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建議現在回去。”
在他說完話的片刻,另一個身影走到前面否定道。
“現在看起來好像一切都已經結束,但事實上只不過是那頭變異海獸摧毀了我們國家之後,回到了海洋之中罷了。”
“誰也不知道之後它又會不會繼續出現對我們的國家發起進攻。”
“如果我們現在回去,它又突然出現,然後對我們這些倖存者繼續攻擊怎麼辦?”
“即便真的已經結束了,剛纔的攻擊只是它轉變形態後適應自身實力一時興起,難不成未來它就不會再一次興起,再次摧毀我們的國家嗎?”
“現在離開,我們依舊能夠活着;但是如果回去,誰也無法保證未來有一天會不會死的不明不白。”
“那時候,可不會再有這麼多的時間讓我們離開。”
渡劫也好、進化也罷,這次之所以能夠給予他們這麼長的時間離開,純粹只是一次偶然,下一次出現可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如果他們現在不回去,依舊選擇前往其他的國家,那他們不會有什麼事情,一切就如同計劃的那樣;但是現在回去的話,誰也不能保證未來的某一個時間,這頭變異海獸再次出現並再一次的向他們發起攻擊。
衆人聽到他的話後有些沉默,而沉默本身就代表了他們的想法。
內心而言,他們是贊同剛纔那個人話的。
這次是偶然,讓他們能夠有這麼多的時間中準備,下次可就未必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到那時,這頭變異海獸再次出現,向他們發起攻擊,他們的結果,可能就和現在處於島上的那些人一樣了。
在這頭變異海獸面前,他們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回到自己的國家。
不過雖然自身的想法如此,但他們還是將目光看向了鈴,說白了,他們的意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鈴的想法。
但如果是鈴的話,他們大概率知道對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回去吧。”
鈴淡淡的說道,他們也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操控着戰艦原路返回,沒有任何的意見。
沒有人會反對第一序列的意見,而且鈴的選擇本就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事情。
作爲曾經侍奉神明的巫女,在靈氣復甦之後,因爲民衆在變異生物下的無力,意識到了神明只是存在於幻想之中的她,選擇了依靠自己。
可是,在作爲巫女的那些年,她見證了許多的故事,人們對於神明的祈求,各種各樣的情感。
所以這位羽神·鈴從來都不是一個足夠理性的人。
很多時候,她所做出的選擇,並不是她自己的想法,而是神櫻·鳴和洛水三絃的提議。
即便是這一次作爲島國未來希望的守護者而離開,也是洛水三絃的要求。
現在,事情的發展和預料的不同,原本洛水三絃對鈴的囑咐與事實產生了差異,所以理所當然的,在面對新的選擇的時候,她的第一想法並不是以利弊去思考問題,而是將選擇交給洛水三絃。
這就是她想要回去的原因。
如果洛水三絃,要求他們離開,那她依舊會遵照洛水三絃的要求,按照原本的計劃再次離開。
他們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會沒有絲毫意見的遵照鈴的話原路返回。
如果是意見的相悖,那他們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和鈴進行討論,從而告訴她怎樣的選擇對他們來說是最有利的。
可實際上鈴根本沒有做選擇的想法,她只是想將這個選擇交給能夠做出這個選擇的人而已,和她討論,純粹是對牛彈琴,多此一舉。
即便他們是國家的掌權者,即便在各種政策上他們有着豐富的經驗,但因爲國情,因爲輿論,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在鈴眼中是完全不被信任的人。
在她的眼中,只有兩個人可以信任,一個是神櫻·鳴,一個是洛水三絃;現在神櫻·鳴不在,她只會聽從洛水三絃的話。
只要回去之後找到洛水三絃,那麼一切就不是問題。
他們相信洛水三絃的理性,更相信在面對這場滅國災難下洛水三絃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劍神、靈神、羽神,被他們譽爲能夠給島國帶來希望的三神。
可是相較於可以真正的獨當一面,帶領這個國家向着希望的未來前進的劍神神櫻·鳴和靈神洛水三絃,羽神鈴反倒像是一個純粹的守護者。
她對於各種政策沒有足夠先前的意見,對於大局也沒有自己的觀念,她只是在用自己的能力消滅那些對國家造成威脅的變異生物,保護這個國家,僅此而已。
除此之外,她沒有利用自己所擁有的力量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更沒有利用自身力量帶來的權利實現自己的任何目的。
這也就導致三神中,劍神和靈神在民間的聲望最高,哪怕直接將他們這些老傢伙踢下去也只會有人支持而不會有人反對。
有時候他們也很複雜,既希望自己國家的強者都是如同鈴這樣沒有太多欲望,僅僅用自己的力量守護國家,不會影響他們利益的純粹的守護神;
又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多出現洛水三絃和神櫻·鳴這樣堅定的站在國家的利益思考問題,帶着這個國家前進的希望之子。
在這個新的時代,故步自封,執迷權利,是不會有好的結果。
這個國家想要進步,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們這樣的人。
利益,權利,慾望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夠擺脫身居高位,執掌無盡的權利所帶來的誘惑呢?
你所有的願望,所有想要實現的夢想,在權利面前,不過是輕輕的打個響指的時間就能實現的事情。
曾經有一位執權者這樣說過:“當你處在這個位置,你才知道堅守內心有多麼的困難,你手中擁有的權利可以讓你滿足自己的一切慾望。”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今天我就能將它實現。”
這樣的話並不誇張。
或許他們應該感到幸運,無論是神櫻·鳴的出現,還是洛水三絃的出現,對於這個國家而言都是一種運氣,他們是真正的以這個國家的角度在考慮,而非是爲了自己。
如果沒有這頭變異海獸出現,或許,無論是他們還是這個國家都會有一個可觀的未來吧。
“真狠啊!”
“雖然和我想的不一樣,但這也完的差不多了,國力直接倒退百年不止。”
“想要重新恢復成現在的模樣,不知道需要多麼漫長的時間了。”
葉楓看着天眼探測到的畫面,尤其是在那頭變異鯤鵬大量的攻擊下變得殘破不堪,完全淪爲廢墟的島嶼,忍不住砸吧着嘴說道。
雖然和他想象的海嘯不同,但是這樣的結果也沒有比海嘯好到哪裡去了。經濟、人口、甚至是整個社會體系都徹底崩盤了。
說句不好聽的,這個國家已經名存實亡了。
他不知道有多少倖存者倖存下來,但是這種程度的攻擊和頻率下,活下來的人數絕不會多,甚至大概率不會超過十萬。
覆蓋整個國家的恐怖攻擊,再加上地震、岩漿,乃至各種建築物的倒塌,洛水三絃他們能夠護住多少人?
這點人口,連一個城市都滿足不了,而且原先的科技、儀器什麼的估計也被摧毀的差不多了,想要重建成原先的模樣,沒有個幾十年怕是沒有可能。
這還是在各個國家願意資助的前提下。
當然了,資助肯定還是要資助的,畢竟表面上的關係維持在那裡。
總不能之前還商討着人類命運共同體,現在人家糟了這份罪,直接翻臉不認人吧?
而且只是一些資源,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人家都沒了,可憐可憐怎麼了?
“哈哈哈。”
葉楓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然後幅度越來越大,直到忍不住笑出了聲。
衆人的目光看向了他,如果不是他們此刻強忍着自己笑出聲來臉上所浮現出的怪異的表情暴露了他們真實的想法,葉楓還以爲他們在怪自己笑出來呢。
“抱歉抱歉,我這人天生在悲傷的時候就會笑。”
“醫生都說我小小年紀就會用笑容來掩蓋自己的悲傷,長大必成大氣。”
“這是天性,無法剋制。”
“所以我之所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因爲我看到這宛若人間地獄的場景,心中太悲傷了。”
“哈哈哈哈哈”
說着說着,葉楓又忍不住笑出了聲,其他人原本都已經忍住了,結果誰知道葉楓不僅又笑了出來,還說了這種怪話,搞的他們一個個的也連帶着笑出了聲。
還天生在悲傷的時候就會笑,用笑容掩蓋自己的悲傷,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咳咳。”
柳隨風抑制着自己忍不住上升的嘴角,好歹是坐在這個位置的,這麼嚴肅的事情他怎麼能笑呢。
瞬間消逝的生命,支離破碎的家庭,恐懼、無助、絕望失去了家園、親人、朋友和一切熟悉的事物被迫面對這個殘酷而陌生的世界的倖存者.
這麼多悲哀的事物,都在訴說着他們所經歷的慘痛的災難。
他怎麼能笑呢?
他怎麼能笑的出來呢?
他難道沒有人性嗎?
好吧,我確實沒有人性。
“哈哈哈哈哈。”
在心中給出了理由的柳隨風,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大聲的笑了出來。
開玩笑,他戰狼誒,他能坐上這個位置祖上是幹嘛的還用說嗎?
學習歷史那段時間他每天晚上做夢都是畫面中那場景,巴不得給那地方種個一萬個蘑菇雲。
現在好不容易夢想化作現實,你讓他不笑,他怎麼能不笑出來呢?
他這個人,天生愛笑有什麼辦法。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都是快樂,哦不,是“悲傷”的氣氛。
“咳咳。”
笑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柳隨風控制了一下嘴角,然後咳嗽了兩聲,會議室中的笑聲也逐漸消失。
“笑,啊不,是悲傷也悲傷完了,我們還是要向受到傷害的國家表示祝福。”
“對於這場災難給他們帶來的無法挽回的損失和傷痛我們感到悲痛,也在此衷心的對他們表示祝願,希望活下來的人能夠比以往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更加團結一心、更加勇敢面對未來。”
“或許這就是災難背後所蘊含的意義,它讓我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生命的脆弱和寶貴,也讓我們更加堅定地走向未來。”
“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們都要勇往直前,因爲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創造出更加美好的明天!”
“我們相信他們能夠重整旗鼓,重建自己的國家。”
“我們也相信倖存下來的人們能夠團結起來互相扶持,共同面對這場災難帶來的挑戰和考驗,更相信他們能用自己的雙手重建家園努力讓生活重回正軌。”
柳隨風收斂自己的情緒,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向在變異野獸摧毀下瀕臨破滅的國家表示最真誠的悲痛,和最真摯的祝願。
同時,他也希望活下來的人能夠重整旗鼓,從對親人、朋友的逝去中回過神,帶着他們那一份勇敢、堅定的活下來,重新建造自己的家園。
人類是最有韌性,也最能夠創造奇蹟的種族,他相信他們能夠做到。
“啪啪啪啪.”
在柳隨風話音落下的瞬間,會議室內掌聲響起,無論是秦天、葉楓還是坤虎、林凱他們都是一臉“詫異”、“不可思議”、“欽佩”的看着他,似乎未曾想到他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話。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還以爲是文部的哪個對“國家語言藝術”鑽研極深的人說的呢。
靈氣局雖然是官方部門,但是“語言”方面確實不怎麼講究,哪怕是開會,也多是直接、明確的表述目的,不會用各種形容詞,拐着彎的去將一句話變成十句話。
下面的靈氣局如此,他們總局也是如此。
柳隨風雖然之前在文部待過一段時間,但是他最初其實是軍部的,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文部的那一套。
只是因爲要來靈氣局當局長,所以去文部“歷練”了一段時間,各種習慣什麼的改了改。
畢竟,他需要面對的是一羣天才異能者,而不是剛服役的新兵,可不能用對待新兵的方式去對待,要是人家心裡產生牴觸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