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譁!譁!”
米喬仰頭,只見頭頂上呈品字形飛過來三家武裝到牙齒的機械直升機。
大災變之後的機械直升機與災變之前的截然不同,除了機身機翼都用了更高級的合金材料鑄造之外,就連火力等級也提升了數倍。
偌大的機翼空間倉從內向外推開,一個帶着擋風鏡,身穿作訓服的傳奇傭兵塞利昂從裡面鑽了出來。
儘管機翼的噪音非常大,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聲音傳播下來。
“喂!米振東在哪呢?”
魏仇精神一振,塞利昂的英名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指向四方村的方向。
塞利昂帥氣地伸出兩根手指在眉間比劃了一下,隨後三架直升機居然調轉了方向,徑直朝着四方村而去了。
邱一諾手中的長槍一砸,直接將一隻徒行狒狒砸在地底,而後不忿地指着飛遠的飛機大罵道:“你好歹留一架幫幫忙再走啊!”
“哈哈哈,男人婆,指望不上他們的,這種小嘍囉,塞利昂大人怎麼可能在乎!”
陳竹上躥下跳的異常活躍,自從得知了狗牌的晶力補充之後,陳竹嘴邊經常叼着的晶獸肉乾就變成了狗牌,隨時隨地咬在嘴裡,稍有消耗,直接咬開一個便磕掉。
跟嚼蠶豆一樣,嘎嘣嘎嘣的,十分過癮。
“這羣焰妖鼠怎麼這麼多!”
“老大還沒殺死那個耗子精嗎?”
“我有點殺累了!”
魏仇,陳竹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倒不是因爲晶力不足,而是單純的機械式地砍殺,幾個年輕人,已經有些疲倦。
是屬於意識形態的累,與晶力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這焰妖鼠的族羣,補充起來的速度十分誇張,每當他們殺退一批,就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又冒出來一批。
哪怕他們五個人將戰線向外推進了三十餘米,但是在這之後,就難以寸進了。
更何況周圍還時不時有一些巨型晶獸,密教分子的騷擾,五個人應付起來,十分吃力。
有人可能覺得,對於他們這些武者而言,對手幾乎沒有反抗能力,不就是砍瓜切菜一樣容易麼?
可是道理並不是這樣說的,舉個例子,假如你每天做菜,讓你切幾個土豆蘿蔔西紅柿,這對你一點難度都沒有對不對?
甚至你想切丁就切丁,想切塊就切塊。
但是如果你是一個廚房的配菜師,每天要切成百上千顆白菜排骨凍豬肉呢?
你能堅持多久?
他們也就難在這裡了,誠然,這些焰妖鼠甚至連他們身上的晶力防禦都破不開,但是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因爲稍有鬆懈,就會被瞬間淹沒。
命只有一條,焰妖鼠無所謂,他們賭不起。
倘若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大家你來我往,到還可以讓人打起精神,認真應對。
可是這種既要打起精神,又沒什麼風險的作戰任務,纔是最熬人的。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可想而知此刻的魏仇他們是多麼的疲累了。
“一橋之隔,排個火力陣地這麼困難嗎?”
“來了來了!”
陳竹等人精神一震,循聲望去,只見三艘運輸艦自斷橋下乘風破浪而來,由於河岸低窪,運輸艦直接開到了岸上擱淺,上面跳下來五個彪形大漢,其中三個人扛着一架火神炮機關槍,剩餘兩個人扛着子彈箱向岸上奔襲而來。
“哧!”
毛嘶全神貫注地應對着夏河這邊的戰鬥,但是他那老鼠耳朵也靈光,在聽到陳竹等人的呼喚之後,眼睛下意識地瞟向橋邊。
待看到幾個見習武者居然從橋下冒出來之後,毛嘶頓時大怒。
“混蛋,你們居然敢聲東擊西,本大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毛嘶跳着腳,突然以一個驚人的速度與夏河拉開了距離。
而夏河則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可是毛嘶整個人居然瞬間被焰妖鼠裹挾在內,那數以萬計的焰妖鼠蜂擁而過之後,毛嘶竟然消失不見了。
夏河怔住了,站在原地左右觀察了一下,卻並未發現毛嘶的下落。
夏河轉身回到吳宏的身邊,黑色的瞳仁慢慢消散,關切的問道:“吳老師,您還好吧?”
饒是夏河,也無法在如此高強度的捕捉狀態下持續戰鬥,夏河剛纔估算了一下,自己方纔強行開啓的戰鬥狀態,大概有3分多鐘。
在這3分多鐘時間裡,自己的心率每分鐘達到了500以上的頻次。
再堅持下去,自己的心臟就要從胸腔蹦出來了。
“沒,沒事!”吳宏黯然地擺擺手,手中捲刃的戰刀丟在地上,他僅剩的一條胳膊,在褲縫上蹭了蹭。
“我見到你弟弟了。”夏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是他讓我來的。”
吳宏眼睛一亮,他急忙坐起來,喉結動了動,有些緊張:“你,你見到小伶了?”
小伶?
這個親暱的稱呼讓夏河有些忍俊不禁,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吳伶哥聽到這個稱呼時候的表情。
一定是一副敢怒不敢言地模樣吧。
“他在哪?每次一發病,他就悄悄跑出去,他連武者都不是,現在又是戰時的緊急狀態,他一個人可叫我怎麼放心的下!”
吳宏聽到吳伶的消息,先是一喜,不過語氣裡很快又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夏河內心震動,原來,吳老師都不曾知道自己的弟弟,實力比他還強的事實麼?
想了想,夏河還是將吳伶前去執行危險的戰時任務的事情隱瞞了。
語氣說出來讓吳老師更加擔心,不如把吳老師送回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這裡簡直太亂了。
“哈哈哈!”
在邱一諾,陳竹等人的掩護下,一座又一座火力堡壘被搭建起來,一個士兵揮揮手,扛起來一箱晶力彈藥,推進彈倉。
當他打開子彈鏈的時候,夏河眼睛都直了,那箱裡每一發子彈都如同人小臂大小,流光溢彩,晶力充沛。
“咔嚓!”
彈藥裝填成功,那士兵雙手把住槍托,肩膀頂着,防止後坐力讓子彈打到天上。
而後直接用腳踩下扳機。
是的,直接用腳踩!
這種火神炮重機槍的扳機,在槍座下面,需要用腳踩下,尋常普通人還不行,因爲光那扳機的壓強就超過了1000公斤。
必須得是武者操作才行。
“咚!咚!咚!”
一道道如同奔雷的怒吼撕裂天空,火光帶着硝煙瞬間從槍炮管中發射出去,然後在遠處的焰妖鼠堆裡炸開。
每一發子彈都爆發出如前世手榴彈一樣的威力。
夏河目瞪口呆的估算了一下,他發現自己還是對大災變之後的聯邦地球科技低估了。
這玩意哪怕是自己,用肉身也抵擋不住三五發就得被撕裂。
什麼也不好使。
當然前提是自己也不會傻兮兮的站在原地等着捱打就是了。
如此笨重,且操作複雜,彈藥組裝麻煩的武器,只有在陣地戰中有用。
真正的突擊作戰,只要安排幾個二星武者,以身法武技,貼身殺上來,這些玩意全都是白扯淡。
當然那是假設場景,至少這火神炮,在眼下打這些大耗子還是很管用的。
“我先帶您離開這裡,毛嘶隱匿在焰妖鼠族羣裡,這裡還很危險!”
眼見場上的局勢得到控制,夏河也鬆了一口氣,他一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吳宏老師,安撫道。
可是誰料吳宏卻拒絕了夏河的提議,而是說道:“不,小河,謝謝你,你已經爲我做了很多了。”
吳宏認真地說道:“我雖然實力很低,但是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二星武者,雖然比不上你們這些淬骨二鍛的天才,但是我也不差。”
“老師。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夏河頓時急了。
吳宏拍了拍夏河的肩膀,笑道:“老師沒有逞能,只是小伶的手術費還差一點,老師怎麼說也得殺一個密教分子,拿到一個狗牌才能回去。”
夏河直接從口袋裡拽出一把狗牌,一股腦地塞給了吳宏:“老師,不就是狗牌嗎,學生這裡多的是,你拿着,快跟我離開這裡。”
“不行!”
吳宏肅然拒絕:“你把老師當成什麼人了?這是你的戰利品,老師不能要!”
吳宏生氣地將狗牌推給夏河,夏河不肯接,倆人推搡着,狗牌撒了一地。
吳宏見狀,嘆了一口氣,道:“小河,你是個好孩子,老師感謝你,但是,我是一個武者,我不需要靠別人的可憐來活着,你明白了麼?”
夏河嘴脣蠕動:“老師……”
吳宏擡手,示意夏河住嘴,自己則繼續說道:“當初幫你,也只是因爲看不慣恩師那一副鑽進錢眼裡的做派!
這不,戰鬥到現在,他們那幾個金牌教練呢?一個也見不到!
一個沒有擔當的武者,又怎麼配成爲武者?”
吳宏正色道:“小河,記住,老師今天再給你上一課,無論到什麼時候,也無論你的實力高低,任何時候,都要謹記一點,武者,當以保護他人爲己任,你手中的刀,任何時候,都應該將刀鋒衝向敵人,明白了沒有?”
夏河用力地點了點頭。
吳宏吐出一口濁氣:“你若真想幫我,給我找一把戰刀吧,我還能戰,不用你照顧我……”
頓了頓,吳宏忽然又說到:“不過,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話,記得,幫我照顧好我弟弟。”
夏河的眼前頓時一片模糊。