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會添亂!
還好白素貞精於修行,很快定住了心神。
“妖道!枉你還有那麼點兒修行,卻是非不分。你還是趁早回去吧!”
法力運轉,房頂好似設置了機關一樣自動掀開,大風把瞎道和兩個徒弟卷出了屋子又卷出了庭院。
“端午亥時不是對我有利嗎!”
送走了瞎道,許仙也悠悠轉醒,一臉茫然,“我怎麼躺在地上啊?”
“相公~你喝醉了嘛~”
“啊?就兩杯雄黃酒也能醉啊……”
看來果真是娘子對我施了法,暫時昏了過去。
還好有喬恩提前給許仙透露了兩人的身份,又支開了小青,不然許仙這會兒早已被現原形的小青嚇破了膽。
到時候還要再偷崑崙山南極仙翁的靈芝草,法海也將讓小青助他修行定力。
……
“你心裡想的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小青趴在喬恩的懷抱裡,心裡還有些嫉妒和傷心。
“沒有誰啊,現在只有你啊。”
“你真的要走嗎?能不能留下來,像姐姐和許仙那樣,我們四個人一起生活。或者,帶我走?”
“我一定要走,只等時機到了。我要去的地方你們都去不了,我也想帶你,可是恐怕神仙都做不到。”
小青情緒低落,雙臂緊緊抱着喬恩,頭埋在他的胸口,一秒都不願意分開。
“我送你個東西。”
翻掌,手中出現一隻透明的史萊姆。
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是喬恩二重身共生史萊姆的分裂體。
“這圓溜溜的東西是什麼?活的嗎?”小青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果凍狀的史萊姆,一圈圈漣漪盪漾在共生史萊姆表面。
“當然是活的。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就是我。”
“你也是妖?你不是人嗎?”
“等我死了以後,我就會以它的樣子重生。”
“我不許你死。”小青抱得更緊了。
“哪有那麼簡單!你相公我厲害着呢!”這一句話算是終於給了小青一個名分。
小青第一次笑得很幸福,眼角閃爍着晶瑩的淚花。
自知時間不多,剩下的時間裡,喬恩好好地陪在小青身邊,能幫她解答的都解答了。
因爲思想上的明悟,小青又開始勤奮修行,天資不比白素貞差,修爲是突飛猛進,再也不會輕易現原形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這一天法海找上門來。
書院裡一個學生都沒有,只有法海一人等待着許仙。
“施主,回來了。”
……
“沒想到比想象中的還危險!”喬恩仰頭立馬喝下【高品質魚鰓藥劑】,然後被一股大浪捲入水中。
巨浪滔天,天空中小青和白素貞正在與法海鬥法。
海水一丈一丈升高,法海一人便用拂塵卷着整座金山,向天空飛昇避開巨浪。
喬恩沒想到,即使自己改變了部分劇情,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許仙還是被法海擄走,強行出家。
而法海的理由只是人妖殊途、有違天道。
“哼!這樣的法術還想死撐,我收了你們。袈裟!”
法海祭出最強法寶,大紅袈裟迎風見漲,遮天蔽日!
方圓幾裡的天空都被火紅的袈裟籠罩住,青白二蛇即使變回真身恐怕都掙脫不開。
眼看就要被收,青白二蛇遁入水中,小青顯出真身,巨蛇身側長出鋒利的側鰭。
側鰭劃開袈裟,白素貞站在小青頭上爲她指明方向,兩姐妹終於脫困。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嘛哄!飛龍在天!去!”
法海背部紋身爆出金光,摩呼伽羅化作金龍張牙舞爪渾身燃燒着火焰,朝着青白二蛇飛去。
龍吟震天,金龍口中吐出火珠想燒死她們。
金山寺中,百餘衆僧大聲唸誦佛經,座前木魚瘋狂敲響。
石窟大鐘震耳欲聾。
許仙被繩子捆綁住,跪在蒲團上大聲呼喊:“求求你們,放了我娘子和小青吧!”
“我給你們當和尚,我願意出家,你饒了她們吧!”
爲首的耄耋老僧敲着巨大的木魚念道:“從今往後,你要斷盡俗念,靜思己過,皈依我佛,刻苦修行。”
“沒問題,只要你叫他們不要再鬥了,我厭倦紅塵,我願意四大皆空,我願意放棄一切!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空中,白素貞畢竟是修煉千年的蛇妖,對水的掌控能力已至登峰造極,強行用法術控制着潮水噴滅了金龍。
正在白素貞得意之時,腹中胎氣涌動,她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臨盆產子了,痛苦不已。
“小青!”
“姐姐!你怎麼了?”
白素貞疼得臉色發白,伏倒在小青的蛇頭上,“我動了胎氣,控制不住水~”
“遭了!水衝到百姓家了!”
追着金山寺上升的滔天巨浪潰散四流,化作洪水衝向小鎮。
大水成了出籠的兇獸,到處肆虐,房屋被沖塌,橋樑被沖垮。
無數百姓慘叫哀嚎,死傷無數。
幸好一頭鳳凰飛來,將一部分潮水凍結成冰,減緩水流的流速,救下了許多百姓。
無數史萊姆從潮水中涌出,馱着百姓逃離。
打從一開始,喬恩就沒有想着自己乘坐冰晶鳳凰飛空逃難,而是派去救人。
另一邊,失控的巨浪反過來衝向小青和白素貞,兩姐妹也被捲入水中受傷不輕。
湍急的水流將兩姐妹衝到坍塌的殘橋上,小青化爲人形抱住白素貞,臉上盡是焦急之色:“姐姐!你怎麼樣了!”
眉頭緊皺,白素貞痛苦地捂住肚子:“小青!幫我!幫我!”
可法海依舊不打算放過她們,作勢要收了她們。
“積點兒陰德吧!剛出世的孩子你都不放過!”小青大喊。
法海乘在袈裟上愣住了:“白蛇產子?”
金山寺中,許仙此時已經被剃度出家,口中還念着我佛慈悲。
小青幫姐姐順利接生,抱着胎兒喜極而泣。
“啊?她真的修煉成人了?!不可能!”
事實就擺在法海眼前,法海驚愕,腦海中當日喬恩的話語結合着情景衝擊着他的信念。
“白素貞不是人!你們騙我!你們騙我!”大紅袈裟漸漸收縮遮住了法海的身形,他不敢面對現實。
白素貞受傷又脫力,身體極度虛弱,“小青~你還在我身邊啊~”
“是啊姐姐,一直在,永遠都在!”
“不會的!不會的!”法海狂暴,自己破開了自己的袈裟。
“原來跟我鬥法的一直都是人!”
“小青,趁着法海心神不定,袈裟法力減弱,快去救相公。不然的話,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小青看着同修百年的臉,熟悉又陌生,心中一股無邊酸楚,“好,我去救他。你老說人間有情,難道妖就無情嗎?我們姐妹相處了五百年也是情?你當我是人那樣想過我嗎?”
白素貞無言以對。
此時喬恩奮力游過來,吐出一口水,“小青你別管那麼多了!這裡有我照顧姐姐。”
小青起身離去。
金山寺內石窟中,小青呼喚着許仙,可許仙被封了五陰和識覺,根本不知道小青在找他。
最終找遍了整個金山寺,熟悉的身影卻來自於一個僧人。
一滴眼淚沿着白皙的面龐滑落。
小青擦掉淚水,露出了複雜的笑容。
看到小青走到面前,法力影響了僧人的法術,許仙恢復了一部分識覺。
“都是我不應該……”
小青冰冷地笑了,“你出賣了我們。”
眼中盡是苦澀,這一刻她知道,她輸了,她輸給了許仙,輸給了凡人,失去了姐姐的感情。
“相公!相公!小青!”
石窟內,迴盪着白素貞的呼喚,許仙不知應該說什麼好只能沉默。
“白素貞?啊?那雷峰塔!危險!”
法海看到金山寺一角的雷峰塔失去了支撐,被大水衝倒,眼看就要砸向白素貞。
喬恩神色凝重,一手舉着嬰兒,一手拉着白素貞遊向遠處。
“大威天龍!白素貞!我幫你把水擋開!”
法海的法力專注於白素貞,結果忘卻了金山寺還在空中。
整座金山失去支撐落入大浪之中,所有通道都灌進了大水,無一倖免,所有僧人被大水淹死。
雷峰塔也倒入水中撞向了白素貞和喬恩。
“遭了!”喬恩回頭一看膽顫心驚,這麼一大座石塔衝過來,自己必死無疑!
他只能奮力踢水。
雷峰塔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就要衝向他。
“白素貞!喬施主!我來救你們!”法海心急如焚,飛身來救。
你救?你救個屁吧!
自己知道法海最多隻來得及救嬰兒,索性賭一賭!
不進反退!
喬恩一個猛子紮下去,帶着嬰兒和白素貞潛入深水。
白素貞本是千年蛇妖,屏住呼吸應該不是難事,只希望嬰兒能繼承一點兒白素貞的基因。
雷峰塔擦着喬恩的腳衝過,喬恩的腳掌瞬間被反向折斷,皮開肉綻,鑽心的疼痛衝擊着他,鮮血擴散在水中。
水流的加持下,雷峰塔的速度如炮彈般迅猛,巨大的重量意味着巨大的慣性,撞到任何東西都能將其粉碎。
“白素貞!白素貞!”法海落在雷峰塔上,用法力止住了塔的衝擊。
“姐姐!姐姐!”
小青帶着許仙回來了,望着渾濁的潮水卻看不見姐姐的身影。
“姐姐!我幫你找到許仙啦!”小青聲嘶力竭,傷心欲絕。
“姐姐在哪裡啊?怎麼看不見啊?”許仙慌張失措,叫錯了稱呼,他本應該叫娘子的。
小青很失望,她回頭看着許仙,
託着他俊美的臉龐。
這樣的人,配得上姐姐嗎?
毒鋒青蛇劍穿透了許仙的胸膛,許仙驚愕之中迎來了死亡。
法海看到小青殺害了許仙,但並沒有怪罪,就連他自己也在深深的罪責中。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僧人和百姓的屍體。
罪過,罪過。
小青不信邪,化作原形鑽入漸漸平息的潮水中。
相公!相公!
深水中,小青找到了喬恩和白素貞,急忙將兩人含在口中叼出了水面。
“相公!姐姐!撐住!我這就救你們!”
喬恩因爲疼痛昏厥了過去,大量的水灌入了胸肺,已經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