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陳二抱拳、沒有說話,反而側身虛引被周幫主等人火把照亮的通道。
江蒼抱拳還禮,亦是單手一引,沒有先行。
陳二見了一笑,沒說什麼,也沒再謙讓什麼,和江蒼同時朝通道內走進。
只是江蒼行了幾步,卻發現通道內的溫度好像是一點點的在變低,比‘偏室’更冷。
但自己穿的有雪狼皮,又在陳二旁邊走着,這種陰冷感覺雖然有,卻不影響自己的身手實力。
不過,走在前面的其餘人就沒這麼好了。
哪怕他們手裡有火把照着,炙熱火焰就在身旁,也有一種發自血肉當中的冷,像是四周的空氣往身體當中鑽來一樣。
江蒼望去,就看到空氣中飄蕩着一些黑煙,正避開着火把,又從地面慢慢依附貼着周幫主等人的身子。
讓前面的周幫主是走着走着,望着了一眼千篇一律的岩石通道,罵了一句“鬼地方、陰冷”,搓了搓手。
他旁邊的八位山匪,是一直活動着身子,手裡掂着長刀長劍‘敲磕’通道內的岩石探路,看看附近有沒有機關陷阱。
鄭師傅好一點,打量着四周,再正了正自己的衣物,沒見什麼異象。
但那兩位青年卻是又抱着膀子,又跺着腳走路,牙齒有時還上下打顫。
江蒼看到,就知道這八成是陳師傅所言的‘煞氣入體!’
若是說的形象一點,就如人在大冬天雪地裡站着一樣,被冷氣‘凍僵’了。
只是這煞氣無孔不入,不是穿的厚一點,就可以防得住的。
還得像自己一樣穿對了‘衣服’,或是本身的煞氣、陽氣就足,不怕這陰風侵襲。
但陳二此時見到了這兩位青年‘凍僵’的一幕,倒是笑着望向了正關心詢問自己徒弟的鄭師傅,與前面頭都不扭的周幫主衆人道,
ωωω .ttkan .¢o
“此地煞氣越來越重,是離那鬼物近了。諸位再忍一會,咱們除了鬼,就能安穩回去了。”
“希望如此。”鄭師傅拍了拍兩位徒弟的肩膀,又從背後拔出長劍,望了望不知多長的通道,與前面悶頭朝裡走的周幫主。
“師父..”兩位青年則是有些腦海昏昏的,說話的時候都在牙齒打顫。
可是也在他們稍後想說‘自己能不能先出了這墓地’時,只聽前面傳來幾聲怒吼、慘叫,估計是周幫主等人遇到那隻鬼了!
“走!”鄭師傅聽到慘叫,倒一邊讓兩位徒弟退去,一邊提長劍,踏步朝着裡面趕往。
靠後的江蒼見了,亦是取出雙刀,和陳二追上了先行的鄭師傅!
大約二三十米的距離,伴隨着山匪們的驚叫。
等江蒼出了通道,就看到這又是一個‘房間’,但卻比之前的大上三倍有餘。
墓室裡面是一堆腐朽碎爛的瓦罐,正中間有一個開口的石棺,四周牆壁處還有三條通往其餘偏室的通道。
不出什麼意外,這裡就是這山墓的‘主墓室’,也是那墓穴主人埋葬的地方。
但是如今石棺上方正有一股人眼可見的‘人形黑煙’飄蕩在上面,它身下的石棺旁還有三具僵硬的屍體,是周幫主帶來的人。
同時,在入口處站着的周幫主與剩下戒備黑煙的五名山匪,當看到江蒼等人一同進來後,就向着陳二喊道:“這鬼不怕尋常兵器!”
‘唰!’
陳二沒有搭話,反而從口袋內拿出了一張黃色血字的符咒,口中唸了幾聲咒語,符咒頓時化爲了一道流光,朝着那黑影激射而去!
尤其那‘厲鬼’也許是剛殺完了人,正在吸**血、恢復妖力,或是被符咒給定着了。
反正江蒼見到那黑影不閃不避的被符咒給貼個正着,伴隨着一聲不可聞的尖叫,就化爲一股徐徐青煙飄散。
一時間。
江蒼見到這一幕,心下第一反應就是陳道長能這麼快的解決這鬼物,也正應了他那句話。除鬼都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就怕周幫主等人不同意自己進來。
因爲他這道行,除鬼是可以,但對付人,有點懸。
周幫主要是不讓陳二進來,陳二還真沒辦法。
而隨後。
江蒼見到了這青煙全部消散,卻發現腦海裡有個隱隱感知,是要讓自己取石棺內的一樣東西!
也是這時。
江蒼又瞧見了這鬼剛死,周幫主與鄭師傅就迫不及待、或貪婪的朝着石棺走去,便知道這‘除鬼探墓’一行,八成只是個‘開門紅的任務引子!’
因爲單看他們二人‘貪圖寶物的模樣’,還有剩下那五位山匪把入口一圍的架勢,就知道自己要取這‘元物’,定然是需要過了他們這關,才能順利帶出去。
但這樣一來,自己定然是要和山寨與武行盤盤章程。
而也是鬼物剛剛消散的時候,身後的通道內亦是傳來了‘噗通’兩聲人體倒地的聲音,估計是那兩名青年擔心自己師父的安全,又朝裡面趕了。
結果煞氣入體太深,就倒在了路上,生死不知。
且也是這個時候。
鄭師傅聽到聲音,又走近幾步望了望石棺裡面的一具骸骨,四周陪葬的金銀寶物、最終沒有拐回頭救自己的徒弟,反而準備先取上一些,再回去來路救人。
但周幫主卻在這時突然一攔,站在了石棺前面,又向着陳二突然詢問一句道:“陳道長,我接觸過不少高人道長,可是知道你這符咒只能除鬼,不能傷人。可對?”
周幫主說着,看到陳二頓了一下又點頭,才接着笑道:“陳道長,你今日來這裡,是專程來除鬼的吧?”
‘是要說分成了?’陳二心神一動,雖然知道這鬼除了,就要說最後的寶物劃分,但念着不想得罪這些人,加上自己也不缺錢,符咒更對付不了這些山匪,便應道:“對。”
“那好。”周幫主點頭,都無視了從頭到尾沒說過話的江蒼,單單向着陳二道:“如今這鬼除了,你是不是該走了?再說下去,這就是我們地頭上的自家事了,你們道家的還準備摻和分寶物?”
“這..”陳二見到周幫主這麼不客氣的過河拆橋,也不知道怎麼搭話了。
而江蒼見到這一幕,剛準備說些公道話,順便取提示中的元物。
但這時,另一邊的鄭師傅看到周幫主卡着入口和寶物,知道不順着他的話,就沒法拿上東西,再回去救自己徒弟,便幫忙搭腔道:“周幫主這話沒錯!陳道長的心意盡了,我們都知道。您要是下次再來林省,我們武行招待。而這事,您就別摻和了。”
“鄭師傅這話錯了!”周幫主聽到鄭師傅幫腔,卻搖頭,“這是我們山寨的地頭,鬼是我山寨地頭的鬼。要招待,應該是我們山寨招待陳道長。而鄭師傅和這寶物沒關係,也該走了。”
“你!”
鄭師傅看到周幫主要獨吞,又還不領自己好意,便心裡一氣,語氣加重,“但這鬼可不是你的人,而是殺了你的人!”
鄭師傅說到這裡,又笑了,像是暗諷周幫主,“而周幫主衝的這麼快,其實也是早些想殺了鬼,沾着所有的功勞,再有理由獨吞寶物吧?可惜這鬼道行高,讓周幫主着了道。”
“鄭師傅你這話不對了。”周幫主望着鄭師傅,火光下的臉忽明忽暗,“都是除鬼,誰說的先後之分?是你?是陳道長?”
他說到這裡,才望向了江蒼,“還是這位江師傅?”
“都沒說。”鄭師傅環視一圈。
“那不就結了?”周幫主反問一句,又罵道:“媽的!老子爲了除鬼,帶着人衝到前面,現在死傷了這麼多,怎麼到了你的嘴裡成了貪圖寶物?這分明就是我們山寨的東西!你瞅瞅,就連除鬼的陳道長都不說話了,而你們武行就今日跑了一趟,還有臉摻和什麼勁?”
“對!”活着的五位山匪也把手中刀劍對準了鄭師傅,從入口位置慢慢圍了上來,“寨主說的是!這本來就是我們林山的東西!你武行的要取了,今天就甭想出了這墓!”
“周幫主是不講規矩了?”鄭師傅見到這一幕,倒不覺得他們敢動手,就又把目光望向了周幫主,“咱們路上可是說好的,等除了鬼..”
“路上說了?”周幫主疑惑一句,“我分明記得這事沒落章程吧?不過你既然說了,那現在定了,東西歸我,你走吧。別時間長了,讓你徒弟死外面,這傳出去了,你鄭師傅爲了寶物,把自家徒弟熬死了,是不是不太好聽?林北手還會管你?”
“您是在這等我?落我話柄?”鄭師傅長劍對着周幫主,“周幫主您可是想好了,您山寨金銀珠寶成山,別爲了這些珠寶,把事給弄僵了。”
“那都是拿命換的。”周幫主言辭肯定,“和這裡的寶物一樣,我們山寨死了人,都不能讓。”
兩人說着,刀兵相互指着,僵持在了這。
而江蒼見到這財錦動人心的一幕,又見到陳道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樣子,倒是知道自己要敢開口說‘取墓裡的東西’,八成是要惹了山寨和武行的兩幫人馬!
單看如今他們胡攪蠻纏不講理的樣子。
自己別說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就算是自己如陳二一樣,一個人把鬼除了,估計也是被兩人一句話趕出去!
於是江蒼也不想和他們講什麼道義,直接前走兩步,敞亮的指了指墓裡一個銅杯子道:“江蒼也不說什麼了。只取墓裡的一個銅杯子,您二位看看,可行?”
“這不規矩。”周幫主想都不想的搖頭道:“剛不是說清楚了,東西一個都不能拿走!”
“我只要個杯子。”江蒼抱拳,“這裡金的銀的都有,那杯子可是銅的,最不值錢。您和鄭師傅高擡貴手?”
“對啊,是不值錢。”周幫主笑了,“所以江師傅你想想。你爲了一個巴掌大的銅杯子,就和我們山寨百十人作對,是不是有點虧了?”
“您說的是。”江蒼點頭,向着旁邊想勸自己的陳二抱拳道:“您先走吧陳師傅。我得周幫主和鄭師傅說會話,商量商量,不耽誤您時間了。”
“是想整事?”周幫主聽出了江蒼的話外音,但沒有一點在意,反而笑着道:“江師傅你可想清楚了。這是我山寨的地頭,而鄭師傅的師父是林省武行總頭林北手。我們才能站在這談事,不傷和氣。而你..”
周幫主嗤笑,“要不是陳道長今個把你帶來,我都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好。”江蒼笑了,“看您這架勢,江蒼無名無姓,要是不見真章,東西是拿不了吧?”
“見本事?好!”鄭師傅見到江蒼壞自己和周幫主的談話,亦是操心自己的徒弟與那墓裡的寶物,臉色不太好看道:“江師傅,這是生、是死,可是讓你選的。周幫主話都說了。江師傅別後悔了。”
“路是我選的。”江蒼分別向着鄭師傅與周幫主抱拳,“話說明白了。江蒼請教幾位師傅。”
鏘——
隨着江蒼話落。
鄭師傅是第一個動手的,長劍刺向了江蒼的後心,形意六合劍的探刺招式沒有任何留手!
就像是江蒼說的,話已經明白,就沒有任何情誼之分,只有手下高低。
更別說在鄭師傅想來,江蒼對於同爲林省人的周幫主來說,還是外人,這不管是爲什麼,都是先殺插手的江蒼,才能接着和周幫主說事。
但隨着‘刺啦’幾聲血肉割開的微響,江蒼好似背後長眼一樣,從右側一避,躲開了探刺一劍,身形踏着六方步子,瞬息殺了周幫主與四周的五名山匪,又回身長刀一架,短刀平橫在了鄭師傅的脖頸前!
“鄭師傅,您功夫沒有學精。而既然動手了,就沒情分了。江蒼得罪了。”
‘噗呲’刀刃割斷氣管,伴隨着幾人的屍體先後倒地。
江蒼雙刀入鞘,走前幾步,把那墓內的杯子揣到了口袋裡。
而旁邊的陳二見到這電光火石之間,自己還沒開口阻攔,這位江師傅就把衆人全部殺了以後,倒是心中震了一下,是沒想到這位江師傅的身手如此高超!
就如自己除鬼一樣,這些對於其他人來說實力高強的山匪、拳師,到了江蒼手裡,真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但想歸想,陳二又走出了入口幾步,蹲在了通道地上,把了一下那兩位青年的脈搏。
因爲這兩人是無辜的,能救則救,可之前有山匪攔着,陳二不想惹什麼麻煩,就放之任之了。
而這時。
陳二把脈了二人幾息,看了看他們有些白青的臉色,倒是站起了身子,望向了走出墓穴的江蒼,搖頭道:“死了....連個見證的人都沒..”
陳二說到這裡,又忽然一嘆道:“好..這鬼除了,人也死了,天給的東西也拿了..江師傅,咱們是該走了吧?武行和山寨的人都得罪了,摸着了林省的天邊!這事大了!”
“是該走了。”江蒼還禮,又言,“但出了墓,等路過了城邊,江蒼會書信一封委託驛站,找人傳達武行和山寨,讓他們把鄭師傅與周幫主的屍體帶回去,這墓裡不乾淨,不能讓人落葉歸不了根。而江蒼行事一生,落得坦蕩,人是我殺的,和陳師傅無關。我會在委託書信內,留名、留姓。
殺武行與山寨人者,
江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