸的誘惑嘛,安以然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我把我的房間全部擺滿,那樣每天都能聞到花的味道了,多好啊。”
沈祭梵眼底載滿溫柔,看她的目光都能膩出水來。沈祭梵揉着她圓乎乎的頭,點頭說:“好,明天就讓人送去別墅去。”
安以然連連點頭說好,頓了下立馬蹦躂着嚷嚷說:“礙,沈祭梵,你不能讓他們去買,你要親自買,這樣纔是你送我的,不然都沒意義的。”
沈祭梵大概合計了下,也點頭,伸手壓着她的頭不讓她亂竄,“好。”
安以然頓時心花怒放,覺得沈祭梵今天格外好,一手抱着白玫瑰一手抱着他手臂,臉貼上去小小聲兒說:“沈祭梵,你今天可帥可帥了。”
多麼狗腿的話啊,可沈祭梵喜歡,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說:“進去吧。”
“好。”安以然點頭,挽着他手臂走進去,進靈堂時候在入口處站了下,擡眼望着沈祭梵說:“今天這樣的情況下,我這麼高興是不是太不合適了?”
“你認爲呢?”沈祭梵不答反問,不明白這種小事哪裡也值得她糾結一番。
安以然埋下頭去,頓了下說:“是啊,哪有這樣去參加別人葬禮的。”
沈祭梵不出聲,讓她自個兒糾結去。入口處有司儀登記了名字,安以然寫了她的名字,後面括弧裡順帶了沈祭梵,這樣沈祭梵就是以私人名義來的,是她捎來的。司儀遞了個白包給安以然,安以然把早準備好的禮金塞進白色信封裡。
其實吧,這錢都是沈祭梵給的,她哪有錢啊。不過沈祭梵不願意自己出手,這門面兒就落到了她頭上。覺得也挺好,讓她多有面子啊,更有面子的不是這禮金的數兒,而是把“沈祭梵”三個字括弧在她名字後邊,呵,想想都高興。
安以然跟着沈祭梵走,安以然覺得他是跟她來的,得有主次,今天她是正主,所以拉拉沈祭梵,說:“你別走那麼快,沈祭梵,你得跟在我後面。”
沈祭梵頓了下,回頭警告的掃了她一眼。安以然吐吐舌頭,立馬小聲說:
“對不起,我什麼都沒說。”
進靈堂的時候魏崢底下的小弟恭敬的問:“請問小姐是?”
“我是安以然,是魏崢的朋友。”安以然遞上禮金,微笑着說。
門口人打量了她一眼,心裡多少疑惑。老大身邊多少年來就肖鷹一個女人,沒見過還有別的女人出現。可畢竟這事兒不該他說,當即也讓身側的人記錄下名字,讓開道的同時順便打量了眼她身後的男人。
當對上沈祭梵冷戾的眼神時,那人立馬垂頭,快速往邊上退開一步,恭敬欠身。帶兩人走進去後,身邊做記錄的人問了句:“誰啊?”
“沈爺。”那人臉色都白了,心臟跳得極快,沈爺來了?那是真人吧?
拿着筆桿子的人手一抖筆尖一頓,墨點子暈開,“沈爺?”剛纔他沒行禮,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趕緊在寫着安以然的白色信封上註明了幾個字。
走近靈堂時沈祭梵放慢了腳步,跟安以然並行。她的名字報上去,邊上人說:
“安以然小姐前來上香。”
靈堂裡的人都回頭,顧問和舒默臉上都帶着笑,安以然能來他們還是頗感欣慰的,至少說明安姑娘並沒有因爲肖鷹的事而記恨在心。
當然,大半原因也是因爲她是不知道那事兒。
然而顧問和舒默一回頭就看見沈祭梵威嚴的並立在安以然身邊,顧問和舒默立馬起立,微微欠身,恭敬道:
“爺!”
魏崢一愣,這時候才趕緊起身,退開一旁,同樣立在一邊,低聲道:“爺!”
沈祭梵微微點頭,一屋子魏崢的底下的兄弟惶恐了,紛紛往後一步退,鞠躬垂首,恭敬道:“沈爺!”
安以然抓抓頭髮,有些不高興的擡眼望着沈祭梵,都說了今天他是跟她來的,怎麼這些人還這樣啊?沈祭梵伸手順着她頭髮,出聲問:“不高興了?”
“沒有。”安以然搖頭,轉頭看着魏崢說:
“沈祭梵是以我朋友身份來的,你們不用那麼拘束,”頓了下,很認真的聲明道:“他沒有給禮金的。”
禮封上寫的可是她的名字,其實她沒別的意思,就是順嘴說了出來,一出口吧,後悔了,這話顯得她多小家子氣啊?吐了下舌頭,不安的擡眼望着沈祭梵。
沈祭梵笑笑,並沒生氣。拉着她走進去,他退開一邊,示意她上香。
安以然轉頭看他,用眼神問他他不上香嗎?沈祭梵出聲道:“我是跟你來的。”
言下之意是,她上炷香就可以。
顧問這時候出聲說:“安小姐,您上香也能代表爺的。”
開玩笑,沈爺出現就已經給魏崢和肖鷹天大的面子了,哪還敢要求他上香?
“是哦。”安以然點頭,接過遞來的香,還鞠了三鞠躬,才插上去,低聲說:
“肖鷹,你一路走好。沈祭梵說,他不怪你了。最後的錯事抹不去以前的功勞,你在他心裡還是那個能幹的助手。你安息吧,到了另一個世界你要多笑笑,快樂的生活。你快樂了,魏崢纔會快樂。”
說完趕緊扭頭看沈祭梵,那些話她並沒有經過他同意的,他要是不高興在這麼多人面前發火,那她得多難堪?見沈祭梵依然面色溫和的看着她,安以然鬆了口氣。對着肖鷹的黑白照片拜了拜,再轉身走近沈祭梵。
魏崢上前,一直沒敢擡頭,在沈祭梵三步前停住:“爺,請到前廳休息。”
沈祭梵頓了頓,低聲道:“節哀!”
帶着安以然轉身離開,顧問在前面領路,心底佩服着安姑娘,竟然能把沈爺“帶”來,安姑娘本事可真不小啊。
後面舒默拍拍魏崢肩膀,沒說話。魏崢勉強擡眼笑了下,往前靠近肖鷹的骨灰盒,手輕輕放上去:開心嗎?他來看你了。
外面祭祀司儀和幾個底下兄弟進來對舒默低低說了幾句,舒默點頭,走近魏崢低聲說:“走吧,時間到了。”
魏崢點頭,小心抱着盒子走出去,後面人帶着東西一應跟上。
前廳是祭宴廳,有休息區,顧問領着沈祭梵到了休息區,讓人上茶水,他在一邊候着。沈祭梵能來,誰都沒料想到,以爲他會即刻就走的,可他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顧問心裡感觸頗多,卻沒敢在這時候出聲。
安以然擡眼看着顧問,微微笑着說:“你怎麼站着啊?坐吧,沒關係的。”
沈祭梵擡眼出聲:“坐吧。”
顧問當即點頭,撿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安以然轉頭看沈祭梵,他身邊的人,確實都很怕他礙。沈祭梵伸手撥動着她耳側的髮絲,順着臉撫摸了下,說: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沒有,是你在胡思亂想,我什麼都沒想。”安以然搖頭,撇開眼睛不看他。
顧問眼觀鼻子鼻觀心,儘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安以然正好避開沈祭梵的問話看向顧問,出聲問:“魏崢他們什麼時候去墓園?”
顧問趕緊迴應,看了下時間說:“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安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問問而已。”她想出去,立馬轉身抱着沈祭梵手臂:“我們去不去?”
沈祭梵挑眉看她,這不是顯然的事?
安以然晃着他的手說:“沈祭梵,去吧,我想出去走走嘛,去吧去吧。”
“不怕做惡夢了?”沈祭梵問,安以然搖頭,站起身拉他,邊說:“走啦,我們爬山去,今天天氣多好啊,不冷不熱,還沒太陽。沈祭梵,沈祭梵……”
顧問那邊心底在猜着爺是點頭還是揮手煽姑娘一巴掌,那邊顧問還沒得出答案,這邊沈祭梵已經起身跟着安以然出去了。顧問愣了下,滿面詫異,立馬跟上。
安以然很高興,難得出門,更難得出門還有沈祭梵陪着。抓着他袖口笑得頗歡,走出禮堂時看見滿眼的素白,立馬收了笑,覺得自己過分了。又貼近沈祭梵,乖乖的跟在他身邊走。
沈祭梵垂眼看她,後面顧問上前來說:“爺,我去開車。”
安以然問:“有多遠啊?”
沈祭梵看了她一眼,對顧問說:“不用,忙你的去,我帶她附近走走。”
沈爺這意思是,還會回來?意思說得很明白了,可顧問沒覺得有這可能。安以然笑笑,說,“我們要回來吃飯的,你回去吧,要不,你也跟我們去走走?”
顧問立馬說:“不用,我正有事在忙。”
安以然笑笑,沈祭梵大掌卡在她脖子後方,巧勁一帶,擰着她轉身,安以然伸手抓着他衣襬說:“沈祭梵,我們不去墓園嗎?”
“不去,去後面山上走走。”沈祭梵溫熱的掌心鬆鬆的卡在她脖子上。
殯儀館背靠峰山,墓園也在峰山一端。峰山倒是沒有因爲開發了墓地而人跡罕至,每天來爬山的男女老少依舊不少。
沈祭梵帶着她順着大路走了一段,然後岔上小路往山上走。要是開車的話,能開好長一段路上去。不過沈祭梵也是想讓她多走走,整天悶在屋裡,難得出來。
安以然挺有精神,抓着他袖口一邊喋喋不休的說着話:“我在京城住了二十年了,可我都不知道這些地方,你是怎麼知道的。”沒等他說話,她自己又說了:
“嗯,不過我是基本上沒出過門,也應該不知道,礙,魏崢說你也沒在國內多久啊,你怎麼知道這裡的?你好像很熟很熟京城……”巴拉巴拉。
沈祭梵伸手捂了下她嘴巴,安以然忽然擡眼望着他,不解的問:“什麼?”
“累嗎?”沈祭梵鬆手,在路邊停住,手摸了摸了她脖子後面,往裡探了探。衣服稍稍一擴開,熱氣立馬從他背上竄上來,順勢就給她解了衣服。
“有點礙。”都開始喘了。
沈祭梵擡眼望了眼上面,大路都沒走完,“還要爬山嗎?”
“不要了。”安以然趕緊搖頭,真累,抱着他手臂說:“沈祭梵,我們回去吧。”
沈祭梵點頭,拉着她往回走,安以然又開始喋喋不休:“沈祭梵,可以開車上山的,爲什麼你不要開車啊?開車的話,我們已經上去了。”
沈祭梵說:“你剛沒也沒說要開車,讓顧問開車過來?我們上山?”
“不用不用,多麻煩別人啊。”她其實挺開心跟他一起走走的,心裡挺高興。
往回走安以然才知道剛纔走了多遠,半路上不肯走了,抓着沈祭梵說:“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就一下,好累啊,腳都磨碎了。”
沈祭梵垂眼看她腳上的鞋子,鞋子是軟底的,他特意挑的:“鞋子不合腳?”
“合腳,可能是新鞋,有點磨腳趾頭,開始痛了。”安以然腳皮嫩,應該是很少出門走路的原因,所以穿什麼鞋都磨。
“還能走嗎?”沈祭梵低低的問了句,安以然點頭,說:“要休息下。”
沈祭梵給顧問撥了個電話過去,安以然在路邊踩石子兒,一邊不斷的跟沈祭梵說話。時不時擡眼望他一眼,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她又趕緊低下頭去,繼續踩石子兒。轉過話題低聲說:“沈祭梵,我覺得你今天很奇怪,你的眼神怪怪的。”
“怎麼怪了?”沈祭梵無奈的笑了下,朝她走去。
安以然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近,他立在她身前,安以然伸手抱住他,擡眼望着他說:“你今天好溫柔,我會以爲,你喜歡我了。”
沈祭梵笑笑,並有說話,安以然有些失落的拉下眼瞼,就知道是她想多了,他怎麼會喜歡她呢,她在他心裡也不過是有一點點特別而已。
“好吧,還是我喜歡你吧。”安以然想通了後又開懷的說,他對她沒別的意思她纔沒那麼大的負擔,不然,他那樣的人,那麼優秀,那麼厲害,她得變成什麼樣才配跟他比肩?反正現在這樣的她是不行的,所以,在這件事上她很看得開。
沈祭梵笑笑,順着她的頭髮。顧問很快開了車過來,安以然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後面沈祭梵立在車門邊,臉色有些難看。安以然回頭看他,撇撇嘴,灰溜溜的又從副駕駛上下來,跟在沈祭梵坐後面。
沈祭梵拍拍身邊的位置,安以然巴巴兒的又坐過去,抱着他肩膀,低聲說:“沈祭梵,剛還說你溫柔呢,你立馬就回以前一樣了,真是。”
“嗯?”沈祭梵淡淡的語氣出口,安以然伸手往脣上蓋了下,表示收回剛纔的話,說:“呵呵,開玩笑啦,你別當真礙,我可沒說你哦。”
下午回去時安以然說:“魏崢好可憐哦,沈祭梵,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啊?”
這話讓沈祭梵很討厭,伸手不客氣的拍了下她嘴巴:“再說這種話試試?”
安以然捂着嘴瞪他,她問問而已,幹嘛忽然就生氣了?
晚上安以然抱着腿喊累,說腳痠。本來讓李嬸兒給她用熱水加醋再泡一泡腳的,可李嬸兒說她這幾天不能泡,容易大出血。安以然聽李嬸兒說得恐怖,小臉煞白煞白的,“噔噔噔”跑上樓,鑽被子裡縮着。
沈祭梵進屋時沒看到人,轉身又去她的房間,牀中間拱起一團,沈祭梵笑笑,跨上牀,從她身後將她拖進懷裡,伸手把太佔地方的肥貓“嗖”地扔出被子。
“沈祭梵,不準再扔我的貓……”安以然咕噥了兩句,抓着他衣服動了動,接着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沈祭梵真讓人送了玫瑰過來了,安以然被李嬸兒叫起來時還迷迷糊糊的,聽說玫瑰回來了,安以然立馬一個激靈,從牀上翻坐起身,快速換了衣服跑下樓去。送過來的是舒默,九千朵,舒默打趣說:
“姑娘啊,爺今兒幾乎是把全城的玫瑰給壟斷了,你今兒要是轉手賣花,一準得個好價錢,翻倍的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開花店?”
安以然哼了哼:“纔不要,我要放在我屋裡的。”
安以然繞過舒默,花匠已經把花車從車上推了下來,安以然瞬間眉開眼笑來。跟只歡騰的蜜蜂似地,衝上去,左邊聞聞右邊摸摸,高興極了。
舒默把鏡頭對着歡騰蹦躂的安以然,沈祭梵那邊安靜的看着,嘴角不自覺的拉出笑意。順手撥通安以然的電話,很快菲傭匆匆跑出去,把手機遞給她。安以然一接通就說:
“沈祭梵,謝謝你,我好高興啊,好愛你哦,謝謝啦,我都以爲你忘了……”
歡快悅耳的聲音從電話和視頻裡傳出來,沈祭梵也滿臉笑意,頓了下道:
“我中午回去,想要什麼,我帶回來。”
“不要不要,你回來我就很高興了,我掛了哦,我要抱玫瑰了。”安以然說完就真掛了,轉身遞給小菲傭。
玫瑰加滿天星,二十一朵一束,三束一紮,三紮抱進懷裡,還嫌不夠,還要拿,李嬸兒在一邊皺着眉頭說:“小姐啊,別心大,這些都是你的,先拿上去在出來抱,多了都瞅不見前面路了,別給從樓梯上摔下來。”
安以然苦着臉看向李嬸兒說:“李嬸,你怎麼老說喪氣話礙?不會的,我會很小心的。你們也幫我拿啊,快點快點,全都放我房間去。”
安以然說完又歡騰起來,抱着花“噔噔噔”的上樓,很快又衝了出來,跟個小瘋子似地。沈祭梵看着她青春洋溢的臉,感嘆着:年輕真是好。
她越是朝氣蓬勃,他就越發覺得自己跟不上了。
安以然的情緒是掩飾不住的,高興、憤怒都在臉上寫得真真兒的。以前這些情緒都壓抑着,在沈祭梵身邊,逐漸逐漸的釋放,性子也活了。
中午沈祭梵回來,安以然早早就等在門口,他一進門,安以然就撲過去,跳着往他身上爬。沈祭梵臉上也帶着笑,順勢將她兜上身,安以然推盤在他腰身,雙手圈着他脖子,臉往他臉上貼去,邊說:“沈祭梵,我親一下。”
說着就往他臉上碰了下,笑得眉眼彎彎的,說:“我今天,很高興很高興,謝謝你,沈祭梵。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幫你做哦,你說你說,有沒有礙?”
“倒是有。”沈祭梵抱着她坐沙發上,一屋子下人早就退得乾乾淨淨,誰也沒敢多留一下。
安以然歪着頭看他,等着他說話,沈祭梵捏着她的臉認真道:
“那事兒往後得照我高興的來。”
安以然前一刻臉上還有大大的笑容,後一刻立馬收了,紅着臉怪叫了聲兒臉往他懷裡鑽去,低聲嚷嚷:“沈祭梵,我是說認真的,你怎麼老想着那個?”
沈祭梵無奈,認真說,“我也沒開玩笑,這是大事。”
“礙,沈祭梵……”安以然就跟要把他胸懷鑽出個洞來似地,不停的拱啊拱。
沈祭梵低笑着,眼底有簇火苗越燃越烈,手按下她身子往她嬌軟出滑去。安以然猛地一僵,擡眼望着他。沈祭梵低聲笑道:“好了沒有?”
安以然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點頭,立馬又搖頭,“沒好沒好,還沒完真的。”
沈祭梵手一轉直接滑進了衣服,安以然趕緊伸手去擋,沈祭梵單手鉗住她雙手固定在身後,另一手在裡面走動着,把衣服往上露出滑膩潤白的肌膚。沈祭梵俯身欺近,張口咬上柔軟前端,用力啃咬吸吮。
安以然哼哼唧唧嚷着,又神情緊張的四下瞟着,生怕有人走出來。要知道,這別墅的下人二三十個呢,要被撞見他們這樣,她不要活了。
“沈祭梵,回屋裡去,不要在這裡,沈祭梵別咬,哈…沈祭梵……”
手被他反鉗住,動不了,身子一扭動,只能讓綿軟的更貼緊他的臉。安以然垂眼看他,他的頭都快被她衣服蓋住了,跟孩子一樣匍匐在她胸脯前放肆的吸咬。
“癢…疼,疼……沈祭梵,別這樣…”安以然出聲,又趕緊咬住斷斷續續的聲音,怕驚擾了屋裡的下人,細碎的申吟淺淺的從鼻息滑落出來。
“可以了。”良久他才鬆口,擡起頭看她。安以然終於鬆了口氣,喘着氣看他,不明所以:“什麼可以了?”
沈祭梵目光灼灼盯着她,“可以做,沒關係的。”
安以然臉色爆紅,急得差點哭出來,一個勁兒的搖頭,“不行不行不可以,還沒好,真的沒好,沈祭梵別不信,是真的,真的!”
任她否認,他已經推開了她的長褲,拉到腿中,再按着她坐上他腰腹,道:“已經可以了,結束了不是嗎?”
日子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哪能那麼輕易的就放過。直接拉開褲鏈頂上去,接觸着柔軟滑膩的溫軟處。安以然驚得瞪大了眼睛,驚恐的四下看着,緊緊的咬着牙,生怕出了點不該出的聲音,把人引出來。
沈祭梵好笑的看着她,把她壓近身邊,吻了下她的脣,低聲說:“你聽話,我很快就完,你不聽,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嗯?”
“我要去屋裡,我要上樓。”安以然咬着牙趕緊出聲談條件,沈祭梵盯着她的眼睛,眼底一絲笑意閃過,腰腹往上一撞,把着她身子往下一按,深深嵌入窄狹暖室中。安以然出聲時即刻閉嘴,咬緊牙關,疼得臉色白了白。
好大會兒,才緩過勁兒。吸着冷氣說:“疼……”
“不配合還有你疼的,想舒服還是疼?”沈祭梵咬了下她的脣,暗啞着聲問。
安以然動了動,說:“上樓,上樓去,快點,沈祭梵,上樓去。”
她很怕被人看到,沈祭梵應了聲就那麼起身,伸手扯下她的衣服擋住泄露的大片風光。可他一走動,安以然大大的抽了口氣,緊緊咬着脣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着他,很想出聲讓他出去,卻不敢鬆口,怕一出聲音會控制不住。
火熱很快襲捲全身,身子跟煮熟的蝦一樣滾燙,臉紅通通的。
沈祭梵上樓時候就跟故意的一樣,一步一步踩得極重,兜着她身子的手時鬆時緊。安以然要被他弄瘋了,張口隔着衣服咬在他肩膀上,唔唔聲不斷。他就跟在打洞似地,一下比一下進得深,撞得重。
總算進了屋,安以然連連推他,摻雜着愉悅和痛苦的嚷嚷聲兒不斷。沈祭梵也沒了顧忌,直接把人壓牀面上,扯着她的腿大進大出的撞上去。
完了後沈祭梵伸手抓她,安以然連連往外爬,邊搖頭說:
“不要了不要了,疼,肚子被頂得好疼……”
沈祭梵把人抓回來,冷哼道,“又不聽話了?”
安以然哭,搖頭,委屈得不行:“沒有,沒有不聽話,你別那樣了,我不舒服,是真的,肚子疼。”
“好好,我不碰了,嗯?”身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把衣服給她說:“穿上,帶我去看看你的房間成什麼樣了。”
安以然拿着衣服,興奮勁兒都被他弄沒了,本來她今天很開心的。撇着嘴,不高興的哼哼着。
她那房間吧,可以只當花店看了,果真是被花鋪滿了,沈祭梵無甚興趣的掃了眼:“喜歡哪種顏色?”
“藍色。”安以然看見滿屋子的玫瑰,又高興了,剛纔的不快一掃而空。撇開沈祭梵進了屋裡左右看看,滿臉笑意。
沈祭梵看着高興的女孩,笑笑,這樣的人很好養,給顆糖都能高興半天,可也養不家。因爲她來者不拒,誰對她好,她都會同樣對待。所以,他在她心裡,到底是這段時間有別與別人而已,並沒有她所認爲的那樣,有多喜歡。
“然然,過來。”沈祭梵對她招手,安以然趕緊跑過去,仰頭問:“什麼?”
“想不想出去旅遊?”前一次去泰國是準備帶她在外面走一圈的,可被擱淺了,正好這段時間不忙,帶她出去走一圈。他看得出來,她出門很高興。
沈祭梵想着,要在這次出去的時間裡,讓她對他的依賴再深一層,他才能安心一點。
“泰國?”安以然立馬想起之前的事了,眼底閃過懼意。
“不是,以後都不去泰國,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怎麼樣?”沈祭梵低聲道。
安以然望着沈祭梵,小心的問:“沈祭梵,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祭梵愣了下,擰眉反問:“爲什麼這麼說?”
“那不然,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安以然想不出別的原因,是要分手了,所以給她最後的紀念。
不然他那麼忙的人,怎麼會有時間陪她旅遊?
“不是,”沈祭梵按了下眉心,這小東西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嘆氣道:“我就想放個假,帶你出去玩幾天,沒有任何原因,要不要去?”
“真的?”安以然還不放心,可他的臉色不容懷疑,安以然想了下,臉上笑意漸漸回來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