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9 爲愛前行
航班的時間早已過去,若兮睜着眼睛用力的抱着莫里安,卻不敢鬆手——她害怕一鬆手,他就會不見了:和剛纔一樣,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情,而把她鎖在門外。
將臉貼在他光裸的背上,眼淚在不覺中,將他的整個被都打溼。
“若兮?”莫里安沉聲低喊。
“恩?”嚴若兮伸手將他的背抹乾,半撐起身體看他。
“該走了吧?航班時間是不是到了?”莫里安伸手用力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疲倦的睜開眼睛。
“不知道,沒看呢。”嚴若兮小聲撒着謊——這個男人,就象精準的時鐘一樣,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安排得精準無誤。
即便在這種時候、即便在他身體極度虛弱的時候,他仍然記得她該走了——Eric,這一輩子,或許只有許諾能讓你失控、能讓你忘情了。
嚴若兮低頭看着他因乏而虛弱的臉,眸色微微黯淡後,不覺又是一陣心疼:“Eric,你好好兒休息,不用管我,我自己會安排的。”
“起來吧,我沒事了。”莫里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臉,用手撐着牀坐了起來。擡腕看了看時間——居然已經是晚上7點。
“今天走不了了。”莫里安看着已經坐起來的嚴若兮,苦笑着說道。
“恩,多陪你兩天好不好?”嚴若兮睜大眼睛看着他。
“不……”莫里安剛想拒絕,看見若兮純澈的眸子,心裡不禁一軟,柔聲說道:“好。”
嚴若兮不禁咧脣笑了——Eric,在你最虛弱的時候願意我陪在身邊,我們之間,是不是又近了一些了?
“把你老闆的電話給我。”莫里安伸手拿起電話,邊對嚴若兮說道。
“幹麻?”嚴若兮轉身拿起自己的電話,翻到老闆的電話遞到他面前。
“你不能按時回去,不需要交待一聲嗎?”莫里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對着她的手機將號碼輸了進去:“您好,蘇總嗎?”
“我是嚴若兮的先生,她在德國這邊遇到一點事情,不能按時回國,我幫她多請兩天假期。”
“是的,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我叫莫里安,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後她有任何事情,您都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
“是的,下次回B市來拜訪您。若兮就承蒙您照顧了。”
“是嗎?她的個性是比較孩子氣,不過專業上倒是不錯。”
“謝謝,再見。”
“喂,不就是請個假嗎?怎麼和他說這麼多?”嚴若兮拿過自己的電話,疑惑的看着他。
“你老闆對你很照顧?”莫里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當然了,我這麼可愛,所有人對我都很照顧。”嚴若兮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起來,掀開被子準備下牀:“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一會兒出去吃吧。”莫里安了然的笑了笑,伸手將她拉了回來:“既然暫時不走,就陪我再躺會兒。”
“那你別再問我工作的事情了,我的工作真的做得很好。”嚴若兮放下被子,扭頭看着莫里安自信的說道:“因爲我長在東南亞,但研究方向是中國古建築,所以我的設計風格比較新穎,他們去西安的這次,不僅要做一個古建築研究,還要承接當地政府的一個大型圖書城的建築設計。”
“所以,我們團隊對我不能同行,都遺憾得不行呢。”嚴若兮丟下手機,一臉驕傲的看着他。
“那個古建築的研究就別去了,我會擔心。大型圖書城的建築設計,可以爭取一下,實在不行也就算了。你還年輕,以後的機會會有很多。”莫里安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把玩着,也沒有再提她那個老闆的事情。
若兮單純,有些事情沒放在心上;而人精似的莫里安,對於人情世故卻比她懂得太多——今天這個電話應該是及時的;而去她公司露個面,看來也是必要的了。
“我分得清的。做你老婆和做一個出色的建築設計師,是我最大的理想。”嚴若兮擡眸看他,眸光裡流轉着明媚的篤定與堅持。
莫里安不禁伸手扶額:“那在遇到我之前,你的理想是什麼?”
“第一是逃脫藍伯安的魔掌、第二是逃脫藍伯安的魔掌、第三是逃脫藍伯安的魔掌!”嚴若兮恨恨的說道。
那副仇大苦深的模樣,莫里安不由得直樂,伸手將她摟在胸前,看着她笑着說道:“現在你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理想都達成了,新理想的第一個也達成了,改天一定好好兒給你慶祝一下。”
“好啊,不過,你得快些好起來。”嚴若兮用力點了點頭,將臉靠在他的肩頭,纖長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無意識的畫着圈——想着剛纔被鎖在門外時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心裡還有着隱隱的害怕。
“Eric,以後我陪你,你別把我鎖在外面。”嚴若兮停下手裡的動作,仰頭看着他,寫滿擔心的眸底,一片溫柔。
“好。”莫里安的眸色微暗,溫潤的臉上隱透出陰翳來。
若兮見狀,伸臂用力的擁住了他——這樣的Eric是她沒見過的,是讓人害怕的。
“沒事了……”莫里安低頭看見她眼底的擔心與害怕,當下斂去眸低的冷意,俯頭輕輕吻着她:“別怕,我不會有事。”
“恩,我相信你,你總是那麼歷害的。”嚴若兮輕應着,在他冰涼的脣裡,越發的摟緊了他。
“若兮……咳、咳”冰涼的軀體在她用力的擁抱裡慢慢的溫暖,甚至有些發燙起來,莫里安忍不住輕咳了起來。
“Eric?”若兮擔心的看着他。
“沒事。”莫里安輕輕撥開她T恤的肩頭,在剛剛被他咬過的地方溫柔吮吻着,大手拉着她的胳膊將她帶到自己的身上。
“喂,我很重的。”若兮半趴在他的懷裡,肩頭傳來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而性感。
“那換我壓你?”莫里安大手自她T恤裡探進去,輕鬆的將她的裡衣鬆開,指掌間細膩柔軟的感覺,讓他有些情不自禁……
“恩……”嚴若兮緊咬着下脣,輕應一聲後,只覺得整個血液都涌到了頭上——她這一聲,算是什麼意思?
“真是個傻丫頭……”莫里安伸手扯去了她的T恤,大手揉撫在她纖細的腰間,脣舌自她的肩膀輾轉游移、一路向下……
嚴若兮早就醒了,只是窩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的裝死——她覺得,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的時候,還是裝死比較合適。
莫里安看着她間惑抖動的睫毛,不禁低低的笑了,倒也沒有揭穿她,只是徑自起牀,去衝了個熱水澡後,整個人覺得精神了不少。
拿了熱毛巾回到牀邊,俯頭在若兮的耳邊輕聲說道:“還不起來嗎?那我幫你洗一下?”
“不要!”剛纔還在在裝死的嚴若兮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是洗澡還是?”莫里安將毛巾遞到她面前。
“洗澡。”若兮沙啞着聲音說道。
“好,我幫你放好水,一會兒我出去買點兒東西。”莫里安點了點頭。
“你……你還行嗎?”若兮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
“過了那一陣就好了,別擔心。”莫里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轉身往浴室走去。
抓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整個人就只剩腦袋在外面的若兮,聽着浴室傳來的嘩嘩的水聲,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她和Eric真的在一起了?
結婚固然令人欣喜,而真正成爲他的女人,似乎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覺——由女孩變成女人,長大,似乎只是這麼一瞬間的事情;成熟,又似乎只爲這一次的變化。
現在起,她,是一個女人了。
“怎麼總是這麼愛發呆呢?”莫里安出來的時候,看見她發呆的樣子,不由得失笑——以前只知道她粘人,現在才知道,她還喜歡發呆。
“我……”若兮擡眼看他,話說了一半卻又吞了回去:“你出去吧,我先去洗澡了。”
“恩,用熱水泡泡,會舒服一些。”莫里安點了點頭,低頭在她脣間輕吻了一下後,轉身往外走去。
莫里安回來的時候,臥室裡的牀單和被子已經被折了下來。
“我沒找到可以換的。”若兮穿着寬鬆的睡衣,擰着手指看着他。
“一會兒出去吃晚餐的時候,讓服務員來換。”莫里安走到桌邊,拿杯子倒了水後,將手中的藥拆開後遞給她:“我現在的身體不適合要孩子,藥你先吃,以後我來做措施。”
“啊……”若兮的臉不由得脹紅一片,接過藥急急的塞進嘴裡,猛的喝了一大口水後,不禁被嗆得咳了起來。
“對不起。”莫里安用手順着她的背,輕聲說道。
“不是不是,是因爲你說……”說到這裡,若兮瞥見他放在桌上的那包玩意兒,一時間咳得更嚴重了——要她怎麼解釋麻。
“知道。”莫里安輕扯了下嘴角:“休息一下出去吃晚餐。”
“恩。”若兮紅着臉走到窗邊,一邊推開窗子,讓晚風吹散自己的發燙的臉。但從Eric的話裡,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們之間,是真的不同了。
他們剛纔發生的一切,並不只是他脆弱下尋求溫暖的舉動、當然也不是因爲肌膚相親而引發的衝動——Eric自制力那麼好的男人,想讓他衝動,怕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他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在這段感情裡,不再讓她唱獨角戲了——終於決定,除了一紙婚書,他們之間還可以更好。
終於,這段感情不只是她一個人在努力了。
莫里安果然是一個自控力極好的男人,都說剛剛開戒的男人,在初時都會有些用力過度,而他卻顧忌着若兮是第一次,所以在之後的兩天仍保持着溫潤如玉的風度。
“伯安寄的資料應該到了,回去後記得看信箱。”
“工作的事情,西安的古建築考察肯定不去了,後面圖書館設計的事情,從立項到組建團隊,不是那麼快的事情,我回去後再說。”
“在B市要準備的事情都一樣一樣去做,不着急。S市那邊我回去再安排都來得及。”
“都記住了嗎?”
在酒店樓下的花園裡,莫里安牽着若兮的手,邊散步邊交待着。
“記住了。”若兮乖順的點了點頭。
“恩,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現在不用坐班,接電話都方便。”莫里安點了點頭,擡腕看了看時間後,便牽着她的手往酒店裡走去:“差不多該休息了。”
“Eric,你身體怎麼樣啊?”若兮總記得那天他的蒼白模樣,心裡總還是不放心。
“大約半個月或更長時間發作一次,每次大約十來分鐘,用冷水淋一淋也就好了。過後就沒事了。”莫里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說道:“你看這兩天,我不挺好?”
“發作之前、有預兆嗎?要是你正好在外面辦事怎麼辦?”若兮低聲問道。
“有,會心慌、頭暈、渾身乏力,所以會有足夠的時間讓我來處理。”莫里安淡淡說道,在輕瞥了她一眼後,輕聲說道:“前天來得突然,你又在身邊,所以感覺不是那麼敏銳了。”
“哦。”若兮的臉不由得微微紅了紅,輕咬着下脣不再出聲。
“洗完澡穿我的睡衣吧,省得明天還要收拾。”莫里安見若兮打開行李箱拿衣服,便起身拿了自己的睡衣扔給她。
“好大呢。”若兮接在手裡,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不穿也行。”莫里安擡眸看着她。
若兮的臉不禁微微紅了紅,扣上行李箱後,抱着他的睡衣去了浴室。
洗完澡後,若兮莫里安寬大的睡衣下的自己,倒顯出幾分女人氣的溫婉來。這讓她對自己現在的樣子非常滿意。
“可還行?”剛剛結束工作的莫里安拿着睡衣走過來,看着她笑着問道。
“Eric,我這樣子,看起來是不是有點兒溫柔的感覺了?”若兮轉過身來,看着莫里安問道。
“女孩是可愛、女人是溫柔,你說呢?”莫里安伸手摟着她的腰,將額頭抵在她額間,輕笑着問道。
“那……我這麼溫柔就是對的了!”若兮惦起腳尖,在他脣上用力的吻了一下,轉身往外跑去。
莫里安微微笑了笑,關上浴室的門,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臉——就算氣色恢復,總也有掩不住的倦怠之感。
“秦藍,這個樑子我們算是結下了。”莫里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聲音裡一片冷厲。
“允寧,項目進展還好?”莫里安轉身倚在洗漱臺上,拿起電話給林允寧打了過去。
“立項已經完成,現在在招標施工單位,招標由市裡、藍鼎和雲鼎三家共同完成,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恩,秦藍現在怎麼樣?”
“項目跟進上,他都親自在跑,第一批工程款已經凍結在銀行,目前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他手上原有的項目呢?”
“他手上原有的項目,原本是靠銀行借貸和帳期錯位來支撐的,在拿到PE項目後,銀行放貸的力度更大了,所以原本看起來危危可岌的業務,居然也讓他給撐了下來。”
“……挺好,這樣他才能保證PE項目的安全,你爸也不用再爲這個擔心了。”
“老莫,我手頭的事情下個月可以結掉,結完馬上過來看你。”
“……不用,我這邊有些事,一時間也完不了。有沒有這件事,我都會呆到半年以上。”
“……”
“鄔家那位怎麼樣了?”
“最近比較沉默,在裡面不和什麼人交往,大約也是知道了外面的情況,所以也灰心了吧。”
“定性了嗎?判了嗎?”
“恩,定性了,受賄金額巨大,剝奪政治權利、判刑11年,返還受賄金額。”
“11年?宣判金額是多少?”
“500萬。”
“恩……”
“老莫,你問這個幹什麼?”
“看看這其中有什麼人在活動沒有。”
“前期有,後期秦藍插了一槓子後就沒有了。”
“恩,我知道了。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老莫,你別瞞我,你真的沒事?”
“沒事……”
“那東西碰上了就不可能沒事,我們見面再說吧……”
“恩,先掛了。”
掛了林允寧的電話,莫里安快速的衝了澡後,又回到外廳的書桌旁,打開電腦查了一些資料和數據後,看着電腦裡的數據,盯着電腦半晌,終於將數據發了出去——
“幫我覈實郵件中的數據和信息。”
“恩,要有確實的證據,比如說帳戶流水等。”
“沒關係,我不急,但不要打草驚蛇。”
“OK,合作愉快。”
掛了電話,合上電腦,莫里安起身走到窗邊——窗外的夜色一片沉暗,而他的情緒卻一片平靜。
對於秦藍,他本不想動手——只是,你越退、他越進,而現在,他不想再退了。
一個人的時候,他可以更策略一些,不怕把戰線拉得更長;現在結婚了,安全和自由,就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了。
“若兮,只要你對愛情的要求一直如此,我想我們是真的能幸福的。”莫里安輕聲自語着,伸手將窗子拉上後,關了外廳的燈,轉身往臥室走去。
“不困嗎?”莫里安看着正閒閒的翻着書的若兮,微笑着問道。
“剛纔努力的睡了,睡不着。”若兮擡頭看着他:“你剛纔又去工作了?”
“恩,突然想起一些細節,又加進了計劃裡。”莫里安的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伸手將她手上的書拿了下來:“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好。”若兮點了點頭,拉着被子躺了下去。
莫里安伸手關了燈後,也掀開被子在她的身邊躺下,伸臂順勢將她攬進懷裡。
“你身上怎麼又是涼的?你剛纔就這樣在外面辦公呢?”若兮伸手觸着他冰涼的肌膚,不由得直皺眉頭,順着他的後背摸下去,滿滿都是涼意。
“以爲洗完就過來的。”莫里安拉回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間,伸手扯掉自己身上圍着的浴巾後,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
“不是說要睡了嗎……”若兮不由得一陣心跳加速。
“你身上很暖……”莫里安湊脣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恩。”若兮不自覺的伸臂緊抱在他的腰間。
“所以,把你的溫度給一些我……”莫里安在她耳邊低語着,微涼的大手,自她溫熱的軀體上慢慢遊走而過,直至她的溫暖與他的微涼完全的貼合在一起……
溫柔的搖擺、如水般讓人溺斃,他一如既往的溫柔,讓這第二次的體驗,完全壓過第一次疼痛的記憶——一次一次的沉溺,讓她有種上癮的感覺……
第二天,機場。
“Eric,我捨不得。”
“有時間就過來看我,有時候,我會怕冷……”
“那,我先走了,記得要想我。”
“再見……”
若兮拖着行李箱過安檢後,又回過頭來看向莫里安。
“再見,注意照顧自己。”莫里安朝他揮了揮後,溫潤的說道。
若兮輕扯嘴角,勉強笑了笑,拖着行李箱轉身往登機口走去——那麼多的旅客、那麼多行李箱拖在地上,若裡安卻清晰的聽見若兮行李箱在地上滾動的聲音:如此的清晰、如此緩慢,似是不願意離去……
“若兮乖,我會想你的。”莫里安輕扯嘴角,寫了信息發了過去。
再擡起頭來,看見若兮低頭拿手機、看手機,然後猛然轉過頭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那樣的喜悅與明媚。
莫里安倒着邊往後退、邊朝她揮着手,直到她轉身快步離去後,才轉身快步往外走去——會想她嗎?
他不知道,只是看見依依不捨的若兮、看見眼圈紅紅的若兮,他突然不忍了——他喜歡的若兮,是那個開朗明媚、無憂無慮的若兮。
他想,他應該不會把那個愛笑的若兮給弄丟的。
永遠的朋友
祝福我
遇見愛以後
不會再懦弱
緊緊握住那雙手
……
第一節,禮物,專屬的月亮
一週後,三亞,海邊別墅。
“喂,你們兩個關着門倒騰什麼呢?”許諾午睡起來,在書房和臥室看了一圈,也沒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挺着肚子走到一樓工人房,裡面稀瀝嘩啦的聲音,門卻被反鎖了。
“許諾,我要吃紅豆冰沙,你幫我做。”顧梓諾軟糯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我不能看看嗎?”許諾好奇的敲了敲門。
“晚上給你看!”顧子夕沉聲說道。
“爹地,今天行不行啊?”顧梓諾小聲嘀咕着。
“可以,我們吃完冰沙再來繼續。”顧子夕篤定的說道。
“好。”顧梓諾點了點頭,起身將門拉開一條縫,仰頭看着許諾,眨巴着黑葡萄般的眼睛說道:“爹地說晚上就可以給你看了,你幫我們做紅豆冰沙好不好?”
“好吧。”許諾看見顧梓諾臉上五顏六色的樣子,不禁越發好奇了——只是,這父子兩人說不給她看,她也不好勉強,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工人房。
“許諾,你一定會喜歡的。”洗乾淨了的顧梓諾,邊吃着紅豆冰沙邊開心的說道:“不過,還差一點點完工,下午我和爹地還要加班,所以你記得別去打擾我們。”
“讓你爹地過來吃冰沙,吃完再繼續,我保證下午不打擾你們。”許諾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還說加班,不由得失笑。
“好。”顧梓諾愉快的起身去喊顧子夕——這近一個月的相處,兩人之間的信任度也越來越高,也不要拉勾了、也不用再三承諾了。
“來了。”顧子夕拉開門走了出來,身上的白色T恤和休閒褲上,也全是五顏六色的顏料。
“我說顧子夕,你就不能換套衣服再幹?這T恤很貴的好吧。”許諾將洗手液遞給他,嘮叨的說道。
“這個……是你老公最便宜的一套衣服了。”顧子夕湊脣去吻她,卻被她躲了開去,不禁笑道:“好吧,我先洗乾淨,否則顧太太和顧小千金都得嫌棄了。”
“真是奢侈,上萬塊一件的T恤就被你這樣糟蹋了。”許諾搖了搖頭,轉身看見顧梓諾吃完自己的,又去加,忙出聲制止:“顧梓諾,不許再吃了。”
“許諾,你做的冰沙好好吃呢。”顧梓諾咬着勺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你再長胖我生完妹妹都抱不動你了。”許諾用手撐着腰走回到餐桌邊,將餘下的冰沙裝進另一個小碗裡:“這碗給你爹地吃。你現在吃甜品絕對要控制。”
“我爹地也長胖了,他的肚子都鬆了。”顧梓諾嘟着嘴說道。
“那你們兩個都要減肥了,今天以後,每天的甜品定時定量。”許諾一臉威嚴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今天是最後一餐嗎?”顧子夕走過來,端起自己那份甜品大口吃起來。
“最後一餐啊?我覺得最的一餐都應該有獎勵也。”顧梓諾用牙齒咬着自己的小勺,眼睛骨溜溜的轉動着。
“要不,就獎勵他兩勺?”顧子夕擡眼看着許諾。
“要不,就獎勵我兩勺?”顧梓諾立刻站到顧子夕身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你們兩個……”許諾不由得只又好氣又好笑。
這個顧子夕,真是越來越慣着顧梓諾了——難道以後讓她來做嚴母?
唉,她肯定是做不到的,她的心很軟的好吧。
“就兩勺,不可以再加了。誰說都沒用。”許諾拿勺子又舀了兩勺給顧梓諾,一邊威嚴的說道。
“知道了。”
“沒問題。”
父子兩人齊聲應道,在兩勺冰沙到碗裡後,兩人都開心而得意的看了對方一眼後,低頭繼續吃自己的紅豆冰沙。
剛纔還一臉威嚴的許諾,看着他們吃得滿足的樣子,不禁暖暖的笑了——兩父子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卻對她的甜品無比的捧場。
家,就該是這個味道的吧,不在乎吃的是什麼,只在乎一家人在一起——她真的好喜歡現在的感覺,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
隨着肚子越來越大,許諾的行動也越來越遲緩,加上她做家務原本也不在行,所以當她將廚房整理完畢後,兩父子早就在工人房又忙碌了起來。
許諾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便又回到二樓書房,繼續伽藍在中國首秀的創意——她做了差不多有五個方案,自己否定了三個,還餘下兩個。
在兩個的取捨間,她決定將兩個都做成整案,最後再來取捨。
埋頭在桌上,寫寫畫畫,連天黑了也不知道。
“天黑了也不開燈?”顧子夕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書房。
“天黑了吧?”許諾從稿紙裡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窗外——其實還有些微亮。
“你坐太久了,出去走走吧。”顧子夕拿下她手裡的筆,扶着她站了起來。
“餓了,有東西吃嗎?”許諾摸摸肚子,皺眉問道。
“做了晚點,吃完了我們去散步。”顧子夕笑着說道。
“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不知道?”許諾睜大眼睛看着他。
“你工作太投入了。”顧子夕看着她搖了搖頭:“我來書房十幾分鍾了,你居然一點兒感覺沒有,這讓老公很有挫敗感,知不知道。”
“你就裝吧,你工作的時候,可是連續幾天幾夜不理我的。”許諾看着他哀怨的樣子,不禁失笑。
“那是在工作中,現在我們可是在渡假。”顧子夕伸手擰了擰她的鼻子,笑着說道:“不過,你真的得節制一下,坐久了,晚上睡覺又渾身不舒服。”
“我本來要接兩個單,怕沒時間陪你,就只接了一個單;現在你又說得我內疚,我看遲早我得沒辦法工作了。”許諾笑着搖了搖頭。
“我不介意你是否工作,但是不能因爲工作忽略了老公。”顧子夕笑着說道,大步走到廚房,拿了準備好的點心後,攬着許諾一起往外走去:“邊散步邊吃,這樣容易消化。”
“顧梓諾呢?”許諾回頭看了看工人房,裡面沒什麼動靜。
“吃過了,現在還在忙着。”顧子夕笑着說道。
“這工程夠大的,你們兩個可足足忙了一個星期了。”許諾仰頭看他,眸光裡閃爍着好奇的喜悅。
“你會喜歡的,是顧梓諾的創意,我只提供了一點人工和工具而已。”顧子夕低頭將咬在脣間的點心喂進她嘴裡,趁機吻了她一下,笑着說道:“顧梓諾可能遺傳你的更多,創意能力相當的歷害。”
“是嗎?到底是什麼,我越來越好奇了。”許諾雙手搖晃着他的手臂,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他還在忙和,一會兒你回去就看到了。”顧子夕攬着她慢慢往前走去——傍晚的霞光印在海面,和着柔和的海浪拍岸聲,讓人的心情一片豁然的明朗。
聽顧子夕如此說,許諾便也不再追問,兩人脫了鞋子,慢慢的走在海邊的沙灘上,輕輕的說着話,在海水偶爾漫過腳面時候,感覺到一股海水溫柔的力量。
沙灘邊有一對新人正在照婚紗照,是他們早上出來散步的時候遇到的那對。
“先生、太太,晚上好。”
“晚上好。”
“先生和太太是常住這邊的嗎?這裡的風景真是太美了。”
“我們在這邊渡假。”
“先生太太是住那邊別墅嗎?”
“是啊。”
“我們想借別墅的外觀拍照,不知道方不方便。”
“好……”
“明天吧,今天不方便。”
顧子夕淡淡的拒絕了兩對新人的要求。
“唉呀,真是可惜,我們這邊的拍攝計劃只有今天一天。”兩個新娘子失望的說道。
“不好意思。”顧子夕牽着許諾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真可惜,我好喜歡那幢別墅。”
“人家來渡假的,怕是不喜歡人打擾。”
“也是,算了。”
“過去休息一下吧,一會兒還要拍夜景呢。”
“恩……”
“其實沒什麼,幹麻不讓他們拍?”許諾輕聲問道。
“我決定的事情,需要爲什麼嗎?”顧子夕淡淡答道。
“喂,倔脾氣又上來了啊!”許諾伸手拍了他一下。
“我很享受我們現在的生活,不喜歡被別人打擾。”顧子夕拿了一塊蛋糕餵給她,淡淡的說道:“別爲了不相干的人,放棄自己舒適的狀態。”
“知道了。”許諾微微笑了笑,也不再同他爭執——他原本就是這樣的個性,對於不相干的人,從來不假以顏色。
兩人慢慢的走着,隨着天色漸暗,在海的遠方,剛纔還有着日光餘暉的海平面,現在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整個海面顯得安靜而神秘。
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爬滿星星的夜空卻依然一片璀璨,顧子夕與許諾並肩站在海邊,靜靜的眺望遠方——沉夜的大海,似有一股讓人崇拜的神秘力量,吸引着他們的目光。
“有些涼了,回去吧。”在海浪捲起的浪花,輕輕的打在腳上又退下時,顧子夕從遠處收回目光,牽着許諾的手慢慢往回去走。
別墅裡的燈光大亮,卻不見顧梓諾的身影。
“他人呢?還在工人房?”許諾疑惑的看向顧子夕:“太晚了讓他別弄了,休息要緊。”
“恩,去書房,他說在書房等我們的。”顧子夕輕應了一聲,攬着許諾往樓上走去——
相反,書房裡的燈卻全都關上了,連窗簾都被拉了起來。
“顧梓諾,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也不開燈呢?”許諾走到顧梓諾的身邊,輕聲問道。
“許諾,你去窗邊,我和爹地送你的禮物在那裡。”顧梓諾抱着電腦站了起來。
“好。”許諾回頭看了顧子夕一眼,他朝他微微笑了笑,轉身將門關上後,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扶着她在黑暗中,走到窗邊。
似乎聽見一陣鍵盤敲擊的聲音,整面牆的窗簾幕布自動的往旁邊移開——
一輪亮得耀眼的月亮掛在窗前——月亮的一半發着七彩的光芒、一半是完全的銀色!
那樣的明亮、那樣絢爛、那樣的神秘、又那樣的真實;一時間,仿若天地間便只剩下了這輪彎月,在滿天星空的襯托下,美得讓人窒息。
“天啦,你們是怎麼做到的?”許諾低聲驚歎着,仰起頭,希望看得更真切,卻發現窗外越發的沉暗後,這輪彎月也越發的明亮絢爛起來。
“喜歡嗎?”顧子夕柔聲問道。
“我、我簡直無法形容我的感覺。”許諾用力的抓住顧子夕的手,語結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