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黯淡,林間更是昏暗幽深,蟲鳴陣陣,偶能聽到夜梟“咕咕咕”的叫聲。
這般環境下,楚楓卻宛如郊遊踏花的浪子般悠然,身下駿馬踏着不緊不慢的步伐行進。
在他的身後跟着二十八個民兵,其中幾人舉着火把,以火光照明道路。
先前楚楓倒是縱馬狂奔過一段距離,只是身後的人追得氣喘吁吁、一個勁叫他等等,只能無奈地放緩速度,讓他們慢跑也能跟上。
就這樣,大概三刻鐘後他們終於抵達了青松山。
山腳之下,楚楓身騎駿馬,擡頭看去。
便見此山滿是蒼翠挺拔的松樹,遍地野草與枯黃松葉仿若鋪成了地攤,顆顆掉落的松果點綴其上。只是山前山後都有較爲寬闊的道路,沿途樹木早就被砍伐一空、以保持道路暢通。
在這條直通山頂的道路上,更有大量雜亂的車轍印、腳印、馬蹄印。
楚楓平靜淡然,策馬驅前。可身後從沒打過仗、殺過人的民兵們卻是格外緊張,都有些躊躇不前,慌亂不安地小聲議論起來。
感受到他們有打退堂鼓的意願,楚楓也毫不意外,當即並指如劍,輕描淡寫地隔空一揮:“臨陣退縮者,如同此樹。”
凌厲的銀色劍氣瞬間橫斬而過,在“咔擦”脆響中斬斷一棵松樹,讓其轟然垮塌。
一羣民兵頓時變了臉色,滿心震撼敬畏,更有甚者頭皮發麻,嚥了口唾沫。
楚楓頭也不回,只留給他們一個策馬上山的背影。
二十八個民兵面面相覷,咬牙對着彼此一點頭,便硬着頭皮小跑跟上。
上山過程中楚楓心裡多少有點疑惑,不明白這些山賊怎麼回事:黑夜裡山腳下那幾支火把如此顯眼,怎麼就沒一個人看見呢?
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緣由,爲之一陣無語。
這羣山賊根本沒想過會有人半夜來襲,連個放哨站崗的人都沒有。
那座山寨在楚楓眼前靜靜矗立着,看上去也算頗具規模。四方用木頭和繩索圍成高高的柵欄,大門兩側還有瞭望塔,只可惜上面根本沒人。
雖然已是夜晚,但山寨裡卻是火光明亮、熱鬧非凡,隔着老遠就能聽到粗獷的笑聲。肆無忌憚的交談之聲,更是顯得粗鄙不堪。
“老子搶的娘們真他媽水靈!十三四歲,纔剛到婚配的年紀吧,嘖嘖,那叫一個嫩啊!”
“噯,太小了沒意思!我上次搶的那個娘們十八歲,剛生了第二個娃,辦事的時候還有奶水喝,這滋味你沒享受過吧?”
“哈哈哈,你踏馬的黃花閨女不喜歡,偏喜歡穿破鞋?”
“行了,別光顧着吹牛,接着喝!”
就在他們酒興正高的時候,寨子的大門卻在轟然巨響中爆裂開來,化爲碎塊飛濺。
“什麼人?!”突如其來的動靜,頓時讓這羣山賊驚怒交加,紛紛操起傢伙看了過去。
便見朦朧黯淡的月光之下,一個筆直修長的身影坐在馬背上,左手按在腰間劍柄,一雙眼眸冰冷深邃。
山賊們看到楚楓的剎那便是心頭一驚,可再看到他身後的那羣烏合之衆,頓時便爆發出一片鬨笑之聲。
在火光的映照下,民兵們臉上的緊張和恐懼之色簡直一覽無遺。
“他孃的,我還以爲來了個什麼狠角色,原來就是一幫廢物!”
“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就這麼點窩囊廢,還拿着菜刀鋤頭就敢殺上門來?你們他孃的活得不耐煩了?”
“我看他們也沒這個膽,八成是想來投奔咱們的,可惜老子這裡從來不收窩囊廢!”
“小子,你這匹馬不錯!”一個滿身酒氣、膀大腰圓的山賊扛着大刀,耀武揚威地走向楚楓,大着舌頭嚷嚷道,“滾下來給爺爺磕三個響頭,留下這匹馬,老子就饒你一條狗命!”
楚楓冷笑一聲,眼皮子都懶得眨一下,當即便隔空一掌拍落。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大塊頭山賊瞬間被磅礴霸道的內力拍爆,身體瞬間炸裂成數塊。
支離破碎,血肉橫飛!
破碎的血肉、臟器、骨骼,直接濺了幾個山賊一身。
一瞬之間,先前還不可一世的山賊們瞬間變了臉色,譁然驚恐。不少人渾身一個激靈,酒意都清醒了大半。
一衆民兵也是震撼無比,心潮澎湃地看向楚楓的背影,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和興奮。
太他孃的猛了!
“好!沒想到你如此年紀輕輕,竟然還有這等本事!”就在山賊們驚慌失措的當頭,卻有一個粗獷豪邁的聲音傳來,“那就讓老子來會會你,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其音中氣十足,透着一股張狂霸道的氣魄,宛如悶雷般震得人耳膜作疼,寨子裡的門窗都在微微震顫。
顯然是個高手。
“哦?”即便是楚楓都多少有點意外,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雖然在他看來不算什麼,但在山賊窩裡都有這麼一個高手,當真是他沒能想到的。
光聽那些被嚇破膽的平民百姓吹青松山老大如何殘暴兇狠、神勇威猛,當真沒幾分可信度,還是親眼見了才知道他的真實水準。
而聽到那個張狂霸道的聲音,先前慌亂不安的山賊們便興奮了起來,一個個激動地叫喊着“老大”、“大哥”。
手持流星錘、身穿盔甲的魁梧山賊頭子獰笑走來,反倒是一羣民兵臉色煞白,再次慌亂不安起來。
“是錘王李奎鬥!不是說他被官兵重傷、性命垂危了嗎?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
“楚哥小心!聽說他能將兩百多斤的流星錘耍得虎虎生風,一錘子掄過去就能砸碎幾百斤的巨石!”
“我的親孃啊,要早知道他沒受傷,打死我也不敢來啊!”
李奎鬥聽到這些話,更是哈哈笑出聲來,對楚楓挑釁道:“小子,聽到老子的名頭害怕了吧?老子看你有點本事,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滾下來磕頭認我當大哥,以後跟着我混!”
說話之時,他還輪着流星錘上的鐵鏈,將沉重的鐵錘在半空掄圓,發出沉悶強勁的風聲,壓迫力十足。
“兩招,殺你。”楚楓卻只是淡淡撂下一句話語,雙腿一夾馬腹。
單騎縱馬,直闖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