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5 寵愛是毒
“這麼巧。”看着快得得小鳥一樣的嚴若兮,許諾的情緒也不由自主的鬆馳了許多。
“是啊是啊,我才和Eric說,我們很有緣份的。”嚴若兮看着許諾開心的笑着。
“這次過來,是旅行還是工作?”許諾看了她的行李一眼,笑着問道。
“工作。”嚴若兮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許諾的胳膊,跳着輕快的步子往外走去:“還是你最好,都讓我這樣扯着。Eric特別討厭,都不讓我碰他。”
許諾的眸光微微閃爍,卻仍爲她的說話給逗笑了,開玩笑的說道:“讓你碰了,他豈不得失身?”
“哎呀,不是這個意思了,你們做創意的,總是這麼能聯想的嗎!”一慣大大咧咧的嚴若兮,聽見許諾的玩笑,臉仍是情不自禁的紅了起來,餘光偷偷的瞟着許諾,她身上那種陽光與憂鬱混和的氣質,卻讓她喜歡不已——和她比起來,自己是太幼稚了吧,和莫里安站在一起,會不會讓他很沒面子?
“住哪個酒店?有車來接沒有?”許諾笑笑,直接問道。
“那個,許諾,你今天忙不忙?”嚴若兮笑得賊兮兮的看着許諾。
“從今天開始,大約要忙兩三天。”許諾轉眸看着她:“有事找我?”
嚴若兮嘿嘿笑了兩聲,眨着眼睛說道:“也不是頂要緊的事情,你先忙吧,忙完了我去找你。”
“恩。”許諾點了點頭,也不再問——她身體裡向來沒什麼八卦的因子,對於嚴若兮,也不過是因爲莫里安的原因,纔會特別接近一些。
“那我先走了,三天後給你電話哦。”兩人走到機場門口,嚴若兮看見有人朝許諾揮手,知道有車來接她,便朝她搖了搖手,準備去計程車換程處。
“等一下。”許諾出聲喊住了她。
“恩?”嚴若兮回頭看向她。
“莫里安電話,應該是要託我照顧你。”許諾朝她搖了搖手中的電話,笑着接了起來:“喂?”
“碰到若兮了?”
“恩,剛剛碰上。”
“有沒有煩你?”
“沒有啊,她挺好的。”
“她就是個小麻煩精,你忙你自己的,別讓她纏着你。”
“我以爲,你打這個電話,是要託我照顧她的……”
“就你那生活自理能力,你還照顧別人呢,你們兩個在一起,才真正不讓人放心了。”
“哪兒有這麼多不放心呢。”
“她是逃婚跑出來的,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讓她自己去經歷,所以不是要命的事情,你都不用管她。”
“逃婚?”
“不是爲我,你別瞎聯想。”
“好,我知道了。”許諾輕笑,想了想說道:“莫里安,我覺得呢,有一種人天生就有好運氣,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輕鬆化解。而若兮可能就屬於這種人。所以在她能輕鬆以對的時候,就別談什麼刻意磨練了,以她的運氣,或許終生都用不到。”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哲理了?”
“生活能讓人變成哲學家,而恰恰我屬於生活環境比較複雜的那一種人。”
“我一直以爲,你的選擇,能讓你幸福。”
“……”
“你就當我沒說的,既然選擇了,努力的過好。你的個性太強,做人家老婆,要學會妥協。”
“知道了。”許諾輕輕低頭,轉眸看見嚴若兮正一臉緊張的看着她,不由得又笑了:“喂,若兮是不是很怕你啊?”
“嗯哼,我打這個電話就是告訴你,別讓她煩着你。”
“知道了,我有分寸。”
“恩,再見。”
“再見。”
許諾輕輕掛了電話,扭頭看着嚴若兮笑着說道:“莫里安說你愛闖禍……”
“什麼呀,纔沒有,他亂說,破壞我可愛的形象。”嚴若兮皺着眉頭急急的辯解着。
“然後,託我好好兒照顧你,別讓在他回來前,出什麼亂子。”許諾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啊……”嚴若兮一下子安靜下來,做出淑女的模樣,看着許諾說道:“他真的託你照顧我?”
“是啊。”許諾點了點頭。
“許諾,那你說,他是不是還是有些擔心我的?”嚴若兮的眸子一片瑩亮,看着許諾時,心裡一片喜悅:“在他心裡,你是多麼重要的人啊,他居然把我託付給你,這說明我也很重要啊。”
‘你是多麼重要的人啊’,這話讓許諾的心不由得輕輕扯痛——莫里安的感情,始終是她心裡的痛:多希望,他能幸福。
多希望,他能放下。
只是,若是自己幸福,或許他也能更輕易的放下;而現在的自己,卻讓他擔心了。
“許諾,你說,我這樣判斷對不對?”嚴若兮小聲的問着許諾。
“當然,他只會將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託付給我。所以,他對你很好,你也要好好對他。”許諾看着她點了點頭,溫柔的聲音裡,竟也有託付的味道。
“我知道了,再見再見,過兩天我聯絡你哦。”嚴若兮朝她用力的揮手,轉身走去的步子,似是踏着輕快躍動的音符一般,輕靈而生動。
即便她比嚴若兮大不了一兩歲,看着這樣的她,卻仍生出一股‘年輕真好’的感嘆——或者好的不是年輕,而這樣被人疼愛、無憂無慮、無所畏懼的時光。
第二節:子夕,過份的寵愛是一種毒
“太太,老闆的電話。”司機走到許諾面前,輕輕喊了她一聲。
許諾這纔將目光從嚴若兮的身上收回來,轉頭朝司機點了點頭:“上車吧,我現在給他回過去。”
“好的……老闆,太太現在給您回過來。”司機掛了電話後,便轉身幫許諾將車門拉開,待她上車後,才又幫她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然後才進了駕駛室,發動車子,平穩向前駛去。
“喂……”
“沒有晚點,現在已經上車了。”
“剛剛遇到一個朋友聊了兩句。”
“恩,會忙兩三天吧,把片子細節梳理一下,然後安排市裡的討論會。”
“沒有,好多了,睡了一覺就到了。”
“我知道,你、你不用擔心我,在工作中,一切都會很好。”
“你去忙,我掛了。”
生活讓所有人都改變了,就連霸道的顧子夕,也變得小心起來——他們,都對未來沒有把握吧,所以,在不想放手的時候,誰也不敢放肆。
許諾握着電話,心情一陣複雜。
眼前浮現嚴若兮那俏皮而靈動的樣子,那樣的簡單而陽光,似乎從未遇到讓她爲難的事——這樣,真好。
司機小劉送許諾上樓後,將一個文件夾遞給許諾:
“太太,這是這附近點餐的電話,我用紅色記號筆塗過的這幾家,是比較適合您的口味的。”
“老闆說您現在還在打狂犬疫苗,所以有些菜不能吃,能吃的我也幫您劃下來了。”
小劉指着文件夾裡的資料對許諾說道:“這些菜單我這裡還有一份,您若覺得不方便,每天我給您點好也行。”
許諾拿着菜單,擡眼看着小劉,眼神古怪的說道:“小劉,你老闆還交待了些什麼。”
小劉擡頭看着許諾,訕訕的笑着:“就是照顧好您的日常生活,每天提醒您按時吃飯、該回去的時候,幫您把機票訂好;要出門把車準備好;要出外景,帶上救生設備跟着;要購物,跟着幫您拎東西;就這些,沒有了。”
小劉看許諾失笑的樣子,連忙說道:“真的就只這些,沒有別的了。”
“你把我給照顧好了,以後追女朋友肯定手到擒來。”許諾用合起的菜單敲了敲他的肩膀,笑着說道。
小劉呵呵的笑着,伸手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可不成,我的時間都給您了,沒時間去追女朋友;而且,她逛街還不得我出錢啊。沒有老闆這樣的實力,光有心可不行。”
許諾微微一愣,沒再說話——原來,在不斷的抵制與妥協裡,她早已習慣了顧子夕爲她所做的一切。
在他的身邊,她從不用考慮錢的問題——以前是算着薪水過日子,而嫁給他以後,她都忘了每個月發薪水是幾號;
以前買東西,總是比了又比、算了又算;結婚以後,從開始被逼着刷他的副屬卡,到後來習慣性刷卡:而她刷卡,帳單卻是寄給顧子夕的,所以她刷起來更是沒概念了。
被人用錢寵着的感覺,原來是這樣——讓你忘了金錢的用處,又讓你的生活無法離開金錢。
突然間,似乎有些理解艾蜜兒了——一個被男人寵到沒有生活能力,從感情到生活都極度的依賴於男人的女人,在失去這個男人、失去這種生活的依障後,她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失落、怎麼能不緊緊抓住不肯放手?
許諾輕輕苦笑着搖了搖頭,在小劉走後,她坐在沙發上發呆良久——子夕,過份的寵愛,是一種毒藥,害人又害已。
“子夕,我這邊進入工作階段後,生活會很有規律,所以你不要讓小劉再過來,我有事會給他打電話。至於飲食方面,你放心,我從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小劉給我的菜單我都收好了,會按照醫生要求來吃的。”許諾想了想,還是給顧子夕發了信息——不是爲了拒絕,是不想讓這種生活把自己慣壞了。
“好,我會通知他。不過,我看見你放在桌上的銀行卡沒有帶,我已經給你快遞過來了——除了距離,我不希望我們現在的生活習慣有更多的改變。我希望我的女人,努力工作是因爲興趣、成就,爲了打發時間,而不是爲了生活。”顧子夕的短信回得很快,語氣卻很嚴厲——讓許諾又有那種被嚴管的感覺了。
看着手機裡的文字,似乎能想象發信息人的表情——板着臉、沉着眸、眼底一片警告的表情。
“爲了興趣、爲了成就,爲了打發時間,而不是爲了生活。”許諾慢慢咀嚼着這句話,突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任她分開的決心是多麼大,也爲他這樣霸道的寵愛而心動。
當她爲了幾百塊的加班費,而在辦公室裡拼死拼活的熬夜加班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工作除了掙錢之外,還有另外的意義。
只是顧子夕,若你的寵愛,給你的每個女人都一樣,我寧願不要。
許諾放下電話,仰頭輕輕閉起了眼睛,他那麼呵護的將艾蜜兒擁進懷裡的樣子,依然讓她感覺到痛。
“信息收到了嗎?”顧子夕的信息又追了過來。
“收到了,我知道了,卡收到後我通知你。”許諾淡淡的回去這段沒有感情的文字,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她承認自己的心夠硬,他的寵愛能打動她、卻不能軟化她。
她不想與他,一直處於和好、爭執、再和好、再爭執的相處中;她更不想,自己在這樣反覆的情緒裡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既然說好了,一切都交給時間去解決,那就不要再想了吧。
許諾放下電話,起身將行李迅速整理到衣櫃和書房後,便拿了電腦開始回郵件——之前郵件的內容,她已經在飛機上都看過了,所以現在直接回復即可。
第三節:許諾,愛情的庸俗之處
“王導,風鈴,兩個版本的片子我都已看過,辛苦兩位了。有幾點細節,我先提出來,明天大家一起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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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一版的配樂方面,三個版塊的銜接處,仍然顯得生硬不夠順滑,所以兩位看明天的討論會,是否請作曲人員一起參與?”
“第二,第一版的時長超過了3秒,大家再看一下,從哪裡入手進行刪減?”
“第三,第二版國家地理的味道重了些,不是說取材,而是剪輯方式,是否考慮用第一版的剪輯方式,只是素材上有所區別?”
“第四,第二版第三部分的3D效果,設想的時候不錯,但實際運用上,因爲前兩部分是非3D,轉入3D後,沒有特殊的觀看設備(眼鏡),效果看起來會很差。有沒有了解過,在竟播的現場,有否條件提供特殊設備?”
“其它方面沒有問題,整體效果非常振奮人心,期待明天與你們見面。”
許諾發完郵件後,想了想,又把兩個片子和這幾個疑問發給了莫里安:“莫里安,我個人傾向於第一版,想的聽你的意見。另外我的郵件正文裡的第四個問題,你也幫我瞭解一下。”
“收到,晚些時候回你郵件。”莫里安的郵件很快回復了過來。
有了莫里安的參與,許諾覺得心裡更有底了些。
擡腕看了看時間後,打電話叫了晚餐,然後又將莫里安之前找給她的片子找出來,與現在的片子進行反覆的對比。
“許諾,在幹什麼呢?”剛剛到B市的風鈴打過來電話。
“看片子,一下午看了五部其它城市的片子,我們自己的我看了八遍,我覺得我都快看吐了。”許諾按下電腦的暫停鍵,拿着電話站了起來,邊走動邊講電話。
“是不是有些緊呀?咱們忙和了這幾個月,終於要見真章了。”風鈴笑着問道。
“說真的,還真有一點兒。”許諾認真的說道。
“要不我過來,和你一起看看,我剛到酒店,洗完澡後發現自己睡不着。”風鈴的聲音還在電話裡,許諾已經聽到門口敲門的聲音。
許諾笑着按了電話,走到門口,拉開門笑着說道:“我還能拒絕嗎?”
“顯然是不能的。”風鈴笑着推門而入,手裡還拎着一個紙袋:“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什麼好吃的,我還得看看能不能吃呢。”許諾關了門,和風鈴一起往書房走去。
“鴨舌,喜不喜歡?我看你的零食簍裡,每次都有好多這個,咱們晚上就吃這個看片子了。”風鈴指揮着許諾拿了盤子過來,將鴨舌倒出來後,兩人相視一笑,將電腦接了投影儀後,便一人窩進一個沙發裡,邊吃着零食邊看着片子。
“這片子,我想着咱們老在投影儀上看不行,竟播的時候是大屏幕,片子的音效、畫面感,在大廳和小廳播放的效果不同。”風鈴邊吃邊說道。
“恩,這是個問題,我倒是忽略了。”許諾點了點頭:“我聯繫吳秘書,調個大影廳給我們用兩次,和市裡討論之前,我們必須得看一次;和市裡討論的時候,也要用大廳。”
“對,否則效果出不來,王導這方面有經驗,是按大熒幕大空間的感覺拍的。”風鈴點頭說道。
“許諾,還是你行啊,看來看去,我還是覺得第一個板塊最有感覺,與觀衆的呼應性、城市的特色、古色古香的韻味,真是太棒了。”在聽到京劇的唱腔由遠到近的播出來,隱隱的帶着些空間的迴音,制告出一股悠遠而神秘的交錯時空的感覺。
“這一部分我花的力氣最多,而且,是和莫里安一起做的。”許諾眯着眼睛看着投影,聲音輕輕的說道。
“我覺得,他能激發你全部的創作靈感。你們兩個這麼有默契,不打配合實在是太可惜了。”風鈴伸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許諾沉眸想了想,對風鈴說道:“女人最後嫁的,都不是最耀眼、最契合的那一個。而是世俗得只知道柴米油鹽的那一個。”
“哎哎哎,我說許大小姐,你這是在氣我吧?你們家那個顧大總裁,還只知道柴米油鹽?人家恨不得把司機、傭人、豪車,都搬到你面前,你還哪裡不滿意了。”風鈴說着直搖頭,伸手把她面前的零食抓到自己面前,笑着說道:“你們家老公有錢,這個都讓給我這沒男人疼的女人吃好了。”
“喂,你吃胖了就更沒男人要了,小心點兒。”許諾用力的推了她一下,抓了一把放回到自己面前,笑着說道:“他就是一個庸俗的商人,所以和他在一起呢,把我身上的靈感都磨光了。”
“我告訴顧大總裁去,他放在心尖兒上寵的老婆,就是這麼評價他的呢。”風鈴哈哈大笑起來。
“不是我貶低他,這可是他自己說的。”許諾輕哼一聲,想起顧子夕、想起莫里安,只覺得世事變化無常,愛情更是個不可琢磨的東西——或許是自卑,有了林允兒的珠玉在前,即便莫里安說了愛,她仍不敢讓自己愛上那樣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又或許是,從小見過太多的世情冷暖、經過太世俗嘴臉,她在骨子裡對權利和地位有一種敬畏,所以一方面討厭着顧子夕這樣刻薄的商人,一方面又被他強大的能量而吸引,便在這樣的討厭與崇拜的矛盾中,被他深深的吸引。
“風鈴,有時候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愛上的是顧子夕這樣的商人,而不是與我有着相同氣質的莫里安。”許諾輕笑着說道。
“這就是犯賤心理,女人都喜歡霸道的男人,要對她兇一些、強迫一些,她一下子就淪陷了。反而對她尊重守禮的男人啊,永遠被定位在知已的位子上,唉,可惜了,其實我更喜歡莫里安。”風鈴伸手關了投影儀,看着許諾,思索着說道。
看着風鈴認真的樣子,許諾不由得大笑了起來:“說得好象挺懂一樣,我就和你說吧:顧子夕確實霸道,但莫里安也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
“哈哈哈,反正這麼好的兩個優質男人擺在你面前,你就蘭花指一掐,隨便的拎了這麼一個,還在這裡和我們沒男人的女人談什麼靈氣與庸俗。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呀。”風鈴扭着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神色間依然爽朗一片。
“你臉皮也夠厚的,這種話也說得出來。”許諾搖了搖頭,聽到手機裡郵件提醒的聲音,起身將電腦抱了過來:“我收個郵件,你自己去冰箱裡拿水喝。”
“你喝什麼,我給你拿過來。”風鈴吃下手裡最後一口零食,邊站起來邊說道。
“純淨水。”許諾隨口應了一聲,打開郵件,正是莫里安回過來的——
“兩個片子都已看過,你的直覺是對的,第一個更貼近國際化的氛圍與氣度,符合城市巡展的主題:未來的城市,沒有邊界。”
“所以儘量說服市裡選用這一稿。在世界的舞臺上,眼界至關重要,不要顯出自戀的小家子氣。”
“對於3D的拍攝,不建議保留,一來在展播時,沒有提前發放特殊眼鏡的先例,就算提出來,組委會也不一定會同意;二來,展播之後,還有巡迴播出,播放設備也並不是一致的,所以科技的運用反而會影響巡播效果。所以慎重考慮。”
“兩部片子的大銀幕效果相當好,導演和拍攝都很有經驗。你們在給市裡彙報時,建議租一個大廳來展示。同時爲了得到市裡對第一個版本的支持,建議在彙報的時候,做些小處理。具體怎麼做,我想你不用我教你。”
“其它沒有意見,片子我已在電腦裡粉碎,保密性可以放心。不要告訴任何人給我看過,切記。有問題再聯絡我。”
許諾的眸光微沉,正準備刪掉郵件,風鈴正走過來。
“許諾,你喝依雲就算了,居然喝SALVE,你告訴我,你們家顧子夕是造錢的嗎?”風鈴拿了兩瓶水,看着她直感嘆。
許諾迅速的將電腦界面切換之後,伸手接過風鈴遞過來的水,皺眉說道:“所以一般我都是用電動壺燒開水喝,喝這個我心裡有罪惡感。”
“嗯哼,原來你也和我一樣,我還以爲你天生闊太太命呢。”風鈴說完按開蓋子喝了一大口:“不過,今兒個這不要錢的,我就喝了。”
“沒見過你這樣的。”許諾搖頭笑了笑,將電腦合上後,對風鈴說道:“休息了吧,明天一早還有會呢。”
“恩,我過去了,零食給你留下了,算是換你這瓶六百多的礦泉水。”風鈴笑着,拿着水瓶在許諾面前搖晃了兩下,這才轉身離開。
許諾低頭看着手中的水,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這個顧子夕,真是要把家都搬來了。
只是,心裡雖覺得他誇張,卻又習慣他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從上次野外出險之後,他對她獨自在外的生活,就變得有些緊張兮兮的了。
緊張,也是一種習慣,是嗎?
許諾苦笑了一下,低頭看着自己手裡的SALVE礦泉水,想了想還是把水又放回了冰箱裡,拿了酒店的電熱水壺燒上水後,回到書房,將莫里安的郵件刪掉並做了粉碎處理。
第二天,導演、攝相、風鈴、許諾,四個人在酒店會議室裡,一關就是一整天,每個人都將電話給關了機,全神慣注的對片子做最後的修正。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小問題,他們都反覆的討論,直到四個人的意見達成共識,才繼續往下。
直到了晚上6點,幾個人才齊齊的站了起來,相視而笑後,長長的吐了口氣。
“今天非常高效。”王導走到門口,拉開會議室的大門,讓落日的餘暉照了進來。
“終於重見天日。”風鈴眯着眼睛看着門外,只覺得眼睛有些不適應陽光的光線了。
“王導準備辛苦了,按今天商量的意見再修最後一次。修完後,無論什麼時間,通知我和風鈴,我們一起從頭到尾再過一遍。”
“我一會兒就聯絡吳秘書,播放影廳的事情。風鈴把兩個電腦都調好,最後確認的片子,你負責加密。”許諾也長長的吐了口氣,邊收着面前的電腦和滿桌的手稿,邊說道。
“好的。”風鈴點了點頭,利落的收起手邊的資料,笑着說道:“我發現許諾特別有資本家的潛質,這剝削我們,是一套一套的呢。”
“你就貧吧。”許諾翻了翻白眼,抱着電腦和資料邊往外走邊說道:“等明天過了市裡那一關,我請大家B市三日遊。”
“喲,王導說他請來着,他說教我們怎麼用鏡頭的眼光去看風景。”風鈴笑着說道。
“成啊,有人請總是好事,我就省了。”許諾連連點頭。
“我說許諾,你真是給你們家顧大總裁丟臉呢,這得多少錢啊,值得你這樣省。”風鈴笑着搖頭說道。
“他不覺得我丟臉就成。”許諾笑笑,朝夥伴們揮了揮手,便抱着資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顯然,房間已經被服務員整理過,而大廳裡多出來一束帶着水珠的香檳玫瑰、書房的窗邊多了幾盆火紅的指甲花,還有一張便箋:“許小姐,有你的快遞在前臺。”
所以,這一切都是顧子夕安排的。
許諾微微笑了笑,將資料放回房間後,換了雙平底鞋去到大堂,取了快遞後,拆開來後,正是她放在家裡的那三張卡。
並不是她有多清高,在決定暫時分開後便要與他財務分開,她只是記得許言的話:拿人手軟、吃人嘴軟,她只希望在自己終於沒辦法回頭的時候,不至於因爲金錢的關係,而無法決斷——他是個商人,她太明白她的手段,若她真要走、若他真要留,金錢的糾葛,未嘗不是一種方式。
子夕,希望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希望,若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們之間也還能留一些餘地。
“子夕,卡收到了,房間裡的花很漂亮。”許諾拿起電話給顧子夕發了信息過去。
“喜歡就好,你不用太操心,會有專門的人打理。”顧子夕很快就回了信息過來。
“好。我剛下會,現在上去吃晚餐了。”
“今天會議的情況怎麼樣?”
“大家的意見已經很一致了,現在做最後一稿的修正,可能晚上會再討論一次,約了市裡明天下午過稿。”
“以文部長的做事風格,應該會請市長和主管副市長、還有其它文化單位的人一起過來,所以我建議你們今天晚上都不要熬夜,保證明天有好的狀態——對於這些人來說,有時候表象、形式比內容更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
“恩,我回頭安排一下。”
“我最近會跑北方區的幾個客戶,有時間會過去看你,但時間不一定和你一致,所以,到時候再說。”
“你忙,不用特意過來。”
“……恩,蜜兒的護照剛剛重表給她辦了,寶儀也預約了去日本的面籤,現在去的人比較多,所以面籤排到了下個月。”
“這個、這個你不用和我說,你安排就好。”
“好,梓諾那邊,這兩天情緒穩定了很多,你不用擔心,合適的時候,你也給他打個電話。”
“我知道。”
“那……我先掛了,還有個臨時會議。”
“好,再見。”
“再見……”
兩人都說了再見,卻誰也沒有先按掉電話,還是許諾同時又有電話進來,她才匆忙的又說了一句:“我有電話進來,先掛了。”
按了電話,許諾低低的嘆了口氣,將嚴若兮的電話接了進來。
第四節:子夕,願意爲你而輸
【S市,顧子夕辦公室】
顧子夕放下電話後,便拿着煙走到了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高架立交上涌動的車流,眸光一片沉暗——與許諾之間,竟然走到了這一步嗎?
沒有開放的溝通、沒有自然的親暱、沒有瑣碎的日常,他們的感情,竟然走到了小心冀冀的地步——她怕拒絕會傷了他、他怕走近會逼遠她。
從不求未來的開始、到知道真相後的分開、從生死與共的絕然、到現在無可奈何的再次分開。
如果說,蜜兒的事情是導火索,那梓諾的離家出走就是壓跨她所有堅持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因爲任何原因要分開,他都可以強制的將她留下——唯有這一條,他不行。
許諾,我們的相遇,畢竟還是太晚了嗎?
輕輕的吐出一口菸圈,顧子夕的眼睛眯成條細細的線——凝聚的目光裡,他多希望能看到他們的未來。
許諾的兩個理由,讓他爲難、也讓他心痛:
他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堅持等到梓諾18歲再告訴他事實真相——當一切的真相揭開在眼前,五歲的梓諾,根本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他高估了梓諾的心智成熟度,也低估了梓諾對蜜兒的維護。
而梓諾一天不改變態度,她就會心疼梓諾夾在她和蜜兒之間的爲難,她就會以放棄婚姻來化解這種爲難。
許諾,難道,只有犧牲我們的婚姻,才能成全他的成長?
顧子夕緊緊皺着眉頭,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拿起電話給景陽打了過去:“有件事你幫我安排一下。”
“製造一個假象,讓顧梓諾去醫院呆兩天,然後血庫告急,讓許諾過去給他輸血。”
“具體什麼病不用說清楚,反正正常人輸點血也不會對身體有影響。”
“得了,這次要是成了,我讓顧朝夕馬上回來。”
“好兄弟,拜託你了。”
掛了景陽的電話,顧子夕的眸光一片沉暗:“許諾,我不想對你用手段;可是我更不想你就這樣離開我。”
顧子夕重重的吐出一口菸圈,一圈一圈的煙霧中,許諾轉身離去的孤單背影、許諾眼底的不捨與難過、許諾淡然疏離的聲音,都那麼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許諾,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會因爲一個女人的離開、因爲一個女人冷淡的態度,而產生撕裂般的產疼痛感——我想,我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所以,用盡手段,你也必須回到我的身邊。
至於艾蜜兒,請允許我最後再爲她做一件事——把她安全的送到日本。
自此以後,生死不問。
做了這個決定,顧子夕只覺得心裡一陣難言的痛楚——心裡那處多年來習慣的牽絆,就此割下,有輕鬆,也有疼痛。
好吧,許諾,我輸給了你,責任輸給了愛情——誰讓我,愛你到這般!
指尖的煙已燃到最後,只是心裡的痛卻讓他麻木得不知道手指被燙的痛——又或許,他需要這樣的痛,來緩解心裡的難受。
“許諾,我不知道愛情是不是有強大到讓人拋掉一切的能量,可是,我卻知道,在我的三十三歲的生命裡,我不能失去你——我的女人。”
顧子夕扔下燃在指尖的菸蒂,淡然的發出去這條信息後,便將手機關了機——他怕在發出這條信息後,收不到她的回信。
索性,關掉吧,就當她已經回過,而他沒有收到。
“顧總……”林曉宇在敲了無數次的門沒有得到迴應後,便疑惑的推開了門——顧子夕逆光裡的身影,一片落寞的傷感,竟然讓她無法繼續出聲。
“什麼事?”顧子夕轉過身來,臉上依然一片從容淡然。
“幾位股東在會議室等您,銷售部王總也在。”林曉宇輕聲說道。
“我知道了,你通知寶儀一起參加。”顧子夕點了點頭,大步走到辦公桌前,拿了電腦和筆記本後,便轉身往外走去。
“子夕,對公司你究竟什麼打算?現在股市的走勢越來越不明朗了。”
“子夕,你真的不管公司了?全部交給朝夕?可是她沒有全盤管理的經驗,這怎麼行呢?”
“子夕,你這完全是拿股東的利益開玩笑。”
三個股東你一言我一語,顧子夕只是沉默着不說話。
“這樣,子夕,我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既然大家都不想再做這個股東,我們的股票,也準備轉讓。”
“東林有意向收購,子夕你有什麼意見?”
“我知道你婚姻最近出了問題,梓諾也因此被送到法國,但男人應該以事業爲重,你不能置公司的生意於不顧。”
“子夕,客戶方面有風聲傳出來,你這次出去籤合同都不是代表顧氏?”
“你想把老客戶都帶到你自己的新公司去?”
“子夕……”
“好了,都不用再說了。”‘啪’的一聲,顧子夕將手裡的筆放在了桌上,眸光沉暗的看着三個老股東,淡淡說道:“第一,我沒有想要放棄顧氏,朝夕是我姐姐,股份轉給她,是出於我們家族自己的利益分配問題。”
“第二,股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你們想持有,我很感謝;你們想拋出去,只要找到接盤人就可以。至於接盤人是誰,只要他肯出錢,給你們帶去利益、給公司帶來資金,我非常歡迎。”
“第三,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在公事場合提起我家裡的私事。”
“曉宇,找法務部和證券部部長過來,給三位做股份出售或轉移的具體細節。”顧子夕說完後便站了起來,看着在坐的各人冷冷的說道:“如果實在沒有接盤,我會讓朝夕的先生景陽接下來,你們放心,總能讓你們走得如意。”
“王偉,業務合同的事情,你梳理一下,明天上午給個彙總表給我,看還有哪幾家要跑的。庫存你也再摟一下,儘量做到沒有遺漏。”
顧子夕說完後,便拿着自己的電腦和文件轉頭離開,不給在坐的人任何說話的機會——那三個想拿喬探口風的老股東,也被剛進來的證券部長和法務部長挾在中間:照這架式,這股份不賣,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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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又晚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