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晨溪的這番話,木蘇蘇根本反駁不了,也不想反駁,確實,既然是朋友,就該保持一段安全距離,這纔是對彼此最負責的一種做法。
閒談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之後,木蘇蘇終於切入了正題,壓低聲音問道:“你真的是那個組織的老大?seven是你的手下?”
劉晨溪並沒有馬上回答木蘇蘇的話,反而是定定看着木蘇蘇,許久之後才道:“你不是已經都猜到了嗎?又何必要多此一問?”
木蘇蘇垂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一握,隨後看向劉晨溪,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其實你不是路過,你是想在現場確認任務是否順利完成,是不是?”
劉晨溪並沒有否認,只是微微一笑。
“seven受傷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認出了他?也是你趁亂將受傷的seven轉移走的,是嗎?”
“seven是我的得力下屬,我不可能讓他在這裡任務中死掉,他要是死了,我的損失未免就太大了。”
這種不將人命看在眼裡,只計較得失的說法,讓木蘇蘇的眉心輕輕一皺,到了現在,她才終於意識到,面前坐着的這個男人,不是妙手仁心的外科醫生,而是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在他的眼裡,人命其實值不了多少錢。
“怎麼?覺得我很可怕?”
看到木蘇蘇定定的看着自己,劉晨溪勾了勾嘴角,臉上帶了一絲嘲諷。
“是,覺得你很可怕,但我也看不懂你,按照你的性格,你應該不會將我們母子放在眼裡纔是,但當初爲什麼你要接近我們?是想借我們母子打掩護,讓你的身份更合理?”
木蘇蘇提出自己的疑問。
“你要願意這麼想,那就這麼想吧,如果這樣能讓你覺得心裡輕鬆點的話!”
這話明着是承認,但實際上卻是在否認,木蘇蘇又怎麼可能聽不明白,但同時,她卻也知道,這問題再追根究底下去,也許這答案並不是自己想聽到的。
她抿了抿嘴角,藉着低頭喝牛奶的動作,避開了劉晨溪的眼神。
“你這樣出來見我,蒼禁言若是知道了,只怕會誤會你吧!”
看着木蘇蘇低着頭,慢慢的喝下了半杯牛奶,劉晨溪的視線若有似無的看了眼咖啡館對面的街角。
“我自己行的正,坐得直就可以了,不怕人懷疑,如果他不能理解,那說明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之後也沒什麼必要再糾纏在一起。”
說到這裡,木蘇蘇終於擡頭看向劉晨溪,眼神中閃爍的是自信的光芒,“但我相信,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會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劉晨溪淺淺一笑,什麼都沒說,只低頭一口一口的喝着面前已經涼掉的咖啡。
等咖啡喝完之後,他纔看向木蘇蘇,道:“既然這樣,那祝你們百年好合,今天約你出來,主要還是想知道一下你的近況,既然你挺好的,那我也就放心了,以後,如果沒有必要,我們就別再見了,你應該知道,我們見面,對彼此都沒好好處!”
木蘇蘇愣了愣,但在看到劉晨溪眼中的認真時,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以後我們就別見了,但請你答應我,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
劉晨溪沉默了許久,這才點頭應承了下來,“好!”
說完這話之後,劉晨溪從位置上站起身,剛想開口告辭,他的眼光卻微微一閃,隨後他快速的從腰間拔出一把槍來,對着迎面而來的一個穿呢子長大衣的男人就開了一槍,這忽然響起的槍聲,讓咖啡館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大家本能的抱頭蹲到地上,用咖啡館裡的桌椅掩護自己,而木蘇蘇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身旁的劉晨溪拉着往外跑了出去。
跑到劉晨溪開來的那輛車旁時,劉晨溪拉開車門,一邊回聲放槍,一邊將木蘇蘇推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木蘇蘇坐在車裡,只聽到外面噼裡啪啦的一陣響,也不知道這些子彈是從哪個方向發射過的,只知道她現在所乘坐的車子是那些人的衆矢之的,所有的子彈全都往這輛車招呼了過來。
幸好,這車子的是經過劉晨溪改良的,外面的鐵皮和玻璃都做了防彈處理,子彈打到玻璃上,也只是打裂了一條細細的縫隙而已,但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就是什麼防彈玻璃也扛不住這麼大的火力。
木蘇蘇不是沒經歷過火拼的場景,當初她和劉晨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其實就是在這樣的槍林彈雨之下,但讓自己置身在火力中,這卻是第一次。
她本能的將身子往車子裡縮,避免子彈射穿車身,打到自己身上,她可沒忘記,她是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已婚婦女,她要是出事,承受痛苦的會是她最愛的家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躲在座椅和車之間的空隙裡的木蘇蘇,忽然聽到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的聲音,而因爲車門被拉開,外面的槍聲也驟然大聲了許多,只幾秒鐘的功夫,木蘇蘇就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聾了。
感覺到駕駛座的位置上坐了一個人,木蘇蘇趕忙擡頭去看,見是劉晨溪,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她提着的這顆心還沒完全放下來,她的整個人就被劉晨溪抓坐到了椅子上。
“繫好安全帶,待會兒我的車速會很快!”
木蘇蘇聞言,趕忙伸手去拉後面的安全帶,只是她的手指纔剛剛勾到安全帶,車子就是一個急轉彎,若不是木蘇蘇抓的牢,只怕整個人都要撞到車門上,但即便她反應如此之快,她的手臂還是狠狠的砸在了車門上。
頓時,木蘇蘇覺得自己半個身子都麻了,只感覺火辣辣的,其他什麼感覺都沒有。
但儘管如此,木蘇蘇還是不敢有任何耽擱,抓緊時間將安全帶繫上,免的車速太快,自己被甩到車外去。
綁好安全帶之後,木蘇蘇趕忙轉頭去看開車的劉晨溪,此時他的臉上一片肅穆,眼角嘴角滿滿的都是殺意,這樣嗜血的劉晨溪,還是木蘇蘇第一次看到。
“別隻光顧着看我,注意躲好,這車子雖然防彈,但誰也不能保證子彈絕對不會射穿車體。”
劉晨溪警告了這一聲,木蘇蘇這才收回自己的視線,將整個身子隱在椅子裡,只敢回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後面的情況。
劉晨溪的駕駛技術很好,在車水馬龍之中左右閃躲,很快就甩開了車後面的那些人。
等終於擺脫了追兵,車子駛入了一段沒什麼人煙的荒郊公路,劉晨溪這才稍稍放緩了車速。
只是他剛側頭想要看看一旁的木蘇蘇怎麼樣了,卻看到木蘇蘇一臉蒼白的坐在座位上,雙手用力的捂着肚子,牙齒更是死死的咬着嘴脣。
想到之前木蘇蘇說的她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劉晨溪心裡暗道一聲不好,他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木蘇蘇的褲子,果然看到了褲子已經已然暈開的血跡。
“蘇蘇!”
“快......快送我去醫院,救救我的孩子!”
木蘇蘇滿頭都是冷汗,擡眼看向劉晨溪的時候,眼中是滿滿的恐懼,還有哀求,這樣的眼神,深深的印在劉晨溪的腦海中,讓他這輩子都沒能忘得掉。
劉晨溪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往最近的醫院直奔而去,也不管他這輛滿是彈痕的車子開在路上,有多吸引人的眼球。
以最快的速度將車開往醫院的時候,劉晨溪再側頭去看木蘇蘇,她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了過去,此時臉色蒼白的有些可怕。
劉晨溪不敢耽擱,跳下車,跑到副駕的車門旁,拉開車門,幫木蘇蘇解開了安全帶,等將人抱到懷裡的時候,木蘇蘇整個人軟趴趴的,一點力都借不上。
幸好,醫院急診室的護士和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劉晨溪將木蘇蘇放在牀上,推着移動牀,快步往急診室的手術室跑去。
到了手術室門口,劉晨溪被護士擋在了門外,劉晨溪本想強行闖進去,或者依靠劉晨溪這個名字,也跟着進去,但他又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耽誤了醫生的救治,於是只得強迫自己等在手術室外面。
木蘇蘇這邊剛剛經歷了可怕的槍戰,那遠在國內的蒼禁言聽到監視人傳回來的消息,也是嚇的臉色蒼白,一聽到木蘇蘇陷入了槍戰中,隨後在混亂中,被劉晨溪帶走,蒼禁言哪裡還能坐得住。
他一邊往機場的方向趕,一邊給seven去了一個電話,讓他儘快去查清楚劉晨溪到底把木蘇蘇帶去了哪裡?
國內到A國至少需要七八個小時的時間,蒼禁言怕這七八個小時的時間裡會出什麼意外,而seven會聯繫不到他,於是緊急調動了一架私人飛機,因爲只有這種私人機,才能讓手機一直保持開機狀態,也能隨時和地面上的人聯繫。
seven接到蒼禁言電話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他帶着孩子們在遊樂園裡遊玩的時候,確實聽到了槍聲,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木蘇蘇會陷在這樣的槍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