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琛一個人站在停車場,嘴裡不停地吸着煙,那樣挺拔修長的身影卻透出無限的落寞,他擡起頭看着天空,不知道媽媽是否在天堂看着自己,在那裡她過得還好嗎?
追悼會開完,陸陸續續有人走了出來,華琛連忙躲進了車裡,他不想被人發現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待人都走後,華琛走進開追悼會的大廳,林清淺已經不在那裡。他一打聽才知道她們去了焚燒室。
林婉如已經被裝進了焚燒用的薄木棺裡,放在推架上正準備推入焚燒爐中。華琛快步走了過去。
呆立在一旁的林清淺這時纔好像突然清醒過來,撲到棺木上嚎啕大哭起來。
“媽,你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你走了我怎麼辦啊?媽……”
“你怎麼這麼殘忍,媽,丟下我一個人不管,沒有了你,我怎麼活下去啊……”
華琛心裡一痛,趕緊上去拉住林清淺,“清淺,別這樣,放手,讓你媽安心去吧!”
“放開我!”林清淺劇烈掙扎起來,“我要媽媽,你這個混蛋,放開我。”
“都是你!”林清淺歇斯底里地嚎叫起來,“都是因爲你,莫名其妙把我抓起來,我媽就住院了,而你還不停地折磨我,你這個惡魔,你就是個惡魔!”
“全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媽就不會這麼快走,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地步,都是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林清淺不停地捶打着華琛。
“你放開我,你憑什麼管我?”林清淺發瘋般吼叫着,用力去掰華琛緊抱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卻抱得緊緊地不肯鬆開,林清淺低下頭一口朝那手咬了下去。
“嘶。”華琛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但他還是沒有放手。
濃得的血腥味在嘴裡瀰漫開了,林清淺才慢慢鬆了口,她頹然地倒在華琛的懷裡,“現在我媽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你滿意了?”
她轉過身看着那一口薄棺淚流滿面,“媽,以後我怎麼辦啊?媽……”
華琛緊緊抱住林清淺,任由她發泄,她的每一句話都戳進他的心窩裡,他的心不由疼起來,一如知道自己母親逝世時那樣心如刀絞。
他很想說你還有我,可是他說不出口,他沒辦法給她承諾,他自己都是身不由己。
棺木被推進焚化爐,裡面的火焰“嘭”地一下衝得老高,烈焰中棺木一點點燃燒,一點點消逝,最後只剩下一堆灰燼。
鳳凰山公墓,天淅瀝瀝地下着雨,到處一片灰濛濛的,不遠處大片的烏雲在天空翻滾着,好像隨時都會來一場狂風暴雨。
墓地裡的人心情也如這天氣一般灰暗沉重。
林清淺手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站在一個新立的墓碑前。
華琛戴着墨鏡,穿着一身黑衣撐着一把黑傘站在她的身後。
林清淺慢慢蹲下身,把手中的菊花放在墓碑前,她輕輕地撫摸着墓碑上的相片,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媽,從今以後這個世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從今以後再也沒人像你一樣愛我疼我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媽,我該怎麼辦?
林清淺無聲地哭泣着,已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更加紅起來。
華琛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只看着她纖細的後背,削瘦的雙肩不停抖動着,可以看出她心裡的悲傷。
他的眼神被掩藏在墨鏡下看不分明,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從他緊握着拳的右手可以看出他不平靜的內心。
晚上,林清淺窩在華琛的懷裡,他的懷抱此刻是那麼溫暖,像極了媽媽的懷抱。
她的眼緊緊閉着裝做睡着了,可不停顫抖的纖長睫毛出賣了她。
她的心裡在默默地說道,謝謝你,華琛,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謝謝你此刻的懷抱,謝謝你給予我的溫暖,不管以後我們會怎樣,我都會記着你這份情!
身心俱疲的林清淺終於進入了夢鄉,華琛緊緊抱着她卻久久不能入睡。
她那天說得沒錯,都是自己,沒有弄清真相就把她抓來了,不然也許她此刻還過得無憂無慮,在她喜歡的交響樂團當一個出色的小提琴手,也許她還會和安然那小子在一起,過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她的人生徹底被自己打亂了,自己卻不能給她未來。放她走?可爲什麼心裡卻有一絲不捨?
夜幕越發地深沉,瓢潑大雨打在窗臺的遮陽擋上嘩嘩直響,也敲擊着華琛的內心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