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雨作品 權少的新妻 權少的新妻 公告區 . Chapter099 關鍵信息
他曾以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可以安排得很好——他甚至沒有問過她:在與她的婚姻裡,對蜜兒的責任可否繼續?而一廂情願的把愛情和婚姻給了她,而選擇了繼續對蜜兒的照顧。
他從來沒問過她,這樣的婚姻是不是她想要的?
經過太多的阻撓與反對、經過太多的猶豫與退縮後,他們拼盡全力的在一起,以爲這樣就可以幸福。
他以爲有了他的愛,她就可以快樂。
他看到了她的勇敢和努力,卻沒有看到她的妥協與忍耐;他甚至開始對她的情緒感到疲憊和煩燥;
如果,如果許諾不決定離開,是不是,他們的愛情、他們的婚姻,終有一天,會死在他所謂的責任裡、死在許諾無聲的忍耐裡?
想到這裡,顧子夕不禁一陣後怕——在他自以爲是的妥協裡、在他疲憊與煩燥的情緒裡,許諾又有多少委屈?
‘嘀嘀’的聲音,傳來許諾發過來的信息,是嚴若兮的聯絡方式:“我們明天早上出發,主走關外,想象被風化的幾千年以前的故事,不覺間有些興奮起來,很期待。”
“介意多一個人同遊嗎?”顧子夕慢慢寫了信息過去。
而電話那邊,良久之後,許諾才重新回了信息過來:“介意……”
顧子夕眸光微微閃動,輕輕笑了笑,回信息說道:“顧太太這是嫌棄顧先生太老了嗎?那顧先生就等着你分享旅途趣事了。千萬注意安全,顧先生年紀大了,可經不起再來一次失聯的驚嚇。”
“你老公很幽默哦。”嚴若兮笑眯眯的看着許諾,一臉羨慕的說道:“而且,好寵你啊。”
“是嗎?”許諾微微笑了笑,收起電話,與嚴若兮討論第二天的路線。
聊着聊着,許諾卻有驚喜的發現:看起來少不經事的大小姐,對於路線的精確與記憶、對於打包行李的熟練與周全,是她完全不能比的——和嚴若兮比起來,她纔是真正的生活白癡。
“你別奇怪,我們做建築設計這一行的,除了繪圖、測量之外,野外考察測繪,是非常重要的功課,經常是老師指定一個建築,我們就自己查資料、查路線,找到這個建築,然後完成測繪和建築方式的學術報告。”嚴若兮皺了皺鼻子說道:“所以這些算不上什麼,只是這個專業學生的必備學習能力而已。”
“已經很歷害了,我完全不行,看來這一路,我除了當司機,其它的都得靠你了。”許諾笑着說道。
“當然沒問題。”嚴若兮開心的笑了起來——從來都被別人保護着的她,居然還有能力去照顧別人,對他來說,是件太值得開心的事情:這說明,她也不是一無是處的麻。
而一直都在照顧別人的許諾,突然間完全的懶散下來,把自己交給一個毫無心機的女孩子,沒有戒備、沒有猜疑,又何嘗不是一次全新的體驗!
兩個年齡相仿,原本沒有任何交集,卻因着莫里安的原因走在一起的年輕女子,就這麼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的成爲了朋友。
清晨的出發,沐浴着晨曦的微光,兩個女子有種衝破樊籬的輕鬆感。一路上,打開全景天窗,放着快樂的音樂,開車的許諾哼着歌、乘車的嚴若兮將雙手舉出天窗外,高聲的應和着許諾的歌聲,象個快樂的孩子一樣。
…………
我們都是好孩子
異想天開的孩子
相信愛可以永遠啊
我們都是好孩子
最最善良的孩子
懷念着傷害我們的
推開窗看天邊白色的鳥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時你在操場上奔跑
大聲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
“eric,我愛你……”嚴若兮突然站起來,將整個上身都從天窗裡露了出去。
“瘋了瘋了,若兮你瘋了。”許諾大笑着說道。
嚴若兮對着在飛馳中一直往後的公路,大聲說道:“許諾,如果在校園遇到他,我一定會在他的宿舍樓下這樣喊,你相不相信。”
“相信。”許諾大聲回答着她:“不過,你這樣追過別的男生嗎?”
聽到這句話,嚴若兮便又坐了下來,從後排坐跳到副駕駛上坐了下來,看着許諾笑着說道:“有啊,追一個學長,不過後來被伯安打了一頓。後來再不敢了。”
“然後你就放棄了?”許諾笑着問道。
“是啊,只是好玩兒麻,又不是有多喜歡。”嚴若兮輕哼着說道:“如果是eric,我就天天去他樓下喊。”
“前面那片沙地不錯,我們下去拍照。”許諾伸手指着前面不遠處,一片綠地中的天然沙堆,對嚴若兮說道。
“好啊,真是奇怪,旁邊都是綠草環繞,中間卻有這麼一大片的沙漠。”嚴若兮用力的點了點頭,說着便已經坐下來將鞋子給脫了。
“許諾,快過來,鞋子脫掉,沙子特別細,比海邊的還細。”
“燙不燙?”
“有點兒,但裡面是涼的。”
“是嗎?”
兩個女人穿着短褲、打着赤腳,在沙堆裡擺拍着各種造型,最後竟把沙堆給挖開,將自己給埋了進去。
“喂,快出來,那邊好象爬過來一條蛇啊!”嚴若兮突然大喊起來。
“啊——”許諾一扭頭,看見一條沙漠色的小蛇快速的遊動過來,不由得嚇得尖叫起來,整個人僵直着一動了也不敢動——這種軟體動物,她生來最怕。
“別叫別叫。”嚴若兮雙目緊盯着那條漠色小蛇,幾乎也是一動也不敢動——她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對這種小蛇倒也不怕,但卻知道:蛇的性子並不主動,你若不攻擊它,它便也不會主動的攻擊你。
但是,誰能保證這蛇不把她們的動作當作是攻擊呢。
嚴若兮緩緩的將一隻手從沙堆不動聲色的抽出來,在身後慢慢的摸索着。
“若兮,你找什麼?”許諾嚇得連聲音都發起抖來。
“石頭,我想引開它的注意力。”嚴若兮說話間,那條漠色的小蛇,已經停在了她們的面前,仰着頭朝他們吐着信子。
“我這裡有。”許諾學着嚴若兮的樣子,將另一側的手慢慢的從沙堆裡抽出來,將從沙子裡挖出來的石頭塞給了嚴若兮。
“許諾,要是我成功的引開了它的注意力,我們馬上往車上跑;要是惹怒它了,我們也要馬上往車上跑啊。”嚴若兮說話的聲音微微的發顫。
許諾叮着那東西,嚥了咽口水,害怕的說道:“好,你扔吧。”
嚴若兮壓抑着呼吸,捏緊了手裡的石頭,從自己的背後朝那東西的後面扔去——只聽得‘噗哧’一聲,石頭落在小蛇身後大約幾米遠的地方。
而那小蛇更是精靈一樣的迅速轉身,象一發離弦的箭一樣,朝着石頭落地的方向竄去。
“快、快跑。”嚴若兮顫抖着聲音,拉着許諾破沙而出,撒開腿逃命似的往車上跑去。
一上車,許諾連鞋都沒穿,發動車子,便瘋狂的開了出去——直到開出幾百米的距離,才驚魂稍定的將速度放慢下來。
“若兮,甩掉它了吧?”許諾慌張的問道。
“甩掉了,甩掉了。”嚴若兮用力的拍了拍胸脯,長長的吐了口氣。
“真是嚇死了,我最怕這東西了。”許諾掙扎着將車熄了火,整個人便癱軟的趴在了方向盤上。
“我以前也遇到過幾次,所以也不是很怕。但沒有處理的經驗,怕弄不好被它給咬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毒呢。”嚴若兮遞給許諾一瓶礦泉水:“手腳洗一下,穿上鞋子吧。”
“若兮你來開車,我不行了,我的腳直髮軟。”許諾接過礦泉水,一個拿不穩掉在了車上,又彎腰拾起來。
“好,反正這裡也沒警察。”嚴若兮點了點頭,整理好自己後,下車走到駕駛室這邊將許諾換了下來。
直到若兮又將車子開出老遠,許諾才慢慢的緩了下來,讓若兮將車停在路邊,這纔拿了礦泉水,在若兮的幫助下,將手腳的沙子洗淨。
“真的嚇着了?”嚴若兮睜大眼睛看着她。
“當然,生平最怕的東西,就是那個——連名字我都不敢說好吧。”許諾伸手拍了拍胸口,只覺得剛纔的一幕太兇險。
“嘿嘿,你這樣的女人,就適合被男人保護起來。”嚴若兮拿毛巾幫她擦腿和腳,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說道:“許諾,女人是不是要柔軟一點,男人才會喜歡?”
許諾看着嚴若兮,思緒卻飄到了艾蜜兒身上——如她,纔算是女人中的女人吧:麗質天成、柔軟纖弱、舉手投足間,無不透着一股弱柳扶風的風情。
“若兮,別爲了別人改變自己。今天他喜歡柔軟型的、明天他喜歡幹練型的,你哪裡跟得過來。”許諾眸光微閃,眸底隱隱的痛意深深的隱藏,只是話語中仍透着一股子冷意:“喜歡你的,什麼樣的你他都會喜歡;不喜歡你的,任你爲她變成另一個人,他還是不會喜歡你。”
“這樣嗎?可是我還是希望自己離他心目中的女人更近一些,這樣,我的機會纔會更大。”嚴若兮低着頭,想了半晌,輕輕說道。
“若兮加油,每個人對待愛情的態度都不一樣,但真心去愛的那個人,總能得到幸福的。”許諾微眯着眼睛,看着路邊被風吹起的綠草,思緒如這被風吹起的綠草一般,輕揚起一股平和而生機的活力。
“加油加油,我們繼續出發。”嚴若兮跳進駕駛室,唱着歌兒一路向前開去——
…………
推開窗看天邊白色的鳥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時你在操場上奔跑
大聲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那時我們什麼都不怕
看咖啡色夕陽又要落下
你說要一直愛一直好
就這樣永遠不分開
…………
晚上,兩人在路邊的一個農戶家裡住下來——農民家的晚餐,100塊,卻做了超大盤的四菜一湯,讓她們兩人吃得發撐。
“給太多了。”
“象你們這樣邊玩邊過來的,很累的,要多吃一點兒。”
“謝謝大媽,這菜太好吃了。”
“知道你們城裡人愛吃這個呢。”
“這裡的天氣真好,晚上都不熱。”
“晚上那邊有一片螢火蟲,在城裡見不着,你們會喜歡的。”
“是嗎,謝謝大媽,我們現在就去看。”
嚴若兮拉着許諾的手,兩人快步往門外那片充滿星星點點螢光的綠林裡走去。
滿天的繁星、片目的綠色、個個螢火蟲在林間飛舞着,象是這林間的精靈,充滿着靈氣與生動。
“這裡的螢火蟲居然不怕人的。”
“我那年去美國的迪士尼,有個仿藩多拉星球的主題樂園,那裡的螢火蟲也是這樣,都落在遊人的頭上、肩上、手上,一點兒也不怕。”
“人和自然啊,就應該這樣和諧的相處下去。還有人和建築、建築和自然,如果永遠都沒有破壞該多好。”
“現在的城市,已經沒有靈氣,鋼筋水泥的東西,全是工業化的成果。也只有在這種山野田地裡,才能找到一些屬於自然的味道。”
“我要設計一座城市,一座有樹有花、有鳥有獸、有螢火蟲的城市。”嚴若兮眯起眼睛,在閃亮的螢火蟲中,訴說着自己關於建築的夢想。
“希望你能夢想成真。”許諾由衷的說道。她慢慢行走在林間的路上,閃爍的螢火蟲,一點兒也不怕人的飛隨在她的身後,似乎有一又隱形的翅膀,在身後隱隱發光;而她,就象踏露而去的仙子,那樣的卓然、那樣的從容。
“許諾,有人說過,你美得象仙子嗎?”嚴若兮突然說道。
“有啊。”許諾停下腳步,微微側眸。
“你老公?”嚴若兮笑着問道。
“我兒子。”許諾輕輕的笑了,眉眼彎彎裡,又想起那次與顧梓諾的同遊——在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時候,他們的相處,是那樣的快樂。
…………
“許諾、許諾,我在這裡,你聽見了嗎?我的迴音。”
“我聽見了,你聽見我了嗎?”
“我也聽見了——”
…………
他稚嫩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只是,有多久,他已不曾這樣無所顧忌的快樂了?只是,有多久,他們之間的相處,早已成了敵對的兩面了?
顧梓諾,早知道我們的相遇,會讓你的生活變得如此複雜,不如我們不相遇、不相識、不相認。
被子裡,滿是陽光的味道,嚴若兮在牀上打了個滾,滿足的嘆着氣:“這被子好舒服。”
“是啊,滿是陽光的味道。”許諾輕聲說道。
“許諾,你兒子多大了?你結婚很久了嗎?”嚴若兮趴在牀上,看着窩在被子裡的許諾問道。
“5歲了,長得和他爸爸一模一樣。”許諾笑着,將手機扔給了嚴若兮。
“哇,天啦,你老公的遺傳基因未免也太強大了吧,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嚴若兮看着手機裡,顧子夕與顧梓諾的合影,張大的嘴巴久久沒有合攏。
“不過我覺得,你太虧了啊,你一定要生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兒,這才公平。”嚴若兮將手機還給許諾,皺着鼻子看着她,不平的說道。
“這種事情哪有公不公平的,要再生個女兒也像他怎麼辦?天天板着一張臉,可太不討喜了。”許諾接過手機笑着說道。
“不會的,兒子象他,女兒象你。”嚴若兮輕輕的笑着,做夢似的說道:“以後我和eric也要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象他,溫文儒雅;女兒象我,活潑可愛。”
嚴若兮翻過身體,拿起電話給莫里安發過信息去——一切美好的願望,都化用最平淡樸實而天真的文字,傳到地球的那一邊:eric,今天我們玩得特別開心,我們象兩匹脫繮的野馬一樣,享受着屬於自己的,沒有羈絆的旅行時光……。
…………
許諾用力的嗅着被子上被陽光曬過的味道,想起小時候,她出去上學打工,許言總是在家把被子曬得暖暖的。
人家說,被子裡陽光的味道,象媽媽的味道;而對她來說,被子裡陽光的味道,是姐姐的味道,是一天讀書打工之後,最舒服的港灣。
許言,我們說好都要幸福的,這一次,你一定要努力的撐過去;這一次,我也努力的撐過去——努力的讓我們的愛情,不被現實擊碎;努力的想辦法讓顧梓諾快樂;努力的讓自己有機會回到他的身邊。
“子夕,今天我們一路走一路玩,路上的風光極好、心情也是極好的。”
“路上遇到一個小沙漠,我們把自己全部埋進去,好象這樣,就可以讓煩惱全都不見一樣。”
“可是,煩惱不見了,危險卻來了,一條蛇不聲不響的靠近了我們。若兮真歷害,她一也不怕,居然機智的用石塊嚇走了那條蛇,我們兩個象亡命之徒一樣逃回到車上,然後一路狂奔而去,直到確定它追不上了,我才發現,自己的手腳早已發軟,還好,有若兮在,她象個女戰士一樣,好象有什麼事情,她都能搞得定。”
“若兮問我,她是不是太強悍了,是不是該柔弱一點,男人才會喜歡。其實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我曾經也以爲,我是不是太強悍了,是不是該柔軟一點,你纔會更喜歡?”
“呵呵,開個玩笑,你別介意。我們晚上住在當地農民家,吃了他們親手做的四菜一湯,好吃極了;看了田間的螢火蟲,美得和樂園裡的潘多拉星球一樣。”
“真是愉快的一天,分享幾張照片,希望你感受到我在它處的快樂,願你也同樂。”
許諾寫了長長的文字,分了好幾段發過去後,便又將沿路拍的風光,發給了顧子夕。
電話還沒放下,顧子夕便直接打了過來:“怎麼回事?遇到蛇了?人沒事吧?”
許諾不由得無奈輕笑:“我和你說了那麼多話呢?怎麼只記得這一句麻。”
“那麼多都是廢話,只有這一句是重點。”顧子夕的聲音低沉而緊張。
“你這個人……”許諾不禁氣結,想到他那張刻板而沒有浪漫細胞的臉,也只得泄氣的回答:“沒事,若兮都處理好了。”
“那就好,明天走到有商店的地方,買點雄黃酒在身上,無論是對蛇、還是其它毒物都是有效的。”電話那邊,顧子夕嚴肅的交待着她。
“知道了,明天就去買。”許諾輕聲應着。
“農民家做的菜,衛生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吃了肚子不舒服?”
“沒有。”
“晚上去樹林裡,有沒有蚊子咬?”
“沒有。”
“農家的牀和被子怎麼樣?會不會潮溼?”
“不會。”
“恩,該花錢的時候就花錢,別委屈到自己。”
“顧子夕,你真是個商人!”
“……恩?”
“因爲你很能抓住關鍵信息啊——”許諾不禁低聲哀叫。
“還有一個關鍵信息我必須回答你:你是許諾,不管你是強悍、還是柔弱,我都喜歡。不要胡思亂想。”顧子夕的語氣嚴肅而認真。
“我知道了……”許諾的語氣變得柔軟起來——因爲他抓住的每一個關鍵信息、因爲他心裡最看中的東西:她的快樂遠不如她的安全來得重要。
現在的他,不僅是戀人——更是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