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青生平最不怕鬼！快說你究竟是何方妖孽！”李青望着前一分鐘還好好的青年有些許懵逼，但後者並沒有理會，反而步履蹣跚的向他走來，那模樣真像是剛從地獄爬出熟悉人間環境的厲鬼。
“走開！你不要過來啊！我可是會搖人的！”
李青擺好的泰拳架勢急忙撤掉，慌亂中就想往後跑去。
張小哲嗤笑一聲道：“怕鬼嗎？”
李青再次揉了揉眼睛，淡淡道：“該配合你的表演我一定到位。”
張小哲：“……”
一旁的白月輕好似非常享受這種陰暗的環境，但還是忍不住掩嘴輕笑。
誰料她不加掩飾的笑聲竟然在負一層開始迴盪起來。
李青身上汗毛乍起，冒着冷汗道：“兄弟你可聽到有女人的笑聲？”
“沒有，你要是怕的話還不如別下來跟着我，或者讓金煥正換個人來。”
張小哲轉身離去，他對金煥正安排人下來本就毫不在意。
若是放任自流任自己在這裡胡作非爲纔不現實。
“咳咳……你胡說個啥，我會怕？我們要相信科學！這個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鬼……鬼！”
一張迷人的女性臉龐突兀的出現在李青的正前方，特別是配上那白到極致的膚色以及流着血淚的褐色眼珠，一瞬間將李青嚇得跳了起來。
但他仍舊止住了心中的恐懼，苦笑道：“就算真的有鬼，我也不怕，我已經失去了一切，就剩下一條命苟延殘喘，最不濟也就是個死而已。”
張小哲聞言有些奇怪的睨了他一眼卻並未重視。
在末世誰不曾失去了一切，這類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負一層的建築與上面的格局比起來幾乎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許多彎彎繞繞。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走進來非常容易迷路在其中。
但李青的在場爲張小哲省下了不少麻煩。
據他自己所說，在病毒爆發之前，他就住在這裡了。
所以對周圍以及這棟樓的環境無比的熟悉。
不知不覺間，二人的身份發生了轉換。
張小哲一路跟隨者李青前進，而李青也彷彿忘記了自己的職責，開始細心的爲其講解每一棟房屋。
甚至十年之前的鄰居，每戶人是做什麼的，皆是事無鉅細。
“實在難以想象，這種陰暗潮溼的地下居然會居住這麼多人。”張小哲大概估算了一下，僅僅是這下面一層，住戶至少有數十戶。
李青點根香菸開始吞雲吐霧，憂愁道：“你別忘了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城市的邊緣地帶，這是危樓，是貧民窟，在這裡住着的有哪個條件好的，誰不是圖個便宜，有地方住就不賴了，但現在可不好說咯，我要能出去，這房子還不是隨便我挑？”
張小哲淡淡笑道：“而且還不需要你花錢買房子或者付房租，確實，對於一無所有過的無比貧困的人來說，這個世界推倒重來可能更讓他們興奮，所有人都有了重新開始重新選擇的機會。”
李青並未反駁，只是默默的在前面引路。
“等下！這間房子有些古怪，爲什麼這裡那麼幹淨，裡面的傢俱雖然落了很多灰，但擺放的卻很整齊……和其它的對比起來倒有些格格不入了。”張小哲手指着近在跟前的房屋說道。
他是通過房門上的透明玻璃看到裡面的，還有一點更加奇怪，只有這間屋子是被鎖起來的。
這就不怪他多想了，或許自己要找的就是這間房屋？
就在這時李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道：“這是我以前的家，當然，現在依然是我家，只是沒辦法回來住了，之前金子沒來的時候，我經常下來打掃擺弄一下。”
“也就是這幾年麼得下來過，裡面的灰都好幾層。”
“哦？”張小哲眯起眼睛，語氣古怪道：“李青大哥，方不方便將這扇門打開呢？我想進去看看你的私人領地……應該沒問題吧？”
雖然白月輕在一旁提醒這裡面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張小哲仍是不放心，他必須保證每一個地方自己都親眼看過。
哪怕是在此之前白月輕的鬼體已經穿進去打探過。
李青猶疑片刻還是從兜裡掏出鑰匙。
待李青進入之後，張小哲才輕挪腳步走了進去，誰知剛剛進入，房門就應聲關閉。
他一直都在防着李青會突然出手，所以一直保持着警惕纔會選擇跟在其身後再進入。
“嘿嘿，這門有些問題，年久失修，放心，絕對不是鬧鬼就對了！”李青像是變了一個人般，憨厚可親，一點都沒有之前做例行檢查時的盛氣凌人。
在這間房子裡倒變得有些拘泥了。
張小哲不再多想，開始打量起房間。
因爲這棟危樓是公寓住房，所以每間房子的面積並不大，屬於進了屋之後能一眼看全的那種。
就在張小哲感嘆着這裡已經是最後幾間房子，再不查出來點什麼就希望渺茫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了擺在牀頭的相框，照片已經泛黃嚴重，甚至出現黴爛。
裡面是一家三口的樣子，最左面的那人無疑就是李青了，唯一的不同就是當年還有一頭茂密的黑髮，而現在已經禿無可禿。
“這是你和家人麼？”
順着張小哲的手指方向，李青無比懷戀般的走了過去，腳步放的很輕，手上的動作也小心翼翼，他拿起相框擦了又擦，眼眶中還有淚水瀰漫，輕聲道：“是……中間的是我的女兒，右邊是我的妻子。”
張小哲不想再去揭開男人的傷疤，目前這狀況一看是親人已經離世了。
“已經過去十年了，還請節哀，人總是要走出來的。”
李青深吸口氣，對着相框柔聲道：“曾經我是一名體面的軍人，因爲某些原因退役了，雖然和妻子是通過家人安排的相親認識的，但我很愛她，後來我們的日子過的還算好……可直到我那才幾個月的女兒意外去世……一切都變了。”
“再後來沒多久，病毒爆發死了很多人，我也想過一死百了，反正或者也和行屍走肉一樣，倒不如變成真正的行屍走肉，可我始終是有勇氣沒決心，每次行動我都要衝到喪屍窩裡面打殺個痛快，可每次我都沒被咬傷咬死，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有時候我就在想，或許我命不該絕，老天還不想讓我死，也或許是我的小女兒和可能死了妻子在冥冥之中保護我。”
張小哲壓下心中的顧慮，不知不覺間腦海中似乎有兩根線重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