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推開沈祭梵的手,垂下頭捂着臉悶悶的說:
“可是,沈祭梵,我還是好難爲情礙。你不介意我介意,你看,我穿得這麼漂亮,卻發生那麼丟臉的事,我會記一輩子的,沈祭梵……”
沈祭梵站起身,把人從地上拖起來,擡起她的臉,在她臉上親了下,“先回家,嗯?明天,送你一件禮物,我保證你一定喜歡。然後,我們一起把今天忘了。”
“沈祭梵…”安以然望着他,眼裡水潤一片,小口開開合合,沈祭梵眼瞅着挺可愛,埋頭直接啃了上去,含着她兩片脣反覆吸吮,牙關輕輕的咬着,強勢的火舌來回逗弄着,用力往自己嘴裡吸吮,只聽到安以然悶悶的喊疼沈祭梵才鬆開。
安以然捂着嘴巴,皺着眉望向他,眼裡透着小小的不高興,可又因爲剛纔的糗事令她沒辦法向他發火。久久才低低的抱怨說:“沈祭梵,嘴巴都被你咬破了。”
沈祭梵愣了下,拉開她的手認真看着,安以然撇開臉,沈祭梵低聲的笑,捧着她的臉親了下。他真是,愛極了她此時此刻的小別扭樣兒。
握着她的手走回車裡,安以然心裡悶悶的,總算老實安靜了,不蹦躂了,在他面前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要蹦躂這一時半會兒也蹦躂不起來。
車子開進淺水灣別墅,沈祭梵下車,伸手拉她,安以然從他身邊跳下車繞開他走了。心裡彆扭着,很想裝着不認識這個人。沈祭梵從她身後逮住,抓緊她的手,安以然要收回,沈祭梵握緊了,安以然撇撇嘴,好吧,那就拉着吧。
沈祭梵拉着她大步往屋裡走,安以然後面跟着,久久低低問了句:
“沈祭梵,你會不會嫌棄我?”到底還是介意着,沒法兒釋懷。
“不會。”沈祭梵的迴應很平靜,半點不拖沓,幾乎在她話落的瞬間就出聲。
安以然沒出聲,跟着進了屋。
已經很晚了,安以然坐在餐桌前,手撐着頭,目光直愣愣的盯着打包回來的酸辣粉,是沈祭梵沒吃的那碗。腦子裡正在做着殘酷的思想鬥爭,吃,還是不吃。吃的話,心裡膈應。不吃的話扔了浪費,會心疼。眼睛直直盯着,都快看穿了碗。
沈祭梵從書房出來看房間沒人,又去她房間裡看也沒人,臉色微微黑了幾分,當即下樓,樓下燈都亮着,看着坐在餐桌前的人時才鬆了口氣。
走進去,雙手撐在桌面上,掃了做的酸辣粉:“怎麼了?一聲不響的跑下樓。”
“沈祭梵,”安以然輕輕喊出聲,良久才擡眼望他,“沈祭梵,我要不要吃它?”
沈祭梵挑了下眉,繞過餐桌,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不答反問:“餓了?”
“不是,”安以然搖頭,側臉看他,一下一下煽動着睫毛,“你不覺得,扔了怪可惜的嗎?我要不要把它吃了?我已經決定今天吃了,以後再也不吃。”
沈祭梵對她終於醒悟感到相當滿意,這些東西本來就不衛生,他就沒鬧明白她喜歡吃這些東西的點是什麼。味道嗎?香味嗎?還是別的,不過她總算領悟了。
“別吃了,你看,”沈祭梵解開盒子,拿着衛生筷挑起裡面的粉絲,粉絲被熱湯泡得一根足有兩根大,原本是柔韌有嚼勁的,現在輕輕一夾就斷了,已經融了,沈祭梵展示給她看,說:“味道已經變了,不能吃了。”
安以然扭頭看他,微微皺着眉,不信。拿着筷子嚐了口,味道還在,又酸又辣,可粉絲確實已經軟了,像吃麪條,沒有柔韌的Q感,放下筷子嘆氣。
沈祭梵伸手揉揉她頭頂,知道她就是那麼糾結的性子。
拉着她上樓,把人推上牀,安以然抱着龍貓都滾牀邊去了。頭埋進龍貓肚子裡,身子蜷成一團悶悶的說:“沈祭梵,你別碰我,我不想做那個。”
沈祭梵跨上牀,把人抓進懷裡,安以然擡眼,滿目的不高興。沈祭梵無視她的情緒,自顧自的愣是把人團成一團塞進懷裡抱着,安以然要動,沈祭梵壓得緊,半分不給動。安以然推他,說:“沈祭梵,我不舒服,呼吸不了。”
沈祭梵垂眼看了她眼,伸手把人提起來,讓她趴他身上,安以然往下面滑,沈祭梵又把人拉上去,安以然低聲咕噥:“沈祭梵,這樣也不舒服。”
沈祭梵無奈,只能讓她枕在他臂彎,她蜷縮在他身邊。已經睡好了沈祭梵又把她上面那條腿往自己身上拉,讓她橫跨在他腰腹上,枕着她頭的胳膊勾着她的腰背,另一隻手把着她橫在他身上白嫩大腿上。安以然哼哼聲說:“好累礙。”
睡個覺,他怎麼那麼麻煩啊?安以然睡得不舒服,可困得不行了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沈祭梵醒來時胳膊完全麻木,緩了好一會兒才血液才流通。心底感嘆着,原來痛並快樂着是這麼理解的,是不怎麼舒服。沈祭梵醒了,看她睡得嬌憨憨的,臉色透紅誘人,暖暖的感覺直擊心底,沒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臉,又逗弄她紅豔豔的嘴巴,一下一下撥弄着已經受到驚動的睫毛,自娛自樂,還挺得趣。
沈祭梵一動,安以然就醒了。緩衝了好大會兒,推他,翻開身在牀上摸來摸去,沈祭梵咬着她耳垂低聲問:“乖寶,找什麼?”
“多少點了?”安以然時間沒睡夠,被弄醒了心下一股腥翻翻的噁心感。
“六點。”沈祭梵一向這個時間起,KING的上班時間是八點十五,可所有職工或高層都打卡時間都不超過七點三十分,因爲誰也不敢在終極BOSS後進大樓。
“礙…”安以然有些無名火大,才六點就把她弄醒,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沈祭梵把她抓進懷裡輕輕抱着,把她臉板過來,埋頭啃着她嘴巴,低聲道:
“我昨天說今天給你份禮物,走,我們看看去,嗯?”
安以然撐開眼睛看他,臉在他懷裡蹭了幾下,低聲怨道:“煩死了,沈祭梵,我早上都要七點才起牀,你以後別這時候吵醒我好不好?”
不想發火都火了,一天的開始,大清早就發火,這一天也別想好過了。
“以後不吵你,就今天一次,好不好?”沈祭梵低低的說,沈祭梵低沉溫和。把她帶起來,坐着,衣服都被備好了,扒了她的睡袍,一件一件穿着。
光溜溜的白玉身子就坐他面前,沈祭梵是想逞一回君子都不行,摸來摸去,在她終於忍不住發火時候沈祭梵三兩下總算給穿好了,拉着她下牀。
樓下大廳人不少,魏崢,顧問和舒默都在,近二十人整整齊齊立在寬敞的大廳裡,神情肅穆,目不斜視。除了魏崢三人,其他人每人手上捧着一沓高高的A4規格的圖紙,每一張都是過了膠的,厚度比起一般的紙張厚了不少。
安以然有些愕然,站在扶梯半道上愣愣的看着大廳站着的人。沈祭梵握着她的手,回頭看她,溫和笑着低聲問:
“怎麼了?走,去看看。”安以然點頭,跟着下樓。
魏崢,顧問和舒默三人退後一步,微微欠身,“爺,早。安小姐,早安。”
後面分立兩邊的人也都同時出聲,神態恭敬異常,齊聲道:“沈爺,安小姐!”
沈祭梵微微點頭,安以然有些膽怯的靠近沈祭梵,不大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沈祭梵轉身硬拉她上前,“看看,滿意嗎?”把她拉到一排人面前,伸手拿了幾張畫紙,遞給她看,安以然已經看到是畫面了,有些手抖的接過。
“我的,畫……”但又不是她的畫,畫是她的沒錯,可這些是已經經過包裝後的圖紙,應該是從漫客網站上載下來打印出來的,好幾千張呢,雖然跟她的手稿不同,可這無疑是觸動了她的軟肋,眼眶瞬間就溼了,吸了下鼻子,壓下眼淚低聲說,“還過膠了,每一張都是。”
仰頭望着他,沒好氣的低聲抱怨道:“你錢多啊?很貴的。”
足足幾千張,得花多少錢啊,她想着他就是敗家,哪有這麼花錢的?可說出的聲音已經有了哭腔,嘴巴微微顫動,眼淚不期然的一下子掉下來。
沈祭梵伸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低聲道:“我錢多,再印個幾千幾萬張都可以。”一下一下擦着她臉上的淚,低聲再道:“然然,有沒有高興一點?”
安以然搖頭,“燒掉的畫,是不能取代的,這些都已經是最終成品了,是結果,可以在網站上看到的。燒燬的手稿,是我的精神寄託。”
沈祭梵有些臉黑,可安以然很快又說話道:“沈祭梵,我很感動,謝謝你。”
不介意當着這麼多人面抱他,倒是沈祭梵身軀有些僵硬,竟然在而後飛上了一抹淡淡的紅,只是誰也沒察覺。沈祭梵略帶掩飾性的咳了聲,勾着她,低聲道:“這些畫,放在家裡,沾灰了,用水過一遍就是,還不退色。”
等於說了些廢話,安以然吐吐舌頭,她是學這個的她能不知道嘛?不過,是真的感動了,她沒想到,他竟然會把那麼多畫全部載下來打印,還在紙張上花了那麼大的功夫。其實,也不是沒有用,她畫新的章節通常要把前面好幾節的畫稿擺在面前,要看着自己的思路纔會順,才能往下面畫,所以,是感動的。
忽然,安以然擡起瞪他,說:“沈祭梵,你這是從盜版網站載下來的嗎?”
沈祭梵愣了下,難道還有什麼講究?他不懂,他只是交代魏崢去辦,交代印出來要什麼樣的效果,要什麼樣的紙張,不能有色差,從哪裡載下來的他不清楚。
安以然一看他那表情就怒了,推了他一下,直衝他嚷嚷道:“本來可以很感動的,可你竟然下盜版,你知道我有多幸苦才畫出這些嗎?我白天上班,晚上要畫到兩點有時候三點都沒睡還在話,早上七點還起牀上班。也不花多少錢的,你竟然去下盜版?你別狡辯,我們網站是不提供下載功能的,你怎麼可以這樣?”
沈祭梵眉峰堆疊,微微側身看魏崢三人,他們幾人不是沒見過安姑娘發飆,可那也只是在他們幾人的時候,當着這麼多人,呃,只能說安姑娘有種。
“安小姐,是這樣的,我們聯繫到漫客網站的站長,你的作者號是你的網站編輯給我們的。我承認我們是載了免費的畫稿,可是從你作者後臺拿的全稿,不是你說的盜版網站。”魏崢上前一步說到,頓了下,“如果要收費,我們也能理解,我們包括他們總共二十三人在印刷時候看過你的作品,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會交給你二十三份錢。也請安小姐不要爲難爺,爺是爲了你的事,熬了一整夜。”
魏崢後面那話本不想說的,熬一整夜的不是爺,是他們啊。可這不是小姑奶奶發飆了嘛,就得這麼說。這話,以前沈祭梵向來是不屑的,瞧不上唄。
可現在吧,他是看清楚了,這小東西就是俗人一個,什麼都得點得透透的。要合她心意,就得時不時爭點兒表現,背後做的,她看不到的自己就忽略掉,所以沈祭梵目前對她,改了策略,不走低調路線,做什麼,就是要讓她知道。
安以然聽魏崢說要給她二十三份錢,當下有些面紅,她也不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啦。微微低下頭,安靜了一會兒說:“不用的,是我想多了,不怪你們。”
沈祭梵鬆口氣,還以爲有好心辦砸事兒了,讓人把畫稿都放下,菲傭上前一沓一沓的往安以然房間搬。沈祭梵不讓別的男人進安姑娘房間,這些只能靠菲傭。
安以然趁沈祭梵跟魏崢幾人說話的空檔跑樓上書房去了,開了電腦確認魏崢說的是不是實話。登錄企鵝號,她想如果魏崢聯繫到她的編輯,編輯會把她的作者號給別人,肯定會問過她,所以她想確認有沒有留言。登上時,編輯果然來了消息,問了她情況,前面的留言是問她,後面就是已經給了,因爲站長下令。
安以然趕緊回了留言,說這事自己知道,覺得不好意,又打了個抱歉過去。
完了後再“噔噔噔”跑下樓,魏崢他們已經走了,沈祭梵剛坐餐桌面前,見她又下來,倒是愣了下,以爲她睡回籠覺去了,所以纔沒叫她用餐。
安以然一臉笑意往他跟前跑,拉開椅子“咚”地一下坐他身邊小小聲兒問:
“沈祭梵,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了呀?”
沈祭梵點頭,探究的看着小東西這一臉的笑容,她眼裡的晶晶亮亮的光差點閃疼了他的眼。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因爲給她印了畫稿?可這高興勁兒是不是來得有些晚了,他一直想着她會在看到的當下這麼高興來着。
安以然一臉的討好,微微起身把椅子往他身邊靠,雙手抱着他胳膊,目光看着他的早餐,低低的說:“沈祭梵,你就吃土司嗎?咦,這是土司吧?”
看起來挺乾的兩片面包,上面塗了層番茄醬和奶酪,兩片燻肉和一份半熟的荷包蛋,哦,還有一杯黑咖啡。安以然看得皺眉,連連搖頭,都不是她喜歡的。
沈祭梵拿着麪包往嘴邊遞,低聲道:“嚐嚐看?”
安以然咬了口,擰着眉頭看他,想吐出來可又硬憋着嚥了下去,不是難吃吧,但是,“這味道怎麼這麼奇怪礙?沈祭梵你喜歡吃奇奇怪怪的東西嗎?”
酸的是番茄醬,甜的是奶酪,鹹的應該面包本身的鹹味,倒不是難以下嚥,就是覺得味道挺奇怪。麪包大概是經過特別的烤制,所以鹹味也不單單是加了鹽的鹹,還有種刺刺的辣。安以然吐吐舌頭,端着他的咖啡喝了口,入口時猛地撐大眼,趕緊移開,扭頭看他,就跟看外星人一樣看他,良久憋出兩字兒:“好苦!”
沈祭梵看着她苦得都扭曲了的一張臉底笑出聲,雲嬸兒這時候走出來問:
“然小姐,現在要用餐嗎?”
“好了嗎?好了就吃。”安以然轉頭看雲嬸兒,雲嬸兒點頭:“好了。”
“那就現在吃吧。”完了後安以然又轉向沈祭梵說:“沈祭梵,我有話跟你說。”
“嗯。”沈祭梵示意她說,邊拿着刀叉慢慢切開面包,吃東西的樣子斯文有禮,很好看。安以然盯着他看,這一刻覺得沈祭梵真是太帥了,以前是真沒發現。
也不是沒發現,可能覺得也還行吧,可沒覺得有這麼順眼過。抱着他胳膊,低低的說:“沈祭梵,你們公司什麼時候上班啊?我們公司要八點才上班呢。”
沈祭梵微頓,微微垂眼看貼在胳膊上那顆黑乎乎的頭,低聲道:“八點十五。”
安以然猛地撐起身,瞪大眼看他:“八點十五啊?”看看時間,再三確認道:“可現在才六點四十不到,你爲什麼每天都去那麼早礙?”
又沒有獎金,每天都去那麼早,就那麼忙嗎?安以然嚷嚷了兩句又抱着他胳膊臉在他手臂上蹭來蹭去,“好早哦,可以不用去那麼早的,你是大老闆嘛。”
沈祭梵看着跟只懶貓在蹭來蹭去的頭嘴角拉開弧度,擱下餐具,伸手揉了下她頭頂,低低應了聲。安以然又擡起頭來看他:“你答應了?”
雲嬸兒和李嬸兒把安以然的早餐端出來,安以然吹着熱乎乎的粥,清粥小菜是安以然最愛的,早上吃別的容易反胃,吃來吃去還是白粥搭幾樣小菜合胃口。
拿着匙子吹着,擡眼看沈祭梵說:“沈祭梵,你不是胃不好嘛,你早上別吃那麼硬的麪包了,還有那麼苦的咖啡,你跟我吃一樣的唄,白粥熱乎乎的能養胃。營養專家分析,我吃的這些是很營養的,”頓了下,“你是不是吃不了Z國菜?”
“不是,好,以後跟你吃一樣的。”沈祭梵點頭道。
他是吃習慣了,早餐如同他的曾經的生活模式一樣,固定了就不變,沒人提及可能一輩子都會那樣,因爲他自己也想不起這些瑣碎事情。可他沈祭梵的事,就算有人想管,想好心提醒,也不敢開口,誰讓他處在那樣的高位?
安以然喝了口白粥,燙了嘴巴,自己呼呼,扭頭看他,忽而一笑:“沈祭梵,你怎麼變得這麼好了?你變得這麼好,我都不習慣了。”
沈祭梵挑眉,安以然呵呵直笑,抓着他衣服拉拉,說:“開玩笑開玩笑的。”
飯後沈祭梵坐了會兒準備走了,安以然猛地跳起來抱住他,抓住他衣服低低的說:“沈祭梵,沈祭梵我有話跟你礙,你忘了嗎?你來,你先坐。”
沈祭梵依言坐下,安以然抱着他胳膊,生怕他馬上走了,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公司裡無關緊要的事。沈祭梵閒散的撿了幾句聽,出聲打斷:“然然,最近很閒?”
安以然愣,莫名的看着他,沒有啊,她很忙礙。沈祭梵捏捏她的臉,起身道:
“說完了?”
安以然立馬又跟着站起來,抱着他胳膊,又抱住他身軀,臉往他懷裡拱,低低的說:“沈祭梵,謝謝你,我好感動。我想,我快捨不得離開你了。”
沈祭梵眼底一片溫柔,低低應了聲,小東西今天很膩人啊,開始捨不得他了?
伸手擡起她的臉,埋頭在她脣上啃了下,低聲道:“乖寶,我要上班了,嗯?”
沈祭梵的手鬆開,安以然又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拉,低低的說:“你摸吧摸吧,我不生氣,沈祭梵,你等等嘛,我還有話跟你說礙,就等一會兒,好不好?”
沈祭梵無奈,捏捏她的臉,他又不是一去不回,怎麼跟生離死別似地?
“乖寶,捨不得我走?”沈祭梵一語道破,安以然臉上騰地染上緋色,水潤潤的眸子看他一眼又低下去,搖頭,誰捨不得他了。搖頭後又點頭,伸手抱住他:
“沈祭梵,你就多留一會兒好不好?你抱抱我。”
沈祭梵微微俯身兜着她,安以然順勢跳起來雙腿攀上他虎腰,雙手抱住他脖子,眉眼間滿是笑意,脣往他臉上湊,在他臉上一邊親了下,笑彎着眉眼小聲道:
“沈祭梵,我今天好喜歡你礙。”
沈祭梵粗粗過濾了下她這句話,道:“只能是今天嗎?乖寶,延長點期限吧。”
“一週?”安以然滿是笑意的會問,沈祭梵臉色發黑,安以然又說:“一年?”
沈祭梵無奈,安以然見他還不滿意,不大高興,嘟嚷着說:“沈祭梵,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想快就能快得了嘛?慢慢來,要循循漸進,不然會適得其反的。”
“小磨人精。”沈祭梵低笑着出聲,這道理她倒是說得一套一套的。安以然也低低笑着,頭埋進他頸窩裡,臉輕輕蹭着他脖子,低聲問:
“沈祭梵,你喜歡我什麼呀?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以前不敢想,現在她基本上能確定了。他要不喜歡,怎麼會三番兩次幫她呢。只是特別的話,那也太特別了點,不管怎樣,她沒見過他對別人像對她這樣。
“你說呢。”在這事上,沈祭梵對他從來就沒有個肯定的態度,沒說喜歡,沒說愛,說過娶她,說過一起過日子,甚至說過白頭到老,就是沒說他對她是什麼感情。一直都讓她自己看,自己想。說對說錯,他都是淡淡一笑。
“礙喲,真是的。”安以然哼哼,沈祭梵兜着她上了車,“送你去公司?”
“現在去公司,大門都沒開啊,難道我要在大門外坐着等嘛?”安以然低低的說,三人行公司地址不是在辦公大樓,是在沿街,大門鑰匙安以然安以鎳他們兄妹三一人一把,但是她向來用不着,因爲她向來不會是頭一個到公司,所以後來就把鑰匙給小趙兒了。現在才七點,大部分人還窩在牀上,誰會那麼早到公司?
沈祭梵戳了下她的臉,低聲道:“去我辦公室坐坐?”
“好。”安以然高興了,反正這一刻,就想粘着他。
還是因爲他給她把名卡找回來的原因吧,看着屋裡又堆滿了滿滿的畫,儘管不是第一手的手稿,可她是真的高興,慢慢的,更高興。他給她看那一刻還沒這大的觸動,現在是越來越感動了。大抵,情緒都是要先沉澱一下才會開始發酵吧。
沈祭梵笑笑,確定她這是後知後覺,開始覺得他好了。捏着她的臉,這性子還真是慢熱得過分。沈祭梵兜着她上車,一直沒放她下來,就那麼抱着。
駕駛座坐的人是魏崢,魏崢從後視鏡裡看到安以然,頓了下,問道:
“爺,是先去三人行還是帝王大廈?”
“公司。”沈祭梵淡淡應了句,安以然扭頭,看向後視鏡對魏崢擠眉弄眼,說:“去帝王大廈,我去沈祭梵的辦公室。魏崢,我的名卡,你有沒有看完?”
魏崢到底不大敢當着沈祭梵的面跟安姑娘嘮嗑,因爲後視鏡裡不僅能看到安姑娘笑嘻嘻的臉,還能看到沈祭梵越見暗沉的臉色。頓了下敷衍道:
“大概翻了下,沒看完。”
安以然撇撇嘴,有些失落,到底還是會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身邊人就魏崢一個人看了還對漫畫稍微表示出點興趣,可他竟然三緘其口,不願意說。轉身趴沈祭梵懷裡,臉上的笑也沒了,低聲哼哼着抱怨。
沈祭梵輕輕順着她的頭髮,擡眼淡淡掃了眼鏡面。魏崢手抖了下,立馬發動車。沈祭梵升起前後座之間的擋板,抱着安以然,輕輕揉着她的頭。安以然撐起身說:“沈祭梵,你看看我的名卡好不好?你就當消遣,看看呢?”
她工作能力不如別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本事跟不及同行業的人,什麼都只是一般般,她能拿得出手的能稱之爲能力的東西就是她的漫畫了。她是不想去看沈祭梵在事業上有多大的成就,可那擺在眼前的東西不是她想不看就看不到的,每次走進他的辦公室她也會小小羨慕下,小小期待下。
她只希望,她能有一樣能得到他的認可,能讓他覺得其實她也並不是那麼無能。可是,要讓沈祭梵看漫畫,那真真是太爲難人了。
沈祭梵是尊重她的專業和愛好,對她的癡迷也不反感,相反是很贊同的。可儘管如此,他眼裡,她畫的這些就是小人畫,故事再精彩,也不過是小人書。
沈祭梵垂眼看向滿臉期待的她,眼底閃過爲難,別的要求他都能考慮,比如去從不會出現的地方,比如吃從不會吃的東西,可這漫畫,他看着都有些隱隱頭疼,早上也看到了,幾大千張啊,沈祭梵平生頭一回感覺到困難了。
揉着她頭頂無奈道:“然然,你這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那就是不願意了?”安以然滿臉失落,臉上神采消失,頓了下說:“好吧,我知道你很爲難,我就說說而已,你別當真。我沒那麼無理的,我理解的。”
幽幽的語氣聽起來真是有夠可憐,聽得沈祭梵心底泛酸,輕輕把她拉進懷裡。
安以然在沈祭梵辦公室坐了半小時,也鬧了沈祭梵半小時,到時間了才走。安以然還非要沈祭梵送她上班,怎麼都不肯要魏崢送,沈祭梵無奈,推了個會,然後送她。安以然下車時候沈祭梵說:“然然,搬回來吧,我需要你。”
他需要她,抱着她他才能睡得安穩。而現在安家已經不需要她,她可有可無。
安以然下了車,趴在打下車窗上看着他說:“不大好吧?我爸媽會說小話的。”
又沒有結婚,爲什麼同居啊?以前他們的關係不一樣,所以住一起了,可現在她有家有去處,在家住得好好的,呃,雖然也不是那麼好,但她至少不像當初那樣無處可去呀,能住家裡就在家裡住吧,都一樣的。
沈祭梵笑笑,知道她反感,擺擺手,“去吧。”
“嗯,沈祭梵再見。”安以然走了兩步,回頭,“沈祭梵,我會想你的。”
沈祭梵笑笑,打下車窗,車子開走了。安以然公司大門時候,回頭看着沈祭梵的車漸漸消失,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她應該,會嫁給他吧。
安以然推門進去,安以鎳從車裡下來,走了一步又停住,回頭望向已經沒有影的車子,皺着眉,以然剛纔喊的是“沈祭梵”嗎?還是他聽錯了?難道說她跟沈爺還有聯繫?怪不得公司能拿下KING集團那麼多案子,他一直就挺好奇的,原來是有沈爺在背後搭手。既然能跟沈爺說得上話,那麼世紀新城的案子……
*
興盛接了個政府的案子,挺大的項目,需要謝豪親自執筆。所以有將近半個月謝豪沒去安家,安家也沒人催他,大概也是看安以欣病情穩定。
安以鎳帶安父安母去醫院做健康檢查,中午沒人管安以欣和孩子,所以安以然回去了。
安以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笨蛋,證兒都拿幾年了到如今還是不會開車。以前都有人給當司機,今天不成了,趕鴨子上架不得不自己開車。
一坐上駕駛座心都嘣嗓子眼兒了,膽子太小了,車子給她開得一跳一跳的,跳了五分鐘還沒人走得遠。小助理大老遠瞅着那車在路上一蹦一蹦的,笑得肚子都快爆炸了,幾步跑上去跟安以然打招呼:
“組長,你會不會開車啊?別把地板磚給跳斷了。”安以然停車,滿頭大汗的下車,擦着臉上的汗不高興的看向小助理說:“哪有你這樣的?站着說話不腰疼是吧?誰一生下來就會開車的,有本事你去開下試試?”
小助理說:“我不會開呀,我又沒學車,可組長你學過啊,學過還不會開……”
“小助理你再說一句我扣你工資!”安以然氣哼哼的威脅道。
小助理立馬打住,興怏怏的轉身往員工餐廳走。心裡不斷念着,哪個領導會像組長一樣老拿扣工資來嚇唬人啊?小氣吧啦的,真是。
安以然手扇着風,太沒出息了,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怎麼就她這麼笨呢?還被自己下屬笑話。安以然擡眼,很久沒見過的帥氣小夥已經立在她面前了:
“我送你?岳陽那邊的小區是吧?”聲音依然乾淨,帶着絲麥田的清爽氣。
安以然擡眼望他,“齊風?你還在京城啊?我還以爲你去別的地方了。”好在安以然記得他的名字,頓了下立馬又說:“媚色哦,又開了,你現在找到工作沒有?如果沒合適的就回媚色啊,哪裡還是跟以前一樣。”
“我知道,我在那邊。”齊風笑着說,神色有一絲疲憊,不過眼神很清亮,主動上了她的車,埋頭看車外的安以然說:“上來啊,我正好要去岳陽那邊。”
安以然聽着他這話覺得這人還是那樣,一點都不客氣,上了車,說:“你會不會開車啊?這車可沒買保險的,要是撞壞了你得全賠。”
齊風已經穩穩當當的調了頭,出了停車位上到馬路上,動作很乾淨,一看車齡就不小的人。扭頭看她,問:“滿意否?”
“滿意滿意。”安以然立馬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車子進了小區,齊風變得謹慎起來,車窗也升了起來,安以然看看外面:“礙,齊風,不用從這麼走,走那邊,繞過那邊四十一棟就到了,這樣你得繞好大一圈。”
齊風淡淡的應了聲,可還是開着車在小區繞,安以然無語了,以爲他迷方向了,嘆氣說:“你方向感怎麼比我還差啊?記性也差得太離譜了,我說了不要從這邊走,那邊那邊,過去,礙你過去呀……”
安以然泄氣的倒在後座上,苦拉着臉無奈道:“齊風,你知道你已經在小區裡兜了三個圈子了嗎?”
齊風目光快速搜索着外面一草一木,看着像,可又不像。當時情況緊急,他也記不清楚到底是在那棵樹下,只能一圈一圈的找。
聽着安以然的話,木訥的轉頭看她,神情有些茫然:“是嗎?”
安以然一看他小白表情,當下就敗給他了,無奈的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我沒說你,謝謝你送我回來,隨便找個地方停下吧,我自己走回去。”
齊風充耳不聞,還在開。安以然愣了下,嘿,這孩子怎麼這麼固執呢?
“齊風,我說,隨便找個能停車的地方停下就是了,我自己走回去。”安以然再一遍一字一句的說道,之前沒覺得這孩子這麼白目啊。
“嗯。”齊風低低的應了聲,猛地急剎車,安以然完全沒做好心裡準備,要不是安全帶給綁着,人鐵定飛出去了。
“齊風!”安以然簡直無語了,要不要這麼極端啊?
算了算了,他也是好心,安以然勉強謝了幾句,下車走了。
這傻妞,是被人當姑奶奶伺候習慣了,下車就走,忘了那車是她的,車鑰匙都沒拿就那麼走了。上樓都出了電梯纔想起來哪裡不對,立馬又跑了回去。
安以然剛走不遠,後面齊風就被抓了。
魏崢早就讓人盯着了,先前是讓人給跑了,可東西埋在地下,魏門的人這就是守株待兔來着,在這恭候大駕多日了。只是誰也沒料到,齊風竟然會開着安姑娘的車進來,所以纔會避開外面幾道防線。
若是一進來就下車而不是開着兜圈子,魏門的人合計也不會懷疑上這輛車,畢竟這車的主人是誰他們都知道。總之,這就是送上門來的。
安以然跑回去,遠遠就看着齊風被人架着走了,安以然站原地納悶兒,怎麼回事啊?
頓了下才反應過來,追上去:“齊風,喂,等等,你們站住,齊風,車鑰匙還我!”
魏門的人當下對看一眼,姑奶奶還真認識齊風?那不是跟大毒梟霍弋也有關係?霍弋可是沈爺的死對頭,姑奶奶怎麼跟這幫人攪合上了?
齊風回頭,對安以然急急喊了句:“霍弋,找他救我,兔子,我的命就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