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文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是在說，算你還有點腦子。
雖然這個眼神侮辱極了。
但是李斯博此時已經絲毫不在意。
周禮文不緊不慢道：“常理上不可能，可是傳聞當年希特勒在死之前，埋了一批價值過億的戰爭債券。這些年歐洲尋寶的人絡繹不絕，只要他聲稱自己挖到了這批戰爭債券，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季明淵道：“既然是戰爭債券，肯定會有留底，假的終究是假的。”
對於造假，他還是有些知道的。
被季明淵這麼一說，邊悅也想起自己在歐洲公幹時的經歷，“不錯，就比如像現在的油墨成分和印刷技術，和1945年以前就大不相同。”
就像因爲二戰時期美國對日本投放的兩顆原子彈的緣故，導致全球過去千年從未發生過變化的碳14瞬間大量增加，以至於凡是在這個時期生產的東西，成分都發生改變。
碳14的含量，如今也成爲鑑定紅酒年份的關鍵因素。
“你們說的是正常情況下，”周禮文道：“半個月前，紐約州博物館發生了一起盜竊案件，在丟失的所有物品中，就包括一張德意志銀行的戰爭債券。”
李斯博道：“根據消息，這起盜竊案件極有可能就是傑克和他的團伙乾的！”
“這樣就說得通了，”周禮文將那張紙收起，臉上的笑容透着嘲諷，“如今留有存檔的戰爭債券只有博物館這一張，只要他們將這一張真品銷燬，用假的歸還，其它的自然也就成了真的。而這一億五千萬就成爲他們的了。這樣的買賣，很划算。”
而這種盜竊往往因爲計劃縝密，而難以破獲。
邢局道：“我立刻讓人聯繫紐約州博物館，看是不是有人歸還了被盜竊的戰爭債券。”
不到半小時，消息傳回。
三天前，的確是有人歸還了戰爭債券，對方聲稱他們只是拿去欣賞一下並沒有惡意。
周禮文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同時判斷道：“恐怕送回來的這張就已經是贗品了。”
李斯博立刻道：“我馬上聯繫同事去博物館取這張債券做檢測，如果真的是假的的話，那給傑克定罪就簡單了！”
李斯博此時已經完全沒有剛纔的憤怒和不耐煩，積極興奮得很。而他心裡，對周禮文是徹底的佩服。
不止是他。
在親眼所見了整個過程後，邢局邊悅都是對周禮文佩服至極。
邢局激動地走上去，再次伸出手，“周教授，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話，這次我們就白白放走他了！”
周禮文看了他一眼，依舊沒有伸手跟他握手，只是看向季明淵道：“答應我的事現在可以說了。”
季明淵道：“你不打算等債券送回來再檢查一遍？”
“那是他們的事，我的事，只是鑑別這一批《山海經》。”
季明淵道：“她在b市，未來一個月都在。”
季明淵話一落音，周禮文立刻拿着自己的包就走。
邊悅連忙開口，“等等！”
周禮文皺眉，不耐煩看她。邊悅用充滿崇拜的眼神，拿出一本《山海經》道：“周教授，可不可以給我籤個名？”
周禮文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她一眼，直接轉身走了。
“喂！周教授！我認真的！”
邊悅想追出去，可是領子卻被人抓住，她轉頭，不滿道：“季明淵，放開我，我要找周教授簽名。”
季明淵不放手，“沒什麼好籤的，他的字醜。”
“字醜有什麼關係，你放開我！”
季明淵不放。
周家的人長相雖然不算一流，但是學識淵博，很容易討女孩子喜歡。當然，除了周禮賓那隻呆頭鵝之外。
邢局咳了兩聲，纔開口道：“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們會先把傑克放了，但是等你們的事情辦完後，要協助我們把他緝捕歸案。”
“沒問題。”
邢局得了肯定，就打了電話，通知放了傑克，不過同時要求將那批《山海經》扣下。
只要有那批《山海經》在，傑克就不會輕易離開e市。
“人已經放了，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儘管開口，”邢局道：“我很期待我們以後的合作。”
“謝謝。”
季明淵帶着邊悅準備走，李斯博剛好風風火火地衝了回來。
“邢局，你要放了傑克？！”李斯博說完，看向季明淵，“是不是你們搞的鬼？”
邢局對季明淵道：“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
季明淵也不想在李斯博身上浪費時間，便帶着邊悅離開。
“邢局，他們又是哪裡的關係戶？！難道你要就這樣放了傑克？那可是將近十三個億的人民幣，這次要是抓到的話，他肯定跑不了！”
邢局沉聲道：“現在的一切都不過是我們猜測而已，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就是要做戰爭債券？這個案子沒這麼簡單，要想將他定罪，還需要更多確切的證據。”
李斯博道：“說來說去，您就是要放了那個傑克！”
說完，李斯博直接衝了出去。
他走的時候，季明淵正好要去接傑克（凱撒）離開。李斯博決定暗中跟蹤他們，最好是將這個季明淵和傑克一干人等一網打盡。
凱撒美國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身材削瘦，臉長有些蠟黃，但身上的西裝筆挺，半長的頭髮，加上嘴角輕佻的微笑，透出幾分藝術家的氣息。
單單看他的外表，決定不會有人覺得他做那麼多事，頂多就是放浪不羈了些。
凱撒和季明淵彼此笑了一下，握手間，迅速互相打量了一眼後上車。
車子是季明淵早就準備好的，目的地是之前約定的菲尼克斯酒吧。既然凱撒約那裡，那肯定有特別的意思。
只是車子剛轉了道，凱撒就開口，“不去酒吧，換個方向。”
司機看了季明淵一眼，見他點頭，便打了方向盤換方向。
車子駛向郊區方向。
凱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從內襯拿出一隻槍來，揚着嘴角道：“看來，今天是上帝有意要考驗我。”
《山海經》被扣押已經讓凱撒壓了一肚子火，現在又發現有人跟蹤，他如何能善終。
邊悅朝後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李斯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