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散盡,京城皇宮的無名塔樓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地面上,散落的銀片還殘留着淡淡的火光,插在地面青石板上的寶劍似乎正在被一股無形的氣流衝擊,而劍身上去多了無數細小的裂口。
忽然,侯君單膝跪在了地上,鮮血從口中噴出,可以清楚地看到身上的焦黑和一臉的慘白。
在他的身後,皇后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幕,在剛纔的狂風之中,不會任何功夫的皇后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但是,在她身前的宗師高手卻莫名其妙地跪下了。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皇后有些慌亂地往後退了兩步。
“咳咳……”伴隨着沉重地咳嗽聲,侯君艱難地擡起頭,看着前面逐漸隱入月色中的乾枯身影,心中震撼無法描述。
這不僅僅是對方的身份,還有剛纔那彷彿來自天外的六個字。
雖不見此人開口,但侯君能明顯高手到話音中來自對方體內的龐大威壓,那鬼魅的一樣的聲音似乎帶着魔力,瞬間點燃體內真氣,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一瞬間就讓宗師級別的高手失去了反抗力,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短暫地沉默後,周圍沉悶壓抑的氣氛似乎有所緩解,夜空中的黑雲也在逐漸散去,那個黑影也緩緩地回頭,邁着有些古怪的步伐,一點一點回到還燃燒着的塔樓之中。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宮人的聲音,像是終於有人趕來救火了。
皇后瞬間清醒,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其他人看到這一切,便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
“娘娘小心!”
侯君低喝一聲,奮力起身,丟?掉殘劍攔在了皇后身前。
“去,把他攔住!”
皇后一臉焦急,擡手指着前面的身影。
侯君爲之一愣:“攔住?”
這個指令叫人有些心底發寒,就算是宗師,也不可能做到無所畏懼。
“怎麼?
剛纔說願意爲本宮做一切事情,現在卻不敢了?”
侯君稍稍停頓,一咬牙,朝着前面的身影追去。
他已經做了必死的決定,但也不想在此關鍵時刻在皇后面前露出怯意。
原以爲會再次感受到剛纔那種無法抗拒的強大氣勢,但侯君的手搭在前面老者的肩上時,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種感覺就跟碰到一個普通人沒任何區別,侯君先是一愣,然後手上稍稍用力,一下就止住了對方的步伐。
一切都不是侯君所能理解的,他回頭看着皇后:“娘娘,現在怎麼辦?”
“把他帶走,本宮要重新給他安排一個地方。”
……兩個時辰後,塔樓的火終於撲滅了。
皇后守在自己的寢宮中等來了首領太監的通報,說是今夜天色有變,估計是有閃電擊中了無名的塔樓,經過半個時辰的撲救,火勢已經控制了,讓皇后娘娘不必擔心。
皇后只叮囑了兩句,示意之後就不必通報了。
寢宮外面的太監走了,皇后重新坐到了之前的窗口,看着窗外月色毫無睡意。
過了一會兒,略顯狼狽的侯君重新出現在了窗外的位置上,低聲說:“回稟娘娘,人已經安頓好了。”
“很好。”
皇后點點頭,“你先進來吧。”
聽到這話的,外面的侯君微微一愣,沒有任何動作。
皇后重複道:“本宮讓你進來說話。”
侯君還有些猶豫,但皇后的貼身宮女已經幫侯君開了寢宮的門。
這時候,侯君才緩緩地到了寢宮內。
侯君出生將門,就算身爲宗師,但也對皇權充滿了敬畏,也懂得什麼叫尊卑有別。
到了皇后的寢宮內,侯君有些拘謹,一路低着頭,不敢多看。
他一直到了皇后面前,然後跪下,選擇了沉默。
皇后端坐着,看着他,沉默了好久才問:“候將軍,難道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
“回稟娘娘,今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下臣沒什麼想問的。”
“咯咯……”皇后輕輕一笑,“你們這些靠兵部出身的臣子在茶顏悅色發麪比那些文人始終是要差一些,本宮既然把你叫到了身邊,自然不是想聽這麼一個回答。”
“娘娘贖罪,下臣……下臣只爲娘娘效忠。”
“不必那麼緊張,既然了到了本宮身前,本宮自然是把你當做了自己人看待。
既然是自己人,也就不必說那些違心的話,不管問什麼問題,只要心裡疑惑就可以說。
不必藏着掖着,心裡頭悶着的問題太多,指不定哪一天就會憋出毛病來。”
“娘娘是真要下臣發問?”
“但說無妨。”
“……”侯君稍作猶豫,“今夜所見之人爲何跟……皇上那麼相似?”
“如果本宮說那就是皇帝陛下呢?”
侯君眼睛一瞪,汗水都下來了:“可是……可是……皇上不是每天都會上朝,現在不也在宮中休息……”“好了,你只要知道這麼多就夠了。
去吧,換一身乾淨的衣裳,今夜跟着本宮叫你如此狼狽。”
侯君很快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起身行禮,然後默默離開。
侯君知道,皇后娘娘告訴自己的事情不多,但也算是最重大的秘密了,別的不用去想,單單這一份信任,便是將門子弟無上的榮譽。
看着侯君離開,身邊的婢女詢問:“娘娘,天色已經很晚了,該休息了。”
這時候,寢宮後面的暗門傳來了聲音。
說話的婢女眉頭一皺,然後小心翼翼地踩着碎步過去,打開門,發現是另一個婢女帶着滿頭大汗的夏商來了。
“皇后呢?”
夏商毫無避諱地問。
皇后已經到了夏商面前,對兩個婢女使了顏色,示意她們出去。
夏商很着急,沒等兩個宮女離開就低聲詢問:“今晚到底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
皇后一臉不解。
“那個聲音!你沒聽到?”
“啊?
你是怎麼了?
怎麼這麼緊張?”
“我是說那個聲音!”
夏商表情嚴肅,抓住了琴箏的手,“京城之中幾乎所有人都聽到的那個聲音,難道你沒有聽到?”
琴箏愣了愣:“哦,你是說宮裡人議論的什麼不得入京吧?
本宮睡着了,也是剛剛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