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強愛,獨佔妻身 134,老混蛋,看你還不心疼
背叛別人的終被人揹叛,興盛內部高層接二連三離職,股價一跌再跌,破產是必然,可謝豪一直在咬牙撐着,拆了東牆補西牆,早已資不抵債。而此時屋漏偏逢連夜雨,癱瘓的謝母走了,謝豪唯一的精神寄託就此斷掉。
殯儀館內,前來慰問的僅有幾個興盛的員工。謝豪跪在謝母骨灰前,深夜時候,冷萍還是來了。清冷的夜間,冷萍就穿了條薄紗的裙子,大紅色,花了個極妖冶的濃妝,口紅和裙子同色,像朵綻放的窯慄。
這樣的妝容,出現在這樣的時間場合,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冷萍跪在謝豪身邊,良久出聲說:“宣佈破產吧,你難道還要固執下去嗎?”
謝豪不言不語,冷萍冷笑出聲,對着靈位說:“伯母,你看到沒有?你的兒子還是執迷不悟,求你在天之靈讓他醒醒吧,這個爛攤子只會越來越難收拾……”
“你胡說什麼?是你告訴我媽這些事的?難怪醫生說氣怒攻心,你是想生生把我媽氣死嗎?”謝豪當即轉身,猩紅的目光帶着怒火,吃人一般看着冷萍。
“氣死伯母的是你,不是我!”冷萍吼回去,看着面前這個一手把她拉起來的卻又親手把她毀了的男人,眼淚止不住的淌下,愛了,可是更恨!
“阿豪,你晚上睡得着嗎?我已經很久沒睡着了,宣佈破產吧,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你還不明白嗎?這是有人故意在害你,你以爲你還有翻身的機會嗎?安家的人,不會放過我們的,安以欣會念及你們的感情,可你想過還有安以鎳嗎?他不會放過我們的,李經理他們辭職後就又回到安氏上班,擺明了是安以鎳針對你,你爲什麼還冥頑不靈?不會有人幫我們的,放棄吧!”冷萍低聲哭泣。
謝豪保持原來的姿勢跪在地上,良久才說:“還有一次機會,我會爭取。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不給有志者一條生路,我不相信我的努力和才華會只走到這裡!還有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出身貧寒的人,照樣能與別人比肩。”
冷萍淚流滿面,絕望的搖頭,“出人頭地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你看不到事實嗎?我們從新海岸線商務酒店的工程開始就一直在賠款,公司骨幹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工程一個接一個的處事,阿豪,你還不明白是有人故意在害我們嗎?”
“那是我們的工程出了問題,這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我既然有能力帶興盛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就有本事再翻身。你不相信我嗎?我的能力是看到的。”謝豪血絲盡涌的眼眶裡是近乎殘忍的執着,他相信他會成功,之前公司運作得很好,什麼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如今只是資金上出了一點問題,他相信能挺過去的。
冷萍自嘲的冷笑,謝豪這麼偏執的男人,怎麼可能聽得進她的話?
“阿豪,你有沒有爲我想過?因爲你的公司,我身上已經壓了好幾千萬的債了,我真的快無法呼吸,求你放過我好嗎?你買給我的房子,車子我都不要,你能幫我頭上的債還了嗎?我每天晚上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高利貸的人追着我跑幾條街的討債,阿豪,我真的怕了,我只是個女人,我沒有你那麼大的雄心壯志,我知道你買給伯母的房子沒做任何抵押和貸款,你用那套房子借貸吧,我真的好累了,我真的不想再爲你的事,你公司的事煩心,求你看着多年的感情放過我吧。”
冷萍哽咽出聲,淚水溼了妝容,眼影已經暈開了一片,很是狼狽的擴散在臉上。再厚的妝容都遮掩不了疲憊慘白的面容,真的已經受夠了。
謝豪公司的資金漏洞,全是以公司的名義向銀行貸款填補的,貸款數額過大每期又沒有及時還清數額,興盛和謝豪的個人如今已經被拉進了各大銀行的黑名單。連冷萍名下的房子,車子都被做了資產抵押貸款,同時還向高利貸做二次抵押。可錢拿到卻沒有真正扭轉局面,反而讓這個漏洞越來越大。
每個月的催債催得人崩潰,冷萍是真的快被逼瘋了。
謝豪聽冷萍的話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良久才道:“你不是很愛我嗎?你不是說要用這一輩子來報答我嗎?怎麼,現在就要退縮了?我媽離開了,你現在完全不用有任何顧忌,等公司度過這次的難關,以後我們就能好好在一起了,你想結婚,我們就結,沒人再管我們了,難道你現在要放棄嗎?我也是在爲我們的將來打拼,難道你還想過會以前買件衣服都要想好久的窮酸日子?”
冷萍淚流兩行,連連搖頭,“對不起,阿豪,就當我對不起你,我不奢望你兌現給我的這些承諾,如果你非要執迷不悟,我也不想再勸你,我不會留在你身邊。今天我來,不是要你任何承諾,而是請你放過我,把我身上債還了吧。”
謝豪笑了聲,“還不了,公司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從公司挪幾千萬,公司明天就倒閉。你說的我媽名下的房子,我早就賣了。”
冷萍猛地瞪大眼,“什麼?你賣了?”這是她唯一的希望,竟然就這麼斷了,忽然發起瘋來,抓着謝豪的衣服用力搖晃:“你到底想幹什麼?那是唯一的不動產,你有沒有爲我想想?你想把我綁死在你身上嗎?”
“我說還有希望,你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就因爲公司這一次的問題,你就要否定我的能力?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你再抱怨也不能彌補什麼,還不如多爲公司多祈禱幾次,希望這次能翻身。”謝豪一把推開冷萍大聲道。
冷萍趴在地上哭得絕望,從一開始帶工程隊她就反對,他非要堅持興盛要有自己的工程隊,如今好了,每一個項目都有問題,賠得公司連一分錢都擠不出。
“最後希望是安以欣是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世紀新城新區的招標權在三人行,你想通過安以欣拿到案子,想從這上面翻身,我說得對嗎?”冷萍漸漸冷靜下來,聲音無盡悲涼,閉着眼睛,趴在地上不動,真想像他母親一樣,就這麼離開。這麼走了,或許還能得一個清靜。
謝豪沒出聲,冷萍忽然冷笑,道:“阿豪,腳踩兩隻船一直是你的作風,以前的安氏兩姐妹,後來的安大小姐和我,現在還是我們倆個,阿豪,你就沒想過,你會有報應嗎?一個被你背叛過的女人,你以爲真的那麼真心再盼着跟你好?阿豪,真正愛你的人,只有我。安以然愛你嗎?安以欣愛你嗎?沒有,沒有!”
謝豪沒出聲,謝豪這人從小就頗受女孩子青睞,在這點上他是真的很有自信。安以鎳在背後弄事,他當然知道,可安以鎳緊緊是拒絕他的投標方案而已,工程出問題跟三人行毫無關係。他本是專業工地紮實的工程師,每個工程的問題都一樣,都是數據錯誤,而這錯誤是出在工程圖上,負責工程圖的是李經理。
也是他這段時間一時疏忽,在工程圖送出去時沒檢查,所以纔出現這樣的問題。李經理辭職後去的是政府的規劃局,並不是三人行,投奔三人行的都是以前安家的資深員工。賣主求榮的人有了一次,當然會有第二次,這個利益爲上的社會,他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能理解。
所以謝豪認爲,公司的事跟安以欣兄妹沒有關係,確實是公司運作出了問題。
謝豪沒再管冷萍,直接開車離開了殯儀館,撥通安以欣的電話:“睡了嗎?”
“沒有,阿豪有事嗎?”安以欣溫柔的聲音從手機對面傳過來,謝豪笑了下:“欣欣,我想見你,我在老地方等你。”
聽到安以欣的迴應後謝豪才掛電話,之所以他還這麼自信,那是因爲安以欣一直跟他還有聯繫。而且從她主動投懷送抱的態度來看,他堅信安以欣能幫他這次。興盛出事的一開始,安以欣就提出幫他,是他拒絕,這次,他不過是想通過安以欣拿到世紀新城新區的幾個案子。世紀新城新區的工程都不小,只要公司能撐到工程結束他就能東山再起。他見安以欣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拿到案子,還想跟三人行合作工程項目,大頭在項目上,並不是設計方案。
安以欣掛掉電話開始很認真的化妝,她愛謝豪,如果要問刻骨銘心是什麼樣的,她一定當仁不讓。正因爲這麼愛,所以在一步一步報復的路上,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報仇血恨的快感交織着,無時無刻不在凌遲着她的神經,痛得好徹底。
“要出去?”安以鎳現在住的是安以然之前住的房間,書房現在迴歸書房的功能。在回推門進房間的時候安以鎳看了眼安以欣房間,看她在化妝微微愣了下。
“嗯,見一個朋友。”安以欣低低的應着,對於每一次跟謝豪見面,她都會很隆重的出現,想讓他看到她最美的一面,想讓他開始未她着迷。
安以鎳微微皺眉,這個妹妹,越來越難理解了。知道她的事他給不了什麼意見,只能出聲叮囑:“早點回來,別了讓爸媽擔心。”
“嗯,好。”安以欣頭也沒擡,對着鏡子仔細的描繪着臉。
大概是太疲憊了,皮膚不僅粗糙鬆弛了不少,臉眼角都有細紋了,安以欣有些惱怒的一遍一遍勾畫着,用昂貴的化妝品仔細的遮蓋着。
重新回到三人行後,所有項目工作全都是她一手在抓,不是高強度的工作,三人行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創新高。拿到世紀新城新區的招標權確實因爲安以然的原因,在確認安以然跟沈爺還有聯繫後安以欣就盯準了這塊肥缺。
酒店房間,地上凌亂的衣服滿屋子扔着,牀上兩具哧裸的身軀交纏着,起起伏伏做着最原始的活塞運動。良久,室溫漸漸冷卻,男人沙啞的聲音開口說話。
“欣欣,我需要你的幫助,世紀新城新區的方案,我已經在準備了。上次被你大哥推拒,這次我想做這個案子,興盛的工程團隊有這個實力,我希望能跟你們三人行合作,由我們合作完成這次的工程項目。”說話的男人是謝豪。
安以欣伸手在謝豪胸膛畫圈圈,低垂的臉上掛着絲淡淡的嘲諷,當她是傻子?頓了下才出聲道:“用你們公司的方案,再用你們的工程團隊?”
“不好嗎?我們又可以合作了,以後可以天天見面,你不開心嗎?以前在安氏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合作的默契程度是沒人能比的。”謝豪出聲說,安以欣卻在他提到安氏的時候手停頓了下,果然是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有臉提到安氏?
“好。”安以欣覺得累,翻個身想睡了。
謝豪有些驚喜,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不多問一句?忽然高興起來,他就知道安以欣不會讓他失望,也是,這女人愛他不顧一切,這麼點要求怎麼能不答應?
“欣欣,我愛你。”謝豪抱着安以欣,再度將她火化,安以欣閉上眼睛享受男人的服侍,在快樂攀升的時候說:“週六三人行跟政府規劃局的人一起辦了場慶功宴,到時候會邀請各界的名流,業內不少知名人士也會前來,你也來吧。我會在宴會上宣佈三人行和興盛合作的事,你可得,打扮帥氣些啊。”
“好,我一定去。”謝豪滿臉的笑意。
安以欣微微睜開眼,這個時候的謝豪,臉上的笑,纔是發自內心的吧?她不懂,這麼自私的男人,只要能上位,不惜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狗男人,她到底愛他什麼?分明把他看得一清二楚,可還是在愛着,人怎麼能這麼犯賤?
*
安以然病得很嚴重,回來後就上了一天班,接下來就病了。高熱不退,反反覆覆的,一星期都不見好轉。這剛吃了藥睡下,又被電話吵醒。
小助理把手機遞給她,安以然看了眼,是安以欣打來的。
安以然接通電話,有氣無力的出聲:“姐,什麼事啊?”
“生病了?”倒是還有心問了句,不過很快就說到正事上來了:“週六三人行會在新海岸線的戶外會所辦慶功宴,你也來吧,我們也很久沒見了,一起聚聚。”
“我生病呢,姐,你來看看我吧,我可想你了。”生病的人啊,總想着別人能惦記着自己,害怕被人遺忘,躺牀上這一個星期她幾乎就是無人問津的狀態,說到底挺委屈的,生病連個遞水的人都沒有。小助理都還是她打電話硬叫來的,再不打電話,她就得餓死了,病情反覆的原因大概也是沒吃東西給餓的。而這樣的時候就想家人朋友來看看自己,讓人覺得還是被人關心着的。
“沒空,週六記得過去,就這樣,我掛了。”安以欣果斷的掛了電話,她確實很忙,一般也不認爲安以然能有個什麼問題,安以然就是小題大做的人,一般大事是從不說出口,小事經常嘴上念那種,所以安以欣根本沒放在心上。
安以然那個委屈,到底還當沒當她是家人啊?好歹她也給家裡寄吃的了啊。
想想又有些後悔,還是不應該搬出來,要麼也該等生病之後再搬出來,在家多好,有人關心,還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悔死她了。可又不想給安父打電話,到底不想讓他們擔心,在外住的兒女,大抵都是報喜不報憂,她理解爲這叫懂事。
小助理給安以然熬了白粥就走了,這小妞最近在談戀愛,掉蜜餞罐子裡去了。是公司新來的同事,還是她老鄉。小助理老家是南方的,對方人一進公司,兩人就火速對上眼了,主要他們倆還有個很強大的優勢條件,那就是老鄉。
小助理談戀愛人人都送上了祝福,就小趙兒一個人在不高興,能高興得起來嘛?沒人跟他鬥嘴了,沒人跟他搶位置了,連中午吃飯都不找他了。一背後就狠狠念着那對狗男女不得好死,面對小助理時恨不得都貼上去了。可人家小妞如今已經不鳥他了,這讓小趙兒很失落,所以假公濟私,每天大量的工作對給小助理,就讓小助理忙得連飯都吃不上他纔開心了。
安以然趴在牀上唉聲嘆氣,頭暈沉沉的難受,嗓子都冒煙兒了,幹得難受:
“小助理,小助理給我杯水……”
沒聲音,她忘了,人剛纔就走了呀。安以然登時就委屈了,電話直接撥給沈祭梵,不管接通沒接通,就開始一通大哭:
“沈祭梵老混蛋,老壞蛋,我恨死你了,我都病了這麼久你還不來看我,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沈祭梵,我嗓子都冒煙了,眼睛都快瞎掉了,皮膚也幹了,嘴巴也裂了,肚子都餓得貼後背了,都快餓死了,沈祭梵,我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你快點過來,沈祭梵,我要喝水沈祭梵我要喝水,我要渴死了,聲音都啞了……”
燒得糊里糊塗的,早忘了他們倆正在賭氣來着,原因還不是因爲安姑娘死不肯跟爺住淺水灣,兩人正在冷戰中。沈祭梵一星期前在她樓下等了一晚上,安姑娘愣是倔強的沒下樓跟他走,窩被窩裡睡大覺,第二天下樓時就看到沈祭梵怒紅的眼睛冷眼看她,然後開着車子絕塵而去。之後,一星期沒給她一個電話。
安以然覺得她的堅持是對的,還沒結婚呢,她想在結婚前自己生活一段時間有什麼不可以?結婚後一輩子都住一起了,這麼點時間都不給她,也太小氣了點。
安以然最先還是大聲兒的嚷嚷,漸漸的變小了,再到沒有任何聲音。
沈祭梵聽着,一直等着她說話,直到聽到她細細的呼吸聲傳過來。頓了下,掛斷電話,小東西看來是真病得不輕,後面一長竄說的全是胡話,顛三倒四的說來說去還是同一句話。沈祭梵衡量着要不要過去,他這一過去,可就是向她低頭了。他先低頭,那就是同意她的胡鬧,允許她在外面自己過。
坐了好大會兒還是起身,開車過去。沈祭梵想着,把老婆當女兒養,當女兒看,就會縱容她的一切毛病。想想,原來最包容的愛不是情人之間的,而是父愛。
沈祭梵很快到了安以然的單身公寓,門鑰匙早就拿到的,開門進去,屋裡亂糟糟一片,小東西在臥室睡得很沉,桌上有白粥,沈祭梵試了下溫度,還有些餘溫。微微頓了下,還能熬粥,小東西並沒有自己吼的那麼慘嘛,沈祭梵忽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這小磨人精竟然又用苦肉計讓他先讓步?
本想轉身就走,可兩步走卻轉身朝她房間走。都過來了,就看一眼吧。
是打定主意看一眼就走的,可一看到,就不願意挪步了。沒見到的時候說什麼狠話,下什麼決心都可以。可一見到了,那心就軟了。
沈祭梵在門口站了好大會兒在做思想鬥爭,總算還是敵不過心意,走進去,站在牀邊,屋裡連張椅子都沒有,沈祭梵只能在她牀邊坐下。單人牀,不寬,因爲牀小,所以這不大的臥室看起來還不算怎麼擁擠。牀還很矮,就是牀板上鋪了張涼蓆,再在涼蓆上鋪了層牀單而已,坐下去感覺硬邦邦的,不是怎麼舒服。
沈祭梵挪了些位置,伸手往安以然額頭上摸去,心想着小東西就是自作孽,他那好好的不住,要跑這裡來受罪,真是該她的。
沈祭梵手一碰到安以然額頭時嚇了一跳,天,這麼燙?手往下摸貼着她的臉,同樣燙得灼人,再看她臉色,都被高溫燒得青紫了。沈祭梵不敢相信再晚一步這小東西會不會被燒傻掉,當即電話撥給約克。
沈祭梵想起身去外面講電話,可安以然卻下意識抱住他貼在她臉上的手。他掌心的溫度對比她臉上的高熱,算是冰涼了,所以安以然那是無意識的往他手上蹭。沈祭梵微微側目看她,目光落在她輕輕蹭着他掌心的臉上,小嘴軟軟的囁嚅着,像只討好撒歡的貓咪。沈祭梵剛硬的心軟了軟,低低跟約克說了幾句就掛了。
“小磨人精呀,你這是故意來折磨我嗎?”沈祭梵把人從牀上拖起來抱懷裡。
伸手在臉上輕輕擦着,再往她衣服裡探,後背一層的溼汗,溫度也極高。沈祭梵心裡繃得有些緊,很想用力捏她幾下撒氣,可到底是看到她這樣子下不去手。就擔心着小東西本來就傻乎乎的,這要是高熱不退,還不得把人真給燒成傻子?
約克來得很快,送他過來的是魏崢。一進門就給了支體溫計讓量體溫,又檢查了下安姑娘吃的是什麼藥。看着一堆亂七八糟的藥直皺眉,這些感冒藥都不對症,感冒初期吃是可以,到現在她這程度吃了也白吃,難道她沒去看醫生?
溫度計拿出來一看,四十一度。約克瞬間有種被閃電劈了的感覺,安姑娘反反覆覆高熱不退不去醫院,難道想轉成肺炎?
沈祭梵臉色有些黑,這當下相信小東西不是苦肉計,他很清楚小東西再怎麼樣也不會讓自己吃苦。約克拿出注射器,必須打一針控制溫度,要控制不了那隻能送醫院去。到這個程度,純粹是她自己拖的。
這類似的病例太多了,很多人都想着小感冒,拖一拖就沒事,可不想越拖越嚴重,本來是小病來着,一直沒根治,病毒隱藏在體內,總有一天會連倍病發。
約克看着沈祭梵:“爺,我強烈建議打兩針控制病情。”
直接注射藥物效果肯定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可前一次打針的經歷不僅讓安以然有心理陰影,連約克都又留下了不輕的影響,見到小姑奶奶他都怕了。
沈祭梵點頭,這時候沒辦法讓他考慮太多,遲一分鐘都有可能出事。約克吸了口氣,動作極快的給紮了兩針。安以然只是低聲哼了哼,並沒有醒過來。約克紮了針後大大鬆了口氣,趕緊退得遠遠的。
沈祭梵把安以然重新放牀上,而在他起身的時候衣服被拽住了。沈祭梵微愣,回頭看她,小東西竟然睜開了眼睛,又黑又圓的眼睛撐得大大的望着他,囁嚅了下嘴巴,低聲說:“沈祭梵,別走。”
沈祭梵又坐了回去,伸手輕輕摸着她的臉,怎麼醒了?剛纔還沒哭?
沈祭梵坐回去後,安以然就閉上了眼睛,很快,輕輕淺淺的呼吸傳出來。沈祭梵微微擰起眉峰,好氣又好笑,看她安靜的樣子,他都有些不明懷疑她剛纔是不是真的睜開了眼睛。無奈的伸手輕輕捏着她的臉,她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襬,沈祭梵只能輕輕退下外套,放在牀上,這才起身走出去。
“嚴不嚴重?”沈祭梵走出去就出聲問,臉色很是陰沉。
“不算嚴重,安小姐自己有吃藥,控制了些病情。”約克當即迴應,純粹寬爺的心的,安姑娘吃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沒有副作用就差不多了。不過,這點毛病在約克眼裡真不值一提,從他手上流失過太多人命,缺胳膊斷腿的也不少。
安姑娘跟到他那就診的暗衛營的人實在不能比,暗衛營的人不是要病死了是不會吃藥的。當然,一般人確實不能比,暗衛的身體素質本來就極強,這些小病小痛當然能控制住。一般人嘛,還是有病治病,別硬抗,不然就成安姑娘這樣。
沈祭梵讓魏崢去買了些食材回來,屋子是約克給收拾的。因爲爺沒發話,約克愣是不敢走,一直守着,每隔兩小時給安姑娘量一次體溫,直到下午體溫穩定後,約克才離開,同時也讓醫院鬆了他開的藥過來。
魏崢把東西置齊才走的,粥放在爐子上溫着,合計着晚上還得過來一次。總不能讓爺爲吃什麼發愁,魏崢那邊一走,沈祭梵就進了安以然房間,坐牀邊守着。
看安以然以往粉嫩多汁的脣瓣乾裂得不成樣子,又起身倒了溫水過來,拿着勺子一點一點喂她,可又怕勺子太硬,不小心戳到她嘴巴,又放下。用食指沾着溫水在她脣上輕輕擦着,一遍一遍的溼着她乾裂的脣瓣。
沈祭梵電話不少,剛坐下沒一會兒,電話又進來了,還挺重要,所以不得不放下手裡東西出去接電話。人還沒走回房間,電話又進來,沈祭梵在外面連接了近兩小時電話才走進房間,工作手機直接關機,扔在外面桌上。
沈祭梵再走進房間時,安以然已經坐起來了,頭埋進被子裡在牀上翻滾呢,嘴裡咿咿呀呀嚷嚷着。沈祭梵靠近牀邊時才聽清她在喊些什麼:
“我要喝開水,我好餓,我要吃東西,我要吃東西,我要喝開水……”
反覆的念着,沈祭梵無奈的笑着,難道說她這樣念念開水就能跑她手上嗎?
沈祭梵到底還是轉身重新倒了杯水,坐牀邊,出聲道:“乖寶,來。”
安以然頭從被子裡鑽出來,看他,纖長的睫毛緩緩閃動了兩下,立馬往他撲去,開水灑了不少出來。安以然抱着沈祭梵胳膊,頭臉往他胳膊上蹭:
“沈祭梵,你怎麼纔來呀?我都要餓死了,你怎麼纔來?”
“還要不要喝水?”沈祭梵伸手揉着她一頭被溼汗浸溼的亂糟糟的頭髮出聲問,安以然連連點頭,嘴巴湊着他遞來的杯子大口大口咕嚕着,一杯子水見底了。
沈祭梵擱下杯子,按着她做好,安以然往他身上倒,沈祭梵又把人按回去。安以然抱着他的手說:“沈祭梵,我想吃酸辣粉,你給我買酸辣粉吧。”
沈祭梵從始至終沒給好臉色,沒再出聲,目光涼涼的看着她。安以然擡眼看他,哭,甩開他的手自己趴牀上滾着,手砸着枕頭低聲說着小話:“老壞蛋,討厭鬼,來了還要裝酷不說話,沒良心,誰家的未婚夫像你這樣啊?你就知道欺負我,沒良心,討厭鬼,人家都病這麼久了,一直沒吃東西,只是想吃個酸辣粉而已,都不肯,誰家老公有你這麼摳門的?”巴拉巴拉一長竄,跟小和尚唸經似的。
沈祭梵微微側目看她,想吃東西,知道餓了,那就表示真沒什麼大礙了。真正生病的人,那胃口鐵定受影響,小東西還想着吃酸辣粉,看來好得挺快。
沈祭梵打量了下小東西,高熱是早就退了,這一會兒臉色也正常了不少,不是最初看到的病態靨紅。忍她念着,他並不出聲,等她停下後直接起身走出去了。
“礙……”安以然有些懵了,擡眼直愣愣的盯着就那麼大步走出去的男人,眨巴了兩下大眼,什麼意思啊,他竟然就那麼走了?她沒說什麼呀,他怎麼走了?
“沈祭梵,沈祭梵你別走,不準走!”安以然急了,直接跳地上,頭有些暈,因爲一直躺牀上,吃的東西又少,身體完全癱軟了,跳下去後愣是沒爬起來。
“沈祭梵,沈祭梵,沈祭梵……”帶着厚重的鼻音一聲一聲的喊,緊跟着放聲大哭:“我都已經生病了,你怎麼還在生氣?你就不能等我病好了再生氣嘛?你看看別家的老公,誰家有你這麼無情?我都已經生病了你還這樣,你就不能讓我一次嗎?你也不想想,你那離我們公司有多遠。我要去你那住了,我一天得多早就起牀上班啊,你知道我早上起早了一天都沒精神……”
自己覺得挺委屈,哭一哭又坐起來,實在趴地上頭暈得很,坐起來背靠着牀沿繼續哭:“我就想自己住一段時間,我也沒想耍賴什麼,你爲什麼都不能理解我?別人家老公可爲另一半着想了,你就不能爲我想想……”
沈祭梵立在她面前,手上端着熬好的粥。安以然在他出現的時候立馬停止了哭聲,原來沒走啊。擡眼巴巴的望着他,看他手上端着碗,自己伸手去接。沒辦法,管不得什麼矜持了,是真的很餓,這幾天渾渾噩噩的真沒吃什麼東西。
雙手捧着碗,邊吹着熱氣,匙子大口大口的往嘴裡送,碗底兒都給颳了,空碗遞還給沈祭梵,苦拉着臉巴巴兒說:“還要。”
沈祭梵轉身走出去,很快又折了回來,換了只大點的碗,盛滿了一碗,遞給她。安以然手捧着,邊吃還有意見:“跟小助理煮的粥一樣,一點味道都沒有。沈祭梵你不會煮飯炒菜,那就把肉剁成肉粒,然後扔進飯裡一起煮,放油和鹽,我就可以不用吃菜了……沈祭梵,我想吃酸辣粉,你給我買酸辣粉吧,好不好?”
一大碗下肚,還嚷嚷着,沈祭梵接過碗,淡淡的挑起眉峰,居高臨下的看她:
“還能吃?”
安以然搖頭,“不知道。”摸摸胃,也不知道是餓還是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沈祭梵微微擰眉,別是把胃給餓壞了吧。轉身走出去,熬粥的鍋子端進來,碗遞給她,吃多少讓她自己裝。安以然又吃了兩小碗,還要裝呢,沈祭梵給擋了。
“別吃了,可以了。”沈祭梵起身把碗收着把鍋子擰了出去。
安以然摸摸明顯凸出來的胃,她怎麼沒覺得飽呢?
約克緊跟着又過來了一次,給安以然檢查了下,然後對沈祭梵低低說着話。沒什麼問題,只是突然有些不適應,感覺還沒跟上來,慢慢就會恢復。
約克來得快去得也快,安以然怕挨扎,被子裹得緊緊的,裝睡呢。沈祭梵進屋時看她裹得跟條蠶蛹似地,眉峰堆疊,低聲道:“然然,別睡,起來坐會兒。”
安以然不動,沈祭梵無奈,再道:“約克已經走了,起來吧。”
安以然立馬從牀上翻起來,下牀,身上恢復了些力氣,已經能站穩了。伸手對着沈祭梵:“你抱我礙,沈祭梵,我腿軟了。”
沈祭梵走進去把人擰着走出小房間,神色一直淡淡的,對她的討好也並沒表示出多在意。半天不迴應一句,偶爾簡單應幾個字。
安以然心裡受打擊了,都冷戰這麼久了,他還在生氣啊?抱着沈祭梵胳膊搖啊搖的,臉往他胸膛貼,低低的出聲:
“沈祭梵,你別生氣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礙?”
安以然趴在沈祭梵胳膊上巴拉巴拉了一下午,本來嗓子就不好,到現在是聲音都出不來了,喝着開水,完了後不再說話,也開始悶悶的生氣。
魏崢天色擦黑的時候送來吃的,東西送來就走了。安以然正高興總算有個能跟她說說話的人來了,可剛喊出聲,人就走了。安以然那心頓時哇涼哇涼的,苦拉着臉說:“怎麼這麼快就走了,爲什麼呀?我又不是老虎,幹嘛看見我都躲呀?”
沈祭梵看了看吃的東西,瘦肉粥無疑是安以然的,應該剛出鍋的,還挺燙。
瘦肉粥推安以然身邊,出聲道:“吃飯。”
安以然抿了下嘴,要不要這麼無情呀?好好說不行嘛?她都病了。
安以然捧着紙盒子,換了自己的匙子,吹着粥,好燙,低聲說:“我今天一天吃好多粥了,沈祭梵,你也不給我改善下伙食,我想吃酸辣粉……”
沒搭理她,安以然又說:“我知道你是大老闆嘛,肯定不願意自己去買的,你可以叫魏崢呀,你看,他不是都給我們買吃的來了嘛。”
爺依然優雅的吃着自己的,沒出聲。
安以然泄氣:“我都病了,病人最大,沈祭梵,你就當安慰安慰我也該回應一句。”
爺很沉默,照樣無視。
安以然一咬牙,端着盒子一盒子滾燙的瘦肉粥倒了,整個蓋在腳背上,那瞬間就聽到嘶啞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叫喊出來:
“啊,好燙好燙,好燙啊,痛死了痛死了……”
沈祭梵當即扔下碗筷,衝過去,剛硬的俊臉繃得死緊,抱着她快步往陽臺走。她這陽臺和廚房連在一起的,拿着盆子放了涼水,把她已經被燙得通紅的腳放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