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5串通醫生
“你昨天晚上到的嗎?還是早上纔到?你身上好象有家裡那些花兒的味道,你是回去過了吧?”許諾一連串的問題,讓他在微微悸動中,又感覺到一陣溫暖——是移情吧,這丫頭竟把唸叨許言的勁頭用在了他的身上。txt360118下載Http://wWw./
“許諾,該去見醫生了。”季風還沒有回答,顧子夕便走了過來,輕輕拍着許諾的肩膀,柔聲說道。
“許諾,張叔叔說你現在不能哭的哦。”顧梓諾也軟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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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沉眸看了顧梓諾一眼後,轉眸看向顧子夕,輕輕點了點頭,拍着許諾的背柔聲說道:“和子夕去見醫生,檢查完了我們再聊,我會在這邊呆一週的時間。”
“恩,好。”許諾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鬆開擁着他的雙臂,看着他時,眸間仍是一片氤氳的霧氣。
“一起進去。”季風朝顧子夕點了點頭,將許諾交到他的懷裡。
一行大小六人,朝主治醫生辦公室走去——一向大路的嚴若兮,在看到季風與許諾擁抱時,似乎也被他們帶到那個傷感的日子,所以顯得特別安靜的跟在莫里安的身邊,連看到顧梓諾都沒有生出好奇心來。
“二十四歲是很好的生育年齡,所以顧先生和顧太太不用太過擔心。”主任醫師林稚,是個45歲左右的中年女子,看起來專業而慈詳。
“謝謝。”許諾勉強扯了下嘴角,手一直緊緊的抓着顧子夕的手,力度大得讓顧子夕都有些隱隱的生疼。
“我們現在開始做檢查,因爲是第一次,所以檢查的項目會多一些,幾位男士要多些耐心纔是。”林醫生一臉慈詳笑容的看着在場的三個大男人,心裡不禁暗自感嘆——這樣出色的男子,平時一個也難見着,今天卻一下子來了三個!
更重要的是,這三個氣質不同,卻同樣出色的男子,對這個小孕婦,都緊張得很呢,不知道都是什麼關係。
“林醫生,我可以陪她進去嗎?您看,有時候需要拿病歷、拿標本的事情,我可以幫幫忙的。”林若兮走到林醫生面前,睜大眼睛,一臉乖巧的問道。
“我們有專門的護士做這些呢。”林醫生笑着說道,看見林若兮的眉頭立時皺了起來,便又接着說道:“當然,如果顧太太希望的話,你也可以進去陪着她。”
“當然希望了。”林若兮轉眸看向許諾。
“好啊。”許諾輕輕點了點頭,眸光看向莫里安時,在緊張之餘,還有着隱藏的暖意。
“若兮你跟着許諾就好,千萬別給她添亂。”莫里安朝許諾微微點了點頭,聲音淡淡的,卻從容而溫暖——一如他與若兮的關係:感情雖不濃烈,卻如行雲流水般的自然從容。
“不會啦,我們一起去旅遊的時候,都是我照顧許諾的,你別瞎擔心。”林若兮朝他擺了擺手,看着顧子夕笑着說道:“放心把老婆交給我勒?”
顧子夕微微笑了笑,轉眸看向林醫生:“我不能進去嗎?”
“最好不要。”林醫生的笑容很溫柔,語氣卻堅定。
“那好。”顧子夕只得將許諾的手,交到了林若兮的手裡:“謝謝。”
“不用謝。”林若兮輕輕揉了揉許諾剛纔抓着顧子夕過於用力的手,有些心疼許諾心裡的壓力,說話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小了下來——面對莫里安對許諾從不掩飾的關心和在意,她或多或少會有些難受,但在此時,卻只有心疼。
心疼於許諾所承受的一切、心疼莫里安這樣一份無慾無求卻也無望的愛情、心疼自己愛上這樣一個沒有心的男人——但是,這就是愛情吧,她理解了自己的執着,便也理解了莫里安的放不下。
其實,他已經在慢慢學着放下了吧——剛纔的叮囑,是對許諾的關心,卻也把自己放在了更親近的家人位置上。
比之最初的討厭與拒絕,現在的相處,已經好得太多了。
誰知道,以後就不能更好了呢!
嚴若兮輕握着許諾的手,跟着護士往檢查通道里走去,垂眸看着仍然緊張的許諾,輕聲安慰着她。
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於莫里安深受着的許諾,她竟然能成爲朋友;而於莫里安那個已經分手的未婚妻,她卻有着隱隱的擔心。
或者,他和許諾的感情足夠的磊落,磊落到讓人無法嫉妒的程度;而那個林允兒與莫里安的關係,雖然無關情愛,卻似有更深的糾葛。
“許諾,你很緊張嗎?”嚴若兮輕聲問道。
“是啊,你都感覺出來了?”許諾看着她勉強笑了笑。
“不想笑就別笑了,咱倆兒什麼關係呀。”嚴若兮皺了皺鼻子,握緊着她的手,輕聲說道。
嚴若兮的話,讓許諾微微愣了愣——‘不想笑就別笑’!是誰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呢?
是莫里安吧,在他們還只是上下級關係的時候,他說:“我們是朋友,不高興就別笑、不想說就別說,這樣子最難看。”
這兩個人,天生還是有緣分的吧——一個本質溫暖淳和的男人、一個單純天真的女孩,居然用同樣的一句話來安慰她。
他們的本質裡的溫暖,原本就是相通的吧——這和允兒,是完全不同的。
“若兮,你和莫里安,會是我最好的朋友。”許諾看着若兮,沉聲說道。
“那當然的。如果沒有eric可能我們的關係會更好些;有了他吧,有時候多少有點兒尷尬,對吧。”嚴若兮沒心沒肺的說道。
“那你……有沒有介意過?”許諾沉眸看着她。
“不會呀,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本來就是我追他,總不能讓他爲我而改變吧——好象很難也。我努力讓他在心裡挖出一點空間來給我就成。”嚴若兮咧脣笑着,笑容裡是對愛情簡單的定義;那笑容,讓人只覺得在她的愛情字典裡,只有愛或不愛,其它的,都不是問題。
若是早些遇到她,或許自己和顧子夕之間的境遇,又會不同吧。
看着一臉明朗的若兮,突然發現,和她這樣閒閒的聊聊,連心裡的緊張都緩解了不少——原來,人的情緒,有時候是真的需要一個出口的。
候診室外,顧梓諾緊緊的依在顧子夕的身邊,小手緊張的扭動着——他的緊張,更多的是興奮。
而顧子夕、季風、莫里安三個大男人,卻都緊繃着臉一語不發着——連基本禮貌的寒暄都沒有。
他們比許諾更在意這個孩子的健康——許諾擔心的是孩子本身;而他們擔心的,除了孩子,還有她自己。
“顧總,新的組織結構已經發在您郵箱裡。”這是人力資源部的電話。
“下午3點前再不要給我打電話,直接找大小姐處理。”顧子夕當即掛了電話。
“莫里安,早上的新聞看了嗎?”這是林允寧的電話。
“看過了,你和那人保持緊密的聯繫。在下午1點前,我都不方便接電話。”莫里安交待一句後,便即掛了電話。
季風看着他們兩個,嘴角噙起微暖的笑意——許言,一個你看中的妹夫、一個許諾自己看中的老公,都這麼全心全意的護着她,你該可以放心了吧。
許諾,人生不只有一種感情、人生也不只能做單項選擇,所以,放下執念,你可以很幸福的。
季風微眯的眸光從顧子夕和莫里安臉上輕掃過後,轉向檢查通道里面,兩小時過去了,許諾還沒有出來。
“檢查要這麼久嗎?都兩個小時了。”顧子夕在按掉無數個工作電話後,情緒不禁帶着些燥意。
“第一次檢查的項目很多,這裡的設備很完善,一些要到3個月才能查出的項目,這裡都能提前查出來。”季風輕聲解釋道。
“聽林醫生說過。那些檢查會不會讓她更緊張?”顧子夕沉聲問道——醫生將檢查項目全部報給了他和許諾,他原本想將幾個項目推後,但許諾說沒關係,說懷顧梓諾的時候也是做過的。
所以他便全部簽了下來,但心裡必竟沒底。
“不會,結果越早知道越好。”季風話中有話的說道。
顧子夕沉眸看了他一眼,沉默着不再說話——如果有什麼問題,就算所有人放棄,他也不會放棄。
孕檢中心。
許諾整理好衣服後,看着一直跟隨在每個檢查處的林醫生,緊張的問道:“林醫生,情況還好嗎?”
“小寶寶的發育指標很正常,你看看:寶寶的頭已經只有身體的三分之一大小了,分化成長是很好的;手和腳的雛形也出來了;五官也開始有輪廓了。”
“從發育現狀來看,沒有任何異常。我們剛纔做的是四維彩超,胎兒的每個角度都能看得清楚,你看——”
林醫生將打印出來的採超相紙放在許諾的面前,一一解釋道:“這是標準13周胎兒的發育圖像;這是你的寶寶發育的圖像,都非常好。”
“當然,因爲13周,這些器官的發育還沒完成,從開始發育到發育成形的過程中,是否會有變化?這個不好說,需要20周的時候再來做一次四維彩超,做五官和四肢的畸形排查;然後抽取胎兒絨毛,做內臟畸形排查。”
林醫生將相紙上的圖像,一一對比着給許諾看過後,擡頭對她說道:“目前來看,一切正常;以我的經驗來看,後期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所以你要放鬆,不要擔心。”
“我、我那段時間有抽菸;有過量的輸血。我第一次懷孕的時候,身體很好;可是這一次,就在上週,僅僅是情緒緊張,就引起了先兆流產。”
“我想是不是因爲這些原因引起的。而這些原因的至畸率到底有多大?”許諾剋制着心裡的緊張與恐懼,堅持着把自己的擔心一一問了出來。
“醫學界還沒有關於抽菸至畸的醫學數據,你抽菸的行爲是在胚胎髮育之後,這個影響就減小一部分;加之你是初學,真正有害的尼古丁之類的東西,不一定吸進去了,所以影響就再減小一部分;這樣的話,影響就已經很小了。”
“至於過量輸血,對胎兒本身沒有本質影響,影響的是母體的體質;在母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會造成胎兒營養不足,從而影響發育。現在看來胎兒前期的發育並未受影響,所以這個因素已經不再影響後期的發育了。”
“至於緊張導致的先兆流產症狀,這和胎兒着牀的位置、附着程度有關係,並不是每個孩子都一樣,過了12周以後,基本上就穩定下來了。”
“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呀,寶寶情況很好的。如果媽媽再保持愉快的心情、後期足夠的營養,寶寶會越來越好的。”
林醫生分析得很深入、也很專業,雖然不能讓許諾完全放下心來,好歹也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人都有僥倖的心理,當這種僥倖被專家用專業的方式說出來的時候,就讓人覺得特別的安慰。
“哇塞,林醫生好專業,我以後懷孕也要你檢查。”嚴若兮一直趴着在看胎兒圖像,只覺得生命的神奇。
“好啊,二十四到二十八歲,是女性生育最好的年齡,你要努力哦。”林醫生收了彩超影像,看着許諾認真的說道:“後面這段時間,保持輕鬆愉快的情緒,保持合適的營養,一切都沒問題。”
“好的,謝謝林醫生。”許諾點了點頭,起身看着嚴若兮,長長的吐了口氣:“我感覺,好多了。”
“我們快出去吧,他們三個男人一定要急死了。”嚴若兮用力的點了點頭,扶着許諾隨着醫生一起,穩步往外走去。
“出來了。”季風立即站了來。
“許諾——”顧子夕不顧站在門口的護士,快步走了進去。
“許諾——”顧梓諾也站了起來,隨着顧子夕一起跑了進去。
莫里安與季風一樣,只是站在那兒,緊張又沉着的看着走出來的許諾——她的情緒看起來,應該是放鬆的。
孩子,應該沒事吧。
“許諾。”顧子夕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將她緊緊擁進了懷裡——對於結果,他沒有問;他更在乎的,是她的狀態。
“現在的發育,一切良好;有幾個常規排查,三天後出結果;林醫生分析了我的情況,說後期畸形的可能性比較小。”許諾仰頭看着他,神情裡一片喜悅。
“好,我們都可以放心了。”顧子夕的聲音微微的發緊着,只是看見她的放鬆與喜悅,他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要吃大餐,你請我。”許諾吸了吸鼻子,撒嬌着說道。
“好。”顧子夕笑着點頭。
“恩,還是不要了,我今天想陪季風呢。”許諾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看着顧子夕說道:“我去告訴季風和莫里安,他們也擔心的。”
“好。”顧子夕緊擁着她,感受着她的放下擔心後的輕鬆與喜悅,甚至還有些語無倫次。
“許諾,小寶寶是不是很好?”顧梓諾扯了扯許諾的褲腿,着急的問道。
兩個大人這時候纔想起顧梓諾還在身邊,忙鬆開擁抱的彼此,看着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醫生說很好。”
“醫生看出來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了嗎?”顧梓諾開心的問道。
“醫生說看不清楚,初步看來,小妹妹的可能性比較大。”回想着醫生說的可能性的話,許諾不禁眯起了眼睛,笑得眉眼彎彎的。
“哇塞,太棒了。”顧梓諾開心的大叫一聲,眯起眼睛眉眼彎彎的樣子,與許諾簡直一模一樣。
顧子夕微笑着看着開心的母子倆,眼底滿益着溫柔的顏色。
“看你樣子就知道沒事。”季風微笑着看着她。
“現在可放心了,我等着小傢伙喊我乾爹呢。”莫里安笑得一臉的溫潤,牽着嚴若兮的手,下意識的加重了力度。
“對不起啊,讓你們擔心了。”許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讓他們提前……”嚴若兮了替她開心着,只是開玩笑的話說了一半,下意只的看了季風一眼,忙又將未說完的話給嚥了回去。
好在除了她自己外,其它人都沒在意——他們這樣的男人,哪裡在意這樣的小節。
嚴若兮將頭靠在莫里安的肩上,笑得一臉的明亮——許諾呵,她認識的男人,都這麼優秀呢。
“你們在這裡稍等我一下,我去和林醫生約下次的產檢。”顧子夕扶着許諾坐下後,和季風交流了一個眼神後,便往林醫生辦公室走去。
“林醫生。”顧子夕見林醫生還在看四維彩超的影相,心裡不由得微微一緊。
“坐。”林醫生看着顧子夕微微笑了笑。
“謝謝,她現在情緒很好,很有信心。這是她知道懷孕以來,第一次沒有負擔的笑。”顧子夕看着林醫生,誠摯的說道。
“不用謝,我說的都是實話。”林醫生微微笑了笑,將片子遞顧子夕,溫和的說道:“第一,目前發育的情況,都在正常範圍值內,未見任何異常;第二,後期會不會有問題,20周左右才能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只要目前是健康的,我們都以積極的狀態去期待他的成長。”顧子夕看着片子裡的胎兒,心情不由得一陣激動——一個孩子,就是從這般模樣開始發育的。
現在看來,該有的都有,以後就算有點小問題,出生後也是可以彌補的。
“恩,你這個心態很好。有你這樣的爸爸,你太太和孩子都很幸運。”林醫生微笑着點了點頭:“這個片子你可以拿回去,不過下次產檢記得帶來。”
“好的,謝謝。”顧子夕將片子仔細的放進無紡布袋後,站起來對林醫生說道:“下次產檢,任何情況,好的就和她說;不好的先給我打電話。”
“ok。”林醫生微微笑着,目送他離開辦公室,在心裡也爲他這樣的細緻與周到而感懷——這年頭,對老婆有這份心的男人,真是太少了。
顧子夕出去的時候,莫里安和嚴若兮已經走了,許諾將顧梓諾擁在懷裡,正和季風說着話。
“許諾說今天要去我那邊住。”季風對走出來的顧子夕說道。
“你的意呢?”顧子夕輕挑了下眉梢,淡淡問道。
“過兩天吧,我剛回來,那邊要打掃收拾一下。”季風微微笑了笑,看着許諾說道:“再說,你今天太興奮了,我怕你吵得我晚上睡不着覺。”
“喂——”許諾不滿的皺起了鼻子。
“讓季風安靜兩天,正好過兩天顧梓諾要去法國了。”顧子夕拍了拍許諾的手,沉眸看着她。
許諾轉眸看了一眼顧梓諾,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將他要離開的事情給忘了——到底沒有陪伴的成長,也就沒有陪伴的習慣。
她想,直到現在,她都沒有爲人妻、爲人母的自覺——她一直在做自己,懷念着許言的妹妹,而不是能安慰到季風的妹妹;愛着子夕的許諾,而不是陪伴的妻子;愛着梓諾的許諾,而不是陪伴成長的媽媽。
“子夕,我……”許諾有些難受的看向顧子夕。
“你今天腦子不夠用,大家都理解。”顧子夕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看着季風說道:“過兩天我們住過去,你那邊準備一下。”
“恩,那我就先走了,醫院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季風點了點頭,張開雙臂緊緊抱了抱許諾後,才轉身大步離開。
因爲知道了小寶寶是健康的、又知道了會是小妹妹,顧梓諾非常開心,回家後一直纏着許諾問好多問題,直到顧子夕拎着他扔回到牀上,命令他該午睡了,他還心的在牀上滾了幾圈才睡去。
“我不嘮叨、不查崗、不要求你天天陪我、我還做飯、管暖牀,這樣的老婆其實也還算不錯吧?”許諾與顧子夕擠在窗前的大沙發裡坐着,許諾看着顧子夕小聲說道。
“何止是不錯,是相當的不錯。顧先生滿意得不得了。”顧子夕笑着說道。
“就是、就是好象不夠關心顧先生,想着工作和別的事情比較多,是不是不好?”許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首先是許諾,然後纔是顧太太,顧先生喜歡看到那個在工作中神采飛揚的許諾、喜歡那個和顧先生一起討論工作、撒嬌耍賴的許諾;而不是所謂的洗衣燒飯做家務的老婆。明白?”顧子夕沉眸看着她,表情裡一片認真。
“會不會被你慣壞了?”許諾低頭把玩着他襯衣的扣了,眼角眉梢,盡是幸福的感覺。
“慣得你別的男人都不敢要纔好。”顧子夕沉聲低笑起來。
“顧子夕,我會學着去做一個妻子、一個媽媽,而不只是許諾。我這麼聰明,會做得很好的。”許諾輕聲說道。
“你喜歡就好。”顧子夕伸手擁着她,將她的頭拉在自己的肩上靠下來,聲音裡一片溫柔。
在確認孩子此時的健康後,兩人心裡的激動與喜悅,都有些無法平復;就這樣坐着、聊着,直到顧梓諾起牀後,硬擠到兩個人的中間坐下來,一會兒摸摸許諾的肚子、一會兒拍拍顧子夕的大手,一直處於興奮的狀態。
顧子夕與許諾相視而笑——刻板的顧梓諾,這時候的天真與孩子氣,比去年去迪士尼的時候更甚。
原來,他是真的想要一個小妹妹的;
原來,再早熟,他也只是個孩子,只要有足夠安全和放鬆的環境,他就會如此放鬆而肆意的表達自己。
“子夕,你說得對,我不要學人家怎麼做媽媽、怎麼做妻子,做一個快樂的許諾,就好了。”許諾仰臉看着顧子夕。
“是的,我們最愛的,是那個容易快樂、那個陽光囂張的許諾。”顧子夕低聲應着,俯下頭輕輕的吻住了她……
兩天後。
“許諾,我走了,你在家裡要乖乖的。”顧梓諾站在椅子上,在許諾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後,跳下來,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往外走去。
“我送你們去機場吧。”許諾跟到門口,有些不捨的說道。
“還是別去了,我通知了季風一會兒過來接你。”顧子夕輕輕擁抱了一下,看着她輕聲說道。
“好吧,那……到了給我電話。”許諾知道他們不放心,便也不再堅持。
“這就對了,你送我們,我們還要擔心;你在家裡,我們放心。”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以示對她乖乖留在家裡的讚許。
“知道了。”許諾輕咬下脣,看着他們出門、看着他們走進電梯、看着他們在揮手時電梯門慢慢的關上,心裡泛起淡淡的不捨。
這一次,顧梓諾的離開,再不是要躲着誰、避着誰,只爲顧子夕爲他選擇的一種成長的方式;也是他自己選擇的一種成長方式。
所以,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將這種遠行視作理所當然,會有不捨、會有想念,卻不會改變。
顧梓諾,你真的是一個很棒很棒的小孩,在你面前我很慚愧,知道嗎!
許諾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在這樣不捨的情緒裡,還有對這個孩子的驕傲——是的,對這樣的梓諾,她有心疼,也有驕傲。
如顧子夕所說,生在這樣的家庭,他便經歷着這些而成長——沒有選擇。
第二節:季風,手術刀的脫手
許諾在家裡等季風等到中午,他仍然沒有過來。許諾到底忍不住打了電話過去——
“季風,在家裡嗎?”許諾輕聲問道。
“許諾,一個人在家可以嗎?我不想接你過來。”季風的聲音一片頹然的嘶啞
“季風,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聽出季風聲音的異常,許諾緊聲問道。
“可能是太想許言了,情緒有些不好,你現在不適合過來住。”季風低聲說道。
“……是嗎?”許諾的聲音輕輕的,壓抑着對他的擔心,和提起許言的傷感。
“我明天來接你吧,你讓我一個人靜靜……一個人,陪陪她。”季風的聲音,仍然極淡,卻似慢慢恢復了平靜——只是這平靜,似是極力壓抑的結果。
“好,那你休息。”許諾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掛了電話後,許諾想了想,仍是換了衣服,拿了包便出門了——他當然有事,而她也當然不能由着他一個人什麼也不說。
季風滿眼血絲的看着自己微微發顫的雙手,眸底一片狂亂——手術刀從手裡掉下時的絕望,讓他幾乎忘了後來是怎麼出的手術室、又是怎麼回的家。
昨天下午,季風去原供職的醫院安排後續的工作,以及國際醫療援助的手續,正趕上一臺心外科手術,因爲是要帶學生、做視頻錄像的,所以在季風去醫院後,院長立即臨時決定換他來做——在醫院,他是心外手術第一把刀,若說他的技術第二,還沒有人敢排第一。
“院長,我已經一個多月沒動刀了,還是算了吧,下次我提前回來做準備。”季風下意識的就推辭着——似乎在許言手術後,他潛意識就開始排斥拿刀了。
“說什麼笑話呢,一個外科醫生,拿刀做手術不和切菜一樣嗎,還需要天天練?”院長以爲他是謙虛,想把這次錄教學視頻的機會讓給別的,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這事給定了下來。
季風看着轉身離開的院長,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季風,要開始準備了。”同事方玲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玲,你同我一起進去。”季風轉頭看了一眼方玲,眸色沉暗的說道。
“季風,你沒事吧。”做爲另一把有名的主刀,方玲輕易的看出了季風的不對勁——他的手,在微微的抖動着:對於一個外科醫生來說,這可是大忌。
“方玲,我覺得,我可能不行。”季風的心裡,有着隱隱的害怕——對於一個拿刀數十年的醫生來說,對自己的手術狀態,已經太過了解了。
“或許只是長時間不動手術,手生了,沒事的。”方玲拍了拍肩膀,與他一起快速往手術室走去。
兩人熟練的消毒、換上無菌服、戴上無菌帽、換上消毒拖鞋後,快速的走到已經準備好的手術檯前。
季風在仔細的看了病人的身體指徵後,快速的清點了機械情況,沉聲對方玲說道:“脫去外衣。”
“罩上手術服。”
“開始麻醉。”
看着麻醉師開始注射麻醉劑,季風打開手術內窺設備,仔細的尋找着最佳開口部位,然後拿起手術筆在病人胸口做着細細的記號。
“季醫生,謝謝你,是你做我就放心了。”還沒完全麻醉的病人,看着沉穩利落的季風,臉上一片安心。
他本就指定季風主刀,只是院方說季風還沒有回國,才臨時安排的別的醫生,現在可好,真是季主任來做,他這是真的放心了。
季風只是微微笑了笑,看着自己拿着手術筆的手,依然沉穩,隱隱的擔心便放了下來。
擡眼看着方玲,朝着她輕輕點了點頭——一直處於緊張之中的方玲這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在麻醉效果完全達以後,季風沉聲說道:
“準備。”
“消毒。”
“一號刀。”
當他從助手手裡接過手術刀後,熟練的比對在記號處,接刀的動作瀟灑得連拍攝人員都爲之讚歎,旁邊的方玲也是一臉讚許的笑意。
只是——
“季風?”方玲看見季風的額上突然冒出大粒的汗珠,心下不由得一緊,快步走到他的身邊:“還行嗎?”
季風重重的吐了口氣,用力的穩住拿着刀的手——只是,在下刀時,許言那被兩度切開的胸膛,血淋淋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季風的手不禁下意識的一抖,‘當’的一聲,手術刀從他的手中脫落下去,在安靜的手術室裡迴響成一股絕望的清脆聲。
“季風!”方玲一陣驚呼。
“季醫生!”助手瞪大眼睛看着跌在地上的手術刀,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他所看到的。
“撿起來,快速消毒。”
“方玲,你接着做。”
季風快速的退到一邊,將主刀的位置讓給方玲——麻醉的時間是有限的,手術必須在預定時間內完成。
“你放心,沒問題的,你去那邊休息。”方玲快速的站到主刀的位置,從助手手裡接過重新消毒的一號刀,乾脆利落的切開了患者的胸膛——一切,熟練而利落。
而季風,卻轉過身去,躲到一處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