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8心疼子夕

Chapter088 心疼子夕

【醫院】

“子夕,許言是今天的航班去美國,對不起,對你撒謊了。希望我的離開,能還給梓諾一個平靜的、沒有利用、沒有欺騙的生活。”

“若我也曾帶他五年,或許我能從容面對現在的一切;可是不是,我失去了和他最寶貴的五年,在對他的愛裡,更多的是愧疚。所以現在,能做的哪怕再少,我也得去做。”

“我沒辦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已的愛情,而置他的感受所不顧;對不起子夕,或許是我不夠愛你,所以在我們的愛情裡,即便堅定不移,卻不能奮不顧身。”

“所以子夕,或許我的離開是最好的,讓你和梓諾的整個世界,就此安靜下來;所以,再見。許諾留。”

顧子夕臉色陰沉的看着紙條,潦草的筆跡,顯出寫字人的匆忙——匆忙就可以不用腦子了嗎?

我的世界已經安靜了五年,之後的五年、十年、一輩子,都不再需要安靜,你知道不知道?

顧子夕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紙簍裡,伸手摸出電話,調出許諾的電話,看了半晌又按了取消。

“爹地,許諾出院了嗎?”顧梓諾仰頭看着顧子夕問道。

“恩,她有事去美國,過一陣子纔回來。”顧子夕低頭看着顧梓諾,沉聲說道:“你記住,你可以不把許諾當媽媽,但她是繼母、是長輩,以你的教養,你對繼母該有的規矩、該有的尊重都要有。”

“我記住了。”顧梓諾認真的應着,心裡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夢——許諾不要認自己了,許諾是傷心了吧。

“我相信你能做好。”顧子夕看着他的表情認真而嚴肅。

…………

在和顧梓諾聊了之後的學習和生活安排、以及處事的界限和要求後,見他有些睏乏,便安排他在許諾的病牀上睡下。

因爲他對皮亞突然生出來的依賴,顧子夕便也將皮亞一起安排在了牀上——果然,顧梓諾順勢摟住皮亞,睡着的臉上也露出了純真而安適的笑容。

顧子夕看了兒子一眼,在心裡沉沉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垃圾桶邊,將剛纔扔進去的紙團又撿了起來,慢慢打開、仔細的看着——沉靜下來,在字裡行間,仍看出她的不捨與無奈。

許諾,難道你認爲,我顧子夕在商場上的名聲都是白來的?還是我對你太好,以至於你忘記了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既然這樣,我們之間,不妨重新開始。

….………

【機場】

“就這麼空着手來了?”看着許諾匆匆卻平靜的模樣,季風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難道吃的喝的用的都要打包嗎?”許諾開玩笑着說道。

“子夕很忙?”許言沉靜的看着許諾,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些東西來。

“唉,好吧,我投降,封你們兩個爲福爾摩斯好了吧!”許諾做出投降狀,笑着說道:“他出了個小車禍,現在醫院躺着呢。”

“怎麼回事?怎麼一直沒聽你說?”許言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怕你擔心麻。”許諾皺了皺鼻子,幫季風拖過一個行李箱,邊往裡走邊說道:“頭部有皮外傷、左手輕微骨折、右手皮外擦傷,其它還好,沒有後遺症、沒有內傷。”

許言停下腳步,想了想說道:“我現在過去是做檢查、排牀位,離正式手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季風自己也是醫生,你去除了打打雜,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什麼意思麻。”許諾的眸光微閃,輕聲問道。

“現在不是談戀愛,可以任性自由。他是你老公,這種時候我覺得你應該陪在他身邊。”許言看着她,認真的說道。

“那不是特殊時期嗎,我先陪你過去,把你安頓好後就回來了。”許諾扯着嘴角,勉強笑了笑說道:“本來他要陪我們一起去的,現在去不了了,他還懊惱着呢,哪兒能讓我不去呀。”

“好了許言,我都到機場了,你還能趕我回去?”許諾扯起許言的手往裡走,邊走邊說道:“你就爭氣點兒,過去體檢什麼的都一次性過,這樣我就可以早些回來了。”

“我給顧子夕打個電話。”許言隨着她走到安檢旁邊的等候區,淡淡說道。

“許言!”許諾不由得輕聲低呼。

“我妹夫受傷了,我總得問一下吧。”許言朝她翻了翻白眼,自若的拿起手機,快速的撥了出去。

許諾站在那裡,只覺得一陣緊張——她這是離家出走呢!還沒上飛機就被老姐給破壞了。

…………

“喂?”

“是,在醫院。”

“恩,這次不能送你。那邊醫生季風也熟,我也就放心了。一會兒把到的時間發給我,我讓朋友去接你們。還有許諾,你告訴她……Jack在醫院附近有一套房子,讓她把醫院的事安頓好後住過去。”

“沒關係,回來的時候我去接她。”

“恩,一切順利,我先掛了。”

放下電話,顧子夕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窗外漸盛的陽光,心裡卻沒有該有的暖意。

第二節:子夕,從沒想過要放手

【美國,某醫院】

因爲牀位是預約好的,所以去了醫院後,便直接辦了住院手續。因爲從等待手術到手術恢復期,時間並不短,醫院也不可能有牀位讓你長住,所以事前,季風便已經託朋友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個小公寓。

初到醫院的前三天,都是季風陪着許言做檢查,許諾在公寓裡打理清掃,準備常住要用的日用品。

後面幾天,白天許諾與季風一起陪着許言,晚上季風繼續在醫院陪着許言,許諾則回公寓呆着。

“Jack的房子已經整理好了,你離開美國前把東西搬進去。”

“我們已經租了公寓,就是醫院的旁邊,很方便。”

“第一,你不適合和自己的姐夫同住一屋;第二,這是之前決定和你一起去美國的時候讓Jack安排好的,我不希望讓我的朋友認爲我是個對老婆不聞不問的男人,這樣對以後的合作也有影響。”

“好的,知道了,我會和Jack聯絡。”許諾回了信息後,將電話扔在了一邊,起身走到兩居室公寓的窗邊,窗外貼着牆壁的綠蘿,爬滿了整棟樓房,在這樣炎熱的夏日裡,讓人感覺到一片涼意。

這是在許諾離開後,顧子夕發的第一個信息,他沒有責怪她的不辭而別、沒有埋怨她的退縮放棄、也沒有提及對她這個決定的意見——他只是平靜的安排着原本該他安排的一切。

恍然間,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手機叮的一聲,許諾回頭看了一眼,想要忽略,還是走過去拿了起來——顯示的信息,是銀行卡的資金到帳提示。

接着就是顧子夕的短信:“打款的這張卡,你記得交給許言,別又沒頭沒腦的帶回來了。”

許諾伸手揉了揉額頭,關掉信息將電話打了過去:“顧子夕——”

“以後怎麼樣我們再談,之前說好的事情,你可以假裝忘了,我沒這習慣。”電話那邊,顧子夕的聲音淡淡的,語氣卻並不友善。

“好吧,我知道了。”許諾只覺得語結,因爲是自己不告而別的理虧,所以除了對他的態度感覺無奈之外,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出差的時間大約要十幾天,顧梓諾的假期時間到了,你趕回來送他回法國……顧總,今天還是三種酒一起喝嗎?”

顧子夕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便傳來林曉宇壓得低低的聲音。

“王總不習慣喝紅酒,今天只點白酒。”顧子夕說話的聲音變遠,似乎是將話筒拿了開去。

“好的,我知道了。”接着是林曉宇的聲音,然後是林曉宇離開的腳步聲。

“我還有事,房子和卡的事情,回來前安排好。再見。”顧子夕的聲音又重新清晰了起來。

“顧子夕……”許諾擔心的喊了一聲。

“……”電話那邊顧子夕沉默着,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也在等着她將關心說出口。

“儘量少喝些。”許諾低聲說道。

“我相信自己做事的分寸。”顧子夕淡淡的說道。

“我……對不起。”許諾知道他還是生氣了——這氣,生得還不小。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成年人要有成年人解決問題的辦法。一走了之是什麼意思?你要離開又是什麼意思?”剛纔還冷靜的顧子夕,火氣似乎一下子就竄了上來:“顧太太,做爲你的丈夫,我可以包容你偶爾的小脾氣、也能理解你偶爾的小任性,但是,希望你別把離家出走當遊戲。”

“剛纔的話你當我沒說的,你想喝怎麼喝就怎麼喝吧。”許諾不禁也被他把脾氣給說了上來:“我是你什麼人?你把我當成是你的什麼人?我管你幹什麼?”

“生這麼大氣幹什麼,老婆離家出走的是我,借酒澆愁的人也是我,你倒還先發起脾氣來了。”顧子夕冷哼一聲,淡淡說道:“我倒想問問你,你這一連串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理解了家人和情人之間的不同而已。”許諾說完便啪的掛掉了電話。

只是電話剛掛,顧子夕緊接着又撥了過來。

他不停的撥、她不停的掛,兩個年齡加起來都五十多的人,這時竟象兩個孩子一樣,用這樣幼稚的方式堵着氣。

在許諾再次按下掛掉健,卻手滑按成了接聽鍵後,顧子夕在電話那邊冷聲說道:“你還是因爲蜜兒?”

許諾握着電話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都說過了,是爲了梓諾的事情才見面的?知道你介意,但凡會讓你不開心的事情,我都避免、都向你報備。”

“許諾,你說,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我到底要做到哪一步你才滿意?”電話被掛掉太多次,重新接通電話的顧子夕,聲音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

“我……”

“你給我閉嘴!”沒讓許諾說話,顧子夕徑直吼道:“許諾,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那樣的求你,你居然一聲不響的走掉?”

“在你心裡,許言重要、顧梓諾重要、甚至連艾蜜兒都是重要的,唯獨我最不重要,是不是?”顧子夕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比起剛纔的大聲怒吼,卻更讓人心酸。

“許諾,你記住了,你這輩子都沒可能成爲我顧子夕的前妻。”顧子夕說完後便迅即掛了電話。

許諾握着響着盲音的電話,心裡一片酸楚——這段感情,是她負了他。

在這段感情裡,他變得溫暖柔軟、變得妥協迂迴、甚至低聲下氣的求她;而現在,她又把他變回到那個霸道、強勢、甚至不擇手段的顧子夕。

“顧子夕,是我不好,讓你失望了。”許諾將手機和自己的身體,一起扔回到牀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發呆——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睡夢裡,總是反覆出現顧子夕失望發怒的聲音——他那樣的強勢,居然能強行進入她的夢裡,告訴她:不許走;告訴她:他不許……

…………

早一秒不會遇到

晚一步就會走掉

我和你沒有想到

能相逢不能擁抱

是命運開的玩笑

把回憶演到太好

愛上你無法脫逃

偏偏我得不到

用力的微笑淚忍住不掉

失去了你怕一生都不會再遇到

幸福還沒到你已經走掉

原來愛情沒有剛剛好

…………

第三節:許言,沒有愛的孩子,學不會愛人

清晨,季風從醫院回到公寓的時候,許諾其實睡下才不過三四個小時。聽見他開門進屋的聲音,許諾便即醒了。

“你睡吧,我換套衣服就過去了。”季風見好從牀上坐起來,便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幫我把門關一下。”許諾輕應了一聲,對季風說道。

“恩。”季風點了點頭,伸手將門關上後,便去了旁邊的房間。

許諾昏昏沉沉的又躺了十來分鐘,還是撐着起了牀。

…………

“許言昨天睡得還好嗎?”許諾走到季風房間,幫他將換下的衣服拿了,準備扔到洗衣房去洗。

“還不錯,狀態似乎比在國內的時候還好。”季風神色輕鬆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看來這次手術成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許諾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季風轉頭看向許諾,面色沉靜的說道:“一定能成功!”

“唉,你讓Ann早些安排手術吧,我擔心時間長了會有變化。”許諾抱着季風的髒衣服,與他一起邊往客廳走邊說道:“你說會不會?應該不會的吧?”

“不會,一定不會。”季風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沉聲說道:“許言已經夠苦了,老天該把這希望給她了。”

“是,一定的。”許諾用力的點了點頭,與季風四目相對,眸子裡流動的,是對未來的信心與希冀。

…………

兩人一起去醫院,在安排好當天的檢查後,許諾便聯繫了顧了夕的朋友Jack。

“子夕安排的房子?”許言邊吃檢查前必須服用的藥物,邊問許諾。

“恩,過去看看。”許諾點了點頭。

“姐姐說不管用呢,非得你老公親自打電話才肯去?”許言笑着說道。

“本來就不是,要把你們住的地方安排好纔過去,和他說好了的。

“希望是你說的這樣。”許言吞下最後一顆藥,擡頭看着許諾說道:“有時候,所有的事情一個人抗着,對另一個人不是愛護,而是忽視。夫妻相處,共同承擔是必要的。”

“就算是給對方添麻煩,那也是要添的。他們不怕你給他找麻煩,他們只怕你什麼都一個人藏着不說。特別是顧子夕,不僅年紀比你大許多、個性也霸道,象他這樣的人,你只管大膽依賴、只管放心把事情交給他處理。和他比誰更能幹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你們之間肯定有問題。而這問題,大概會在你這方面。”許言看着許諾不以爲然的樣子,不禁輕挑眉梢,一臉篤定。

“真以爲自己是神算呢?”許諾皺了皺鼻子說道。

“我妹妹是什麼德性我還不知道?遇強則強這一招,用在工作上可以,用在婚姻裡不行。”許言輕輕搖頭:“快去吧,約好了就別讓人久等了。”

“哦。”許諾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包裡掏出一張卡片遞給許言:“手術費放在裡面了,我怕走的時候忘了,就放在你這裡。”

“拿人手軟,吃人嘴軟,爲了姐姐的手術費,你也要姿態低點,恩?”許言大大方方的接過銀行卡,看着許諾提醒着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許諾搖頭輕笑,轉身快步往外跑去。

…………

“這樣說合適嗎?”季風皺着眉頭看着許言。

“如果能讓兩個人不分開,什麼理由都無所謂。我們兩個從小相依爲命、從小掙扎着活着。沒有被愛過的人,怎麼會懂得要如何去愛別人。”

“特別是許諾,象男人一樣在外面撐了二十幾年,你讓她怎麼學會象一個女人一樣去愛?怎麼學會用柔軟的方式去處理夫妻間的矛盾?她不會。”

“顧子夕那樣強勢霸道的個性,就算天生會哄女人,那耐性也是有限的。與其分開之後再後悔,不如用這樣的方式將他們綁在一起——總好過,兩個硬梆梆的人,相互碰撞着受傷。”

許言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抱住季風的腰,將臉輕輕貼在他的小肚子上,喃喃的說道:“我妹妹要是個男人,會很歷害的。”

“她是女人。”季風伸手輕輕揉着她的頭髮,低低的嘆了口氣:“一個愛她的男人,會教會她怎麼去愛。你不也一樣?”

“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自戀?”許言擡眼看他,兩人四目相對,視線交纏中,有對未來生活的希冀,也有對接下來手術的擔心——前幾天體檢的結果都很好,腎的提供者狀態也不錯,但手術前的檢查越是順利、他們的期待就越大、也就越擔心。

因爲季風是醫生,他太清楚手術的不確定性和風險——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萬無一失的手術。

“許言,你怕不怕?”季風輕聲問道。

“怕。”許言低低的說道:“雖然從小到大,有太多次想死掉的念頭,可我終是捨不得許諾、捨不得你、捨不得這陽光燦爛的世界。”

“我媽走的那天晚上,天上的星星很少,整個夜色很黑。後來我一直很怕黑,我總覺得,黑暗能把我的親人帶走。所以,我不想去那邊,那邊一定沒有陽光。”

許言的聲音輕輕的,是季風從未見過的脆弱。

“不怕,手術一定會成功的。”季風輕輕拍拍她的肩,沉聲安慰着她。

“恩。”許言的雙手,越發抱緊了他。

第四節:許諾,心疼子夕

許諾給Jack打電話的時候,Jack說他正在公寓裡等她。許諾站在這幢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公寓門前,仔細打量了一下後,便伸手敲了敲門。

門從裡面打開,一個淺金色頭髮、藍色眼珠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嗨,Shine,我是Jack,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是許諾,謝謝你在這裡等我。”許諾伸手與他握了握,客氣的說道。

“有機會等美女,我很高興啊。”Jack笑着將許諾請了進去,將鑰匙交給她後,便即離開:“我下午還有個會議,就不陪你了。你慢慢看,有什麼要添加的,可以打這個電話,她是這裡的鐘點工人,可以在下次打掃的時候幫你帶過來。”

“好的,謝謝。”許諾還沒坐下,便又將Jack送出門。

“哦,對了,顧說你喜歡陽光、喜歡花,我訂了一些鮮花,大概今天下午可以送到。”已經走出去的Jack似乎剛想起這件事,又回頭對許諾說道。

“謝謝你。”許諾站在門口,笑着點了點頭。

“不用謝我,是顧特意交待的,沒想到,顧在生意場上那麼兇猛,對太太會這麼溫柔。Shine,你很幸福。”Jack朝着許諾伸了伸大拇指,笑着轉身離去。

“我很幸福。”許諾輕嘆了口氣,邊關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顧子夕,你是想告訴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嗎!”

“我見過Jack了,他是個很風趣的人,謝謝你的安排。”許諾掏出手機給顧子夕發了信息過去。

擡眼看着滿透着陽光的房間,不由得又爲顧子夕的細心而感動——

說是一件老公寓,其實是一幢聯排別墅,一共三套,每套三層。Jack帶她進來的是正中間一套。

別墅的佈局也很簡單,一樓是客廳、廚房和一個旋轉酒吧,外帶一個花園相連的花房,除了裝修不同,看起來幾爲一體;二樓是三間臥室和兩個洗浴間;三樓有個工作間和一個健身房,佔了一半的面積,另外一半則是和旁邊一套房子連接在一起,改造成了一個空中泳池。當然,因爲長時間沒人住的原因,所以現在裡面是空的。

“難道三套都沒人住?”許諾微微疑惑,站在玻璃泳池邊,四下裡看了看——因爲不在市區,雖然房子只有三層,視野卻十分的開闊。

晚上若在這裡游泳、喝酒、看星星,倒是件挺浪漫的事。

…………

許諾回到一樓,拿起手機,剛纔發過去的信息,顧子夕到現在都沒有回過來——是覺得她在說廢話呢?還是昨天酒喝多了,現在在休息?

想起他昨夜的怒氣,許諾擔心他因爲情緒原因,酒會喝得更多更猛,猶豫了一下,仍是給林曉宇打過電話去:“曉宇,我是許諾。”

“諾姐好。”電話那邊,林曉宇的聲音有些暗啞,似乎沒有休息好。

“你和顧總昨天的應酬怎麼樣?”許諾微微一愣——曉宇不善喝酒,她都喝得嗓子啞了,可見顧子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顧總好歷害啊,我喝了半瓶就吐了,顧總喝了三瓶!”林曉許的語氣裡充滿了崇拜之情:“客戶四個人,我們兩個人,我只能對付半個吧。其它三個半,顧總一個人搞定的。”

“那他人呢?”許諾擔心的問道。

“在酒店呢,我剛起來,還沒去看他。”林曉宇說道。

“你現在好了嗎?幫我去看看他,幫他準備點兒蜂蜜水,弄完了給我打個電話。”許諾輕聲說道。

“我沒問題,我現在就過去。”林曉宇連連點頭。

“還有……”許諾停頓了一下,低低的說道:“別說我打過電話。”

“諾姐,你和顧總吵架了?”林曉宇敏感的問道。

“沒有,他喝酒不喜歡讓我知道。你先過去吧,記得濃茶或者蜂蜜,然後給我打電話。”許諾胡亂的解釋後,便掛了電話。

…………

“喝酒不喜歡讓她知道?是怕她擔心吧。顧總其實是個溫柔的男人呢。”林曉宇快速的梳洗完後,打電話給服務中心,叫了濃茶和蜂蜜水、還有專門的解酒藥,然後要了顧子夕房間的門卡,這纔去到顧子夕的房間。

“顧總,起來了嗎?”林曉宇舉手敲門。

“顧總,我是曉宇,我方便進來嗎?”林曉宇繼續敲門。

“進來。”裡面終於傳來顧子夕低啞暗沉的聲音。

林曉宇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濃的酒味兒——天啦,光這酒氣也能把人薰醉了吧。

“顧總?你還好嗎?”林曉宇將房卡放在玄關的檯面上,快步走進去,卻沒看見顧子夕。

“曉宇,過來扶我一下。”顧子夕沉啞的聲音從衛生間裡傳來。

“來了來了。”林曉宇快步走進去——顧子夕正坐在地上,馬桶裡、馬桶邊都是吐過的穢物。

難得他醉成那個樣子,自己回來後,還知道到衛生間來吐——僅從這點看來,顧總就是個剋制能力相當強的人呢。

雖然顧子夕現在的樣子實在是狼狽,林曉宇對他的佩服之情,卻更甚了。

“愣在那兒幹什麼呢?扶我起來,然後讓服務員過來整理一下。”顧子夕將手伸給林曉宇,語氣不耐的說道。

“哦,好。”林曉宇忙彎下腰來,吃力的將顧子夕扶起來後,拖着他回到臥室裡,然後將他放平在牀上:“顧總,我現在讓服務員來收拾,然後您喝點兒解酒茶,清醒一下再去洗澡。要換的衣服我會幫您拿在沙發上。”

“你先幫我把衣服拿出來,我現在要換。”顧子夕低低的說道。

“好的好的。”林曉宇快速走到衣櫃旁,只是拉開櫃子卻沒看到他的衣服,回頭看了躺在牀上的他一眼,眸光微轉,便又向外廳走去。

果然,他的衣服根本就還放在行李箱裡呢。

林曉宇快速的找出他帶的一套休閒衛衣,然後又去衛生間擰了個熱毛巾,一起拿進去放在了牀頭櫃上:“顧總,衣服和毛巾都在這裡,我先出去了。”

“恩。”顧子夕輕輕點了點頭,在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後,才強撐着從牀上坐起來,伸手觸着還是溫熱的毛巾,心裡不由得微微發疼——許諾,你爲什麼不在?

…………

顧子夕換好衣服後便又在牀上重新躺下,酒醉之後的頭痛如排山倒海之勢來襲,特別是他的頭本來就才經過車禍外傷和撞擊的,所以恢復得也就越發的慢了。

在外面等了半小時後,林曉宇試探着敲了敲門,半晌沒有聽到聲音,便大着膽子推門而入——換好衣服的顧子夕,躺在牀上很難受的樣子;地上扔的全是他換下來的衣服。

“昨天喝的時候,好象還好呢,怎麼醉成這樣。”林曉宇這纔開始有些擔心起來,拿出手機拍了顧子夕的樣子發給了許諾。

“諾姐,顧總好象醉得挺歷害的,在衛生間吐了一晚上,我過來的時候他還在衛生間的地上坐着呢。”林曉宇用浴巾將髒衣服包好後,抱着邊往外走,邊給許諾講電話。

“你看看他有沒有發燒,他頭上的傷是纔好的。”許諾的聲音一片擔心。

“哦,好的。”林曉宇放下髒衣服,又回到房間裡,伸手探了探顧子夕的額頭:“諾姐,好象不燒的。”

話剛說完,手便被顧子夕給抓住了:“許諾,你給我滾回來!”

“哎、哎,我是曉宇呢。”林曉定一個不穩,腳下晃了好幾下才支撐着站穩了,沒有倒到他的身上。

“許諾,回來。”剛剛還一片粗暴的顧子夕,這會兒又溫柔起來,喊許諾的聲音,竟還帶着些軟軟的乞求。

“顧總……”林曉宇愣愣的看着顧子夕,不敢相信,那個雖然溫柔,卻更多時候霸道強勢的總裁,居然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曉宇,你把電話放在他耳邊。”電話那邊,許諾大約也聽出了這邊的情況,低低的聲音裡,有無奈,也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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