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華聽完,心裡不是滋味,問:“你對他們不恭了?”
方紅劍說:“怎麼不恭?一年多來,我已給袁副局長、黃副縣長開銷有十幾萬了。”
方均華看了一眼高原紅,意思很明顯,你是招商局長助理了,還有你在縣裡有路子,怎麼不幫忙了?
高原紅不太好解釋,只能看着方紅劍。
方紅劍沉着臉,道:“原紅倒是幾次三番要幫我,可我拒絕了,我已經讓他支助了兩百萬,我不想他參與太多。再說了,我就是想通過正常的渠道乾點事業,要是處處依靠同學、朋友和家裡,我那樣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就在原來的公司拿點工資養家活口算了。”
他就這脾氣。
這也叫個性。
這一點不僅高原紅深知,方均華這位作父親的也知之太深。
他也不想批評方紅劍,人各有志,況且,這樣的人生估計有意義得多,他輕聲的道:“既然你要按正常的程序來,那你去找過縣委嗎?”
“咋沒找過?”
方紅劍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繼續回答父親的提問,並道:“去年,國土局按我們設計能力3萬噸的開採量,收了公司礦產資源補償費二十四萬元,我和高原紅一起找過縣委陳然書記,實事求是的向她反映過這一情況。平易近人的陳書記,對我來盧寧搞礦產開發表示由衷的感謝,並詢問我還有什麼困難和要求,一併向她提出來,她會竭盡全力幫助解決
;同時,對縣國土局所作所爲非常惱火,當時就用電話責令縣紀委派得力人員到國土局檢查了。國土局不知用什麼招術,最後竟然矇混過關了。今年春節,我又登門找過袁副局長,又給他送去五條條軟中華、三瓶茅臺,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他腆着一個大肚子,坐在真皮沙發上吸着中華香菸,悠閒自在的吞雲吐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陰陽怪氣地說:你們找我幹什麼?找縣委陳書記去啊?我離開的時候,放在他家茶几的上的東西,他也叫我帶回來。”
高原紅聽到兒,差一點站起來,“紅劍,你去那國土局長什麼狗屁袁副局長家的事,怎麼不跟我說?”
換着是高原紅,恐怕會讓袁副局長來找他了,而不是登門去,還提着東西。
方紅劍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做這件事兒。”
方均華聽到這兒,心裡也特別不是個滋味,深知外地人來這兒辦大礦場的艱難性、複雜性,如果換一個人還好說,有高原紅在兩位縣領導面前這個紅人,有時只需一個電話的事,可偏偏遇到自己這個倔強的兒子,只能搖頭,道:“今天大家累了,時間也不早,休息吧。此事不要聲張,紅劍,既然要按你的方法來辦,我看就依你一次,咱們一起想穩妥有效的辦法,我還是相信,這世道總有不通過關係來辦正事這一條道路可走的。”
老人家有他自己的想法,不管如何,通過這事教育一下兒子也算有收穫。
高原紅不幹,“紅劍,這事兒還是交給我吧?”
“不行。”方紅劍瞪着高原紅,“我就是要按規矩來,我倒要看看自己能不能辦成一件事兒。”
高原紅只能搖頭。
自己這個同學真是腦袋讓門夾了,怎麼就非要按自己的性子而爲呢。你說多大點事兒,自己出面不就解決了,可他偏偏還不幹了。
這算什麼人啊。
高原紅當晚自然不會走,在這艱苦的山溝裡住了一晚。
清晨,起牀走出屋外,獨自站在山坡上。
昨日的雨已經不復存在了。
遠遠望去,晴空萬里。
潔白的水霧環繞羣山之間,羣峰似乎從白雲中浮出,不是仙境勝似仙境。近處,潔白的水霧使人視野朦朧,遠處的東方,紅彤彤的旭日剛升,託護羣峰的水霧似乎見到了可信賴的知己,在微風的吹拂下由近及遠悠悠盪盪、縹縹緲緲地退去。
彈指間,視野拓寬,羣山一碧如洗。
高原紅不是忙着工作,就是睡懶覺,已經許久沒有呼吸到這樣的清鮮空氣,真是心曠神怡。忽然,山下傳來一串串笑聲。他居高俯視,只見一羣男男女女的村民,肩背各式工具上山出工了。高原紅對這個企業出資不少,但礙於方紅劍的個性,他只來過一次,還是選址的時候。再看這礦場建在山下,工程包給村民承建。能看到工人出工,還能聽到村子裡的孩子們的歡歌笑語,真是其樂無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