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之物得來竟如此容易……”零肆的聲音緩緩出現在昏暗中,他接過了婢女送來的一小撮亂髮,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
隨後,一扇窗戶被打開,一縷和煦的陽光投入,照亮了開窗人的臉。
若是夏商在此,必然能一眼認出這女人便是當日自己所擒的倭國巫師。
“這些髮絲當真是他的?”
婢女低聲回答:“正是,都是屬下從他房中所得,自然是不會有假了。”
零肆到了窗口,輕輕將手中髮絲交到了巫師手中:“你要的已經準備好了,到底有沒有信心控制此人?”
“只要有這些頭髮,不管是誰,都逃不過我的操控。”巫師顯得很自信,小心把髮絲包入貼身小手絹。
零肆微微皺眉:“不要小看了自己的敵人,那傢伙不是一般人,擁有超乎常人的毅力,不是那麼好控制的,而且我感受過他體內的力量,那絕非凡俗之人所能掌控的。你要加倍小心。”
“那不是我的敵人,只是我的目標而已。”
“聽說巫術也有強弱之分,不是所有人都適用的,只要目標的精神力量足夠強大,就很難被控制。”
“這只是對那些半吊子的巫術師而言,如果我願意,控制你也沒有任何難度。”
對方的語氣雖帶着七分玩笑,但落在零肆耳中卻有些突兀。
零肆目光一寒,掃在巫師身上,那巫師像是有些畏懼,住嘴不再說什麼了。
……
禮部衙門聚集的可不止禮部一方之人。
工部、戶部都有官員到了。
爲了太子和公主的婚禮,三部聯合,統籌計劃。
從派頭來看倒是足夠大了,但當今的太子畢竟不再年輕,更別說娶第一個女人,在規模上不會過於鋪張浪費,只是做個表面功夫,給足倭國面子罷了。
所以,此次三部派出來的代表官職都不大,除了禮部尚書董國近負責統籌之外,其餘的官員官職最高也只是個侍郎而已。
在門口,夏商感覺禮部的官員都比較懈怠,看到夏商兩人之後只是沒精打采地問了一句
:“什麼人?”
“倭國使團接待大臣夏商。”
說完,夏商掏出了自己的官符。
接待大臣不算什麼官職,夏商的官符還是翰林院的編修。
而這些守門的小吏自然是不知道夏商是什麼人物,看到編修的職位後先是愣了一愣,滿是不屑,估計是在說還不如自己的官兒大呢。
“都什麼年頭了,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都能當上接待大臣?”小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夏商不喜歡裡裝逼打臉的那一套,既然人家看不起自己,那就當自己是個小人物吧,笑了笑。
小吏進去查了查,還真查到了夏商的名字,是今天來跟三部各官員討論太子婚禮的。
“進去吧。”小吏懶散地揮了揮手。
夏商剛進去,後面的春田卻被攔住了:“這又是誰?”
不過對方的話音柔和了許多,顯然是被春田的容貌所吸引。
“我的隨從。”
“隨從?”小吏有些不信。
“怎麼?不能帶隨從嗎?”
小吏上上下下打量了春田一遍,忽然注意到對方隱含殺機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寒蟬,不想多說:“那進去吧。”
看到夏商兩人都進了衙門裡面,遠處的小吏才忍不住嘀咕:“老天真是不公啊,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身邊居然跟着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
“嗨,這年頭說不清的事情多着呢!不過你也不要羨慕他,聽說接待大臣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倭國人可兇了,之前幾個接待大臣都被倭國人打得半死,整個京城就沒人敢去接整個差事。不然你以爲一個小小的編修能當上接待大臣?這廝肯定是去捱打的。”
“嘖嘖嘖……”剛纔的小吏也一個勁兒的咂舌,消失的優越感又涌上心頭,“真是可憐吶!”
“議論什麼呢?”
淡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兩個小吏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尚書大人,嚇得兩腿一軟差點兒跪了下去。
“小的見過尚書大人。”
這是一個相對年輕的尚書大人,年僅四十,看着十分乾練精
神,六部官員之中就屬這位最有生氣,沒多少老氣橫秋的感覺。
董國近掃了一眼兩個小吏,沉聲道:“今日各部都有官員前來,你們不給本官點醒着點兒,如此散漫小心丟了本官的顏面!”
“是是是!小的不敢了。”
“哼!”董國近到了衙門口,看着前面剛進去夏商兩人,有些疑惑。
他沒看見夏商,只看見了在夏商身後的春田。
“前面的是誰?怎麼還帶着女人?這成何體統!”
一看尚書大人皺起了眉頭,兩個小吏知道自己辦錯了事,周身一個寒蟬。
“大人……這……都是他……”
“什麼都是我?明明是你讓那個女人進去的!”
“董大人,小的這就去把那兩人追回來!”
說着,小吏飛也似的衝了過去。
“等等!”董國近忽然眉頭一皺,“前面的年輕人是誰?”
但董國近的聲音慢了些,一個小吏已經衝了過去。
好在另一個人小聲回答:“此次婚禮的接待大臣,好像是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叫夏商。”
“夏……夏大人?!”
說話的小吏不知道尚書大人怎麼忽然結巴了,但大人臉上那種真真切切地震驚表情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吏有些發懵,因爲感覺大人此刻的震驚之色是在聽到了自己說的那一句話之後。
“到底是什麼讓尚書大人露出如此表情?不就是個接待大臣嗎?”
還沒等小吏想明白,這位年輕的尚書大人居然飛快地朝衙門內衝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激動,在進門的時候絆了一跤,差點兒摔倒,把小吏的汗都嚇出來了。
但尚書大人毫不在意,臉上綻放出如花兒一樣燦爛的笑容,他彷彿追的不是人,而是一道光,一道能照亮他前程的光。
“夏大人!夏大人!”
聽到這諂媚的聲音,便是習慣了阿諛奉承的小吏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說自己稱呼尚書大人的時候都沒那麼噁心過。
這到底是什麼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