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
“老太太很好說話，那個老頭雖然看起來嚴肅，但是也是挺好相處的人。”賴凱把景生的腦袋轉到正對着前面，有些好笑的問，“你現在是在緊張？”
“……我想知道是誰在當初出櫃的時候被打骨折了一條腿的？”景生眯着眼睛看他。
賴凱尷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脣角，把景生按在了臥鋪上，“好好休息。”
景生強迫自己放鬆下來，這個想法剛出現就打了一個哈欠。他才注意到現在的時間應該已經是快要第二天了。“你家到底要多久？還這麼節省地帶我坐火車。”雖然二人的軟臥也不見得能節省多少。
“你睡一覺之後我們就到了。”賴凱也半躺下，“然後我們還能在他們早上出去買飯的時候偷偷溜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媽對你現在已經是神交已久了，放心如果我爸要把你趕出去，我媽媽第一個就不同意！”
景生坐起身，有些疑惑地問：“明明是你追着我，爲什麼我要抱着被你爸趕出去的可能性去你家啊？”
賴凱歪着腦袋裝無辜：“我怎麼覺得你現在有種婚前恐懼症？”
“……滾！”
即使和賴凱認識了這麼久，照片倒是見過，之前也幫賴凱接過了幾個家裡的電話，但是真是面對面還是從來都沒有過。尤其是他這一次去賴凱家的身份不是朋友，而是戀人。雖然兩人都出櫃了，但是就算是異性戀的去見家長都要緊張的少睡兩個小時對吧？
以上最後一句話是早上賴凱用冰冷的手把的叫醒的藉口。
“如果現在天還沒亮我就打死你。”景生迷迷糊糊地被賴凱拽着下了火車。
賴凱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這一點比起讓你坐過站打死我聽起來我還能反駁一下。”
“還有趁着我現在沒有清醒過來折磨我的頭髮，這個賬也是要算的。”景生雖然說話條理清楚，但是眼睛已經閉上了，全身現在還是直立狀態也都依靠着賴凱的攙扶。
“希望你能到了我家之後還能保留你這個好口才。”賴凱笑着說，“別睡了，太冷了一會兒睡着要感冒。”
“我是要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的人。”景生閉着眼睛，任由賴凱牽着走。
賴凱哭笑不得：“……你夠。”
賴凱的老家是比較偏僻的一個小鎮，據說小鎮裡面人不多，據說賴凱家是他們小鎮第一個建了二層小樓的土豪，據說這個大鐵門的廢舊倉庫原來是賴凱的小學……這個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景生看着賴凱口中這個他閉着眼睛都能走完的小鎮，突然覺得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小鎮也不錯。
即使他從來都沒有來過，但是從另一個人的口中就已經瞭解到了這個人生活的每一寸土地。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還是很稀奇的，但是不反感。
“喝豆漿嗎？”賴凱指了指前面那家早餐鋪，“我小時候每天上學就在這家吃早餐，在我們家附近都很有名的這家店。”
景生不可置否地走過去，然後就看到了賴凱對着門口休息的老人笑了笑，然後把錢放在了門口的那個小鞋盒裡，進去盛了兩碗豆漿。然後除了這個老人，這家店好像都沒有別的老闆之類的。
對於景生的疑問，賴凱是走出這裡很遠之後纔開口解釋：“那是啞伯，天生聾啞，這家店就是他一個人打理的，不過現在好像是有一個兒媳婦幫他，我也不太清楚這種事情。不過聽說啞伯大兒子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了，小兒子倒是每年都會回來看他。”
“賴凱？”景生轉頭就看到了一箇中年的女人招了招手，聽賴凱招呼這個人叫做宋嬸。“又回來看你爸媽啊？真好，賴家有這麼孝順的兒子。”這個宋嬸說的這句話明顯是帶着一點兒羨慕的。但是在景生看來，賴凱對宋嬸就是有點兒敷衍的態度。
一直到賴凱再三說一定有時間就過來看她，兩人才能離開這裡，當然在宋嬸說了一句：“你這位朋友長得真標緻。”之後，景生也沒能逃脫差一點兒就要把銀行卡密碼說出來的牽連。
“你這個嬸？”景生靠在了一顆樹幹上，“看起來你對她有意見啊？”
“祥林嫂你知道什麼樣兒嗎？也就是這個人這麼一副模樣。”賴凱皺皺眉，“她兒子夭折了，然後她大病一場，就再也沒懷過孕。但是有個好丈夫寵着，也算是一個安慰了。但是每家人只要是有了孩子就一定要被她念叨幾遍。雖然她也沒有什麼壞心，但是誰家也受不了這麼問了幾年，漸漸也就躲着了。”
他低頭看了看錶，“我們也應該快點兒回我家去了，我爸媽這個時間應該都走了。”
“這話聽起來似乎還是有點兒奇怪，就像我要和你做什麼一樣？”景生撇撇嘴，腳下還是緊緊跟着賴凱一起走。不過他也注意到了，在兩人走的這麼遠的路，也的確是見過了幾位和賴凱認識的人和他打招呼，中間有注意到景生的，賴凱介紹也都是朋友。
“看起來你們家鄉的人都不看電視節目的。”景生撇撇嘴，“都不知道你的模特也就算了，都把我當做是陌生人。當然說我是個挺英俊的年輕人我就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這麼一番讓路人都不忍聽的話被賴凱直接揭穿了：“能不能要點臉？再說了，我雖然是和家裡人出櫃了，但是我們鎮上真正知道我性取向的並不多，畢竟我也沒有那麼無聊對着全鎮的人說我喜歡男人，雖然我現在差不多已經是對着全世界說了。但是我們鎮上的人不知道啊。”賴凱低頭想了想，“不過我媽現在在看你的節目，還有我表妹和小姨，這幾個我家的主要管事人都是你的腦殘粉。”
“也就是我現在用我金牌主持人的魅力，就征服了你家的管事人？”景生挑眉。
“如果你再發動你的金牌主持人的口舌，我覺得我家那個可愛的老太太明天就能讓我們去領證了。”賴凱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在景生站在賴凱家門口的時候就已經完全都看不出來金牌主持人的娛樂精神，表情嚴肅兩隻手拿着準備見家長的禮物。上去拿鑰匙開門的賴凱看到了景生這麼一副模樣，打開門向裡面看了一眼：“都出去了，沒有人。我和老太太說明天回來。”
“那你不早說！”景生快走幾步把手裡的東西塞到了賴凱手裡，快速進屋順便關好門，“我先去洗澡，衣服什麼就靠你了，你家浴室在哪？”
“我臥室在樓上左手邊第一間，浴室在那裡，洗漱用品應該都在那裡。”賴凱指了指樓上，“你先去洗澡，我先收拾一下行李，然後去給你找衣服。”
景生也沒有和賴凱特別客氣，自己就直接去了樓上，進了賴凱的臥室之後浴室就很好找了。不過他對於賴凱的粉紅色小兔子牀單只是笑着不說話。
因爲水聲太大和房間隔音不錯，所以他不知道樓下已經發生了一件讓他內心崩潰的事情。比如說一個尖叫的少女在猛地推開大門進來看到了自家表哥的時候整個人張大嘴呈時間停止狀態。
“表哥？！！”這一個稱呼硬生生從驚訝轉到了驚喜，然後賴凱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上掛了一個重物。“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小姑說你是明天才回來。”
“這不是阻擋一下你們八卦的步伐。”賴凱把脖子上掛着的這隻手拽下來，“你自己好好玩，我這次是帶着客人一起回來的。”
“你什麼時候往家裡帶過人……”表妹看到了賴凱的表情，嘴巴張得更大了，“該不會該不會該不會是……景——”
賴凱捂着她的嘴，避免她這一聲幾乎破音的嗓子穿越到了樓上。賴凱看着樓上沒有反應，才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我就這麼一個老婆，要是被你嚇跑了，我就和你斷絕兄妹關係。”
“老老老老……老婆？！”表妹的聲音根本就不能控制讓她低下來，“那我我我我我我不是要叫大嫂？”
對於這個稱呼賴凱自然是不介意的。“如果你不怕被他打死的話。”
“那個，”表妹湊近賴凱，低聲說，“我昨天看到你們那個了！”
“……接吻接吻接吻，讓你說的怎麼就這麼猥瑣？”賴凱推着自己表妹出去，“你現在先回去，想來見人就再過一個小時之後再來。他害羞。”
表妹拉着門框怎麼就是不走，一副糾結表情，猙獰中帶着懇求，“我就不能在樓下悄悄的嗎？我一定不說話，一定安安靜靜地，一定不會讓他討厭我。”
“不行！”
“求求，求求，求求，求求嘛！表哥表哥表哥我一定會在他面前多說你的好話！”表妹已經開始一隻手作揖了，另一隻手仍然執着地扶着門框。注意到賴凱的表情有點兒猶豫，她就順着這根杆子向上爬，“我不說話，也絕對絕對絕對不上樓，我發誓！我就在樓下等着。”
賴凱看着時間，要是再和這個一箇中二病少女糾纏下去，估計景生下來看到的就是他們一大家子。“上樓就咬死你。”丟下了一點兒威脅都沒有的這麼一句話，賴凱就直接上樓了。
期間用眼神威脅想要上來的表妹四次。
然後在終於擺脫了身後的這條小尾巴之後，才滿意地打開臥室門——被毫無準備的視覺驚喜閃瞎眼。
屋內的景生圍着浴巾，在打開他的衣櫃看着又那件衣服適合他穿。頭髮上的水珠沒擦，滴到臉邊的時候被景生隨意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乾淨。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他頭也沒回地問：“你櫃子裡面那邊的衣服我能穿？”
“左邊。”賴凱輕輕咳嗽了一聲，“左邊都是沒穿過的，不過是上個季度的春款。”
哪個季度的流行對於景生來說沒有什麼不同，尤其是近幾年來的流行元素都是那些。
“內褲在櫃子下面的第二個抽屜裡，全新的。”賴凱看着景生抽出來的緊身牛仔褲和寬鬆棉製白色衛衣，然後也不知道到是出自什麼心理，說了這麼一句話。
並且在說完之後，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