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聽得身後罵聲一片,心中也是窩火無比:“特麼的,站着說話不腰疼,又不是你們在跟龍王玩命!劍聖這個坑逼自己都不敢上,我再不跑等着送命嗎?”
他見得楚楓並未追來,心下狂喜,一度以爲自己能逃出生天。
可下一瞬,裙下之臣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混賬,老夫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劍聖一聲長嘯,怒音如滾滾驚雷,響徹天地。
裙下之臣驚恐地發現,他雖然還保持着意識的清醒,但身體已徹底被聖靈劍意所控制。
“這死老頭隔這麼遠,都能知道我這邊的動向?”他變了臉色,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劍聖竟能通過他體內的聖靈劍意,感知數百米外發生的一切。
“哧——”
裙下之臣被凌厲劍意挾持着,在空中倒轉身形,如長虹貫日般再度殺向楚楓!
“好,有種!”有人忍不住稱讚出聲,覺得他雖然剛纔逃了,但被“師父”呵斥一句,能鼓足勇氣再戰已實屬不易。
“我有種你媽拉個巴子!”裙下之臣欲哭無淚,都快要抓狂了,心說你特麼以爲老子願意殺個回馬槍嗎?
不少人都爲之振奮起來,不管怎麼說,許多人千里迢迢來到此處,自然希望能一睹精彩的對決,而並非像先前那般草草了事。
唯有峨眉掌門的臉都發綠了,氣得渾身都在哆嗦,差點就忘了自己出家人的身份破口大罵:你這掃把星怎麼又回來了?還嫌自己搞的破壞不夠大是吧?
也就是師太不懂現代網絡用語,否則指不定都要罵一句“鈤你媽,賠錢!”
楚楓將這場鬧劇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顯然全在他意料之中。
聖靈劍意加諸於身,你還想擅自逃跑?簡直是笑話!
山路上的劍聖目光灼灼,眸中如有戰火燃燒,滿腔戰意洶涌澎湃,並指一揮。
“劍十八!”
伴隨着他的一聲厲喝,裙下之臣手中劍勢一變,剎那間化爲無盡劍氣,宛如凌天絕地的劍網般襲殺而來。
此劍乃按三三不盡,六六無窮之意所創,劍式一起便幻化無窮連綿不斷,降敵人困於劍網任意宰割。
別說是蒼蠅了,便是漫天蒼茫連綿的雨滴,也半點無法穿透密集劍氣,看上去渾然是無懈可擊的完美殺招!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令人絕望的劍法!
楚楓也爲之臉色一凜,突然發現凌雲那個垃圾貨色簡直侮辱了《聖靈劍法》的威名。劍聖這般驚才豔豔的殺招,到了他手裡就跟特麼二流劍法似的……
這一刻,楚楓也感覺渾身的熱血在沸騰一般,戰意昂然,深深體會到了西門吹雪的心境。
能與絕世劍客一較高下、能與驚世駭俗的劍法交鋒,何其痛快?
“嗡——”
楚楓手腕一抖,飛虹好似瞬間一分爲九,如屏如扇般展開,流光溢彩。
他閃電般出劍,身形已然變得模糊至極的一片殘影,唯有劍氣宛如萬丈華光般燦爛綻放!
“哧哧哧——”
萬千劍氣縱橫激盪,讓廣場上一片轟然作響,青石板就像是豆腐塊一般被切開,佈滿密集裂痕,亂石飛濺,煙塵瀰漫。
更有幾個離得較近的武林人士,當場被劍氣掃過,“噗”的一聲便被切割開來,一分爲二的屍體中鮮血狂涌。
衆人頓時毛骨悚然,倉皇向後遠遠退開!
此時的楚楓就像一輪太陽般璀璨耀眼,那綻放出的萬丈神光,便是無盡的華光劍氣。
裙下之臣竟被全面壓制,渾身佈滿劍痕,褲子都殘破不堪,一道道傷口如嬰兒嘴巴般開合着,不斷滲出鮮血。
他狼狽不堪,險之又險才勉強從劍雨中脫身,身形翻飛來到金頂大殿上空。
看到這一幕,峨眉師太頓時臉色煞白,有了不祥的預感。
“哧——”
楚楓宛如飛星般凌空而起,將神虹般的劍光向空中的身影斜刺而去。
“劍二十一!”裙下之臣怒喝一聲,竟以身爲劍,迸發出二十一道劍氣,以雷霆萬鈞之勢索命而出。
當年劍聖路遇無名,控制一對兄弟交手之時,便是使用的此招。
兄弟有手足之情,致使此招未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可裙下之臣對楚楓只有無盡殺心,一招之下殺意好似上抵神霄、下扼幽冥,驚天動地!
在場衆人爲殺意所攝,甚至一瞬出現了自己已經死亡的錯覺,回過神來皆是驚懼無比,渾身冷汗涔涔。
但他們做夢也未曾想到的事情,就在此刻發生了。
恢弘霸烈的劍氣盡數斬中楚楓,卻無半點鮮血飛濺。那個身影竟在一觸之下,瞬間煙消雲散。
“劍氣留形?!”
“不可能!雄霸怎麼也會這等劍道絕學?”
“他要是會的話,先前爲何不曾施展?”
武當掌門渾身顫慄着,說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推測:“有沒有可能……他是剛纔學會的?”
衆人近乎爲之窒息,根本不敢相信這樣的推測!
可事實就是如此。
西門吹雪的劍道造詣已登峰造極,只不過被身處的武俠世界所限制罷了。倘若來到風雲這般有強烈玄幻色彩的世界、同樣苦修二十年,武學成就絕非僅限於此!
這種對於劍氣的應用着實精妙,但西門吹雪只要看過便能推斷出其中奧妙,並加以運用。
就像一個理科博士看到一道題,自己有三種解法,另外有人提出其實還有第四種解法。博士雖然一時間想不到,但只要看得別人演示一遍,就能融會貫通,下次遇到相同題型便有了四種解法。
這就是底蘊的重要性。
倘若是個小學生水準,看了也和看天書無異。不把中間大量所缺的知識補充上去,連“象限”、“區間”、“函數”都不知道是什麼,斷不可能說老子上來就做最難的高數題……
“三分歸元氣!”
楚楓早已身處大殿檐下視線盲區,一聲斷喝之下,氣勢已攀登到頂峰,悍然凌空一掌拍出。
“轟隆隆——”
被劍二十一摧殘到只剩半座金頂大殿轟然垮塌,供奉的一排排靈位也被砸得稀爛……
峨眉掌門兩眼一翻白,當場昏死過去,引得一衆門人失聲驚呼,圍了上去。
而在風雨飄搖的山路之上,駐足良久的劍聖終於動了。
他向前邁出一步。
步伐緩慢、沉重、堅定。
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蒹葭等人變了臉色,心頭狂跳不止,緊張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