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朵朵大口地喘着氣。
“這個給你。”
她從包包裡拿了出來,掏出來遞給了衛城。
那是一瓶小小的噴霧,上面的包裝很是正規,看起來像是‘藥’用的東西。
衛城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東西。
“我不要。”
他自然是不會要這種莫名奇怪的玩意。
“你就拿着吧。”
席朵朵強行地塞到了他的手裡。
“這是什麼?”
他拿着這瓶小小的東西,搖晃了幾下問道。
這個‘女’人搞得是什麼鬼?道歉就送這樣的東西給他?
正當衛城納悶的時候,席朵朵認真地看着他。
“剛纔拍戲的時候你不是摔傷了嗎?怎麼都不說一聲,用這個噴霧會好點,我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在外面打工,不小心撞傷了手,用這個就好多了。”
席朵朵真摯地說道,清澈的眼眸裡滿是關心。
她怎麼知道他‘弄’傷了?!
衛城的心中砰然被人撞擊了一下。
他看着她的眼眸頓時心生柔軟。
這種明媚而動人的眼神,彷彿比外面八月的驕陽來得更加耀眼,透過她的眼眸裡他似乎能夠感受到一種溫存。
但是怎麼可能!
她只不過是注意到了別人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別給我假惺惺的,你以爲用這種東西就可以收買我嗎?”
衛城輕蔑地說道。
他什麼貴重的東西沒有見過,就憑這個在‘藥’店裡隨隨便便能買到的東西,他纔看不上眼!
席朵朵眼看着他要把東西還給她,她連忙又塞回了他的手裡。
“拿着吧,我給你這個不是要求你原諒我,也不是要求你配合我們公司拍攝廣告,我還要趕回公司上班,拜拜!”
她拍了拍還在喘氣的‘胸’口,衝着他揮手後快速地消失在他面前。
簡直就像是一陣風。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衛城的心思似乎也被她帶走了一般,竟然有些片刻的失神,他總覺得她有些眼熟,特別是當他看到她的眼神的時候,像是似曾相識的悸動,那麼溫暖而明媚。
林凱正好碰見回去的席朵朵。
他用擋着太陽,走着悠閒的步子往亭子裡走。
“那個‘女’人給了你什麼東西?”
林凱一進來就看到了那個奇怪的噴霧,這個顯然不是衛城的,更可能的是剛纔那個席朵朵拿過來的。
衛城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
林凱拿起石桌上的噴霧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研究了半天的他之後意識到這個東西一點也不值錢,他立馬就甩手扔到了地面上
“這什麼東西啊,真是垃圾。”
虧得他還看了半天。
沉默的衛城突然衝着林凱大發脾氣。
“我讓你扔了嗎?!”
他的怒聲讓林凱嚇了一跳。
衛城雖然平時囂張跋扈,不過對他發脾氣向來甚少,他突然的發飆讓他慌張了一把。
“我的小祖宗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扔了這個玩意嗎,這種東西不適合你用,萬一用出什麼問題呢。”
林凱討好地哄着他。
衛城倒是一臉的不買賬。
他那雙漂亮的眼眸異常複雜,咖啡‘色’的瞳孔盯着地面上那瓶噴霧,回想到她在這麼熱的天氣裡來回替他買過來,那張通紅得像是番茄的小臉,一一都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似乎她也沒有之前看起來那麼討厭了。
‘私’人別墅內。
嚴若文前腳剛開車入‘門’,後腳嚴若星的白‘色’跑車也跟着開了進來。
復古的客廳內。
歐式簡單的格調,優雅又不失貴氣。
這裡的裝修都是嚴若文命人按照他的要求所裝潢,氛圍也同他本人一樣,高貴之中帶着冷傲的感覺,但凡是進入這樣的別墅裡,首先感覺到的便是距離感。
“哥。”
嚴如星並沒有換下鞋子就走入客廳內。
他也並沒有把自己當做這個別墅家人的身份,更像是陌生人似的進入這裡,有着一向的疏遠。
嚴若文靠在歐式的沙發上,身後是一副巨大的復古油畫。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他問道。
“我過來看看你。”
嚴若星始終站着。
兩人雖然同在一個客廳之中,卻還是保持着距離。
“我也有一陣沒看到你了。”
嚴若文平靜地看着他。
自從上一次他和他爭吵席朵朵的事情之後,他便再沒有和若星碰面過,除了公司裡的內部事情,也是經過別人之手一一‘交’接。
這時候。
嚴若文的手機響了起來。
“等下,我出去接個電話。”
他起身往着書房的方向走。
嚴若星注視着他的身影,腳步下意識地跟了過去。
未關嚴實的書房。
“母親。”
嚴若文站直着身體,低低地拿着手機叫道。
“若文,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唐藝芯問道。
他頓了頓。
“我不打算回去。”
嚴若文的話讓電話那頭的唐藝芯格外‘激’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就要放任着嚴氏公司不管?這可是你父親的心血。”
但是無人能夠動搖他的想法。
早就在畢業之前他就已經決定了要靠着自己的本事開創公司,無論最後結果會不會被人看好,這些他都無所謂,關鍵的是他要證明給自己看,不靠這些所謂顯赫的家境,他同樣也能讓人另眼相看。
“正因爲是父親所創立的公司,所以我纔不想接管,以我的實力足以自己開創公司,這樣證明自己難道不好嗎?母親,您再‘逼’我也是沒用的。”
嚴若文沉聲說道。
“我不是‘逼’你,你身爲嚴氏的繼承人,怎麼可以這樣任‘性’?”
唐藝芯實在不理解自己的兒子。
畢竟這樣偌大的一個嚴氏公司,到最後還是要讓嚴若文所接手。
“不如你就讓若星先接管公司吧。”
嚴若文推脫地說道。
背後。
嚴若星微微地擡起眼眸,被他的話所震驚到。
他只不過是嚴家所收養的孤兒,難道嚴若文放心把嚴氏公司‘交’給他管理嗎?!
“若文,媽媽不是沒有想過讓若星接管,只是媽媽更想讓你接管,你知道嗎?”
唐藝芯猶豫地回答着。
她並不是不看好若星的能力,而是個母親都會有這樣的偏愛,更希望自己的親生兒子繼承公司。
嚴若文皺眉。
這樣所謂的壓迫是他所不喜歡的。
“我都說了,我不想接手,既然您沒有打算讓若星接手的話,那還是讓父親繼續管理公司吧。”
他回答道。
果然。
嚴若星本是溫和的眼眸裡忽然‘激’起一陣沉沉的‘波’動。
那‘波’動是灰暗的,也是深刻的。
母親打從心裡還是不願意讓他接受,也從來都沒有認可過他是嚴家的孩子吧?他不過就是一個外來的孤兒,靠着他們生存着,所謂的那些關懷也都是虛假的可憐,他所謂的母親從頭到尾眼裡都只有嚴若星一個孩子吧。
而他,只不過是一個不被接受的外人,簡直可憐十足。
嚴若星握緊着手指,逐漸地變成一個緊握的拳頭。
他背過身,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回到了客廳裡。
二十分鐘後。
嚴若文再次回來,兩兄弟繼續‘交’談着。
兩人坐在沙發上,氛圍緩緩拉開。
“哥,看來最近的公司在你的管理下越來越上軌道了。”
嚴若星看着公司的勢頭在商界越來越不錯,表以着讚賞。
“也有你的幫助,不是嗎?”
嚴若文淡淡地說道。
嚴若星無力地笑了笑。
他的幫助,不過就是虛有的罷了,就算他再努力,別人所看到的不全都是他的功勞嗎?
“像你這麼聰明,就算沒有我的幫忙,也能夠把公司做的更好吧。”
“我不這麼認爲。”
嚴若文否認道。
雖然自己的弟弟在他的公司內打着下手,但是他從來都是最認可他能力的一個人,他的才華他也都看在眼裡,比任何人都覺得嚴若星足夠做副總的資質。
“也許過段時間,我也是時候應該離開了。”
嚴若星緩慢地說道。
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若星,我不在的時候公司需要你管理。”
嚴若文提醒地說道。
他並不希望他離開他的公司。
嚴若星沉靜的眼神,似乎透出一股暗暗較勁的目光。
“很多時候,我不想頂着你弟弟的身份去管理公司,以至於我覺得我所做的努力在別人看來,都不過是被一個身份所壓制着,話就說到這裡吧,到時候你也不會阻攔我的去留對吧。”
他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嚴若文還是不打算考慮他的離開,他的沉穩細緻,這些優點都是他身上所具備的,對於管理一個公司,他的能力綽綽有餘了。
“這段時間你去好好想清楚,有事可以找我。”
他避開着話題。
嚴若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見已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而起身。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
“你說吧。”
嚴若文冷聲迴應。
他靜靜地凝視着他,眼眸之中帶着讓人猜不透的平靜。
“我希望你不要爲難朵朵,也不要對她有任何別的想法,畢竟你現在的生活狀態已經是最適合你的了。”
像是一種疏遠的提醒。
又像是暗地裡透着的威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