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能證明着他還存在,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今天莫妮卡來過了,她說她馬上要去巴厘島,說喜歡做浪漫的婚禮設計,可能一輩子就不回來了。墨先生,你的新娘跑了……”她自己都沒發現到,說到最後那截話時,口吻是比剛吃過酸梅還要來得酸。
葉涼煙的眼睛染上一層透明的淚光,鼻子微澀,“如果你不起來,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她現在什麼都沒了。
只能靠着等待他醒過來,期待孩子出生,支撐着她活下去的勇氣。
所以,他真的狠心一直睡下去嗎?
“墨先生,我在想,我們的鑽戒是不是要改成幾人份了。可能之後……”我再也沒資格戴你的一生人只能買一次的鑽戒。她成了姨太太,一切的待遇,也就跟着不一樣了吧?
可這是她自己下的決定,不能去怨任何一個人。
葉涼煙的雙手趴在他胸膛的兩邊,五根手指拉開,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戴了戒指的無名指。傻樂的笑了……
再又過了一會兒。
她的手掌感覺到隔着一張被子底下的心跳越來越強烈。葉涼煙慢了半拍的坐直,她是思念過度纔會有這種錯覺嗎?她怎麼覺着,墨辰霆醒了呢?
她一直呆呆的研究着自己的掌心,使勁的搖頭,呢喃着說:“不對,應該是我感覺錯了。可是沒道理的,爲什麼我之前一直都沒感覺到?”
完全沒注意到,剛剛被她壓着的男人幽幽的瞠開了眼,眉目如萬年的冰山,黑眸幽深無情的睨着她,眉心因爲女子說的話而越皺越緊。
“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葉涼煙垂下了手,頓然一驚。迴光返照之說真的有,準備要死的會忽然變成一個正常人那樣。
她的心緊繃繃了。
“那該怎麼辦?找沈教授,對,找他……”她慌亂的說着,就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
剛摁下打開屏幕的按鈕,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指快得她都還沒來得及眨下眼的伸來,刷的一下從她手裡抽走了手機,緊接着,砰的一聲,手機一條弧線的扔到牀尾。
鬼嗎?
也很有可能墨辰霆靈魂出竅?
葉涼煙渾身毛骨悚然都起來了。
“呵呵。”陰測測的低沉冷笑一聲,熟悉的嗓音傳入葉涼煙的左耳側,然後又一字一頓的道:“你放心,我做鬼前,不會丟下你不管。”
鬼……鬼啊。
葉涼煙慢了半拍的扭過頭,就見着那個剛剛被她一直說成是鬼的男人,黑眸正一瞬不轉的盯着自己看,眸底寒光四射,像一把把飛刀那樣刷刷刷的飛入葉涼煙心臟。
她又做夢了吧?一定是這樣!這樣的夢境,她夢過好多次了。
“是啊,你當鬼之前,記得別忘了給我們母女留多點錢。好讓以後我養個小白臉!”反正是做夢,在夢裡嗆嗆摳門墨也是好的。
葉涼煙還真的敢伸手去拍了拍墨辰霆棱角如琢如刀捎般立體完美的臉龐,溫度尚好,做夢不花錢還能實現自己的願望,真好。
既然是做夢,那就把自己一直不想說的話都吐槽一下吧,反正憋在心裡那麼久了,九年被壓榨的感覺,可是怨氣沖天來着。
“摳門墨,對,這就是我給你的一個稱號!人人都說你是最高冷最想靠近最想嫁的男神。說句老實話,我老早就覺得他們是得了白內障纔會有那種蛇精病想法。你看你啊,又嘮叨,又摳門,又傲嬌,又一肚子黑墨水。知道麼?我好幾次都想半夜趁着你睡了之後一刀劈了你,乾淨利落,耳朵從此清淨!不過吧,殺人是得犯法的,尤其是你這種……”說白了,她不捨得殺嘛。
葉涼煙很堅定這只是一個夢!
因爲她說了那麼多,他都還沒反應,就是一雙眼睛深深的睨着自己,如果換着是往日的他,她說了那麼多詆譭他的話,他還不把醫院給炸了。
墨辰霆心底冷笑,摳門墨,嘮叨,傲嬌……
很好!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在她心裡,是定義成這樣。
葉涼煙繼續掐了他英俊的臉龐一下,很高傲的仰起白淨的下巴,“你別總是看扁我,我跟你說,我可是有好多人喜歡的。還有啊,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我很討厭你管我這管我那的,連我交朋友都要管。”
男人的臉色已經比鍋底還要黑。他淡粉薄情的脣邪氣逼人的微彎,似笑非笑的,瞬時間就勾走了葉涼煙的三魂七魄。黑眸的光陰森森的,嗓音充滿磁性沙啞:“原來你對我有那麼多不滿。”
葉涼煙錯愕且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一下,沉默了半餉。這個人如果在真的清醒過來的時候有這麼好說話嗎?她百分之百肯定,這絕對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夢境。看來老天憐憫她,知道她想墨先生吧!
她笑得眉眼彎彎,能在夢裡遇到他一下,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知足常樂嘛!
她的鼻子酸澀了起來,說話也帶着點輕不易覺的哽咽:“不然呢,你以爲是怎樣。你真的覺得我是小綿羊,生氣起來只會蹲牆角畫圈圈嗎?”雖然現實確實如此。
墨辰霆的眼眸捕捉到她閃閃的淚光,心臟狠狠一悸。
她懷着孩子,還等他……
傻瓜。
“還有啊,你要是醒就趕緊醒,不醒的話我先給你去火葬場預訂個位置。”葉涼煙伸出拇指擦拭了一下自己溼潤的眼角,“我也去給我自己預訂個位置。”
她越是擦眼角,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得越是兇猛。
墨辰霆強勢的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擡起的手拉下,“我死你也跟着死?”
質問的語氣陰測測。
葉涼煙毫無置疑的用力點頭,“是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只山羊滿山跑。你在下面會寂寞的,不是嗎?”
墨辰霆性感的喉結狠狠一緊。將她扯到自己的一邊。
“你病得不輕。”他的口吻充滿了無奈。
葉涼煙躺下之後,天花板上暖黃的燈光刺進自己的眼裡,她稍微的清醒了過來,做夢他也還是會毒舌,看來自己的腦洞還真是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