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甩了甩簽名到痠疼的手臂，打了個哈欠。
“景生哥，我先走了。”整理完了的化妝師笑着和景生告別，“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嗯，注意安全。”景生指了指換衣間，笑着，“我等着裡面這位請我吃宵夜呢。”
等着後臺已經沒有人的時候，賴凱才換好了衣服出來，穿着一件厚風衣的他打量着景生身上深藍色的羽絨服，“你這把自己的裹成熊一樣，能不能注意一下大衆形象？”
“麻煩你看看現在的時間。”景生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現在已經是十點四十七，晚上，冬天，氣溫零下二十度左右。這個時間誰沒事看着你啊，大家恨不得低着頭馬上回家！”
“你可別因爲和我分手形象就變得這麼自暴自棄了，把拉鍊向上拉一拉。”賴凱把自己的圍巾攬一攬，順便整理了一下的衣服領子，“這個時候別去吃烤魚了，我發現了一家粥鋪，味道不錯。”
“不過……”景生突然想起來什麼，“你這麼晚回去，你就沒有哪個小男友空閨難耐？”
賴凱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我和你分手就算是到現在也剛剛三天好嗎？我還沉浸在你帶給我的痛苦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哪有那個精力去找個男朋友？你別這麼看我，怪嚇人的。你這是相親節目做了一期就開始上癮了是嗎？”
“我真的覺得報名的孩子中有不少……好了，這個問題當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景生在嘴邊劃了一個叉，“你說的那家粥鋪在哪裡？我突然真的有點兒餓了，你說喝粥能喝飽嗎？”
賴凱上下打量着景生，皺着眉，一本正經的說：“你這個飯量，估計喝幾盆下去怎麼也飽了。”
景生踢了他一腳，笑罵道：“去你的！”
兩個人就這麼說說笑笑離開了演播廳。
景生和賴凱認識的時間太久了，差不多在景生還只是電視臺的一個實習助理，賴凱也不過還是一個連臺步都不會走的半吊子模特的時候。
而現在他們都已經在自己的領域佔了一席之地，早就不是當初毛手毛腳的少年了。
“唔，這家的皮蛋瘦肉粥和當初電視臺門口的那個連營業執照都沒有的小黑攤的味道挺像的。”景生喝了一口粥之後，心滿意足的說。“當初天天喝天天喝，發誓再也不碰這種東西，現在覺得那一段時間還真是讓人記憶深刻。我還記得你那個時候因爲沒被選上正式簽約模特，跑回來買了一瓶可樂，說這個時候可以盡情喝碳酸飲料了。”
賴凱喝了一口小米粥，燙的哈哈氣，“我還記得我那個時候買的是那種小瓶的二百毫升，那段時間咱們兩個在一百五一個月的地下室裡面，擠在一張牀上抱得都快成一個人也凍得要死。不過說起來那個時候你就算是脫光了我都對你沒什麼感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我竟然腦袋一抽就和你提交往了。”
“我當初都覺得你發燒了，大半夜的直接就跑到我家門口表白。”想到那天的場景，景生搖搖頭，“那是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我敢不從？嚇都讓你嚇死，還好我擺脫你這個深坑擺脫的及時。”
“那是你接受不了柏拉圖的戀愛方式。”
“拜託我是個男人，你就讓我壓了，我恐怕也不能心狠和你提分手。”
“那你怎麼就不想着自己躺平？”
“我躺平，你自己動？”
賴凱剛想說什麼，和正好看着他的景生對視了兩秒，兩個人直接就捶桌子笑出了聲。
景生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真是夠了，每次和你在一起總是讓我懷疑自己的智商，都奔三的人了，咱們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我已經不想提醒景生蟈蟈你，今年你就已經三十了。二十九歲的小鮮肉一臉天真的看着你。”賴凱鼓着臉眨了眨眼睛。
“還沒到農曆年請讓我保持年輕。”景生笑着拍了一下賴凱的腦袋，“賴凱弟弟，快點喝粥，喝完了回家洗洗睡，你不是明天還要參加什麼商品展？”
“說起來這個，你不是喜歡那款acc的領帶夾，我這次去代言的就是這個，幫你帶回來幾個帶着玩。”賴凱吹了吹粥，發現根本就沒有那麼燙了，“我看他們推出的限量版的那個樣品還不錯，比之前推出的那款刻蛇紋的好看。”
“有照片嗎？發來看看。”
“對了，我手機上有。”賴凱把手機拿出來，湊近景生，屏幕是他和景生兩個人吐舌頭的賣萌大頭照，那個時候兩個人明顯要年輕很多。解鎖密碼是0817，是他們兩個人搬離那個住了九個月的地下室的日子。
“你這個屏幕真的就是黑歷史好嗎？怪不得智商問題一直都沒解決，天天看着自己小鮮肉賣蠢照，也怪不得，嘖嘖嘖。”景生搖頭。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屏幕是咱倆一起參加lo週年慶的照片，一起躲在陽臺吃一塊芒果蛋糕的模樣就不是黑歷史了？嘴角還沾着奶油呢，能好到哪去？”賴凱找到相冊的位置，把照片遞過去，“就是這一款，這只是樣品照片，正品應該更精緻一些。”
“荷花紋？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霸氣好嗎？”景生把手機還過去，“雖然看起來不霸氣，但是要是能帶回來我還是要的，畢竟不要白不要。”
賴凱把手機放在兜裡，斜着眼睛看着景生，說了一個字，或者是氣聲詞，“哼。”
“行了。賴凱弟弟，快去結賬！”景生打了個哈欠，“我也困了。”
“看出來你困了，和我就喝這麼一碗粥就已經打了不少於五個哈欠了。”賴凱把錢包拿出來，向着收銀臺的位置走過去，把領口向上拉了拉，打開包廂門走出去，遠遠的看到了收銀臺的小妹電腦上正在播放的節目，猛地後退回來，示意景生快點兒離開。
“放的是你主持的那個相親節目！你先快走，我去結賬。”賴凱幫景生把羽絨服的拉鍊拉上去，“你不是困了嗎？要是被拖住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我明天的飛機是十一點四十的，我不急。”
“應該沒事吧？之前來給我們送粥的時候也沒認出來我們啊？”
“那是個不看這麼流行的電視節目的大媽，況且她根本就沒怎麼注意我們。行了，”賴凱推着景生的肩膀，“一會兒我打開包廂門，你就偷偷的溜走。你穿着這麼土的羽絨服和我出現在一起我都覺得丟人。”
景生聽到了最後一句撇撇嘴，“我真想旁觀你被圍觀的精彩模樣。”
但是在賴凱打開包廂門的時候，還是在身後低着頭快步的離開。
“555包廂結賬。”賴凱低着頭壓低了聲音在收銀臺邊上說，“多少錢？”
“四十七。”收銀臺的小妹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面前的電腦，看到了伸過來的五十元，直接反射性的找零，“找您的錢。”
在手裡的零錢被接過去的時候，收銀小妹低聲自言自語說：“景生真是我男神，太帥了。”
“我也覺得他很帥。”應該離開的某人在這個時候嘴賤的接了一句。
“對啊！他簡直太溫柔了，我看他生日的時候給粉絲的視頻，簡直迷人的要哭了！”收銀小妹激動地擡頭，聲音馬上就變了調，“賴凱！！！”
賴凱把食指放在脣前，示意收銀小妹噤聲，露出一個對待粉絲的完美笑容，“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要引人注目，現在太晚了。”
收銀小妹捂着嘴激動地只知道點頭了。好半天她才臉色漲的通紅小聲的說：“我能麻煩你給我籤一個名嗎？簽在這裡就好！”她從一邊拿起來一張空白的便籤紙，然後遞過來一支筆。
“沒問題。”賴凱接過這些東西。
收銀小妹控制不住的開口：“我……我是賴景的忠實cp粉！太喜歡你們了，你們一起出現的每一期節目我都有看，希望你們能夠永遠這麼好！”
“謝謝，不過我們真的只是朋友。”賴凱笑着把簽名遞過去，“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祝福。”
景生裹了裹羽絨服，就算是穿的再怎麼多，在一個位置久了，也會有冷風打透了身體的感覺。看來賴凱這個傢伙真的是被套住了。
景生對着凍得通紅的手哈哈氣，原地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圈之後，纔看到了賴凱出來。
“還沒走？”賴凱快走了兩步到景生旁邊，“等我呢？”
“等這在看着你是不是完整的出來的。”景生正對着賴凱向後到着走，“看起來還不錯，沒出什麼生命危險。”
“對了，那個收銀小妹是我們的cp粉！她激動的對我說特別萌賴景！希望我們幸福。”賴凱想到剛纔的那一幕就想笑，“我當時一本正經的回答她，‘我們只是朋友。’覺得自己真的是偶像實力派。”
景生上下打量着他，一臉不屑的說：“我看你是臭不要臉派的第三十八代傳人。大冷天的我真的不想翻白眼。”
“賴景黨現在的隊伍龐大，認清楚這個事實吧！”
“你擡頭看看天。”景生指了指頭頂，“看到什麼了？”
“有話咱就直接說。”賴凱還是擡頭看了一眼，“怎麼？下雪了？”
景生擺擺手，“看到天黑了，我就原諒你到了做夢的時間了。”
“喂！踹你了啊！”
“你腿長了不起？老胳膊老腿了，注意一點兒，你可是明天要出去給我拿領帶夾的人。”景生拍了拍賴凱的肩膀，“你還以爲你是那個遲到了從後門爬牆進去的少年啊？”
“我只知道你還是那個嘴巴像抹了蜜一樣讓門口賣炸醬麪的大媽能給你多加半個滷蛋的小屁孩，往事不忍直視。”賴凱遺憾的看了景生一眼，“這麼多年你還是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