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8 真正放下
顧子夕辦公室。
“顧氏的新聞在各大財經和商業報紙上、網站,被各種形式的轉載。外媒對大小姐的採訪通稿今天做最後確認。市工商局這邊目前沒有任何表示、市紀委已經成立專項小組,擬對市工商人員進行約談,到時候可能對您也會進行約談。”
“原計劃本週的通稿主要針對海外媒體,然後在專業的商業週刊上刊出您對政企關係、企業發展環境的講話稿,以及行業協會的聲援稿。”
“您看一下接下來的進度是否按原計劃進行。”洛簡將事情的進展做了大致的彙報,然後將剛剛整理的一週媒體曝光計劃遞給顧子夕。
顧子夕快速瀏覽了一下網頁信息,對各方評論也簡單的看了一下後,才接過洛簡遞過來的計劃表,仔細看過後,又遞迴給他:“海外媒體的通稿,以及大小姐的記者問答稿,我今天中午12點前會審出來。原計劃發稿。”
“市工商這邊不用管,紀委來了也不用管,到時候如果是暗訪,就等我回來再說;如果是正式約談,通知律師和記者。”
“安排一個行業峰會,地點在三亞,費用由顧氏贊助,議題你去想,主要目的是感謝行業單位這次的支持和聲援,同時就同樣的事情,達成行業合作備忘。”
顧子夕將整件事情梳理了一下,一條一條的對洛簡交待着,旁邊的林曉宇也將他的意見快速記了下來。
在洛簡和林曉宇離開後,顧子夕將各大網站的信息又重新看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關於顧東林的消息。
他原以爲顧東林一定會趁這次的機會出來鬧鬧事,他卻意外的沒有任何的發生。
或許,他是知道了上次在工商的手續上被人擺了一道,所以現在不敢在風頭上出來?
顧子夕微微皺着眉頭,食指輕輕的在桌面上叩動着,最終還是決定暫時放下對顧東林的動作,利用這次機會,全力打造一個新的企業形象,同時將海外市場代理市場啓動起來。
…………
“爹地,今天媽咪來接我。”在下班的時候,顧子夕接到了顧梓諾的電話。
“哦?然後呢?”顧子夕的眸光微閃,輕聲問道。
“媽咪帶我看她的新家,她說她學會了做菜,想做給我吃。”顧梓諾的聲音裡,有着明顯的喜悅。
“她開車了嗎?”顧子夕問道。
“開了。”顧梓諾愉快的應道。
“好,晚上8:30,爹地過來接你。”顧子夕說道。
“爹地再見。”顧梓諾愉快的掛了電話,自始至終,艾蜜兒都沒有出過聲、也沒有說過話——那個總是用哭泣、用蒼白、用柔弱來留住他的女人,現在似乎成了影子。
這讓他有些不習慣,又感到鬆了一口氣——應該是景陽的一番話,對她起了作用:做好一個媽媽,應該是她以後全部的任務。
只是,她若花更多的時間陪梓諾,那麼許諾陪梓諾的時間就少了。
想起許諾,想起中午在電梯口碰到她時她臉上的疲憊,想想她一個人獨撐的堅持,有些心酸、有些驕傲,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
“你媽咪接你呀?”
“好呀,玩兒得愉快哦。”
“我呀,我大約後天出發,又要出差嘍。”
“恩,再見,下次見。”
許諾看着已經掛掉的話筒,很努力的給了自己一個笑臉,然後放下電話,拖起行李箱快步往外走去。
真正的放下,是不再過問顧子夕所有的消息;真正的對兒子好,就是不再主動介入他的生活,讓他在沒有自己的世界裡快樂成長。
行李箱和高跟鞋的聲音在大廳裡交錯響起,許諾的腳步快速而沉穩——過去於她來說,再不是壓在心底沉重的包袱。
她知道了顧子夕曾經真的在乎過那句諾言、也爲了那句諾言守了五年;她看到了兒子的優秀與快樂,也抱過、親過兒子;
這些,都是她以前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老天到底還是眷顧她的,所以,她真的沒什麼好遺憾的了——所以,在生活的平行線上,他們都不要再打擾彼此的生活,讓彼此在自己的世界裡靜好吧!
站在辦公大樓的門口,許諾擡起臉,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冬日黃昏的落日,有種讓人想哭的美——如這人生,最圓滿處,讓人莫明的想哭:或許是感動、或許是酸澀。
她的身後,顧子夕靜靜的站在那兒、靜靜的看着她,眸子裡的流動着靜靜的默然。
……第二節:秦藍——轉頭的圖謀是相互利用…………
女子監獄。
“秦大哥,你來了,允兒姐還準你來看我呀。”鄔倩倩淡淡的笑着,看着一臉沉鬱,卻風采卓然的秦藍,眸光不由得有些躲閃。
“因爲這件事,允兒和我分手了。”秦藍看着她淡淡的說道。
“分……”鄔倩倩眼珠轉動的看着他:“秦大哥,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秦藍輕扯了下嘴角,看着她問道:“你在裡面的情況怎麼樣?”
“這裡,沒進來過的人是不知道的。算了,我不想說這些,秦大哥,你見過我爸嗎?他什麼時候可以把我弄出去?”鄔倩倩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恐懼的情緒,又快速的掩了下去。
“最近外面的鬧得很兇,你爸可能不方便來看你,他讓我轉告你,在裡面好好表現,他會盡快安排減刑的申請的。”秦藍細細的打量着她——原本挑染着酒紅的頭髮,被全然的染成了黑色;眉宇間囂張的氣焰早已換成了小心冀冀;原本瑩白的肌膚也變得晦暗而無;放在桌上的雙手,手背上有幾個明顯的菸頭燙傷。
看起來,雖然有她老爸的招呼,在裡面仍然吃了不少虧——就算了她一間單獨的獄室,但也不可能完全不與其它的犯人碰面交道,只要有與人交道的機會,她的個性就能生事。
秦藍不由得輕輕挑了下眉頭,對於她這樣的個性與素質,從心底裡瞧不起——只是臉上,卻仍是淡然而溫和的笑容。
“是嗎?那我還要在裡面呆多久?”鄔倩倩滿心以爲,自己最多在裡面呆個一兩個月,就可以出去了,沒想到呆了快四個月了,還沒有一點消息。
而且,老爸這個月也沒來看過自己。
“我也不清楚,有人舉報你爸爸受賄,現在紀委的調查小組下來了,所以你的事情現在不能動,否則就真的要落人口實了。”秦藍耐心的分析道:“這次的事不小,允兒的爸爸也在活動,但真要實打實的查下來,也是不好過關的。”
“是誰?顧子夕嗎?爲了那個小賤人?”說到這事,鄔倩倩不由得激動了起來,因爲在獄中受到折磨而壓抑的脾氣,一下子就爆發了起來。
“官方沒有公佈這件事,所以我們也不能胡亂的猜測,所以你在裡面越發的要低調安份,否則伯父會很難做。”秦藍淡淡的看着她。
鄔倩倩看着秦藍半晌,才慢慢的坐了下來,沮喪的說道:“我知道了,謝謝秦大哥告訴我這些。”
“恩,那我先走了,你有什麼事,就讓人通知我,我投資的項目還在跑手續,最近不忙,有時間我就會過來看你。”秦藍伸手拍了拍鄔倩倩的手,溫柔的說道。
鄔倩倩看着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眼圈不由得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哽咽着許久沒有說出話來。
秦藍的嘴角輕輕扯了一下,眉宇間有些微微的不耐。
“秦大哥,謝謝你來看我。”在秦藍將手抽開後,鄔倩倩低着頭輕聲說道。
“應該的,雖然我和允兒分手了,但你是她的朋友,又爲我擔了這麼大的事,我當然要來看你了。”秦藍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話雖讓鄔倩倩感覺到莫明的失落,卻仍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見慣了機關裡那些成天除了股票就是八卦、再就是吹牛自家背景、又買了什麼車的男人來說,秦藍這樣典型精英氣質的男人,讓她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只是,自己都看不上那些機關男,他一定也看不上自己這樣的機關女吧。看着一身英氣的秦藍,鄔倩倩的眸子不由得黯淡了下去。
長這麼大,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卻是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在父親的地位也危危可岌的時候。
鄔倩倩苦笑了一下,想起父親的事情,心裡不由得又擔心起來,擡眼看向秦藍,誠懇的說道:“秦大哥,我爸在官場的根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果過了這次這一關,未來對你的事業也會有不少幫助,所以這段時間,他若有什麼需要你幫助的,還請秦大哥放在心上。”
“當然,就衝着你幫我擔了這麼大的事,我也會的。你放心,在裡面照顧好自己。”秦藍點了點頭,又勸了鄔倩倩幾句後,便轉身離開了探監室。
…………
“去看過倩倩了?”鄔父看了一眼秦藍,急急的問道。
“恩,情況還好,情緒也還平靜。”秦藍點頭說道。
“唉,難爲這孩子了,進了那地方,就算有打點,也難免要吃虧的。”鄔父沉沉的嘆了口氣,一臉的憂慮與擔心。
秦藍看着他,短短四個月的時間,他原本花白的頭髮,竟然快全白了,心裡不禁感嘆,卻並無側隱之心——這種人,得勢的時候囂張跋扈,自以爲可以一手遮天;這出事了活該他着急。
鄔父見秦藍不說話,擡頭看着他說道:“你上次說的事,再詳細說說看。”
秦藍輕輕笑了笑,看着他說道:“顧氏舉報的材料我看過,也找人查了一下,操作這件事的,是工商手續代辦公司。他們在這一行都有很廣的人脈關係,所以受人指使做點兒小動作,真是太容易了。”
“那你的意思是?”鄔父看着他,眸光變得沉着起來。
“我查了一下,收款帳號是倩倩。所以您現在即刻把錢退回去,然後說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倩倩因爲一直在處理官司的事,也沒有去看自己的卡,以您的經驗,看看能不能以不知情的說法將這件事給掩過去。”秦藍看着鄔父,目光一片敏銳:“我看了一下他們的手法,針對的不是你,而是倩倩。”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倩倩重判,而且不得改判。所以,所有的動作都是針對倩倩。”
“這件事情,您要是不出面,您官位不保;以現在的打擊力度,林副市長恐怕也保不了您。如果您倒了,倩倩自然就出不來了,這是他們的第一計。”
“第二計,就是您出面澄清,如果出面澄清的話,他們在法庭上質疑倩倩收入來源的說法,就會引起廣泛關注,有關部門絕不敢給倩倩做減刑處理,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所以這件事情,您必須有舍纔能有得:捨去倩倩,保住位子,逼林副市長在適當的時候給您更高的官位。以任期來算,只要您在任期內不出事,倩倩出來的時候您仍在位,想怎麼安排她,都是您自己說了算。”秦藍看着鄔父,冷靜而又理智的分析着。
鄔父沉默着,半晌之後,才問秦藍:“他們爲什麼要針對倩倩,她還只是個孩子。”
“三十歲也是大孩子了。她惹着的那個女孩才二十三歲。”秦藍的眸光微凝,冷冷的看着他。
“我向那個女孩道歉,他們能放過倩倩嗎?”涉及到女兒的事,鄔父就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如果那個女孩當時道歉,倩倩會放過她嗎?”秦藍冷笑一聲,不以爲然的問道。
“她是什麼東西,能和倩倩比?”鄔父惱怒的說道。
“她是不是什麼東西,偏偏有個把他當東西的男人。”秦藍笑着,輕挑着眉梢,眸底對鄔父的不喜也被他隱藏得很好。
“鄔伯父,您是長輩,應該比我更明白一個道理:解決問題得靠自己,別人都靠不住,期待對手讓步放手,更靠不住。您說呢?”秦藍看着鄔父,誠懇的說道。
鄔父沉沉的看着秦藍好一會兒,又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心裡始終下不了決心。
秦藍也不催他,只是點燃了一支菸,慢慢的抽了起來。
鄔父停下腳步,直直的看着秦藍半晌,終於出聲說道:“你確認他只是針對倩倩?”
秦藍斂着眸子,心裡不由得暗自冷笑——看起來多麼的愛女兒,事到臨頭,卻還是把自己的官位放在前面。
秦藍掐了煙,看着鄔父說道:“伯父放心,如果你決定了要怎麼做,顧子夕那邊,我會去安排好。但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伯父,一旦決定就不要反悔,倩倩的事再不要有動作,否則顧子夕若要報復起來,手段比你想象的毒辣得多。”
看着鄔父閃爍的目光,秦藍認真的說道:“曾經有商業對手被他逼得跳樓,你想想吧。”
鄔父看着他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好,我明天把款打回給對方,顧子夕那邊你幫我安排一下,紀委這邊我自己想辦法。倩倩的事,以後再說。”
“好。”秦藍點了點頭,當下拍了拍褲子上的菸灰站了起來:“那我先走了,您將錢退到位後,通知我一聲,我去找人。”
“你上次說的事情,我會盡快給你安排。”鄔父看着秦藍,沉聲說道。
“那就謝謝鄔伯父了。”秦藍溫潤的笑着說道:“關於倩倩,您了不用過於擔心。等她出來後,您可以安排她去新加坡,我在那邊工作過一段時間,有些朋友在那邊。”
“那就謝謝你了。”鄔父眸光微微閃動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藍,也不再說話。
秦藍微笑着下樓,看見鄔母正滿面愁雲的坐在大廳裡,淡淡打了個招呼後,便離開了。
…………
“老鄔,這不是林家丫頭的未婚夫嗎?他來找你幹什麼?是不是老林不肯幫忙?”見秦藍走後,鄔母忙快步跑到樓上,盯着鄔父問道。
“他和林家丫頭分了,現在攀不上林家的關係了,轉身來攀我們家關係。”鄔父冷笑着說道。
“哦?那林家會不會有意見?他能幫你什麼?”鄔母擔心的問道。
“老林那個人你又不是不清楚,這種愛投機的人他不喜歡,這次就是他逼着他和允兒分手的,所以當然不會有意見。”鄔父瞭然的說道:“他這次被罰得不輕,所以用於貿易週轉的錢出了問題,國外那邊的公司追得緊,如果不能馬上供貨,就會再被告上法庭。”
“所以,他求我幫他弄點兒貸款;我呢,讓他去擺平那個叫顧子夕的商人。”鄔父看着自己的老婆,輕扯了下嘴角,淡淡說道:“這個年輕人是有些才華的,又喜歡投機。所以他利用我搞貸款,我也就吊着他,等倩倩出來,要是看得中他,也不失一件好事。”
鄔母看着自己的男人,想了想說道:“這個年輕人倒是一表人才,只是老林家不要的,咱們家撿着,這不合適吧?”
“真是女人家見識短,老林家扔塊金子咱們也不撿呢?”鄔父瞪了老婆一眼,淡淡說道:“老林有時候就是不識時務。反正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安排。倩倩這次闖了禍,就讓她在裡面呆段時間,也長長教訓,省得以後給我找麻煩。她這脾氣,連婆家也不好找,我不幫她留意着,她以後可怎麼辦。”
鄔母看着鄔父,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這意思,竟是要把女兒扔在裡面不管了嗎?
“我約了人談事情,先走了。最近別出門、遇到人別亂說話。”鄔父親輕瞥了老婆一眼,便快步往外走去。
鄔母蹙眉想了想,拿了車鑰匙跟着便出門了。
…………
鄔母開車跟在丈夫的後面,越跟、臉色越難看,直到車子進入一個江邊的高檔小區,鄔父停好車後走進一個樓道單元,鄔母的臉都綠了。
…………
“梓諾,你先坐一下,我下去看一下前面的車上有沒有人。”艾蜜兒皺了皺眉頭,將車熄火後,下車走到前面,看見鄔母一臉晦色的坐在車裡,便敲了敲車窗:“伯母您好,麻煩您將車移一下好嗎?”
鄔母直若未聞,眼睛一直盯着鄔父上樓的單元,直到某層樓的廊燈亮起來,她氣得渾身直打哆嗦——她當然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卻不想現在女兒還關在裡面不知道受什麼罪、他自己也是一身的事情還沒解決,他居然有心情來會小三。
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
鄔母恨不得想現在就衝過去把那兩個不要臉的男女給拎出來,可想來想去還是不敢——這時候若再出點兒這種事情,她們家可就真的完了。
“麻煩您讓一下好嗎?這裡的公衆道路,您把路擋了後面的車都進不來。”艾蜜兒見鄔母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好發脾氣,只得再說一遍。
“知道了,催什麼催,催魂啊。”鄔母從遠處收回視線,衝着艾蜜兒一陣怒吼,一腳油門,把車給開走了。
“媽咪,什麼事?”顧梓諾將頭從車窗裡探出來,大聲問道。
“沒事,一個奶奶可能在發什麼脾氣。”艾蜜兒搖了搖頭,回到車裡將車往車庫開去——就這麼會兒功夫,後面已經被阻住五六輛車了。
“哦。”顧梓諾點了點頭,有點兒興奮的對艾蜜兒說道:“媽咪,你真的會做飯了?”
“媽咪本來就會做的,後來身體不好就沒做了。現在我覺得好了很多啊,就想做飯給梓諾吃。”艾蜜兒溫柔的點了點頭。
“媽咪真棒。”顧梓諾開心的在坐椅上動來動去,看得艾蜜兒不得不停下來幫他將兒童座椅上的安全袋綁好:“梓諾不動,坐車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用小手託着小巴,認真的看着路的前方,安靜的不再扭動。
艾蜜兒溫柔的笑了笑,開着車慢慢往前駛去,她的眸子裡也盛滿了溫柔的笑意——原來,一點點的改變,就能讓兒子這麼開心。
對子夕是不是也這樣?不再像一根藤一樣纏得他透不過氣來,讓彼此都有自由的空間,起碼,讓他不再討厭自己吧。
艾蜜兒給了自己一個輕淺的笑臉,告訴自己要改變、要加油。
……第三節:蜜兒——改變從用心開始…………
“梓諾,你在沙發上玩會兒,媽咪去做飯。”
“媽咪,我在廚房幫你好嗎?”
“梓諾是小男子漢,不可以來廚房哦。”
“可是我想幫媽咪。”
“媽咪馬上就好,你先去換件衣服好嗎?”
“那好吧。”
“梓諾乖。”
艾蜜兒在梓諾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後纔回到廚房。
而顧梓諾則略顯失望的往廚房小挪了兩步,才轉身去房間自己找家居服換上——和艾蜜兒在一起的生活習慣,他是非常熟悉的。
只是和許諾在一起呆了一陣子後,太過自由的生活,讓他快忘了有嚴格要求的狀態了。
不過,老師說,小紳士應該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要求和講究纔對。
顧梓諾對自己點了點頭,有點兒吃力的換好衣服後,便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玩起玩具來。
…………
艾蜜兒燒的是一個雞汁日本豆腐、還有一個西紅柿炒蛋、一個鮮蝦蒸蛋羹。都是梓諾愛吃的菜——果然是媽媽做的,吃得就是多,將豆腐和蛋羹幾乎都吃完了。
“媽咪,真好吃。”顧梓諾滿足的說道。
“那以後常來媽咪這裡吃飯好不好?”艾蜜兒拿紙巾幫他擦了嘴,然後牽着他的手走回到客廳。
“媽咪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天天做飯了,一個星期兩次就好了。”顧梓諾小大人似的說道。
“好啊。”艾蜜兒點了點頭,帶着顧梓諾在客廳專門開闢出來的玩具區坐了下來,與他一起邊玩玩具邊問道:“梓諾,是媽咪做的飯好吃,還是許諾阿姨做的飯好吃?”
“許諾不會做飯,她住家裡的時候,是張奶奶做,有時候是爹地做。”顧梓諾手裡扭着魔方,無意的答道。
“哦,爹地的手藝還不錯吧。”艾蜜兒只覺得一陣心塞——顧子夕,從戀愛到離婚,可沒見過他下廚房呢。現在倒學會了用這招來討小女生的喜歡。
“不錯,爹地很棒。”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
艾蜜兒心裡還有許多話要問,卻只是努力的剋制着自己——她已經失去了愛情和婚姻,她現在得努力的做個好媽媽,爲這段母子關係而努力,也爲未來與子夕的關係而努力。
至少,不做他不喜歡自己做的事情。
艾蜜兒靜靜的陪着兒子,到最後,覺得什麼也不想、就這樣單純的陪在兒子身邊,其實特別的舒服、特別的心安。
…………
晚上8點30分。
“來了。”聽見敲門聲,顧梓諾大聲應着,轉頭對艾蜜兒說:“媽咪,我爹地來了。”
“我去開門,你快去換衣服吧。”艾蜜兒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些慌張的跳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來自己的新居,該說些什麼呢?還是什麼也不說呢。
“子夕,你來了。”拉開門,顧子夕正站在門口。
“我來接梓諾。”顧子夕點了點頭。
“梓諾正在換衣服,你進來等吧。”艾蜜兒往旁邊側了側身體,強迫自己與他保持距離。
“不用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去幫他吧。”顧子夕淡淡的說道。
“哦,好,那你等一下。”艾蜜兒剛纔還帶着確躍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這麼短的時間,他哪裡就會原諒了自己。
若不是梓諾,他定是連面都不會與自己見的了。
艾蜜兒扯着嘴角勉強笑了笑,快步走進屋裡幫兒子將衣服換好,又幫他背好小書包後,牽着他的手來到門口,蹲下來對他說道:“梓諾,再見。”
“媽咪再見。”顧梓諾惦起小腳,湊在她的臉上重重的吻了一下,這才隨着顧子夕離開。
…………
“爹地,媽咪做的菜好棒哦。”
“是嗎。”
“媽咪講的故事也好聽。”
“好啊。”
“爹地,梓諾今天很開心。”
“好,爹地也開心。”
“爹地,我和媽咪說,讓她每星期接我兩次,給我做兩次飯,你說好不好?”
“你和媽咪商量好就可以了。”
“恩。”
…………
父子倆兒的話,上了電梯後她便再聽不見了。只是,得到了兒子的肯定、喜歡和依戀,還在子夕面前狠狠的誇了自己,這讓她將剛纔的難受很快的拋下,笑意又盈滿了整個眸子。
“梓諾,謝謝你。”
“梓諾,你是媽咪最好的寶貝,媽咪以後一定好好兒愛你。”
艾蜜兒靠在門口,看着電梯的方向,臉上淺淺的笑意一片溫柔。
……第四節:子夕——只是爲了她…………
“因海關事件,顧氏大小姐與其弟顧氏總裁產生重大經營分歧”
“顧氏大小姐與外媒談國內企業經營環境。”
“顧氏總裁發表關於政企業和諧關係的文章。”
“市日化行業56家企業對顧氏遭受的不公平對待發表聲援,要求政府還企業一個良性的經營環境。”
“市日化行業將於本月中在三亞舉三行業研討會,探討日化行業的品牌發展之路。”
“在各方消息的影響下,顧氏股票不跌反漲。”
連續半個月的關於顧氏各方的文章、信息、新聞,一直佔據着各財經的頭條,將顧氏推到了風口浪尖,也將顧氏一個具有社會責任感、不畏強權的企業形象,迅速樹立了起來。
許諾邊吃着早點,邊看着新聞,覺得顧氏這次倒有點兒因禍得福的意味了——只是不知道,這是顧子夕利用這次的危機事件而定向策劃的呢?還是事情的發展將企業推到了這一步呢?
許諾輕挑了下眉梢,將頁面切換到了‘景園’的新聞上,這纔是離自己最近的、是自己需要迫切去深入瞭解,並付諸改變的品牌。
“許諾,你玩股票嗎?最近顧氏真的可以買了啊。”同事湊過頭來,看着許諾神秘的說道。
“我不玩兒股票。”許諾笑着搖了搖頭。
“有沒有內部消息?都連續漲了半個月了,什麼時候可以出貨啊?”同時一臉期待的問道。
“你怎麼不去問張姐,她現在做顧氏的案子呢。”許諾笑着說道。
“也是,我去問問她。”同事點了點頭,走到辦公室門口又回過頭來說道:“我和你說,真的可以買點兒,有消息我告訴你。”
“謝謝。”許諾只是笑着。
每天吃早點的時候看新聞是她的習慣,以前看到顧氏的、看到顧子夕的,都會不自覺的在頁面上停留許久。
而現在,再看見有關他的消息,也可以做到一瞥而過了、也可以做到客觀分析了、也可以做到——不再久久的盯着,卻思緒飄遠了。
……
忙碌的一天從清晨第一杯咖啡開始,而自決定放手不管她之後,顧子夕的每天,則從三杯咖啡開始——這樣的他,才象一架動力十足的機器,永不知疲倦。
“顧總,一位叫秦藍的先生來找。”林曉宇敲門進來,邊說着,邊幫他加滿了杯中的咖啡。
“請他進來,幫他也準備一杯咖啡。”顧子夕的眸光微閃,淡淡說道。
“好的。”林曉宇應着,快速出去將秦藍請了進來。
…………
“顧總,幸會。”秦藍向顧子夕坦然的伸出了手。
“幸會。”顧子夕站起來,伸手與他輕輕一握,示意他坐下後,自己重新坐了下來,臉上掛着淡然而莫測的笑容看着他,等着他說明來意。
“上次創意案的事情,我一直欠着你一個解釋。”看着顧子夕,秦藍的心裡其實並沒有那麼輕鬆——對付職場上的職業人,他覺得自己是綽綽有餘的。包括在卓雅公司呆了五六年的莫里安,鬥掉了幾任中國區總,他來了,也順利的讓他卸下了手中的權利,連參與新品策劃的機會都沒有。
可面對顧子夕這樣的純粹的商人,論利益之心、論手段的毒辣,恐怕還在自己之上。不過是一杯酒的事,便將工商局長之女送進了監獄;不過是官壓企的常態,便將工商局長逼得頻出昏招。
這樣一個人,如果是真正的對手,又會是如何的可怕?
秦藍在心裡將自己和顧子夕進行着對比,最後發現——論職業品味,自己肯定在他之上;論商業手段,他當是在自己之上了。
所以在與顧子夕對視幾秒鐘之後,秦藍便放棄了迂迴的策略,開門見山的將來意說了出來:“當然,以顧總的能力,自己已經找回了這個場子,我遲來的歉意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與顧總做筆交易。”秦藍看着顧子夕說道。
“交易?我想不出,我和秦總之間,能有什麼交易可做。”顧子夕看着他淡淡說道。
“我現在開了家小小的商貿公司,有些事情正在請鄔局長幫忙,他給我的條件是,能說服顧總將這次的事情給撤下去。”秦藍開門見山的說道。
“那秦總有什麼條件可以打動我呢?”顧子夕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看着他淡淡說道。
“咱們商人圖的就是個利,沒必和當官兒的鬥氣不是。”秦藍看着顧子夕,坦誠的說道:“顧總這次發這麼大火,我看還是爲了給許小姐出氣。”
“現在鄔家小姐關進去了,給許小姐的氣也就出了。我去做做工作,讓鄔局長把對顧氏的限制和一些不必要的檢查撤了,咱們也就皆大歡喜了。”秦藍看着顧子夕,臉上仍然是他初進來時看到的微笑表情,連一絲變化也沒有,倒是有些探不着他的底了。
“我想聽聽顧總的意思。”秦藍沉聲說道。
顧子夕正待說話,看見洛簡的內線電話閃了進來,便邊接電話邊對秦藍說道:“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請。”秦藍微微笑了笑,示意他請便。
…………
顧子夕也不避着秦藍,只是在聽了洛簡彙報的事怕,眸子微微斂了下來,低聲應了一句:“我知道了,先這樣。”
掛了洛簡的電話後,顧子夕看着秦藍微微笑了笑,淡淡說道:“秦總說得及是,咱們在商言商,也不做那些損人不利已的事。這件事麻,我也就是爲了給我女人出個氣。”
“這樣吧,她的辦公室就在我樓上,你過去給她當面道個歉,我也看看她的意思,接下來我們纔有談下去的前題。”顧子夕眯着眼睛看着秦藍,臉上始終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態度比剛纔似乎明朗了些。
雖然向一個小丫頭道歉,有些讓人拉不下面子,不過,既然今天來了,也就做得他滿意好了。
秦藍的腦袋飛速的轉了幾圈後,笑着說道:“好啊,顧總真是個體貼的情人。”
“是嗎?”顧子夕輕扯了下嘴角,在林曉宇剛端着咖啡走進來時,他已經站了起來。
秦藍只得接過咖啡象徵性的輕啜了一口,便跟着顧子夕離開了辦公室。
…………
顧子夕和秦藍來到許諾的辦公室時,她正在和‘景園’那邊通電話,在看見門口這兩個人,如兩尊門神一樣將光線全部擋住時,不由得擡頭愣了了愣。
“你先打電話。”顧子夕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打電話。
“恩。”許諾斂下眸子,對電話那邊快速的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站起來走到門口看着他們,詫異的問道:“兩位找我?”
“秦總找你。”許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她了,顧子夕不由得有些貪戀——原本想好,讓秦藍說聲對不起,他們就走的,這時候站在她的面前,卻一點兒也不想離開。
只是,秦藍卻並不明白他的情緒,對着許諾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後,看着許諾誠懇的說道:“許小姐,上次創意案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許諾被他的舉動弄得一愣,輕瞥了一眼顧子夕後,大約有些明白他的意思,當下看着秦藍淡淡的說道:“如果說有什麼委屈,法律也已經還了我公道,秦總不必還放在心上。”
“多謝許小姐的大度,希望以後,我們能成爲朋友。”秦藍紳士的將自己的右手伸到許諾的面前,微笑着看着她。
“不是我大度,而是我無可奈何。而且,我們以後也不會成爲朋友,所以,不必了。”許諾輕瞥了一眼他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神色淡然的說道:“秦總既然來道過歉了,就請便吧,恕我沒有更多的時間接待你。”
秦藍的手尷尬的伸在空中,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臉上。
“你忙吧。”顧子夕將目光從她的臉上收了回來,看着秦藍說道:“秦總,我們到辦公室繼續聊。”
“好啊。”秦藍緩緩收回自己落在空中的手,對許諾招呼了一聲後,便沉着臉大步走了出去。
顧子夕轉身往外走去,似乎再沒有更多的話要對她說——只有他自己知道,放手讓她成長的同時,他對她的思念,壓抑得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